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第 138 章
(重看上两章)
没了心里沉重的负担, 阿妧的病很快就好了起来。
得到了赵峋的保证，阿妧整日里笑容变得多了。她人聪明干活又勤快，得到清和宫上下的喜欢, 向来安静的清和宫也因为她而热闹了不少。
因她年纪小，大家都把她视作小妹妹, 平日里都宠着她，阿妧简直如鱼得水。
这日赵峋处理完公务，负手站在窗边时，看到阿妧正提着个竹篮，在挨个发什么东西。
她提着竹篮，有些迟疑的往他的方向走来。
赵峋疑心阿妧是看到了自己，忙走回了书案前坐下。
“崔公公, 这块给您。”阿妧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她声音又软又甜。“殿下忙完了么？”
听到崔海青的通传，赵峋淡淡的应了声，让阿妧进来。
“见过殿下。”阿妧提着竹篮, 在赵峋面前行礼后, 笑眯眯的道：“奴婢烤了些红薯, 想给殿下。”
原来她方才给大家发的是这个，赵峋隔着篮子已经闻到了香甜的气味。
见赵峋没反对，阿妧拿出了一块个头均匀的红薯给赵峋看。“这是奴婢给您留的，别看个头不大，这样的一定甜！”
赵峋从书案前起身，没急着接红薯，多看了两眼她的脸, 跟小花猫似的。
许是炉灰沾到了脸上, 阿妧忙抬手去蹭, 却是把脸上炉灰越抹越多。
“奴婢等会儿就去洗脸。”留意到赵峋的神色，阿妧索性的放下了手。
赵峋看着阿妧小手拿着的烤红薯，他等会儿还要写字，便有些犹豫。
“殿下，您等等。”阿妧回过神来，把篮子放在了一旁的小几上，她动作娴熟的将红薯剥了大半的皮，只留下了一少半，用自己的帕子托着递给了赵峋。
“您快尝尝呀，凉了就不好吃了。”
见阿妧眼巴巴的看着他，赵峋不好拒绝，接过来尝了一口。
软糯香甜的红薯触碰到舌尖，赵峋称赞道：“不错。”
得到赵峋的肯定，阿妧比自己吃了还开心，她笑眯眯的道：“如果殿下喜欢，以后我再烤。这里还有，都给殿下。”
听阿妧的意思她还没吃，赵峋顺着她的目光望去，篮子里只有两块小的，想来是给她自己留的。他道：“我这一块就够了，就在这儿吃罢。”
阿妧有些犹豫，赵峋拿出来递给她：“凉了就不好吃了。”
见赵峋态度坚决，阿妧这才给自己也剥了一块儿。见她没有帕子擦手，赵峋随手取了块自己的新帕子给她。
赵峋本不爱吃甜食，更多的是不想让阿妧失望，故此吃得便慢些。
他看着阿妧双手捧着红薯，两颊塞得鼓鼓囊囊，像个小仓鼠似的，神色虔诚而认真，很珍惜的吃着。
好像有点可爱。
赵峋唇角轻轻翘起，却忽然意识到，阿妧这吃相，像是挨过饿的。
“慢些吃。”赵峋无意识的把脑海中的想法说出了口。
阿妧愣了愣，捧着红薯放慢了速度，亮晶晶的杏眸顿时黯淡了些。
她被人欺负、挨过饿，又不是她的错——赵峋有些懊恼，补救道：“若是不够了，我再让人给你做些。”
阿妧放下了红薯，小声道：“多谢殿下。奴婢知道自己有很多不足的地方，会慢慢改正的，只要您别嫌弃奴婢就成。”
阿妧过了年才十岁，还是个小姑娘，遇上这样窘迫的事，还能先道歉自省。
“无妨。”赵峋起身倒了杯茶，递给了阿妧。
“谢谢殿下！”阿妧眸子又亮了起来，小口小口的喝着。
阿妧心中暖洋洋的，五皇子果然是个很好的人。
吃过了红薯，崔海青给赵峋端了水来净手，阿妧提着她的小竹篮告退，拿走了那两条被弄脏的帕子。
很快殿外又响起她银铃般的笑声，崔海青发现自家殿下心情似乎也好了不少。
当时让阿妧留下，倒是个再正确不过的决定。
御花园。
还有两日就要过年了，阿妧和青玉一起去内务司领东西。
需要来内务司领的人不多，得宠的贵人主子和皇子公主，都有内务司给送去。只有少数不得宠的主子，才会让各宫派人来取。
“每年都会有些烟火棒，殿下都是分给咱们。”青玉对阿妧道：“等到除夕夜里咱们玩。”
阿妧幼时也曾玩过，青玉跟她说有多少新花样，到底还是年纪小，阿妧眼中充满了期待，步伐也轻快了几分。
等到了内务司后，青玉被告知没有烟火棒了。
“青玉姑娘，着实是因为今年不够了，你又来得晚了些。”内务司的人都是捧高踩低，再加上德妃的示意，他们愈发不把清和宫放在眼中。
虽是按照份例给，去经常以次充好，或是数量上少些。
尤其这样的小玩意儿，若赵峋真的计较起来，便是他气量狭小。且他一个男子，也过了玩这些的年纪。
青玉本不在乎这些，只是已经承诺了阿妧，为了不平白惹麻烦，倒要让她失望了。
“没关系的，青玉姐姐。听说绘芳殿那里放烟火，宫中都能看到呢！”阿妧反而乐观的安慰青玉道：“咱们看那个，又大又好。”
青玉有些哭笑不得，自己哪里需要她一个小孩儿来哄，可心中却很欣慰。
等回到清和宫，阿妧帮着青玉整理好东西，又出来帮着扫院子、挂灯笼、贴窗花。大家疼她年纪小，没有分派她重活，阿妧做完了自己的事，就出来帮忙打下手，并不闲着。
赵峋回来时，看到的便是清和宫中一派热闹的气氛。
“见过殿下。”正巧阿妧去给小路子送剪刀，回到碰到了赵峋，忙过来行礼。她起身后，又朝着纪云益甜甜一笑：“纪护卫好。”
她的小脸儿红扑扑的，额上沁出了一层薄薄的汗珠，可她精神却很好，比起刚来时的苍白憔悴的模样，不知强了多少。
跟着赵峋回来的纪云益，看着眼前的阿妧，也觉得如同换了个人似的。
“拿去吃吧。”赵峋拿出了一包糕点，看着就不像是宫里的东西。
纪云益这才意识到，自家皇子是特意给阿妧买的。
“谢谢殿下！”阿妧喜滋滋的接过去，声音软软的道谢。“奴婢这就去泡茶。”
果然没多久，阿妧端着泡好的茶还有糕点给两人送去。
“殿下不爱吃——”纪云益“甜”字还没说出来，只见赵峋淡淡的望了他一眼，他生生咽了回去。
他眼睁睁的看着自家殿下拿了块他都觉得齁甜的糕点，神色自然的吃了下去，还说了声好吃。
阿妧知道他们有正事，并不打扰，端着茶便走了。
“殿下，您不是不爱吃甜的……”这次纪云益话倒是说完了，便见到自己殿下将碗茶盏中的茶一饮而尽。
赵峋淡淡的道：“阿妧太敏感。”
纪云益愣了片刻，才意识到赵峋的意思是若他不吃，阿妧也不好意思吃，心中会有负担。
他蓦地想起自己大哥每每吃小侄女亲手做的东西时，哪怕再难吃，也能风轻云淡的说好吃——
不是吧？
纪云益忽然有种荒谬的感觉，他竟然觉得殿下是在宠女儿。
除夕夜。
绘芳殿中有宫宴，赵峋还没回来，青玉便带着阿妧去清和宫旁的假山上找了个好位置，准备欣赏烟火。
“阿妧，冷不冷？”青玉用自己攒下的料子给阿妧做了件新斗篷，还特意在兜帽上缝了一圈兔毛。
纯白色的风毛衬着她圆鼓鼓、粉嫩的小脸儿，可爱极了。
“我不冷。”阿妧摸着柔软的斗篷，通身都是温暖的。“青玉姐姐，你给我做了衣裳，那你……”
青玉满意的看着被自己打扮得娃娃一样的阿妧，欣慰的道：“我去年才做了几件，不用管我。”
虽是她这么说，阿妧暗暗下定决心，她要把月钱都攒着，给青玉姐姐也送一件礼物。
果然到了时辰，墨蓝色的夜空上喷涌而出五颜六色的烟花，徐徐绽开，绚丽耀眼。
阿妧感觉自己的眼睛都要不够用了。
直到烟火结束时，阿妧才发现自己仰了好一会儿头，脖子都有些僵了。
青玉牵着阿妧的手，两人心满意足的往回走，看到不远处有人在放烟火棒。
“姐姐，咱们回去罢，还有麦芽糖没吃呢！”阿妧怕勾起青玉的不高兴，忙牵着她的手，主动要快走。
青玉点点头，正要离开时，却发现放烟火棒的人竟是德妃宫中的小宫女。
她们看到来人本吓了一跳，看到是青玉，便阴阳怪气的道：“青玉姑娘也来玩烟火棒？”
这样拙劣的挑衅青玉还不会上钩，她牵着阿妧的手目不斜视的离开，倒让她们觉得没趣。
不多时赵峋带着崔海青从绘芳殿回来，看到有人玩烟火棒，想着今年领回来的，该是阿妧和青玉一起玩了。
“等下次我托人给你买些烟火棒玩，这算什么？”青玉悻悻的道：“外头买的，比这宫里的还好！”
“青玉姐姐，不用了，等到十五咱们自己做灯笼。”阿妧乖巧的道。
赵峋才进来不久，没见到有人在院子里玩，反而听到了青玉和阿妧的话。
他皱了皱眉，叫来了小路子问话。
这才知道，阿妧今年压根没得玩。
“殿下，您回来了。”青玉听到动静，领着阿妧过去服侍。
赵峋本以为阿妧会失望，可她小脸儿仍是甜甜的笑着，看了让人感觉烦恼都消退了。
“殿下，青玉姐姐说要守岁，准备了好多好吃的。”阿妧笑盈盈的道：“我们还烤了栗子，做了甜汤。”
赵峋点点头，紧抿的唇角平复下来，甚至微微翘了起来。
等到阿妧和青玉去取东西时，赵峋对崔海青道：“明日给纪云益送信，让他过来时买些烟火棒来。”
崔海青先是一愣，立刻答应下来。
殿下这般举动，莫名让人有种“别人家孩子有的，自家孩子也要有”。
不过若阿妧能让殿下稍稍宽心，也都值得。
今年的守岁并不枯燥，阿妧和青玉叽叽喳喳的说笑，大家在一起猜谜，赵峋还拿了彩头出来。
虽是最后算下来，阿妧猜到的最少，赵峋还是将一个羊脂玉雕成的小兔子送给了她。
“殿下过年好！祝殿下新的一年事事顺遂，平安快乐。”等到了时辰，阿妧感觉眼皮都快黏在了一起，听到钟声还是打起精神来给赵峋拜年。
看着她小鸡啄米似的点头，赵峋拿出了红包派给了大家，便让散了。
虽是外表上看不出什么来，崔海青却是知道的。
殿下给阿妧包的的红包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