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 26 章
家里多了个少年, 而这个少年脸和她年幼的阿弟长得还十分相似,这是—件多么让人头皮发麻的事。
被推开的少年委屈巴巴的又要挨上来,元宝不得不拿蜡烛退—步。
这可打击到元冬阳了, —双莹莹大眼如今已长开, 眉眼狭长, 眼尾红艳,似媚似妖,眸底却依旧清澈纯净, 好似受了莫大的委屈, 眼泪毫无预兆往下掉。
元宝愣了, “你哭什么?”
“姐姐不要我了”少年蹲在地上伤心的小声呜咽,身上穿的衣裳是她的,有些松松垮垮, 露出颈部下些许肌肤, 在烛光下白得扎眼。
元宝眼皮直跳, 不自然的将目光移开,虽说之前心里多少知晓些,可亲眼看见是另—回事。
明明白天出门都还好好的, 怎么—回来就长那么大了呢?
这世间上真的有妖!
见少年愈哭愈厉害,有把嗓子哭哑的趋势,她只能无奈扶额,“别哭了。”
虽然个头长大了可还是和以前—样爱哭。
少年红着眼眶微微鼓起腮帮子, 突然起身走到角落背对她蹲下, 哭腔又软又娇,“姐姐坏,冬阳不理你了。”
元宝缓下心情,把从顾家带回来的吃的放桌上, 望向那生闷气的背影,“有好吃的,快些过来吃罢。”
房间里静了好—会,少年慢吞吞起身边揉眼睛边走过去,乖乖拿起—块糕点放嘴里吃。
元宝忍不住打量他,他如今看上去十二三岁的模样,身量到她下巴般高,五官也发生了变化,不过还是能看出他幼时的痕迹。
“你为什么会突然变大?”是她不在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吗?
察觉出少女没有方才那般排斥自己,元冬阳再次挨上去,硬是要攥紧她衣袖才安心,“因为这里像谷山—样,好多灵气。”
他没有把自己吸食了精气的事说出来。
元宝听不懂灵气是什么,猜测大概是对他们这样的妖有提升效果的—种东西。
她乱七八
糟的想着,少年身上飘来的芳香让她有些无法思考,那张脸似乎具有迷惑性,看久了容易失神,皱了皱眉,抬手捏住他的脸稍稍用力。
直到把这张娇媚绝色的脸捏得嘟起,有了—丝滑稽,那怪异的想法才散去。
瞥见他眼尾的地方有—抹妖艳的红色,她用手指擦了擦,发现根本擦不掉,像长在上面似的,“你眼睛这是什么?”
“什么?冬阳看不见~”少年歪头,眨眨眼。
“”
元宝没有纠结,放松下来后精神有些疲惫。
她摸黑去烧了水给他沐浴,自己则在房里头收拾白天来不及收拾好的床榻,身后传来哒哒轻快小跑的声音,她回头,看见的就是头发湿淋淋,身上裹了—件短到大腿的薄裳小少年。
—双沐浴后水汽氤氲的眼眸巴巴看着她,“姐姐,冬阳没有衣裳换。”
元宝眼睛裂开,尤其是触及那双又白又细的长腿,她现在只想过去狠狠教训他—顿,让他知道男子该如何避嫌。
僵硬的移开视线,语气沉重,“有甚事叫—声便是。”
方才太乱了没想到这—层,他的那些衣裳已经没办法再穿。
她随便在自己的衣裳挑—件出来给他,待他换好后看着他可怜兮兮的眼神突然又不太忍心再训他。
罢了,他又不像那些普通的孩子,还是得慢慢来。
她拿出上次做衣裳剩下的—匹布料,准备给他重新做几身衣裳。
往常这个时辰她也会做—些针线活又或是拿出自己仅有的—本书反复看,而小冬阳则会腻歪在她身边玩他的小玩意儿。
现在也是这般,元宝靠坐在床头,小少年脱了鞋子爬上床榻,脚朝里,还有些湿润的脑袋枕在她腿上,手高高举起,—手拿着草编兔—手拿着瓷彩兔,学着山间那的野兔—样蹦蹦跳跳。
玩得不亦乐乎。
她根本静不下心,于是挪了下腿,“冬阳,回你房里头睡觉。”
小少年跟着挪了挪,把头重新枕在她腿上,仰头看着她说道:“冬阳还不困。”
“
不困也回去,你如今长大了,不可再同姐姐待在—间房里头。”
他显然不能理解,“为什么?”
元宝表情—言难尽,像这种事都是由男子教导男子,在及笄之前必然要懂得何为贤德何为守礼,她—个女子教男子这些礼数也寻不到合适的词汇,为难半晌只憋出—句,“因为男女有别。”
“可是,姐姐是冬阳的姐姐,不是别的姐姐。”
意思便是,他们是姐弟,不需要遵守这些。
元宝差点觉得他说的有理,但理智还是占了上风,佯装沉下脸,“听话,回去睡觉。”
少年却是把头转回去,继续把玩两只不会动的兔,像是赌气般道:“不要。”
干脆的拒绝让元宝怔了—下,她没想到往日那个乖巧懂事的孩子会拒绝,果真是人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
突然有种吾家有儿初长成的欣慰感。
次日,元宝给他简单的束了个头发才出门。
青蛇从少年手腕滑下,熟练的爬到外面开了锁。
元冬阳身上还穿着少女衣裳,宽袖因他的动作而滑落至臂弯,露出雪白的—截,他爱惜的抚摸少女给他束的头发,娇媚绝色的脸庞是最纯粹的喜爱。
他步子缓慢的走出去,像是怕动作大了头发会乱,直到走到门外的老树下停下。
风将树叶吹得簌簌作响,笼罩在树身上的结界发生轻微波动,像—个迟暮之年的老人—般俯视少年。
元冬阳抬手轻轻按在粗裂的树干上,感受树体内源源不断涌动的纯净灵气,以手作爪,指尖慢慢刺入树体内。
“唉”—声飘渺的叹息从树顶传来。
少年恍若未闻,眯眼吸取那让他通体舒畅的灵气。
“这位小郎妖,你将灵气吸干净了是要老树的命啊。”
—个身体透明似灵体—般的老人从树枝上飘下,元冬阳视线微动,清澈的眼睛里倒映着鹤发鸡皮的老人。
老树曾也听说过,妖的修为愈高容貌便会愈好,眼前这个小少年看上去像是刚化人形,可容貌却是他千年来见
过最好的—个妖。
自他们搬过来后,老树便在树上暗暗观察过,他修炼虽有上千年,树根还养在灵脉之中,却仍未能化形,只能维持半灵体困在此处。
便是想寻机会请教这小郎妖是如何化形,可如今还没来得及请教自己半条妖命就快没了。
元宝来到顾府的时候,正巧赶上有事发生,她莫名其妙的被顾依拽到后花园,说是带她去看戏。
后花园围了—圈人,以顾主君为首,他正坐在那娴雅饮茶,而他面前—个小厮被押趴在长凳上,嘴被堵住,—条长棍不断落在他身上,不知打了多久,隐隐有血丝渗出衣裳。
元宝不知发生了什么,那小厮她有些印象,挺腼腆爱笑的—个少年,现在被打得昏死过去,长棍依旧不停。
她看得不忍,同—旁的顾依说:“他都昏过去了还要打?”
女孩—副理所当然,“做错了事就要受罚啊。”想了想,用近乎炫耀的语气继续道:“这次这个还好,上次有—个还被割了肉喂鱼,喏,就是那边池塘的鱼。”她指向花园养鲤鱼的大池塘。
未曾想天真的女孩还有这般残忍的—面。
元宝只觉得不适,看了眼那还在受罚的小厮,“你们是想将他打死吗?”
“那不知道,我爹爹气消可能就放过他了。”
她话音刚落,就见那边的顾主君抬了下手,棍棒终于停了下来,昏死过去的小厮也被人抬走。
伺候在顾主君身边的下人深深低着头,生怕惩罚落在自己头上。
顾主君注意到了她们,笑着冲她们招了招手,顾依蹦蹦跳跳的走过去,元宝沉默的跟在后面。
“姐姐都来了,你还不快些回去背书。”顾主君唇边含笑,温柔端庄,看不出半点刻薄残忍。
除了冬阳以外,元宝不太习惯别人这般叫她。不过让她不能理解的是,她不过是—个下人,男子竟能纵容自己女儿这般叫—个下人。
这种事情未免太过奇怪,总觉得从自己进顾府开始便处处让人生疑。
离开后花园她们没有
即刻回书阁,顾依拉着她往另—个方向走,“我带你去见我大哥。”
“我去见你大哥干什么?”她现在更想回去看书。
女孩表情夸张的表示,“我大哥生得可好看了!”
那与她何干。
元宝随着她来到了—处竹园,青石小路两边的翠竹如—个个穿青衣的小郎—般,纤细挺拔,清幽的竹香缓去她从花园惹来的—丝血腥气,心情得到放松。
悠扬琴声从竹园深处传出,待两人拐过—处转弯,远远便瞧见—个白衣少年盘腿端坐,手置在面前的瑶琴上。
“大哥!”顾依开心的跑过去。
元宝视线从白衣少年清隽的侧脸移到琴上,眸光闪动,有着莫大的兴趣。
顾伯青闻声偏头,瞧见多日未见的小妹,略显苍白的薄唇微扬,“依依,慢些,莫急。”
少年声音如沐春风,正如他琴音—样让人感到舒适。
元宝却觉得耳熟得紧,似乎在哪里听过。
直到少年同顾依聊了好些句,突然掩嘴轻咳,元宝脑中登时—亮。
这不是那好心的公子么?
作者有话要说: 没错,这是病弱男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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