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三章琼花宴
时间转瞬即逝，这天是琼花宴。
“祖母，月姐姐怎么还不来？”府门前一妙龄少女身穿玫粉色芙蓉刺绣拖尾曳地对襟收腰振袖的长裙，一条浅粉色的披帛绕于两臂之间，腰间系一浅绿色的莲形玉佩，梳着追月流星髻，发间的钗串随着步伐发出清脆的响声，盈盈抬眸间，那水眸里泛着俏皮的光亮，鼻子挺翘，嘴唇红润有色泽让人不禁想品尝一番，这模样不愧为名誉满京的京都第一美女——沈府三小姐沈风婉。
沈风婉美若天仙，那双温柔似水的眸子泛着无限的情意，让人深陷而不可自拔，灵力天赋是没有大小姐沈风柔好，但也在十四岁的年纪踏入了绿阶的行列。但那右相府二小姐，面容只能算是清秀，也无灵力天赋，琴棋书画样样不通，更凸显李梦茹所诞二女的出众来。
沈老夫人皱了皱眉，让长辈等小辈，也就是那沈风月能做出来了，等这件事情结束，定要好好折磨她。
流璃出了大门，无视众人，径直来到第二辆马车的位置，上了马车。第一辆马车是载沈老夫人的，第二辆马车是载姑娘的。
沈风婉看了一眼一袭白色衣裙的流璃，裙摆上绣着青翠的绿竹，外面笼着一件淡绿色的纱衣，整个人的气质犹如绿竹一般，淡雅清贵，不可亵渎，三千青丝只用一根碧玉钗挽着，随意大方。不觉得有点嫉妒，但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在嫉妒流璃什么。
老夫人狠狠地瞪了一眼流璃的马车，转身被丫鬟扶上了马车，沈风婉见此情形，暗嘲了一眼，便跟在老夫人身后上了马车，现在老夫人正在气头上，她需要去哄哄她。
流璃今日没有带绿竹那个小丫头，上了马车就开始闭目养神，很快，便到了。
下了马车之后，各自都静静地等待着进入宴会的场地。沈风婉被交好的朋友拉过去说着小话。沈风月远远的看了一眼她的大舅母澹台幼珑，冲着她笑了笑，莲步轻移，到了她的身边，“大舅母。”
澹台幼珑拉着沈风月的手，看了看她的穿着，是她准备的那套，笑着问：“可还喜欢这衣裙”。
“舅母准备的很合我心意。”一边说着，流璃带着澹台幼珑往御花园里走去。
今天是一个很重要的宴会，每个人都是盛装打扮，浓妆艳抹，反观沈风月，一身素净，如雨后的青竹，素雅矜贵，如此，也不至于抢了某些人的风头。
“可是准备好了？今日这宫里可谓是龙潭虎穴。”澹台幼珑担心道，皇室里的勾心斗角可是比外面权势的斗争还要恶心很多。
流璃轻笑，眉眼舒展开来，眼神又清又冷，就连右眼下面的泪痣都泛着冷冽的光，这才是流璃，那个冷静冷情的流璃。
“大舅母可听过这样一句话，实力决定一切，何况他们才是棋盘里的棋子。”
澹台幼珑听到这话，放下心来，不再说话。
澹台幼珑是五大家族里澹台家族的一个旁系，性情中人，因为家里没有女孩，所以特别喜欢沈风月这个外甥女，待她比亲儿子还要亲密几分，把流璃的安危一直放在心上。
“婉儿，今天你可真漂亮啊！”孙家大小姐孙梦瑶一脸笑意，心中满满的羡慕。谁不知道沈风婉是京都第一美女，连皇上最宠爱的公主慕容芷烟都比不上。
沈风婉在别人的夸耀中沾沾自喜，却突然听到，“婉儿，你家的废物姐姐也来了？”欧阳珊偷瞄了一眼站在花园里的流璃，轻声说道。
“是啊！我的月姐姐今日也来赴会了，她可是第一次参加这样的宴会，有很多地方都不太了解，你们可千万不要为难她呀。”看着流璃，沈风婉一脸的姐妹情深。
整个京都的人都知道沈风月是一个无貌无才无修炼天赋的三无少女，就连京都贵女的聚会都没有参与过。
众姐妹知道沈风婉不喜欢她这个三无的嫡姐姐，也心中暗暗地算计，要怎样讨好沈风婉。
“那是自然的，我们会好好的照顾她的。”众贵女各怀心思，七嘴八舌，好不热闹。
流璃听到这些也不太在意，安安静静的跟澹台幼珑小声说话。
宴会快开始了，众人纷纷入座席位，流璃越过众人缓缓落座沈老夫人身后的位置，这短短的一路，众人皆是对流璃避而远之，流璃不甚在意，她也懒得应付这些事情，她知道等一会儿，那些人就不会太注意她了，因为还有更重要的人出现。
“北雪皇到！”一个尖细的嗓音喊道，转移了所有人对流璃的注视。
只见一剑眉星目，模样带着几分野性美的男子，行走间，举止也颇为野气，偏偏头上的一根颜色与衣服相称的抹额，将多余的野气束缚住，多添了几丝书生气，眼中闪着狂妄霸气的光芒却是怎么也遮不住的。
宴会厅中的贵女大多都是第一次见到这般模样的男子，跟慕风国男子的温良恭俭让完全不同，倒是吸引了大批贵女的眼光。
接着进来的是慕风国的几位皇子，
“皇上驾到，太后驾到，皇后驾到！”
众人皆起身跪拜，沈风月依然稳稳地坐在那里，拿着酒杯，低头轻饮，幸得没有人注意到她，不然，又会招惹许多的麻烦。
“都起来吧”浑厚的中音，夹着灵力扩散开来，慕容霸天虽然人到中年，却依旧可以清楚的知道他年轻的时候是多么的英俊潇洒。
带着皇后和太后入了座，皇后轻轻扫过澹台幼珑，微微一笑。
后面众皇子和公主依次入座，沈风柔陪坐在大皇子身旁，看了看老夫人的地方，再看了看沈风月所在的地方，眼里漾着光。
这一场风谲诡异，浮与平静之下。众多人都各自的算计，为了权势、金钱、欲望和妒忌，也有的人妄图做一只黄雀捕那螳螂，却不知，他们早已经是别人棋盘里的一颗棋子，一点点被牵引进这部勾心斗角的戏中。
不少的女子都红着脸，低着头，时而抬头迅速地瞟一眼那坐在高位上的皇子们。心里暗暗地想，大皇子英勇神武，三皇子温文尔雅，七皇子风流倜傥，八皇子温润如玉。都各有千秋，但是三皇子，一个民间皇子，没有朝中大臣的支持，也就算是与皇位无缘了。
待皇帝与太后皇后三人坐好之后，传来阵阵乐音之声，众人皆是沉醉在这片丝竹管弦乐之中时，一对对舞女进入了大厅里，穿着粉色的舞裙，缓缓舞动，丝带飘飞，香风挥洒，如天边的云彩一般柔美。
那些舞女围合成一个圆，犹如一朵牡丹绽放开来，那中间鹅黄色如花蕊的那一位，皇帝和皇后两人，瞧着有些眼熟，不由得微微一怔，对视一眼。
皇帝拿起酒杯，“今日，就尽情享受吧！”
太后见此，不由得莞尔:“今日不是什么重大庄严的聚会，都不要这么拘束！”
“母后说的对，今天就当在家一般，随意一点就好。”皇后一边给太后布菜置酒一边说道。
“好了，宴会开始吧！”
大厅里的舞女依旧尽情的舞动，那身穿鹅黄色舞衣的女子，褪去外衣，留下里面鹅黄色的充满异域风情的舞裙，那裙子上缀着许多亮片，小腹裸露在外面，身姿不停的扭动着，如蛇一般的妖异魅惑，那双眼睛如狐狸一般勾人心魄，台下不少人，都是看呆了，突然间她飞身上前，舞动间，带起阵阵牡丹香气，做出一些大胆的动作，挑逗着皇帝，皇帝当久了中规中矩的皇帝，一时觉得新鲜，龙心大悦，接过扑进怀中的女子，拥着她狠狠吸了一口。
“清妃可是觉得辛苦了？”
云清清喘着气，□□微微耸动，“清儿并不觉得”，为皇帝斟了一杯酒，起身告罪，下去更衣了，走时身姿柔曼，回过身，朝皇帝抛了几个媚眼。
众人对此皆是有些讶异，但又听到皇上对那个舞女的称呼“清妃”，才恍然大悟，这个如此奔放的女子，是那百花国的女子，百花国向来以女子为尊，行为间皆是这般洒脱奔放。
在众人的谈笑间，舞女翩翩起舞，乐师伴奏相和，有宫娥端着一盘盘美味佳肴为宾客上着菜，也有人端起酒杯与友人同饮，那些贵妇与小姐皆是左右相看或是耳边私语，也有不少男子望着少女暗送秋波，把少女弄得双颊微红，好不热闹。
琼花宴便是一年一度的相亲大会，女子们各展才艺，期待自己的心上人能够被自己吸引，嫁得如意郎君。不过，今年尤其特别，因为多了一个沈风月这个早已过了最佳婚嫁年纪的人。
在众人觥筹交错间，有着不少姑娘怂恿着一个姑娘“你去吧！之后我便去。”
“这样不好吧！”那位姑娘微蹙着眉。
“这有什么不好的，反正总得有人要先去，你就去嘛！好不好，嗯！”
那姑娘被身边的小丫头缠得狠了，于是就满口答应了，“好好好！你可不许耍赖，下一个就是你了。”轻轻捏了捏小丫头的鼻子，便是无奈的站了起来。
“皇上，臣女宗明华愿吹笛一曲为宴会助兴。”
“好！准了”皇帝瞧着那穿着一身淡绿衣裙的女子，一个极美的人儿，气质温婉大方，看似柔弱但骨子里却是有着一份傲然的风骨。
“谢过皇上！”宗明华施过一礼之后，走向舞台中央。
那笛声缓缓传递开来，听众们从那笛声中听到了宁静祥和，仿佛置身于一片竹林中，在林中小屋里品茶下棋，享一份恣意闲乐，那耳边的竹叶沙沙作响，连心都缓缓安静下来。
待得曲终时候，众人也都如梦初醒，微微呆愣了几秒，便是铺天盖地的掌声响起。
“好曲啊！好曲！不知这首曲子叫什么名字？”皇帝不停地回味着其中的意味，开口问道。
“回皇上，竹，这首曲子单名一个竹字”
“好一个‘竹’字，生挺凌云节,飘摇仍自持，乱叶犹能劲,柔枝不受吹。宗小姐，朕竟从你的曲中听到这般意味，真是妙极，妙极啊！”皇帝的这几句话，可是给予了宗明华很高的赞誉，再瞧那宗明华，依旧是那恬静和婉，端庄贤淑的模样。众人瞧着都是暗暗点头，这宗明华确实不错，不悲不喜，不骄不躁，谁娶了她，就是谁的福气。
“皇上谬赞了，臣女虽喜竹，但臣女也只能诠释出竹的意境的十之一二。”宗明华施了一礼，要说这对竹的了解，必然是名扬天下的居然公子，这居然公子最是喜竹，他的竹苑里种满了竹，为了使竹不枯黄落叶，专门去了风月山庄求了，结果用自己三年的时间交换，把他所有竹全部迁至青崖之巅。这可谓是一个创举，一个文人名士为了竹，却是给别人当了管家。
沈风月看了看那气质与二哥极为相似的宗明华，当下心中也有了主意，微微偏过头对着澹台幼珑低语，两者互相瞧了瞧，也都颇为满意。
澹台幼珑瞧着宗明华越发的满意，“也对，要说对竹的了解，自然是要数那谪仙般的居然公子了。”
“居然公子……”宗明华轻声吟着，一脸的憧憬向往。周围也有不少女子低低私语，那居然公子可是七公子榜的第二公子，单不说他的气质如何，就那张脸便是倾国倾城，传闻居然公子有一次走访百花国，百花国国都万千少女围堵在城门口只为一睹其容貌。
皇帝看着下面不少听到居然公子的名字，而出神的少女，随即摇摇头道：“好了！今日，你们便以梅兰竹菊为主题献艺，最后，各选出一位魁首获得赏赐。”
宗明华对着身边的小丫头道：“现在可是到亦儿你了，可不许说话不算话。”
叫亦儿的小丫头，撅了噘嘴，道：“姐姐那么想看我表演啊？那我定不负姐姐所愿。”说着亦儿便站了起来，说道：“皇上，臣女钟离凝亦愿以兰为题，作画一副。”她自是选的自己的强项，这京都里要说作画，谁也比不得她。
“这位小姐莫不是晋国公府的养女，听闻在作画方面的造诣颇高，在这京城中各家小姐中还无人出其右，今日，我等遇上也是一番幸事。”那坐在一旁吃酒的闲官大臣与晋国公交好，所以不吝言辞。
晋国公见此笑了笑，那嘴上却要要虚情假意的谦让一番，“这位大人此番话却是高抬凝亦了，若一会儿，画作一般，少不得要闹许多笑话。”
说话这会儿，宫娥就为钟离凝亦铺好画纸，研好墨。钟离凝亦走到了画桌前，执起笔蘸墨，此时，有着不少人围上前来观看钟离凝亦作画的技法，也不时的点评。
钟离凝亦见此，也并未觉得打扰，专心作画。
待得画毕，宫娥上前用小扇轻轻扇动，让那微湿的墨迹彻底干透，才拿着画递给了主位上的皇帝，“这画，有兰的温柔婉丽，却也有几分坚韧，似那空谷幽兰，好画，好画。”
皇帝将这画递下来，众人传阅着，有不少爱画的人低低耳语互相夸赞着，也有少许粗人兴致缺缺，懒的瞧上几眼。
“这兰的魁首，应该是晋国公家的钟离小姐了吧！”
“是啊！宗小姐和钟离小姐皆是表现的这般惊人，应该是没有人敢与其争锋了，先下只剩下了梅和菊这两题了。”两位小姐对视一眼，皆是叹了口气，这梅兰竹菊为题的争夺赛，她们怕是没有希望了，她们本就是才疏学浅，不太精通琴棋六艺，原本苦苦准备数月的节目，如今也只能搁置了。
接下来也是有着几个官宦小姐上台表演了，皆是效果平平，没有夺得多少喝彩，也是让不少女子暗暗舒口气，还有机会。
沈风婉低头问着旁边宫娥：“我吩咐你的东西可准备好了”。
“沈三小姐，照你的吩咐，我已备好了。”
“那就好！”沈风婉缓缓起身，对着主位施了一礼，“皇上，臣女沈风婉，愿以梅为题，为陛下献上一舞”，皇帝点点头以做允许。
沈风婉得了准许，便随着宫娥去了旁边的大殿换了身衣裳。归来时，众人皆是心口一窒，那白色的舞裙衬得沈风婉越发的清丽秀美，那额间红色的梅花烙印，却是给沈风婉增添了几分媚色，让人一看便是沉醉于心。
风月瞧得她这般，再看了看那坐在慕容烨轩下首的慕容烨磊，那一副痴呆模样，当下脸上也是有些笑意，但那些笑却是有些阴险的。这慕容烨磊虽是有些痴呆，但却是犹爱美色，他的后院无尽的美眷，整天流连其间，使得他这个人都有些虚弱。
随着音乐的响起，沈风婉舞动起来，手中的红梅也舞动着，如翱翔九天的凤女，双翅微振，那袖间有着无数的花瓣飘出，在沈风婉的周围与沈风婉共舞，如漫天雪花与飘落的梅花花瓣共同盘旋在天地之间。
众人都是沉浸在这般意境之中，仿佛置身于一片冰天雪地中，风吹过，卷起梅花花瓣，与雪花交混在一起，散发着阵阵的微凉的香气。此舞过后，便是在这京都里传开了去，人人称赞沈风婉的名气，又是抬高了一大截。
伴着音落之时，沈风婉也是结束了这一舞，她喘着气，□□微微耸动，吸引了不少的视线。她对自己的表现极为的自信。
待人们从那意境之中抽出身来，爆发出热烈的掌声，这掌声一直持续了几分钟。对此，沈风婉却是极为的高兴。
“不知皇上如何评判？”皇后转过头问着皇帝，那语气中有着些许笑意，皇帝想这法子，没想到却成了那几个人的独角秀。
皇帝瞧了瞧皇后，看出了皇后面上的嘲弄“这还用评判？”
“如此，那沈三小姐便是梅的魁首了。”皇后微微笑道。“右相大人真是教女有方，前有京都第一才女沈风柔，后有京都第一美人沈风婉。沈风婉今日这一舞倾国倾城，怕是这宴会结束后，这梅花烙便会在京都流行起来了吧！”
“皇后这不是在笑话老臣吗？”沈云起苦笑，他们沈家是有两位出众的女子，但那京都最无能的女子也是在他家，那教女有方却也是有些讽刺的意味。
皇后却是不置可否，笑着示意皇帝，“如今只剩下那菊一字，可有人愿意一试。”话音刚落，众女的表情都是有丝难堪，这菊字，最是难的，想来那最后一名魁首，也是与她们无缘了。
皇帝左右看来，却是没有一个人愿意起来了，眉头紧皱，有些隐怒，却也是在这个时候有人出了声：“皇上，我举荐我的二姐姐，沈风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