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chapter 1
11岁那年，夏油杰在家附近捡到了一个裹在襁褓里的婴儿。
当时正值冬季，夏油杰挠了挠头抱起了屋檐下的婴儿。
说是屋檐下，实际上也只是一间废弃的房屋前的走廊。房屋主人早在几年前搬走，留下的房屋似乎也没人认领，就这么荒废了。
婴儿的脸上、襁褓上沾染着血迹，若非所在的地方并非是什么人流量大的地方，早就被人捡去报警了。
夏油杰小心地抱着对方，眼尖地发现在婴儿的怀中，仔细地藏着一张卡片，上面写着仁王雅治，2001/12/4，的字样。
那不就是昨天吗？
夏油杰看了一眼天空，时间尚早。
这块地方算是他平日里游玩的秘密基地，今天不知道为什么，他醒得格外早，辗转反侧睡不着，索性来了这里，结果没想到居然捡了个孩子。
婴儿身上的襁褓裹得极厚，但小脸却被冻得发白。
夏油杰想了想，解开外套，将小孩包在自己的外套里。
嗯，今天就早点回家吧。
对于自家儿子默不作声地捡了个婴儿的事情，夏油夫妇醒来的时候吓了一跳。
几乎是在确定这个小鬼父母双亡的时候，他们就产生了要将这个小鬼送入福利院的想法。
但是很快就被夏油杰给打断了。
他们这个平日里不显山露水的儿子就这么凝视着他们，十分坚定地要将这个小孩留下来。
“小雅治是我捡回来的，所属权应该是我才对，我要养他。”
没想到儿子居然连小孩的名字都帮忙起好了的夏油夫人脸色一僵，不过她也没将一个十一岁的小鬼要养另外一个刚出生没多久的婴儿的事情放在心上。
“杰，你别开玩笑，你还只是个孩子，怎么能养活另外一个孩子？”
“我可以的。”夏油杰打断了她的话，“我可以养活他。”
夏油夫妇面面相觑一眼，最后还是放任了自家儿子这突如其来的想法。
罢了，反正他们家也不是养不起两个小孩。
夏油夫妇以为夏油杰说要养一个婴儿只是一时兴起，早已做好了随时搭把手的准备。
然而他们很快就发现，自己丝毫没有用武之地。
一个十一岁的小鬼，挪用零花钱买来育婴的书籍，一点点的按照上面的步骤仔仔细细地教养着小孩。
而这个婴儿似乎也知道带着自己的也只是个十一岁的小孩，平日里几乎不哭不闹，甚至还会对每个路过他的大人露出讨喜的笑容。
而看着自家儿子熟练地给仁王雅治喂奶、换洗尿布的架势，夏油夫妇看着跟傻了没区别。
这是他们儿子？
别说对方这才十一岁，看这试牛奶温度、换洗尿布的熟练程度，说人将近三十岁都没问题。
得，就这上心的功夫，估计他们想帮忙都要被嫌弃不用心。
本以为等夏油杰上学后，夏油夫妇就能帮自家儿子奶孩子了。
不过他们很快就发现自己多虑了。
夏油杰背着书包，怀中抱着人，直接跑学校去了。
好家伙，学校允许上课的时候多带个拖油瓶吗？
当然是不可以的。
然而小婴儿实在是太可爱了，第一天到校就吸引了班上同学绝大部分的目光，就连上课的老师看着都有点母爱泛滥。
所有任课老师选择性遗忘了这其实是不被允许的。
害，反正也没影响到谁不是吗？
下课的时候，夏油杰身边聚集着一群同龄人。
看出了这群同龄人来者不善，夏油杰默默抱紧了怀里的小孩。
平日里夏油杰可以说得上是独来独往，但仁王雅治的存在又给了他们一个能够接近夏油杰的理由。
谁能抗拒得了一个帅气的男孩子呢？即便对方平日里的表现可以称得上奇怪。
夏油杰抿着唇，没有想跟普通人动手的想法，他看准时机，从两名同学中间的间隙脱离了这个包围圈。
溜了溜了。
夏油杰从小就知道自己和其他人不一样。
随处可见的奇形怪状的生物似乎只有他一个人可以看见。
不过这在遇上了仁王雅治后，夏油杰欣喜地发现，这似乎并非只有他一个人如此。
在一次将自己收服的诅咒放出来的时候，夏油杰意外地发现仁王雅治伸出了白嫩的小手，方向正是诅咒的所在地。
他的心思动了动，让诅咒距离仁王雅治更近了。
然后夏油杰便看见仁王雅治抓着诅咒垂下来的触手一个劲地发出欢快地“咯咯”笑。
很好，这个小鬼看着就是个会来事的。
胆子也挺大。
夏油夫妇渐渐发现，自家儿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对那个白发小鬼更上心了。
“杰有这么喜欢那个小鬼吗？这都快称得上是形影不离了吧？”
“难道是单纯喜欢弟弟？”
于是，夏油夫妇开始从侧面敲击询问夏油杰对第二胎有什么意见。
也不是想生二胎了，只是想试探一下自家儿子是不是真的很喜欢小孩。
然后他们就收到了来着夏油杰的回复。
“你们想生就生，不过要带你们自己带。”
啊这，难道亲弟弟还比不过一个捡来的孩子吗？
夏油夫妇面面相觑。
也不是他们看不起那个叫仁王雅治的小孩，只是人总是有亲疏远近的，比起从没抱过哪怕一次的仁王雅治，还是自己怀胎十月的孩子更能让他们心软。
不过终究没有说什么再生一胎的事情了。
夏油夫妇冥冥之中察觉到了一个事实。
仁王雅治对夏油杰来说，是不一样的存在。
夏油夫妇的行为并未给刚学会爬行的仁王雅治产生什么苦恼。
他这个时候已经学会简单地说一些单词了。
“苹果、苹果，抱。”
“是杰，不是苹果。”夏油杰眉眼低垂，十分耐心地纠正着仁王雅治的发音，直到对方说出正确的单词才勉勉强强伸出手。
慢悠悠爬到夏油杰面前结果发现对方并没有如往常一样抱住自己，仁王雅治翠绿的眸子转了转，最后老老实实的。
“杰。”
夏油杰眼底犹带笑意，他伸出手勾了勾仁王雅治的小鼻梁，轻声道：“真是个小坏蛋。”
仁王雅治权当没有听见，他啪得一声坐在地上，白藕般的手臂高高举起。
“杰，抱抱。”
“下次你要自己走，不能再找我抱你了。”
仁王雅治权当没听见，继续重复着先前的话。
“杰，抱抱我。”
夏油杰抽了抽嘴角。
要不是自己的亲眼见到这个小鬼在他短暂离开的时候跑得哒哒哒快不说，还特别胆大的伸出手去逗弄自己放出来养孩子的诅咒，他怕是真的要被这个小鬼精湛的演技给糊弄了。
他感觉自己买的那些育儿书有很大问题。
说好的宝宝7-8个月开始牙牙学语，9-10个月开始爬行和短暂的走路，一到两岁才开始说2-3个单词或短句？
他家这个小鬼十个月就已经开始学会糊弄人并且无师自通学会如何捉弄诅咒，事后还会将锅全部甩到别人身上。
这正常吗？
他难道不是一步步按照育婴书教导的吗？
夏油杰不想承认这是自己教导方式有误，所以他很快就将过错推给了书的问题。
嗯，这都乱写的什么玩意，一点用也没有。
升上了国二的夏油杰还是将仁王雅治放在身边。
倒也不是担心仁王雅治会被针对什么的，只是担心对方没有自己看着，会把家给闹翻。
自从发现自己养的小鬼可能并不如表面上的省心，夏油杰就没敢让这家伙脱离自己的视线。
要是一不小心跑出去，他还得想办法把人捞回来，还不如放在自己眼皮底下。
在夏油杰眼皮子底下的仁王雅治可以说是可爱又乖巧。
穿着精致的小娃娃几乎每个课间都能从母爱泛滥的同学亦或是老师手上顺来不少的零食。
然后就被夏油杰给没收了。
被没收零食的仁王雅治也不恼，不知道什么时候染上挑食的毛病的仁王雅治对零食也没有太大的欲望，他只是对别人送给他的零食来者不拒罢了。
夏油杰倒是没看出这个小鬼想干什么，只是书上说这个年纪的小孩不宜吃太多零食罢了。
即便口中说着育婴书里面都是骗人的，但夏油杰私下还是没控制住自己的手买了。
嗯，他只是想看看这书还能怎么扯。
没人觉得夏油杰带着一个孩子来上课有什么不对劲。
仁王雅治在班上十分受欢迎，即便偶尔会搞点无伤大雅的小恶作剧，也没能改变这一情况。
不仅如此，随着时间的推动，夏油杰甚至无语地发现，不仅仅是自己班上的同学，甚至还有明显脸生的其他班上的同学亦或是高年级的同学也会暗戳戳地给仁王雅治塞零食。
夏油杰忍不住多看了一眼抽屉里塞得满当当的零食，第一次寻思着自己就着没收的零食开个零食店似乎也很赚。
最后他还是放弃了这看很有诱惑的想法。
他在放学的时候，让收服的诅咒将收缴的零食暗戳戳地分班发了出去。
虽然不知道有没有将零食送还回去，但好歹也是解决了这甜蜜的负担。
然后第二天，夏油杰看着桌面上更多的零食有片刻的失语。
这群人，零花钱是多了没处花吗？
意识到将零食还回去似乎起不到多大的作用，夏油杰开始警告起胡乱收礼的仁王雅治。
一岁半的仁王雅治看够了热闹，老老实实点头。
接下来的日子里，夏油杰终于松了一口气。
虽然还是有不知名的好心人暗戳戳地往他桌洞里塞零食，但是仁王雅治这个小鬼总算知道不收礼了。
看着无知无觉的夏油杰，仁王雅治撇了撇嘴，决定不告诉对方其实有一半给他送零食的小姐姐的目的其实是夏油杰。
那明里暗里打听夏油杰喜好的反应实在是太明显了。
仁王雅治拆开了一包软糖，趁着夏油杰不注意往嘴里塞了一颗。
嗯，挺软的，偶尔吃一次零食似乎也不错。
下一秒，仁王雅治手上的零食凭空消失。
他抬了抬头，见刚才还在做书上的练习题的夏油杰用手指给他比了个叉。
不许偷吃零食。
仁王雅治撇了撇嘴，倒也没哭闹。
他要真想吃，杰是拦不住他的。
没一会儿，仁王雅治感觉自己的后背被戳了戳。
一只手拿着刚刚仁王雅治吃的那款软糖，口味还是一模一样的递给了他。
仁王雅治回头一看，发现有不少人时不时就往自己这边看一眼，几乎所有人的视线都在夏油杰后桌女孩的手上面。
这些人，是想要自己收下软糖？
台上的老师讲课之余突然咳嗽了一声，仁王雅治很快就发现那群人不约而同将视线给收了回去。
夏油杰不由翻了个白眼。
仁王雅治老老实实将刚收的软糖上交给了夏油杰。
嗯，他真的没有偷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