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回忆
翌日上午，班主任老韩开了个简短的班会，强调了一下暑假期间的注意事项，各科老师分别来留了暑假作业，然后就宣布放假了。
家长们早已在教室外头等候了，大家都在忙着收拾东西准备回家了，归心似箭。
林赫楠把课本，卷子一股脑的塞进书包，看着路熠北还坐在座位上，不动弹，说道：“你不着急回家吗，非典疫情原因咱们都两个多月没有回家了。”
路熠北淡淡地说，“我妈有事，下午才来接我，你先走吧。”
林赫楠想起昨天晚上他和自己说的话，心下了然，便不再说话，
随手从笔记本上扯下来一张纸，刷刷刷写下几个数字，
“这是我家的电话号码和地址，来找我玩，”说着塞给了路熠北，风风火火的背着书包出去了。
路熠北看着教室里的同学都走光了，校园也从喧闹变得安静，一个人就这样静静地呆着，他好像早就习惯了这种安静。
记得上小学的时候，爸爸妈妈也总是最后一个才来接他，每次都是老师陪他等，后来大一点，他就开始自己坐公交车上学，后来就自己骑单车。
天快黑的时候，路远征的司机姗姗来迟。临川到云城两个小时的车程，到家已经挺晚了，爸爸妈妈都没回来，路熠北自己烧水，泡了一袋方便面，正吃着，爸妈一起回来了。
张美茵进门一边换鞋，一边愧疚地说：小北啊，妈妈对不起你，本来爸爸妈妈可以早点去接你，。。。
路熠北吃完最后一口面，站起来去洗碗：没事，妈，我已经习惯了。
路远征看见儿子回来了，没好气的说：“最近在学校没给我惹祸吧？”路熠北看也不看他，洗好碗，回了自己的房间，嘭的一声，关上了门。
“嘿？你这个小兔崽子，我跟你说话呢！”路远征看着儿子的举动，真是气都不打一处来。
张美茵戴上围裙到厨房准备做饭，一边劝说路远征：“有话好好说，儿子大了，你还以为他是小孩子啊？”
路熠北关在房间里写作业，过了一会儿，又听见一阵争吵声，
“大晚上的你还要出去呀？你要去哪？”
“公司有事，我回公司一趟。”
接着就是嘭的关门声，和妈妈的啜泣声。
过了几天，期末考试成绩出来了，发到了张美茵手机上，路妈妈拿着手机，看着儿子的成绩，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小北，你出来一下”。
路熠北从房间出来，拿起妈妈的手机，仔细看着自己的各科成绩。
“小北这次考的不错啊，进步这么多。妈妈可太开心了。”
路熠北虽然嘴上说着没什么，但是心里也开心的不得了，想起林赫楠，那个活泼明亮的女生，不由得加深了嘴角的笑意。
张美茵拿着成绩单去给路远征打电话，孩子学习进步了，是一件高兴事，你早点回来，咱们一家人出去吃饭。
路熠北不知道电话里路远征说了什么，但是大概也猜到了，张美茵的口气变得烦躁：“忙忙忙，你就知道忙，孩子的事你永远都不管，这么晚不回来，你到底去哪了，都跟什么人在一起。”说着又开始哭了起来。
这样的情形，在路熠北的记忆里不知道上演了多少次，他不想听，烦躁的关上房门，回房间去了。
路熠北的暑假过的实在无聊，高中同学都不在本地，只能找以前的初中同学出来打打球，要不就是在家打游戏，偶尔写写作业，看着林赫楠帮他做的笔记，不由得想起了那个每天跟他在一起的女生，心里只盼着燥热的暑假赶快过去。
林赫楠的暑假过的也不好，期末考试成绩发到妈妈手机上的时候，她就知道，糟糕了，这个暑假没有好日子过了。
她考了班级第13名，成绩退步了好多，第一次掉出前十，
看完成绩，林赫楠自觉地站了起来：“妈妈，我回房间写作业了。”说完，就蹑手蹑脚的准备逃离妈妈的视线。
“等等。”
林赫楠眼一闭，心一横，就知道躲不过。
“坐下。”
林赫楠慢慢地坐在沙发边边上，不敢看妈妈。
“跟妈妈说说，怎么退步啦”
林赫楠了解自己的妈妈，温柔娴静的一个人，从来没有打过自己，骂过自己，家里的家务都是老爸在做，老妈在老爸的呵护下，还跟小姑娘差不多。
林赫楠撒娇的抱着妈妈的胳膊：“妈妈，我知道错了，我会努力学习的，你不要生气好不好？”
何心梅摸摸女儿宝贝女儿的小脸，温柔的说：“妈妈从来不担心你的学习，但是你这次退步这么多，妈妈也不能不问，是不是当班长太耽误学习了？以前初中的时候，课业压力不大，你喜欢当班长，妈妈也不好多说什么，可是现在高中了，面临高考，如果觉得力不从心，咱们就不当了，好吗？”
听到妈妈这么说，林赫楠不知道该说什么，便向坐在一边看报纸的老爸，投去了求助的目光。
林康健在市委党校上班，当了一辈子的干部，看着女儿纠结的小模样，林爸爸呵呵地笑了起来：当班干部不会影响学习的，这个我深有体会，好啦，高中生压力大，成绩偶尔的起伏都是正常的，走，我陪你出去散散步。
老爸带着老妈出去散步了，林赫楠长舒了一口气。
整个暑假，林赫楠都表现的异常乖巧，每天不是写作业，就是上补课班。
晚上，林赫楠写完了作业，走出房间到冰箱拿了杯饮料喝。
“妈妈，我不在家的时候，有没有人给我打电话呀？”
“没有啊，怎么了？”
“哦，没事没事，没事。”林赫楠拿着饮料回了房间。
她嘴里咬着吸管，一个人嘟嘟囔囔的：他在干嘛呢？怎么一个电话也不给我打，也不知道他考的好不好，进步了没有，哎。早知道我就问问他们的家的电话了。
假期里，林赫楠在补课班见了好多同学，在大街上也碰到过王博，李飞翔，就是没有见过路熠北。
补课班下课以后，林赫楠拉着佟依依到麦当劳吃冰淇淋，
“依依，那边还有空位，你去坐，我去点餐。”
“班长，你们也来吃麦当劳啊？”王博看着林赫楠跟佟依依进来，眼都亮了。
佟依依刚坐下，就听见了他们的谈话。
“哎哟喂，好久不见啊，王博，不上学的日子，是不是很爽啊？”
“来来，班长，学委，咱们一起坐吧。”王博跟李飞翔把他们吃的乱七八糟的桌子收拾了一下，给林赫楠和佟依依腾出地方。
看着佟依依落座，王博紧张的话都不会说了。
几个人吃吃喝喝，说说笑笑。
“喂，怎么就你们俩呀？路熠北呢，怎么没跟你们一起？”林赫楠看见大家吃的差不多了，故作轻松的问了那个他早就想问的问题。
“他家在云城，远着呢，不能跟我们天天在一块玩。”王博还在啃鸡腿，嘴里塞的满满的，含糊不清地说。
“云城啊，是够远的。”林赫楠想着，暑假是肯定见不到了，只能等开学了。
“班长，你打听路熠北干嘛，你想他啦？”王博笑嘻嘻的问道。
“瞎说什么呢，吃你的鸡腿吧。”林赫楠一个白眼飞过去，吓的王博不敢再问。
就这样，等了一个暑假，也没有等来一个电话，40多天的暑假结束，终于迎来了开学时间。
9月1号一大早，林赫楠就催着爸妈赶快送她去学校，还自己骗自己，不是为了快点见到他，来到学校以后，她还是第一眼就在人群里看到了他。
班主任老韩迈着矫健的步伐走进了教室，用五指耙梳了梳头发，清了清嗓子说，
“同学们，咱们班这次期末考试成绩不错，总名次在全年级排第三，好多同学都有了很大的进步，尤其是路熠北同学，进步了19名，是在咱们班进步了19名，以前他排第58名，现在一下子跃到了39名，这个成绩如果是高考的话，已经够本科线了，但是不能骄傲，要想考上不错的大学，还要继续努力。”
听着班主任这样夸他，林赫楠笑着戳了他一下，低声说：“你听，老师夸你呢！”
路熠北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听见啦，我又不聋。”
老韩继续说道：咱们的一帮一制度进行了一个学期，看来是成功的，现在名次有了新的变化，要不要重新调座位，大家发表意见。
大家：“不要，不要，不用换了。”
林赫楠也在座位上小声的说，“不要换了。
老韩：“看来大家都认可了我的一帮一制度，我很高兴啊，那就尊重大家的意愿，不换了，大家继续努力，争取咱们班都考上上重点大学，好了，大家上自习吧，林赫楠，你跟我来办公室一下。”
听见被叫名字，林赫楠一下有点紧张，她心里知道为什么。
林赫楠忐忑的跟着老韩来到办公室，站在那里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一直在搓自己的两只手。
老韩坐在办公椅上，双腿交叠，并不生气，笑眯眯的问林赫楠：“说说吧，怎么退步这么多？据我所知，这应该是你第一次掉出前十名吧？”
林赫楠不说话。
沉默了几秒钟，老韩又说：“是不是我给你安排的同桌，他影响你学习了？”
林赫楠突然抬头，坚定的说：“没有。”
老韩笑了：“不是不说话吗？”
林赫楠又低下头去。
“我知道，路熠北成绩进步都是你在帮助他，但是帮助他的同时，你自己的成绩也不能落下啊，你也是学生，又不是老师，而且，我也听同学们传的风言风语的，你俩走的挺近的，你是个好孩子，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高中这么紧张的时刻，一定要以学习为重。”
林赫楠听懂了老班话里话外的意思，“我知道了韩老师，希望您能再给我一次机会，下次我一定能赶上的。”
老韩：“那我就再给你一次机会，下次月考，把成绩提上来，如果赶不上来，我就把你俩分开，我不能因为路熠北耽误我一个清北好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