第2章 离开
傅司礼刚要安排美人不要出门,要等他带着大夫过来瞧瞧的时候,小七推开门进来了。
“礼哥哥,不好了,要不你先——”
傅司礼真想一巴掌呼小七脸上,最后给他来了一腿,踢在了小七的小腿上,“多大人了,知不知道礼貌,不知道先敲门是不是,出去了可别跟别人说认识我,丢人——”
小七撇撇嘴,一脸不害怕的撅着嘴学他的样子讲话,倒是让旁边的美人儿逗笑了。
轻轻的勾唇,顺带着眼尾往上翘,眉眼间的疏离柔和下来,像是春日里的池水刚刚消融,漾着一池春水,经久不停。
傅司礼察觉到自己出神的时候,眼神立马错开,心里一边想着自己太失礼了,一边脑子里在二次回放美人儿的笑容,抿了抿唇,突然有一种想把他藏起来的感觉,让小七看到简直太亏了。
一想到这里,傅司礼连忙推着小七往门外走,“走走走,别搁我屋待着……”
小七一脸的迷茫,“礼哥哥,不是,爷呀,你快回傅家看看吧,王爷今天下了死命令,说是今儿个你再不回家,等抓到了你,可要打断你的腿!”
傅司礼没敢继续耽搁,安排小七看好美人,并且让小七给美人安排一位太医来瞧瞧,这才往永安王府赶。
刚到永安王府傅司礼便察觉到了,王府里的人气压都很低,连关小饶在一旁都没敢跟他搭话,不停的在给他使眼色。
关小饶低着头看着四周没人,立马小声的提醒着傅司礼,“世子,王爷在祠堂。”
坏了!
王爷很少发火,可事情一旦到了去祠堂的地步,就是大事情,不跪几个时辰是回不来的。
“爹——”傅司礼到了祠堂,只能看见王爷背着的手,身形依旧挺拔。
“跪下!”
傅司礼嘴唇动了动,半天却没说一个字,跪在了地上的那一团蒲团上。
“司礼,原先是傅家我不怎么管你,可现在是永安王府,你的一言一行总会有人盯着,你知道不知道,该收的性子就要收一收了。”
傅司礼听着这话总想跟父亲解释,这些他自己有分寸,可每次话都到嘴边了又硬生生的咽回去。
没必要。
永安王爷说完便离开了。
傅司礼回来的时候还是晌午,就这样一直跪到晚上,关小饶看到王爷屋里熄了灯,估计应该是歇下了,这才偷偷带着食盒来找傅司礼。
“世子,世子!”关小饶提着食盒一路蹑手蹑脚的过来。
祠堂里没有点灯,黑漆漆的一片,关小饶顺着影子摸到了傅司礼这里。
“小饶,你怎么过来了?”
“世子,我给你带吃的过来了。”说着就将食盒打开,碟子间能听见清脆的撞击声。
傅司礼轻轻吐了口气,心情说不上来的烦躁,傅家家规里第二十一条,严禁在祠堂用膳,不遵理法,对祖宗不敬。“小饶,拿回去吧我不吃,你早点去休息吧。”
关小饶手一顿,又匆匆收起来没敢多停留,世子的想法他从来就没摸透过。
这一跪就一直到早晨,永安王爷用完早膳才过来。
“你可知道你错哪了?”永安王爷一脸的慈善,但还是一副严肃模样。
傅司礼嬉皮笑脸的脾性又张扬起来了,挑着眉道,“爹,我知道错了,您饶了我吧……我以后再也不出去疯玩了,保证按时回来,真的!”
永安王爷低头看着傅司礼,仿佛在思量他说话的真实性,趁永安王爷还在打量他的时候,傅司礼一把抱住永安王爷的腿道,“爹,我真的知道错了,你看,我腿都跪的好疼呢……”
永安王爷手一挥,一口气仿佛上不来也下不去,罢了罢了,随他去吧。
得到释放的应允,傅司礼激动的起来,还没等永安王爷说些什么就跑的不见踪影了。
关小饶在祠堂门口守着,永安王爷盯着傅司礼离去的身影问道,“侍卫找的怎么样了?”
关小饶在一旁弯腰答道,“暂时还在找,符合条件的没有几个。”
永安王爷找的是贴身侍卫,条件上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武功要好,而在南国能找到武功极好的根本不容易。
南国重文,北国重武。
永安王爷没说什么就离开了,今日要去参加国相的宴会,还得先去拜见才是,不能丢失了礼仪。
等傅司礼重新回到长亭酒馆的时候,房间里已经没有人了。
“小七!小七!”傅司礼边喊边找挨个房间找他。
小七听到声音立马从二楼上来,跑的呼哧呼哧的,“礼哥哥,怎么了怎么啦?出什么事儿了?”
“美人儿呢?”
“啊?什么美人儿?在哪里,我看看……”说着就往傅司礼身后看。
傅司礼心里压着腾上来的怒气,抓着小七的衣领往一旁拽,意识到只有自己才知道美人儿是谁,这才耐着性子跟他解释。
“不是,昨个我屋里的那人呢?”
“嗷……他啊……”小七瞬时反应过来解释道,“走了。”
“走了!”
小七点头,“走了。”
傅司礼怒火压不住了,直接两巴掌都呼在了小七的背上,“我昨天让你帮我看着,你现在跟我说他走了!你再给我说一遍!”
小七一边躲,一边瞅准机会顺着窗户檐爬到了房柱上,接着就火急火燎的解释,“哥,你也没说不让他走啊……”
傅司礼吐出一口浊气,看着小七爬上了窗檐抱着柱子不下来,手叉着腰,左手对着小七摆了摆,舌尖顶着腮帮子说,“乖,小七,你下来……”
“不!不下来,我下来你肯定打死我!”
傅司礼对着小七一个挑眉,抿了下唇,“好,很好。”说完一个冲劲儿直接跳上去拉住小七的脖颈,硬生生的将他带下来,下来的时候小七背部着地,傅司礼刚好护着小七的脑袋不让摔着。
这动作傅司礼的胳膊尤为的用劲儿,反倒是小七坐在地上不起来了,一脸委屈,抽抽嗒嗒的就要哭出来。
“哥……你也没交代我不让他走啊……”
傅司礼轻啧了一声,小七这从小到大爱哭的毛病依旧不改,面不改色的将胳膊从他脖子上抽下来,甩了甩缓缓劲儿。
“太医来看过了?”
小七委屈的点点头,一边用手肘的衣服擦泪,一边抽噎的跟傅司礼讲述当时的情形,“太医说他身上有好多病,一时半会儿的好不了,身上还有中毒的迹象,开了点药大夫就走了。”
好多病?
傅司礼脑子里顿时想起来美人的脸,以及记得左眼角下的那颗含泪痣。
“走的时候没说什么吗?”
小七立马想起来了,若不是傅司礼提醒还真就忘了,“嗷想起来了,有!”说着从袖口里掏出一枚玉佩,通体乳白夹杂着墨绿,尾端还坠着绿穗,看起来价值不菲。
“那人说多谢公子照顾,先行一步,不给我们添麻烦了。”
傅司礼接过那枚玉饰,没说什么,摆摆手让小七出去了。
小七刚关上门,傅司礼气的想直接把手里的玉饰给摔出去,手都扬起来了却又慢慢放下去,手指不断摩梭着那枚玉,心里实在是气得很,敢情真是一点礼貌也不讲,说走就走的,那还给这个干什么!
梅子雨未停。
自那日匆匆一别后就再也没见过傅司礼所说的美人了,傅司礼这几日异常的很乖,没有再出去,整日的窝在家里。
这让永安王爷心里有些拿捏不定了,总觉得傅司礼不对劲,还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上回罚他的太重了。
“王爷,找到了,找到合适的贴身侍卫了。”
关小饶过来禀告。
永安王爷立马放下书卷,紧皱的眉头也稍稍舒展开来,示意关小饶带他过去,刚好傅司礼也在家里,便叫上他一块去看了。
永安王爷跟傅司礼提过贴身侍卫的事情,当今世道太乱,永安王爷总是担心傅司礼,况且按照他的性子总是爱出去惹事,所以想着给他带个贴身侍卫,让自己也安心些,随时知道傅司礼的情况。
“瞧瞧?”永安王爷示意让傅司礼看看。
傅司礼一身青绣黑金蟒锦袍,衣襟处以金线绣着精致朱雀,腰间挂着一枚晶莹玉佩,打眼扫过去这几个人就没兴趣了。
太寡淡、太无趣。
只要看到这些总会想起那日的美人,白皙的肩胛骨、流畅的脊线、转头时瘦削的下颌骨以及左眼角下的那颗含泪痣……
傅司礼打开骨扇晃荡几下,似乎想将心里的郁闷扇掉些,却被永安王爷盯的哆嗦。
“挑一个看看。”
永安王爷发话了,也只好扯了一下嘴角,硬着头皮走过去,到第一位面前,粗布麻衫黑胳膊。
“你——太壮了。”
第二位很高,似乎比他还高上一个个头。
“你——太高了。”
这都是什么理由,估计连他也不知道自己长得高也是个错。
第三位长得不错,小麦肤色,骨相倒是英气,像是大家门户出来的。
“你,你——”傅司礼找不出什么理由,继续硬编,“你——太黑了。”
傅司礼说的是实话,跟那日的美人比起来,面前这位的确要黑一些。
第四位还没来得及看就被王爷打断了,说话之前那几个人被关小饶招呼着下去了。
“司礼,这梅雨天要什么扇子,给我收起来!给我好好看看,你要什么样的人给我说就是,何必在这里挑别人的毛病。”
傅司礼一副委屈模样将扇子收了起来,暗自嘀咕道,“肤白貌美、美人骨、含泪痣……”
哎,算了,没有缘分的事情再强求也没用。
“爹,您看我这么乖,我也就浅浅的挑一下毛病,但我还是听您的话呢,您安排就是。”
永安王爷负手而立,微微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