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五章五皇子
沈风婉在几位小姑娘的簇拥下，正在临近荷池的水榭里玩耍。
“婉儿这次可是大放光彩。”孙家大小姐孙梦瑶道。
“自是比不上芷烟公主那一舞，羽衣蹁跹，矫若游龙。”沈风婉叹道。
孙梦瑶拉过沈风婉的手安慰道：“婉儿不必妄自菲薄，芷烟公主得那闻名天下的舞师教导，若是婉儿也有此机会，这舞姿定是比那芷烟公主还让人流连忘返。”
“是啊，婉儿表姐眉间的梅花烙又会在京都掀起一股风潮。”李梦茹的侄女李清浅道。
“我可是听说清妃回宫后便在眉间描了一朵桃花。”
“呵呵，且不说受宠的清妃，我也想在眉间描一朵呢。”孙梦瑶说完，身边几位贵女也附和说想描梅花烙。
水榭里女孩子的娇笑声传的很远，恰逢那三皇子慕容烨轩带着慕容烨磊过来了，沈风婉余光一扫那紫色的衣袍，心神晃了晃，缓了缓，便笑道：“姐姐妹妹们若是有想画的，可以现在回去让丫环描画，我就在这里等大家一起去参加长公主举办的赏花宴。”
几人点了点头就要回去补妆，孙梦瑶犹豫了一下，说道：“婉儿，我走了你一个人可以吗？”
“去吧，皇宫内，没有不安全的。”
见沈风婉如是说，孙梦瑶才放下心来，便携着贴身侍女离开了。
孙梦瑶离开后，沈风婉急急地看向荷池对岸，可惜，那人只余一个背影，可是沈风婉还是痴痴地看着，直到那人完全消失在视线里。
慕容烨磊在对岸望着那水榭，突然瞧着那沈风婉痴痴地看着他，他心旌摇曳，下了几分决心，定要娶那女子为妻。
那人消失后，孙梦瑶才注意到对面的慕容烨磊，见他一脸痴傻地看着自己，心中鄙夷，只当没瞧见他，转身倚坐在美人靠上，回想着那一身紫色衣袍的男子——慕容烨轩。
紫宸殿内，慕风国皇帝慕容霸天正和沈云起下着棋。
慕容霸天执起一枚黑棋，道：“云起，那沈风月昨日的表现可是出乎意料啊。”
“皇上，也不过是多了几分书香气，吟得几首诗罢了。”沈云起说道，随手拈了一子下在棋盘上。
“但这棋子只要能随意驱使就好，其他太过多余。”
“是，皇上。”沈云起应了一声。
“你觉得，我将沈风月赐婚给何人，才算不辱没了你们右相府的名声。”皇帝下了一子截了右相的后路。
“一切听从皇上安排。”
“那你觉得小五如何？”
“皇上，恕臣多言，司徒家手握兵权本就有异心，若是将风月赐婚给五皇子，皇上不怕司徒家利用五皇子吗？”沈云起道，五皇子愚钝最是好拿捏。
慕容霸天略一思索，道：“右相所言甚是。”他抬起头，看了一眼沈云起，道：“那云起可有中意之人配给沈三小姐？”
对此，沈云起心中早有答案，“小女心仪之人是三皇子殿下，只是府内已经出了一位皇子妃，所以，一切都听皇上的。”三皇子一直都是太子殿下的人，但这一切还是要看皇帝的意思。、
“爱卿好眼光，朕这几个儿子里，也就老三最合朕的心意了。”
流璃和澹台幼珑二人走走停停最后来到了琼花海晏，此处已经聚集了不少的男子和女子，今日只是聚众赏花，若有中意的男子和女子可以在宴会上相互了解，合适的话，就能在琼花宴会最后一天求皇帝赐婚。
流璃一到此处，聚在此处的男子就四下逃离而去，生怕被流璃黏上，流璃见他们如此反应轻笑一声，抬脚去了宗明华身边，而澹台幼珑则去了皇后身边陪坐。
“还不快走，要是被那个老女人缠上可不好。”
“要说那沈风月，姿容算是上乘，也会吟诗作赋，苏兄作何如避洪水猛兽一般。”宗明杰瞟了那人一眼，不过一个三品官员的儿子，竟然还嫌弃右相府二小姐来了。
听这话，苏公子本来想反驳一句，回过头一看是晋国公世子，道：“原来是世子啊，世子应该也知道，这沈风月已经二十岁了，早已过了最佳婚配的年龄，传言又多说她愚笨不堪。”最主要的原因是沈风月在右相府不受宠，若是娶了她也得不到右相府的助益。
“看来苏兄颇信那传言。”宗明杰看向流璃，一身青白的衣裙，清清泠泠的与周围一切都格格不入，与传言并无一点儿相似，再看了一眼苏公子，讽刺一句，便绕过他去找宗明华了。
“小妹，跟你说了要避风头要避风。”刚到宗明华身边，宗明杰就唠唠叨叨的。
宗明华拍了拍噎住钟离凝亦，喂她喝了一杯茶，见她舒服一点儿才开口对宗明杰道：“大哥，若是皇上要为我指婚，皇后姑姑是不会同意的。”
“皇上不赐婚，难免有其他人想要求娶你啊，而且你还带着亦儿在宴会上捣乱。”
钟离凝亦吨吨地喝了几口茶，反驳道：“我们才没捣乱呢。”
流璃支着下巴饶有兴趣地看着他们，她修为高，周围人说的什么话她听的是一清二楚，她张了张嘴，钟离眼睛亮了亮，道：“大哥还是愁一下自己吧，皇后娘娘为你赐婚的可能性要大一点儿哟！”
“是啊，大哥，亦儿说得对，与其担心我，倒不如担心担心自己，爹爹说过多少次了，若是没有自己喜欢的，他便要给你做主了。”
宗明杰听她俩这样说，只是烦躁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若是不用娶妻就好了。”
钟离笑了笑，便拉着宗明华去了流璃身边，“姐姐，介意我们坐这边吗？”
“你这小鬼头，都坐下了才说。”流璃说完给她俩一人倒了一杯茶水。
宗明华道了谢，接过后开口道：“沈二小姐，刚刚不好意思。”她说的是刚刚偶遇之事，流璃本就没放在心上，说了一句：“无妨。”
流璃暗自打量着宗明华，见她端庄雅致，衣袖上绣着点点翠竹，道：“宗小姐对我二哥居然公子有何看法？”居然公子，北启大陆最喜竹的一位公子。
“二哥？”宗明华听流璃这样称呼居然公子，若是论起来，流璃需要称呼居然公子一声二表哥，但一声二哥，足以说明他们关系的亲厚了，因此，宗明华对流璃生出一丝好感。
“是啊，我见宗小姐裙摆衣袖间皆是绣着竹叶，想来也是爱竹之人了。”
宗明华笑了笑，直言道：“若我说我倾慕与他，沈二小姐可否替我说媒？”
流璃讶然她的爽朗直接，笑道：“我今日受舅妈所托，本就是来给我二哥相看的，若是宗小姐有意的话，等琼花宴结束之后，与我二哥见一面可好？”
“那谢过沈二小姐了。”
“哟，这不是右相府的沈二小姐吗？”
流璃二人正聊得起劲，却被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扰，流璃头也没回，只和宗明华继续聊天。
那人见流璃并未理她，又开口道：“沈二小姐还是安心回普化寺继续念经吧，如今这个年纪怕是也没有人会娶你了。”
“这位小姐这么英明，可是知道我是皇上亲旨召回参加琼花宴会的，莫非你在质疑皇上的决定？”流璃举起茶杯淡淡道。
“你……我没有。”流璃将此事牵扯到皇帝身上，她不敢多语，怕落了流璃的圈套。
宗明华看了一眼身后之人，此人眉间一朵娇艳的桃花烙，便知道她是跟在沈风婉身边的人，对流璃说道：“风月，这人是你妹妹的小跟班，为难你应该是为了讨好她。”
“无趣，幼稚的小把戏。”流璃一眼都没有多瞧她。
“你说谁幼稚？”这人恼羞成怒。
“谁应就说谁。”
“若我是你，才不会到宴会上丢人现眼，我们就看明日未得婚配，你还有何脸面在京都立足。”说完便扭头走了。
流璃有点儿呆呆的，她不懂她的脑回路，“宗小姐？京都内的小姐都是这般没脑子的吗？”皇帝亲自下旨召她回来，无论如何都会给她安排亲事的，否则丢脸的是皇上。
“父亲让我勤加修炼，以至于我很少在京都走动，虽说认识，但是也只是脸熟罢了，并不知她们是如此。”宗明华也不明白。
这眉间描了一朵梅花的女子，在流璃这里撞壁之后回到了沈风婉身边，她拉着沈风婉撒娇，将刚刚所遇之事全都吐露出来，包括流璃说她质疑皇帝之事。
听见事关皇帝，沈风婉皱着眉，不赞同道：“不是说帮助我姐姐融入这个宴会吗？你为什么要去找她的麻烦？”
那女子听沈风婉这样说，眼中皆是不可思议，委屈道：“婉儿，不是你说的吗？”
沈风婉周围本就聚集了不少的少年少女，他们都知当初宴会开始的时候，沈风婉在大厅里拜托好友照顾沈风月，原来竟是如此照顾的。
沈风月如何如何也是他们右相府的人，右相府能从一个普通官户变成官拜一品的右相，家里该有的教养也不可少，怎么不知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
还是这沈风月说一套行一套，众人看向沈风婉的眼神变得质疑起来。
可毕竟这部分人还是少数，大多的人也纷纷应和替这位姑娘说好话。
“婉儿，凌小姐也是替在场的公子说话，也不算找麻烦。”
李清浅道：“那沈风月吵架吵不过，搬出大人作甚。”
“就是就是，婉儿，没有凌小姐我们也要到沈风月面前说道说道，毕竟谁都不想娶一个名声不好的女子，而且她年纪又那么大。”大吗？流璃如今不过二十，正值最好年华。
不知道是谁环视了周围的公子哥，害怕道：“若是她看中谁了，求皇上下旨，可就惨了。”
“是啊，毕竟是皇上亲召她回来的。”众位公子皆是担心，当然还有不少有钦慕对象的女子也很是担心，怕沈风月抢走了她们的人。
沈风婉看着他们这么说，叹了口气，声色严厉道：“诸位不要再说了，那毕竟是我姐姐。”一副心疼姐姐的模样。
众人噤声后，看向沈风婉，只觉得她可怜的很，偏偏摊上这样一个愚钝毫无修炼天赋的姐姐，而她不离不弃依旧对沈风月相亲相爱，真是个善良的人儿呢。
“凌儿，对不起，我也是太关心姐姐了，害怕她受到伤害，一时误会才凶了你，原谅我好吗？”说罢，安抚式地摸了摸凌小姐的头，凌小姐止住垂泪的模样，点了点头。
见此，众人都被沈风婉美好的品德所倾倒，也有少部分人冷眼看着，明明那凌小姐对那沈风月一阵奚落，她沈风婉还要求得她的原谅，到底是真善还是假善？
流璃带着宗明华和钟离凝亦早就远离他们了，热闹可以看，但是太吵的热闹就算了，吵的头疼，因此也不知道后续，以至于后来一部分人看她带着愤怒，另一部分人看她带着同情，搞得她莫名其妙。
后宫，兰芳堂里。
“什么？你竟然看上了沈风婉？”程玉欢程美人惊道。
程美人原本只是皇宫里的一个普通宫女，长相也并无任何优势，只是宫里以前带她的一个老嬷嬷是前朝皇妃的人，会一点儿魅惑之术。
程玉欢习得这魅惑之术，也只敢在皇帝醉酒之时使用，皇帝和她也不过那一夜，但她被封为美人以来皇帝再没有召见过她，就连生下五皇子后，皇帝也未瞧她一眼。如今五皇子已到成婚年纪，她依旧是个美人。
“是，母亲，儿子这辈子非她不娶。”慕容烨磊闷闷道。
程玉欢惊讶他的胆大妄为，她不过是个不受宠的美人，而他不过是个沉迷声色的废物皇子，竟然会肖想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右相大人最宠爱的小女儿，到底是谁给他的胆子？程玉欢冷冷地看着跪在地上的蠢儿子。
“求母亲。”慕容烨磊趴在地上。
程玉欢在心中思量这件事到底有几分可行性，若是蠢儿子娶个普通人，以他的蠢笨，一辈子做个闲散王爷也未尝不可，等以后他成家了，她也可以请旨去王爷府里生活，若是娶了右相府的小姐，定会被卷入那夺嫡之争，岂不是会死得很快，她才不要，她伺候了人大半辈子，还没好好享福呢。
程玉欢盯着慕容烨磊的发冠，不欲与他做过多地争辩，只道：“我会去和皇上讲的。”
“当真？”
“嗯。”
得到程玉欢的保证，慕容烨磊便从地上爬了起来，抱着程玉欢腻歪了好一阵，风也似的走了。
他离开之后，程玉欢便唤人进来为她梳洗打扮，之后，去了紫宸殿。
流璃现在并没有过多地考虑明日赐婚宴的事情，毕竟今夜的变数太多了，赏花会散去之后，流璃携澹台幼珑回到她们暂住的院落，慕容烨轩派人送来了吃食，她们到的时候，刚好遇上，她们便接过食盒，自己带了进去。
流璃她俩吃完饭各自回房早早地休息了，不远处廊檐下一个人见屋内灯光熄灭，转身匆匆离去，许久才趁夜色而归。
回来的时候他身上还扛着另一个人，尽管如此，他脚步轻快，并未引起任何的响动，他悄悄踱到流璃房屋外面，从怀里掏出一个竹筒来，插进窗户口，对着里面吹了吹，过了好一会儿，才轻手轻脚地打开了门，将背上的人放到了床上去，他为两人盖好被子，才翻窗离去。
“小姐！将这臭男人扔哪里去。”绿竹踢了踢昏倒在地上的男子，不知道是谁这么愚蠢，这种招数完全不费脑子的，绿竹冷笑。
“绿竹，此事还不急，将他带走便是。”沈风月那双眼微抬，睡眼朦胧，多了几分慵懒和魅惑。
“是，小姐。”绿竹单手抓起那个男人，隐没身形悄悄去了慕容烨轩的寝殿。
在离流璃不远的菡萏院里，沈风婉独自一人早早就睡了，可是没多久，“哒！”的一声，有人翻窗进来了，床上的人睁开眼睛问道：“可是办妥当了？”
听到那声轻轻地回应，沈风婉放下心来，很快便重新进入梦乡。而这人则一直守候在沈风婉床前，赐婚宴前夕最容易误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