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鼠目寸光的生活
秦广王鬼判殿
裴东带着秦昭来到了殿中，这里如往常一样，似乎没有任何东西发生过改变。
秦广王坐在正中的座椅上，拿起一张单子，盯着上面的文字，头也没抬地询问秦昭。
“你可听说过夺舍？”
秦昭不知他的意图，便如实回答道：
“在小说里看到过。”
秦广王把手中的名单放下，看向秦昭，他的眼中闪过一抹温柔，和一道难以察觉的残忍。
“下次转世，就夺舍吧。”
秦昭听到这句话，内心陷入深深的纠结，小声嘀咕了几句。
“一般在小说里，夺舍的都是坏人。”
秦广王似乎猜出了他的心思，便开口继续说下去。
“被夺舍者都已经跟我们谈好了，并且他们在下一世会升一个轮回道。”
秦昭还是稍有犹豫，但最终点了点头。
“不会让我去夺舍人的身体吧。”
秦广王把手中的名单翻转在秦昭的面前，上面密密麻麻的字里，都是一些动物。
“都只是些畜生。”
秦昭捂着脑袋，怎么都感觉这秦广王是在辱骂自己。
“那就这样吧，我到底需要转多少世。”
秦广王掐着手指，也不知道他怎么就跟道教扯上了关系，可能是受到酆都大帝影响的吧。
“百世轮回，终成正果。”
在一阵寒暄过后，秦昭又走入了轮回之门。
。。。。。。。。。。。。。。。
又是一个明媚的……
但在这里，有一处谁也看不见的洞口，而秦昭正在其中。
“靠！老鼠！”
在这潮湿的洞穴中，秦昭靠在洞口处，借着外面的阳光，努力地打量着自己的身体。
“这是爪子，这是尾巴，这是猫，嗯？猫！！！”
秦昭迅速缩进洞穴深处，怯生生地望着洞口县。
那外界的猫咪似乎发现了点心一般，一只爪子在洞穴内来回扑腾，一次无果后，又换了另一只猫爪子。
秦昭完全不知道要做些什么，只能贴在墙壁上。
“怪不得这臭老鼠会答应把身体给我，这离死也不远了啊！！！”
洞穴外的猫咪退了一步，盯着洞穴的深处，似乎在思考着进去的方法。
在秦昭的眼中，那双眼睛犹如两盏灯笼，与自己生前喜欢的小猫咪完全是两种概念！
“乖猫咪，老鼠不好吃的，咱吃猫粮吧。”
但这些话在猫咪的耳中，完全属于外语，并且还让它变得更加生气。
“喵唔～”
秦昭探出爪子，去挖身后的土壤，他可不想成为猫咪的玩物。
随着洞口一点一点被扩大，猫咪的爪子也离他越来越近。
“出去肯定是必死无疑，不如向下挖个洞！”
短暂的思考过后，秦昭拼了命地舞动着爪子，向下挖坑。
“喵唔～”
猫咪最后一声进攻的号角，再次在洞穴内震动。
秦昭躺在自己挖好的坑里，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在他的眼前，那猫咪的爪子来回扫动，试图去找到秦昭的身体。在一刻钟后，或许是猫咪觉得无趣，便离开了此地，但秦昭并不敢出洞穴，直到肚子咕噜咕噜响起。
一只老鼠在洞口探着脑袋，观察着四周的环境。
“有史以来，第一次这么想打工。”
夜幕低垂，街上的灯牌也亮起了灯，这对一只老鼠来说，并不算是一件好事。
秦昭小心翼翼地在墙边走动，不时还看看四周的变化。
“捡垃圾咯～”
在一处堆满垃圾的角落，秦昭找到了半瓶矿泉水和一小块面包，只不过没吃几口，就看到了几只流浪狗跑了过来。
秦昭迅速躲在草丛中，偷偷观察着那几只流浪狗。
“这应该就是这片区域最有名的“狗社会”吧。”
没等秦昭感叹多久，那只猫咪大摇大摆地出现在这群流浪狗的身后。
而这些流浪狗或是伏在地上，或是呲着尖牙，又或是埋头猛吃。这只猫对流浪狗帮派来说，似乎是一个强势的敌人。
“汪！！！”
“呼噜！！！”
狗首领的喉咙里发出低沉的气泡声。
躲在草丛中的秦昭不知所措地盯着眼前的这一切，似乎忘记了自己是一只老鼠。
在猫咪的步步逼近下，狗帮派还是被猫咪的气势打败，悻悻离去。
秦昭不敢有一点动静，但脑子里倒是想了许多。
“按照小说剧情，老鼠和猫说不定还能有一段刻骨铭心、死去活来的恋情，霸道猫咪爱上鼠。”
就在秦昭想入非非的时候，猫咪的大脸出现在秦昭的头顶。
“看来还是我想多了。”
猫咪与他对视，就当它伸出爪子的一瞬间，一个壮汉揪住了这只猫咪后脖颈。
壮汉提溜着猫咪，打量了一番。
“嚯！这上好的羊肉让我给遇到了。”
秦昭迅速逃跑在树后，不解壮汉的话语。
“羊肉？这大叔的眼睛指不定有什么毛病。”
猫咪预感到了危险，嘴里发出呜呜的吼声。
秦昭探出脑袋，已然清楚了一切。
“原来是个黑了心的，看我怎么弄你。”
而后，秦昭咬着路边的几枚钉子，悄咪咪地放在壮汉的脚旁，又跳到壮汉的身上，对准他小腿上的肥肉狠狠地咬了下去。
壮汉一声惊呼，身体向侧面倾斜，一只脚在地面上蹦跶，正好踩到其中一枚钉子。
“有老鼠！！！啊！！！”
想不到这壮汉居然会怕一只老鼠，猫咪在壮汉松手的一瞬间，迅速逃跑。
秦昭也没有留在原地，在壮汉的身上蹦跶了两下后，被人家慌乱的一巴掌，拍飞到了好远。
“吧唧！”
秦昭坠落回地面，随有些疼痛，但还在承受范围之内。
就在秦昭准备离开时，那只猫咪再次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别吧，我刚才可救了你一命，大肥羊。”
猫咪似乎没有瞧见他一样，从他的身边走了过去。
秦昭不得不考虑自己的未来。
“如此下去可不行，我要成为部落首领，要不然生存都是问题。”
在这壮志豪情下，一个女孩子的尖叫声打破了他脑子里的幻象。
“程天泽！！！有老鼠！！！”
这位名叫程天泽的男人提着一个电脑包，盯了秦昭好一会儿，对身边的女人说道：
“好了余沫，我刚才跟这只老鼠用眼睛对过话了，没有恶意。”
秦昭匆匆离去，还不时有些纳闷。
“谁跟你对过话了。”
短暂的一天过去，秦昭只感受到为了生存四处漂泊的疲惫感。
“要是这个城市，也许我还能找到她的住处。”
这个念头在秦昭的脑中一闪而过，但在没有导航、没有交通工具的情况下，要走多久才能找到她的家。
更何况他都不知道她家在哪里，只知道学校。
片刻，秦昭的眼睛突然瞪大了些。
“601路公交车！只要我混上车，就能找到她的学校。”
秦昭哒哒哒的跑到公交车的站牌处。
“啊！！！老鼠！！！”
最终，在秦昭出色的走位下，在保安阿姨一次又一次的扫帚攻击中，看到了601路公交车的名字。
一处草丛中，秦昭在认真思考如何混进公交车中。而此时，裴东瞧见秦昭没有出事，也感到有些意外。
“这次坚持的时间还挺长啊。”
秦昭没有听到裴东的声音，还在思考如何进入公交车。
裴东见他没有说话，坐在一旁，似乎他的工作只负责秦昭一人。
“想混进公交车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必须要到高峰期，人群拥挤的时候才能进去。”
在公交车停站的时刻，秦昭的身体一溜烟钻到公交车的车底，从后门溜进公交车的角落中。期间乘客无不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机，完全没有注意到这只老鼠。
裴东凝成实体，坐在一处座位上，正好遮住了秦昭的身体。
秦昭见到他有如此能力，不由吐槽：
“你能变成人你怎么不早说！”
裴东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机，在耳朵上挂着一个蓝牙耳机，像是在跟谁打电话似的。
“你也没理我啊。”
在裴东的庇护下，秦昭顺利的来到了她所在的学校。
裴东的口袋里躲藏着一只老鼠，秦昭不敢有一点动静，将自己伪装成一串普普通通的钥匙。
“就算你到了这里，你也只是一只老鼠。”
秦昭看向学校四周的绿化带，这里的猫咪倒是不少，若是在此处安营扎寨，恐怕会有一定的难度。
“这可是唯一一个在思念我的人。”
裴东停下了脚步，严肃说道：
“那可不一定。”
偌大的广场上，仅有两三对情侣在缠缠绵绵、卿卿我我。
裴东把秦昭的老鼠脑袋从口袋里拔了出来，指着前面的一栋建筑。
“你要是想见她，可要去女生宿舍。”
秦昭顺着裴东所指的方向望去，女生宿舍的门口爬着五只正在休息的猫咪。也许是因为女生经常给猫咪投食的缘故，导致女生宿舍门前的猫咪异常的多。
秦昭的爪子拍在脑门上，压迫感十足。
“靠！”
裴东围着女生宿舍大楼转了一圈，找到了两个侧门，侧门处并没有猫咪看守。但没多久，裴东就被宿舍大妈当成变态，拿着扫把轰了出去。
秦昭跳到地上，从侧门的缝隙中钻了进去。
女生宿舍跟男生宿舍并没有什么区别，只是那晾衣服的阳台上，多了不少衣服，像是一面窗帘，将外面的天空遮住。
一只老鼠在女生宿舍乱逛，他甚至不清楚她的住处在哪里。
裴东的魂体拿着一副画像，钻进墙壁，帮他寻找。
“秦广王的画功，实在是令我有些捉摸不透。”
秦昭躲在楼梯下的黑暗角落，过路的女生一旦发现了它，将会让这一整栋产生爆发的尖叫。
不过一会儿，裴东回到了秦昭的身边。
“在313房间。”
秦昭遛上台阶，出现在313门前的拐角处。
“咚咚咚。”
秦昭用脑袋在木门上敲出三道不轻不重的响声。
“吱咦~”
木门缓缓而开，秦昭趁着空隙钻了进去。
但他一直都没想过，她见到自己会发生什么。
郑家琦坐在桌前，手上折着各种颜色的千纸鹤。
“啊！！！老鼠！！！”
舍友的一声惊呼之下，让全宿舍都陷入了恐慌。
郑家琦冷漠地望着那只老鼠，眼中的温度冷得可怕。
老鼠趴在郑家琦的脚下，肚皮暴露在她的面前，想让她知道自己没有任何恶意。
她的舍友拿出半个面包，诉说出老鼠的种种罪行。
“原来是你吃了我的面包。”
秦昭翻回身子，与那舍友对视。
“你别血口喷人啊！我才刚来不到五分钟！”
但可惜他们之间有语言障碍。
舍友把半个面包放在簸箕中，另一只手拿着扫把，想把秦昭扫进去。但秦昭怎会是普通老鼠，他也是有智商的。
最终还是郑家琦解了围。
“算了。”
秦昭那双不如米粒大的眼睛里，映着湿润的晶莹。
“还是你好，即便我变成了老鼠，你都不嫌弃我。”
但郑家琦的下一句打碎了他的念想。
“把宿管阿姨找来，把它扔出去吧。”
秦昭听到后一句，果断撒丫子跑路，但那舍友关了大门。
没过多久，宿管阿姨拿着逗猫棒，将五只猫咪引进313房间。
秦昭跳到郑家琦的桌子上，在键盘上打出了几个字母。
“whhz”
随后从窗户上一跃而出，毕竟落入这些猫咪的爪子下，一定是生不如死。
此时，楼下正好有一辆汽车路过，与秦昭打了一个照面。
“我撞到了一只鸟！！！”
老鼠在地上挣扎了几下，秦昭的魂魄蜷缩在地上，从老鼠的尸体里出来。
“真疼啊。”
裴东走到他的身边。
“还是高估你了，你连一天都坚持不了。”
秦昭站起身来，答道：
“反正过了百世，就能进入神界了。”
裴东摇摇头，否认了秦昭的说法。
“那也要积累足够多的功德，否则终是一场空罢了。”
司机从驾驶座上走了出来，盯着地上的老鼠思索良久。
秦昭望向女生宿舍，不知道她有没有看到自己敲出的字。
郑家琦盯着自己的电脑屏幕，上面写着“我还活着”。
“那只老鼠掉下去，还活着吗？”
舍友侧着脑袋，透过窗户看到了地上的老鼠。
“估计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