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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第 3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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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凝汐阁还未完全修整好, 阿妧还是要回清凉苑去住。

    “那日哪里就将凝汐阁抄得无法住人?”敬妃坐在自己的轿撵上,看着那道俏丽的身影往清凉苑走去,颇有怨气道:“偏生她借着这个由头, 在清凉苑竟不肯走了。”

    她身边的大宫女连翘随侍在一旁,闻言忙道:“娘娘, 您可要沉住气, 眼下有人比您更着急呢。”

    是了, 郑贵妃在阿妧这儿闹了好大的没脸,即便暂时的偃旗息鼓,心中定也恨极了阿妧。

    敬妃这才不说话,旋即她的目光落在苏贵人身上。

    两人都是同住在琢玉宫,短短时日内阿妧从美人到贵人, 如今又晋了从四品的贵仪, 苏氏能甘心?

    敬妃勾了勾唇角, 收回了视线。

    因阿妧和苏贵人不同路, 两人分开后,陈贵人找准时机快步走了过去。

    “苏妹妹,妹妹的手可好些了?”陈贵人装模作样的关心了两句苏贵人受伤的手,才笑道:“凝汐阁真是个风水宝地,熙贵仪如今风头无两。”

    “熙贵仪是个有福气的, 非姐姐和我可比。”苏贵人也不生气,笑吟吟的回道。

    两人同为贵人, 又都没封号,她没道理受陈贵人的气。

    “可见当初妹妹当初挑错了地儿, 若选了绣春阁, 今日的荣宠便都是妹妹的了。”陈贵人忍着心中的火气, 挑眉道:“也无妨, 左右你们都在琢玉宫,妹妹也能常见到皇上。”

    皇上本就少来后宫,来了也是去郑贵妃宫中和凝汐阁,同在琢玉宫,苏贵人的绣春阁皇上还未去过。

    这后宫中谁都知道的,陈贵人偏拿出来挑拨。

    “借姐姐吉言。”苏贵人并不生气,笑眯眯的说完便扶着彩英的手走了。

    留下陈贵人气得咬牙切齿,只得暗自骂了几句没出息,悻悻的带着宫人回去了。

    清凉苑。

    阿妧回来后,宫人和内侍们纷纷行礼,给阿妧道喜。

    幸而前两日朱蕊回了趟凝汐阁,取回了不少东西,才不至于手忙脚乱的拿不出银子来打赏。茉香是原来赵峋派去的人,也并未牵扯到栽赃一事中,阿妧提前把她要了回来。

    还不等阿妧能歇上片刻,各宫的贺礼如流水似的送来。

    从坤仪宫开始,哪怕是景和宫和庆春宫也都送了礼物。

    “熙贵仪,皇上说午膳来清凉苑用,让您一起过去。”皇上身边的小路子匆匆过来传话,请阿妧准备。

    阿妧让朱蕊接待来送礼的人,茉香服侍阿妧重新梳妆更衣。

    “主子,您去坤仪宫后不久,崔总管便亲自送来这些东西。”茉香指着妆镜台上的五六个匣子,喜气洋洋的道:“说您晋了从四品的贵仪,这是皇上赏的。”

    匣子中琳琅满目的各色宝石亮晶晶的几乎晃花了人的眼,比先前赏赐首饰要华丽许多。

    阿妧还留心的发现,这次的发簪发钗等物,有一小半俱是蝴蝶样式,这次应该是赵峋特意吩咐过的。

    总算自己没白费功夫,他记住了她一个小小的喜好。

    “就用这支。”阿妧从其中挑了一支双层的赤金蝴蝶镶嵌东珠的发簪递给茉香,流苏下坠着水滴形的红宝石,在她鬓边与如初雪般的肌肤交映成辉。

    看着时辰,差不多皇上要过来时,阿妧扶着茉香的手去了他起居的正殿。

    “妾身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当阿妧到时,赵峋已经先来了。

    今日阿妧特意挑了宝蓝色的广袖束腰宫装,显出她雪白的肌肤。垂在鬓边的红宝石,愈发衬得她眉眼娇媚动人。

    赵峋眼中闪过一抹惊艳之色,纵然见惯了美人,阿妧却格外合他心意。

    他携了阿妧的手在桌边坐下。

    比之上次在静思轩的疏离,阿妧挽起袖子,像是要补偿一般,亲自服侍赵峋用膳。

    她不声不响却又精准挑出赵峋平日里爱吃的菜,送到他面前。

    赵峋领了她这份心意。

    “朕记得,你喜欢吃甜食。”用过午膳后,赵峋吩咐人上了碗甜羹。“尝尝,若是喜欢就让御膳房常做。”

    阿妧眸子亮了亮,她接过来小声道谢。她午膳用得不多,这碗甜羹倒都吃下了。

    本以为用过午膳赵峋会休息或是批折子,没想到赵峋却让她陪着出去散步。

    天气愈发热了,午后很少有人出来,赵峋带着阿妧从御花园上不紧不慢的走着。

    原以为是真的散步,最后他们来到了琢玉宫。

    凝汐阁的院子已经被修整一新,花木比原先多了,品种也比更好了些。

    “朕命人重新收拾了一番,你瞧瞧满不满意。”赵峋看着还没回过神来的阿妧,牵着她的手走了进去。

    从外面看差别不大,进去后阿妧才发现,里面的布置焕然一新。

    原先她来时,只是个从六品的美人,布置自然简单些。后来晋位从五品的贵人,也只是多添了些赏赐的东西。如今赵峋命人彻底重新布置,好些家具都换了。

    哪怕皇上亲自下令,布置也需要时间。而今日晋位圣旨才下,这里竟都收拾妥当,想来是赵峋早就想好晋位来安抚她。

    阿妧蓦地想起那日郑贵妃和敬妃几乎把凝汐阁抄了,只怕那时就触怒了赵峋。

    “可还喜欢?”赵峋侧过头,薄而颜色浅的唇噙着一抹笑意。

    那双墨色的眸子不再是锐利冷漠,而是如幽潭静谧,只映出她的影子。

    “皇上……”阿妧抬眸,目光中有挣扎有纠结,她微微阖了眼。再睁开时,终于还是重新焕发出光彩。

    她主动牵住赵峋的手,神色郑重的道:“喜欢的。”

    作为身份低微的小宫女,骤然得宠后,又发现自己是被皇上防备和利用,她本该心如死灰。堂堂天子肯花心思哄她,待她百般的好,她哪里抵挡得住?

    若真心喜欢皇上,此时自然会动摇。

    阿妧垂眸的那一瞬间,已经拿定了主意。

    赵峋眸中的笑意深了些,他将阿妧带入怀中,温声道:“阿妧,朕说过会待你好的。”

    “妾身相信。”阿妧依偎在他怀中,眸中是化不开的柔情和深深的依恋。

    许是她的举动讨好了他,赵峋捏了捏她小巧又圆润的耳垂,在她耳畔呢喃道:“留清凉苑陪朕两日,再在搬回来。”

    阿妧眼中露出又惊又喜的神色,她用力的点点头,主动踮起脚尖,在赵峋那淡而薄的唇上,飞快落下一吻。

    她很少有这样大胆的举动,赵峋岂能允许她撩了就跑,

    他揽住阿妧纤细的腰肢,加深了这个吻。

    “皇上,您不是还有事要忙,就别耽误了。”阿妧被放开后,气喘吁吁的来求饶。

    赵峋挑了挑眉,是她先来撩拨的,这会儿又反悔。

    不过他确实要回福宁殿批折子,看着崔海青在窗外欲言又止的样子,赵峋暂时放过了阿妧。

    “在清凉苑等朕。”

    阿妧含羞带怯的点点头,送赵峋出了门。

    既是回来,阿妧自然要去苏贵人的绣春阁看看。

    阿妧还没来来得及开口,只见苏贵人先来行礼道:“熙贵仪安。”

    她心中有些不是滋味,皇上待她好,却从未到过绣春阁。看着她一再晋位,怕是苏贵人看了也不是滋味罢?

    苏贵人帮了她许多,她不想因此跟苏贵人有隔阂。

    “苏姐姐。”阿妧主动牵住了她的手,低声道:“姐姐要跟我生分了吗?”

    苏贵人命彩英端了茶上来,便让人都退了下去。

    “自然不是。”苏贵人柔婉的眉目间自有中疏朗和大气。“只是后宫中位份尊卑,该守的规矩还是要守的。”

    阿妧有些执拗的道:“这里没有外人。”

    苏贵人露出一抹无奈又纵容的笑容,她拉着阿妧坐下,“坐罢,阿妧妹妹。”

    “见你得以晋封,我也替你高兴。”苏贵人怕阿妧多心,特意多解释一句。“与其看着折辱过我的郑贵妃得宠在后宫横行,我倒更愿意看到妹妹你得到恩宠。”

    圣心,从来不在后宫这些女人身上。

    苏贵人入宫两年,已经看透了。哪怕是阿妧,此番摆明了皇上已有运筹,阿妧不过是其中一枚棋子。

    听她肯坦诚相对,阿妧才松了口气。

    “姐姐放心,眼下时机还未到,但姐姐的仇一定会报。”阿妧神色坚定道。

    苏贵人反而安慰她道:“郑贵妃得宠已久,不是那么好撼动的,你别着急,先保全自身要紧。”

    上次郑贵妃和敬妃气势汹汹而来,一副非要把阿妧咬死的样子。

    “多谢姐姐提醒,我知道。”纵然已是从四品的贵仪,她上面还有不少品阶高的宫妃,她这点地位不够看。

    两人又说了好一会儿话,得知阿妧还要回清凉苑时,苏贵人催促她早些离开。

    “别耽误了,照顾好自己。”苏贵人叮嘱了几句,送了她出门。

    因着赵峋的话,阿妧又在清凉苑住了两日,才被获准明日能回凝汐阁。

    这是第三夜。

    赵峋已经连续三夜都来清凉苑,阿妧在这儿住着,只把一众宫妃看得眼热至极,又说不出什么来。

    在朗阔的书房中,赵峋在处理政务批折子,还特意让崔海青搬来一张书桌,给阿妧用。

    阿妧在赵峋面前表现出学习的决心,赵峋倒也没忘,挑了些入门的画册,让她先看着,同时备好纸笔,让她自己先练习。

    已是二十来日没有碰过纸笔,阿妧觉得有些生疏,画技比原来还不如。

    她照着画了一只南瓜后,悄悄抬头打量赵峋的动作。见赵峋没有留意到自己,正专注的写着什么,飞快的将画纸团成一团,试图藏起来不让他看到。

    做完这一切,阿妧才松了口气,拿着笔继续糟蹋画纸。

    熙贵仪这动作也忒明显了些,崔海青站在皇上身边,瞧得清清楚楚。他看到皇上也翘起了唇角,显然也是看到了。

    正当阿妧不满意的团了两张后,准备再次提笔时,突然一道低沉的男声响起。“熙贵仪这次想画什么?”

    阿妧正全神贯注的琢磨画什么时,骤然听到声音突然手抖了抖,在纸上画了长长的一道痕迹。

    “皇上,您吓到妾身了!”阿妧惊魂未定的捂着胸口,小声埋怨道:“浪费了妾身一张画纸!”

    赵峋扬了扬眉,且不说这纸笔都是他的,就阿妧自己已经画废了几张,倒好意思跟他说。

    “拿笔来。”赵峋淡淡瞥了她一眼。“你本来想画什么?”

    阿妧翻来翻去,选中了墨竹。她觉得这个看起来简单,然而实际下笔时,她却发现自己手上没力道,画不出墨竹的风骨来。

    “墨竹。”

    赵峋闻言,也没有另取纸,直接在阿妧手抖留下墨痕的纸上接着画。

    不过片刻,一张墨竹图便跃然纸上,竹竿挺拔,竹叶如剑,颇有蓄势待发的气势。竹的坚韧和风骨,展露无疑。

    “皇上,您太厉害了!”阿妧看着最后的成品,满脸的崇拜倒不是装出来的。“这比那些名家的作品都好!”

    虽是被人用那样炙热崇拜的目光看着,赵峋面上沉稳道:“你才看过几幅名家画作?”

    “就是很好呀。”阿妧扑到书案旁,上下打量着画,十分满意道:“多亏妾身起笔很好,给了您发挥的空间。”

    对于她这种“无耻”夸耀自己的举动,赵峋眉毛扬得高高的,最终没说什么。

    “皇上,您说这幅画妾身回去挂在哪里好?”阿妧迫不及待想要吹干墨迹,盘算着装裱起来后,放在哪里合适。“放在卧房中好不好?”

    赵峋拉着她坐下,客观的道:“这倒不适应放在卧房,朕已经给你挑了好的送去。”

    “可是,这是妾身和皇上一起画的呀。”阿妧眼中亮晶晶的,如同坠落了天上的星子。“它,意义不同。”

    他蓦地想起那日在凝汐阁,阿妧在赏花宴时那副被郑贵妃和敬妃毁了的紫藤花。他记得阿妧小心翼翼的将它们收了起来,后来他看到过阿妧悄悄拼过,只是没有成功。

    “说是你画的,也不怕闪了舌头。”赵峋故意道。

    阿妧不在乎,还是高高兴兴的。

    “崔海青,拿朕的颜料和纸笔来。”赵峋心中蓦地一软,一幅画而已,满足她也无妨。

    当看到赵峋那些满满当当摆在书案上的作画工具,阿妧看得眼花缭乱。

    “过来。”赵峋对阿妧招了招手。

    她特意离得远了些,怕打扰到赵峋作画,没料到赵峋竟还让她过去。

    阿妧乖乖的走了过去,以为是让她研墨或是做些别的。

    她被赵峋拉到书案前,赵峋把笔递给了她。

    阿妧迟疑的接过,很快有骨节分明的大手握住了她的手,赵峋站在她的身后,几乎是将她圈在怀中,带着她的手在画纸上游走。

    这算是两人一起作画了罢?

    两人更暧昧的事情都做过,可偏偏此时,让阿妧觉得心跳得厉害极了,几乎要跳

    出喉咙。

    赵峋神色专注,越过她的肩膀,望向画纸。

    阿妧屏住呼吸,生怕打扰了他。

    “已经够笨了,别再把自己憋坏。”赵峋在换笔的间隙,觉察到她傻傻的举动,勾唇调侃道。

    阿妧才不在乎他的话。

    她眼看着一副紫藤瀑布跃然纸上,赵峋不厌其烦的握着她的手换笔,蘸取颜料,一笔笔勾勒出来。

    像是过了一刹那,又像是过了一辈子那么久,赵峋放开了她。

    “熙贵仪可满意了?”他揉了揉手腕,挑眉问道。

    阿妧眼眶微红,用力的点了点头。

    “皇上,妾身会好好珍惜的。”

    只是她还没来得及多感动片刻,赵峋的目光落到时辰钟上,将她抱了起来。

    “明日你就回凝汐阁了,朕觉得这良辰更不该辜负。”

    永寿宫。

    阿妧带着朱蕊进门时,朱蕊被拦了下来,当阿妧进去才发现冯太后身边只有张嬷嬷在。

    “妾身给太后娘娘请安。”阿妧落落大方的上前行礼,恭声问安。

    冯太后含笑点点头,道:“来,坐罢。”

    今日永寿宫的人过来请她过去,说是太后要见她,她便带着朱蕊赶了过来。

    “好孩子,这些日子来,你受委屈了。”冯太后那双慈祥的眸子中,透着些怜惜之意。“好在终于真相大白,皇上没有委屈了你。”

    “哀家当时没有派人去跟皇上说情,你有没有埋怨哀家?”

    阿妧闻言,连忙起身道:“太后娘娘折煞妾身了,妾身知道您这是对妾身的保护。妾身本就是永寿宫的人,太后娘娘再替妾身说情,仿佛妾身真的有罪,您要为妾身开脱似的。”

    见她如此识趣,冯太后满意的点点头。

    “好孩子,哀家知道你向来识趣,又懂事。”冯太后让她坐下,温声道:“你因祸得福,晋为贵仪,哀家还没好好恭喜你。”

    阿妧恭声道:“妾身不敢忘记自己出身,没有您的提拔,就没有妾身今日。”

    这些寒暄的话说完,冯太后终于进入正题。

    “卫容华那般少承宠的人都有了身孕,你身上还没动静?”冯太后问道。

    阿妧有些惊讶,她已经喝过那样的药,还能有孕?

    “哀家就知道你误会了,那药只对你有益处,并不影响你怀胎生子。”冯太后和颜悦色的道。“皇上宠着你,可曾赐下避子汤药?”

    她没见过隗秋平,也不得而知这究竟是什么药。或许下次太后给解药时,她留些让隗秋平帮忙瞧瞧。

    阿妧红着脸摇了摇头,隐晦的提了句:“妾身伺候皇上后,都会去沐浴。”

    冯太后自然听懂了,并不觉得惊讶:“哀家让人告诉朱蕊些法子,等以后她服侍你沐浴,就能用上了。”

    想来是宫中的什么秘方,能助她有孕。

    “若皇上赐下避子汤药,你一定要告诉哀家。”冯太后又提点了她一句:“只有生下皇上的子嗣,才能地位稳固,这对你有好处,知道么?”

    “只要你怀上身孕,哀家必会帮你保住,必不会像卫容华一般,稀里糊涂失了孩子。”

    阿妧面红耳赤的点点头。

    若冯太后真的动了不该有的心思,她生下孩子那日,也必是她的死期。

    “好了,哀家今日想起这事来,也是听说了一件好消息。”冯太后见阿妧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了,才不紧不慢的道:“阿嫣有孕了。”

    听了冯太后的话,阿妧不仅没有半分喜色,反而小脸儿苍白。

    这些日子端王称病,一直不入宫,她也得不到端王府的消息。

    端王妃还尚未有孕,阿嫣姐姐竟先有了身孕!

    “太后娘娘,妾身什么都听您的,请您保护阿嫣姐姐——”阿妧慌了神,这次她不用演,脸色差得谁都能看出来。她起身走到太后面前跪下,哀求道:“妾身想让阿嫣姐姐活着!”

    对于阿妧乱了分寸的模样,冯太后很满意,她温声道:“阿嫣也是永寿宫出去的,哀家自然护着她。哀家还盼着她能给端王添个儿子,哀家盼小皇孙可是许久了。”

    得了太后这句保证,张嬷嬷才把阿妧从地上搀扶起来。

    “好孩子,你是最聪慧不过的。”冯太后姿态端庄雍容,她是这后宫斗争的胜利者。所以她用胜利者的姿态指点阿妧,道:“记住哀家的话。”

    阿妧咬着牙点了点头。

    给她喂了毒还不够,竟还拿阿嫣姐姐来威胁她。

    等阿妧离开时,还带了不少赏赐,在别人看来也都寻常,毕竟她是永寿宫出去的人。

    阿妧神色恍惚的回到了凝汐阁,久久没有说话。

    凝汐阁。

    一夜餍足后,赵峋抱着阿妧,见她柔顺的像只小猫似的趴在自己怀中,两人都还没有睡意。

    “皇上,妾身想跟您说件事。”阿妧迟疑许久,她抬起头来,小声道:“我说了,您别生气好不好?”

    赵峋被她服侍得舒服了,心情自然是好的,随口答应道:“你说。”

    “皇上,妾身自知此时不宜有孕。”她望着赵峋,眸中闪过一抹痛苦之色。“妾身想求皇上赐下避子汤,妾身会好好喝的,也绝不透露半点风声。”

    左右赵峋也会在饮食中给她下药,又何必多此一举?

    倒不如自己提出来,把这事算作一个考验,让赵峋对她多些愧疚和怜惜。

    香囊的事他没有解释,也不打算解释。

    “怎么,还在生气,还是不想给朕添个孩子?”赵峋没有阿妧想象中的震怒,他神色未变,修长的手指撩过她的青丝。“朕看你很喜欢珠珠。”

    两人谁都没提香囊中的避子药。

    阿妧声音很低,像是下定决心一般,道:“妾身今日去了永寿宫。”

    她的动向,赵峋自然是知道的。

    “太后娘娘虽是叮嘱妾身,要早些为您诞育子嗣,可妾身,不想跟您生分。”阿妧眼中泛起水光,她哽咽道:“请您体谅妾身的难处,赐妾身避子汤罢。”

    赵峋的目光在停留在阿妧那张小脸儿上,他手中的动作愈发温柔,似是在思考着,这到底是真心所托,还是一场苦肉计。

    “别哭。”赵峋的声音愈发温柔,他用手指轻轻拭去她的泪。“若这是你所求,朕答应你。”

    阿妧如释重负一般,长长的舒了口气。

    “多谢皇上成全。”阿妧往赵峋的怀中蹭了蹭,小脸儿贴在他的胸膛上,似乎这个动作才能令她安心。

    此时赵峋未必肯信她的诚意,可她必须要取得赵峋的信任,才方便行事。

    太后是她的旧主,背叛旧主的人也不会讨喜。

    既要平衡两边的关系,又不能让任何一边觉得她敷衍。

    阿妧闭上了眼。

    只能用这一碗避子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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