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17章故人相见
风间越和七染就这样对峙了四天,才等来沈风月。
风月山庄之上早已乱作一团,若不是七染尽力维护,怕是山庄里的植物和灵兽都被从天而来的狂风威压卷做一团。山庄的仆人也早已撤离到安全的地方躲避灾祸,毕竟境界差距明显,并无助力,山庄之上只剩七染还在苦苦抵挡。
此时的七染颇为狼狈,发丝凌乱不堪,浑身被汗湿透,鬓发间还冒出了一对兔耳朵来,若是沈风月再来迟一会儿,七染怕是会力竭变回原形。
沈风月见此情形赫然而怒,不管不顾挥剑直指苍穹,她气势凌云,却不想眉间灼热感愈发强烈,一朵火焰慢慢浮现出,沈风月用微凉的指尖触碰,皱了皱眉,心中燥意愈盛,偏偏在这个时候。
她飞奔冲向七染,却不想,便被挟裹着清风的人扑了个满怀。
沈风月越接近风间越心中的感应越是强烈,他所思所念的人竟然和这这守护灵认识?他懊恼一叹,收回了所有威压气势,趁人还没有发威,将这个日思夜念的人儿抱进了怀里,他贪婪地吸着她身上的气息,对他来说,整整十四年未见。
突如其来的拥抱让沈风月瞳孔一缩,呆愣住了,直到清冽的气息入了喉她才反应过来,眉间的灼热早已散去,她的眼中不知何时竟不争气地积满了泪水,一把将人推开,错身而去,竟是看也未看他一眼。
风间越怀中一空,重逢时的欣喜顿时荡然无存,他捏了捏手,稍显落寞。
沈风月走到七染身边,仔细查看一下七染的情况,为她渡让灵力疗伤。
七染和青陵被眼前的变化惊得目瞪口呆,七染张了张嘴,因疲劳失力,没有将话说出口。
“我并未伤她,只是灵力用尽,养养便好。”风间越眼眸微垂,他知道她生气了,他们二人都没想到重逢之时竟是这般争锋相对的情景。
沈风月并未理他,只顾着给七染渡让灵力,七染和青陵睁大了双眼看看沈风月再看看风间越,是他们看不懂的情况,心中愈发好奇,沈风月是何时认识了外界的人?七染用眼神示意,眼睛都要瞪瘸了,沈风月都只假装没看见。
而青陵好奇一会儿,见没人要说什么,就汪着一双泪眼,心疼地看着七染。
沈风月一言不发,风间越叹了一声,走了过去,拉过沈风月渡让灵力的手,指尖轻触七染的额间,一股浑厚的灵力涌入,七染多看了他一眼,心中还是不忿,但也算是受了他的好意,盘腿运行功法,将灵力吸纳干净。
沈风月安顿好七染,又安抚好青陵的情绪,才拉着风间越离开。
多年未见,彼此还是曾经的模样,沈风月定定地看着风间越,剑眉斜飞入鬓,瞳中藏星汉灿烂,薄唇忐忑抿起,下巴紧绷,沈风月恍然,她上手摸了摸是热乎的,才有了一点儿真实感,“师兄,你怎么来了?”
此时风间越才展颜,松了一口气,道:“等你这么久,你不出现,还不许我来寻你?”
“我久寻你不得,七染告诉我这个世界并非只有这个大陆,只要我助她守护这里,时机成熟她便会送我离开。”
风间越理了理她因为赶路而略显凌乱的发丝,道:“无妨,以后有我,天高海阔任你来去自由。”
任她来去自由,她所求的不就是这样吗?前世逃亡,至死都未驻足停歇过,错过了世间美景,世俗烟火。而这一世肩负不可推卸的责任,保护人拯救人习惯了,从未有人和她说过这种话,沈风月不禁鼻子一酸,微笑起来试图遮掩,“还是师兄好,只是七染是我多年好友,幸好你未伤到她。”
风间越心细如发,知她要强,不愿脆弱示人,便顺着她的话说道:“我并未想与守护灵起冲突,我本想悄悄潜入寻你的,哪知她太过警觉。”
沈风月白了他几眼,刚刚她检查了一下,七染并未有其他伤,真的只是灵力枯竭,但她怕损伤她的道基,对以后修炼一途有影响。“前几年外界来了很多人,皆是为了寻这伴生神器。”沈风月一挥手,伏羲琴便出现在桌子上了,琴身古朴,只放在那里,便觉得恢弘气势滚滚而来,“我才和七染联手御敌,三年间,我从未离开过这里。”
风间越见沈风月毫无防备,将旷世神器就这般随意放在他的面前,他心中一软,沈风月还是从前的沈风月,一直都很信任他。
“所以在我离开的时候多设置了一些屏障,七染能感应到你,也是应该的。”
“难怪。”风间越点了点头,看着沈风月勾唇,缓缓道:“璃儿,还好遇到你了,再晚点儿我便要放弃了。”
沈风月一阵恍惚,璃儿,是她以前的名字,如今她唤风月。
“师兄,为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有些事情还是尽早告诉你。”沈风月说道。
风间越见她表情轻松,应该不是什么很严重的事情,点头示意她继续说。
“三年前,伏羲琴出世,有一小娃娃伴生而来,一出生便叫我娘亲,三年了,我也听习惯了。”
这到让风间越有些苦笑不得,一个正值妙龄的少女,成了别人的便宜娘亲,偏偏她还乐得自在,风间越摸了摸她的头,笑道:“你开心便罢!便宜儿子,听起来也很不错。”
多少年了,他们好不容易重新站在了一起,彼此之间丝毫没有隐瞒,各自讲述了这些年的经历。风间越在得知沈风月的计划后,想要一起参与进去,帮助沈风月尽快结束这件事,再结伴前往初始大陆。
沈风月和风间越修整一番,联手加固了结界屏障,才和七染与青陵道别去了京都,七染也如愿以偿知道了他俩的过往。
“原来他俩还有这样的过去。”七染看着远去的两人,缓缓道,只是这个仇不得不报,有了风间越这个强力战力,她自然是不担心外界来人了,打算带青陵一起去慕风国京都。
她拍了拍青陵的头,“去收拾收拾,我们也去京都,不能让那小子一来,就把沈风月拐跑。
沈风月行至半途,想到她离京之时与司徒浩然的一番谈话。
“二哥,我上次让大哥寻找冰儿,已经有消息了。”冰儿身形和沈风月相似,一直代替沈风月在沈府生活,后来也常代替沈风月在大陆上出面会见各方人士,可数自从派冰儿去了北雪国之后就再无消息。
“寻到了就行。”司徒浩然道。
“你可知道她在哪?”沈风月弯唇冷笑道,“不知道她怎么想的,竟然被北雪国一个小小的郡主给囚禁了。”
司徒浩然讶然,冰儿是沈风月一手教导的,修为早已是元婴巅峰,在这片大陆都是数一数二的,她被囚禁?想来都是自愿的,而且还是北雪国的人,她在想什么,不言而喻。“你去救她还是派人前去?”
“我要亲自前去。”说完沈风月就起身要出发,脚刚要踏出房门,就看见风间越站在门口,沈风月顿了顿对司徒浩然道:“立马通知北野明前去救人,那个废物,连喜欢的人都保不住,我怎么能放心。”
司徒浩然说了声好,他就知道沈风月心软,只是北野明该有的教训他是一点儿不会少的,他转身吩咐人前去通知北野明。
沈风月觉得她必须亲自前去,她一定要见见她,于是和风间越说了此事,二人转道前往北雪国。
北雪国境内的山垣城静安郡主府邸内。
“滴答,滴答”。
不知道那个地方一直在漏水,那滴答声在这暗室里缓缓扩散开来,清脆的声响,显得这间暗室格外幽静。
“吱哑!”暗室门被打开了,那被绑在十字架上的人被吵醒,轻微地动了动僵硬酸痛的身体,不小心拉扯到了伤口,龇了龇牙。
有人进来了,那人步伐很轻,慢慢走到十字架前,看着眼前这个闭着眼睛的人,缓缓脱下了厚厚的兜帽,是沈风月,黑色斗篷里是月白色的裙摆。
看着她发丝混着汗渍和干掉的血迹,凌乱黏腻,衣裳也因为被鞭打而破破烂烂的,被绑着的两个手臂,很显然被折断了,如此落魄,都是自作自受,沈风月眼神暗了暗,开口道:”跟我走,还是,等你要等的人?”
冰儿睁开双眼,眼神平淡,虽说她是沈风月的下属,但一直是以沈风月的身份在这个大陆活动,她心里始终不甘心,不甘心一直当个替身,冰儿咳了一声,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才哑着声音说道:“没想到是你。”
沈风月看着冰儿,许久才开口,轻笑道:“否则是谁?”
待沈风月话音刚落,冰儿道:“你知道我一直躲着你,现在我也藏无可藏。”
“嗯,你们两个人,我真的很厌烦了。”沈风月顿了顿,看着冰儿的眼睛,语气极冷:“三年前的事情,拖到现在,装可怜给谁看?”
沈风月看着冰儿,良久缓缓道:“既然你心意已决,不必在意我。”
待她话音刚落,冰儿道:“我做事,何时征求过你的意见,在意你?你想多了。”声音冷淡,她眼里蒙着雾气,像隔着一块深寒的冰,跟她的名字似的,但心还是颤了颤,闷着头不再说话,她倔着脾气,一味的逃避这件事,以为依着沈风月的性子,早该淡忘并且再也不提这件事情了,到时,沈风月自会传她回去的,可是三年了,沈风月从未提起过她,她越发的不敢出现在沈风月面前,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沈风月。
沈风月不再管她,转身离去时,才听到身后闷闷的响起了声音,“现在,对不起,迟吗?”
许久,沈风月才回应她,声音虚幻缥缈,“你想通了,就不算迟。”
沈风月走后,冰儿才卸下防备,眼里的雾气消散,冰也融成热泪,眼神空洞迷茫,喃喃道:“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沈风月完全可以等北野明亲自前来营救她,但是冰儿性子太倔了,若是她参悟不透,怕是会折损在成神之途。
风间越在门外等候沈风月,他眼观鼻鼻观心,没有分心去注意沈风月她们在密室内的谈话,在沈风月出来后,他才上前,“人不带走吗?”
沈风月回头望向那被锁链捆绑在十字架上的女子,许久才淡淡说道:“不了,自有人会带她出去的。”她拉起风间越的手,“先离开这里再说。”
风间越点了点头,二人出了这守卫森严的地下暗牢,“幸好有你的凤离,不然路上都要花费好长时间。”
凤离是风间越的契约神兽——一只上古神兽火凤凰,能日行万里。从青崖之巅到北雪国山垣城用了不过短短半日就到了,节省了不少时间,沈风月打算拿这些时间陪风间越在北启大陆逛一逛再回慕风国京都。
“为什么不契约一个飞行坐骑?”风间越问道,他也是昨日才知道,原来沈风月一直都是仗着自己修为高深凌空飞行,但是这样对灵力消耗大,也容易疲累。
沈风月说:“之前也想过,但是没有合适的。”
“那等去了初始大陆我再慢慢给你挑。”风间越知道这片大陆诞生不久等级低,连守护神兽都只有两个,其余现世的灵兽品阶大抵是还不够资格做沈风月的契约兽。“不过这样也不是办法,我手上有一部基础的神行决,你先暂时用着。”
“好,回家再说,现在去逛逛吗?”沈风月拉着风间越,朝着烟火渐起的集市走去。
沈风月二人赶了一夜的路,从静安郡主府出来的时候,正好天色大亮,朦胧薄雾被晨光消散,集市上卖早点的铺子迎来送往好一些客人,沈风月二人来到一家馄饨店铺,“以前我俩经常早上起来吃馄饨,这么多年了,来一份?”沈风月看向风间越笑说。
“好!”风间越点点头,对着馄饨店老板说道:“来两份小馄饨,加俩茶叶蛋。”
“好嘞,客官稍等!”老板敦厚朴实,他对着沈风月二人一笑,就到锅灶前忙活起来。
“吱哑”又有人进来,冰儿噤了声,她以为是沈风月去而复返,刚要开口,就听到一个嚣张的声音:“哟,昨儿不还是一声不吭的,今儿就偷偷哭鼻子了?”
冰儿冷起脸来,竖起一身的防备,嗤笑一声,并不理会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