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第 50 章
好人不长寿, 祸害活千年。
古人这句话总是让人又爱有恨得被一次次印证。
郁欢醒来了,却也‘失忆’了。
“别怕,想不起来就想不起来, 反正一切都有”
整个人意气风发的林少川顿了下, 在郁欢唇上使劲亲了口笑着给自己换了身份名头。
“都有你老公我呢。”
林少川可不是信口开河。半月前,郁欢和他确实已经是合法夫妻。
“真的?”郁欢真惊讶了。
这混蛋行动好快啊,真一个人把两个人结婚大事定了?
结婚证明上, 郁欢的签名和手印历历在目。只是登记国家不是群岛更不是国内。反而是最容易取得证明的口口国。
好手段啊。郁欢暗暗佩服,抬起眼几分疑惑问道:“我们没做各种公证吗?”
她失忆醒来,第一时间可就确认了彼此身份。
林家三少和郁家小姐, 都是腰缠万贯的主。
结婚就一张证明纸,太草率了吧。
小恶毒失忆还这么精明,真可爱。
林少川额头贴在郁欢额头上,眼神炽烈如火, 语气温柔如水。
“夫妻一体, 你的就是我的,不管财产还是命。”
土味情话小王子果然就这点撩妹出息。郁欢暗暗偷笑。
不过,没有财产公证将来离婚可要平分的。自己占大便宜了。
林家三少怎么会为自己犯这么大蠢?
难道,昨晚迷迷糊糊听到的生死一块,是真的?
沉默片刻,郁欢抬起手, 落在林少川清隽的脸庞上。指尖慢慢划到他的桃花眼角。
明媚阳光从落地窗透过来, 越发衬得眸光水亮潋滟。
“你真的是我丈夫,我还是不信, 我应该喜欢霸道总裁那款的男人”
心下使坏的郁欢摇摇头,放下结婚证明依然不肯信。
“你这种不笑如竹临风,笑起来痞坏的, 不该是我的菜啊。我们结婚是两情相悦的自愿还是被家里逼迫或者”
坏丫头,植物一场还审美那么low。林少川气得牙痒痒。
五官清隽精致的他,确实不够霸总刀削面的脸,邪魅的笑,好在,他够坏。
“失忆不是白痴,学识头脑这些都在,也很容易恢复记忆的。”
被林少川强行请来演戏做局的余欢,怎么也不肯答应他去骗刚醒来的郁欢。
拿着两张结婚证明翻来覆去确认是真的,更是义愤填膺。
“郁欢什么时候答应嫁给你了,你怎么能违法违心不经她允许就去注册你这和强取豪夺买媳妇有什么区别。”
在国内相对和谐法制满满的国家生活久了,余欢比林麓川身边所有人都更真善美,正义正直。
愤怒的质问后,她把两份口口国的结婚证明塞进自己包里,她准备要替郁欢讨回公道。
“我承认我有私心,可当时郁欢植物中,我不和她结婚,她的监护权就不知会落到什么牛鬼蛇神手里”
林少川颇有风度的耐心解释:“如今她刚醒来,情绪心态都需要稳定愉快,你就侧面证明下,她恢复记忆时我保证一切尘埃落定。”
“不行,婚姻大事怎么都要她心甘情愿。”余欢不肯助纣为孽。
林少川本就不是好脾气好性子,好话说到位就没了扯皮耐性。
想做好人吗,很好。只是,你不肯成全我,那我也不好让你圆满了,哪怕你是我哥哥的挚爱。
唇角勾起漂亮的弧度,林少川胸有成竹划开手机。
一段实时视频,播放的是余欢妹妹余笑在校园里专心上课笑跳游戏。
“天底下每天意外太多,走路都会被花盆砸傻,何况你妹妹本来就是个傻的。我真替她担心。”
以理服人既然行不通,他就只能以力压人了。
披着人皮的饿狼还敢惺惺作善。
余欢气得手都哆嗦了,扬起来扇混蛋一耳光的力气都没有了。
“坏人姻缘必须下地狱,怎么样,好嫂子,要不要成全一对有情人?”还是让你更珍惜的妹妹替你下地狱呢。
林少川抱着双臂靠在门边,一脸风轻云淡的坏笑足够讽刺更刺人心。
人有亲疏远近。
余欢和郁欢是孪生姐妹,却没有一起长大,在她心里,养父母和妹妹余笑的分量重太多。
盯着手机里妹妹甜甜的笑,在扫过失忆郁欢安静睡颜,余欢左右为难几乎把下唇咬出血来。
她知道,林少川这一出除了威慑,也是想报复她,让她受心灵折磨的痛苦。
同时孪生姐妹,凭什么她就能被父母捧在手心里如珠似宝长大,郁欢就要遭那么多罪。
林少川这不讲理的家伙为此,一直恨着她呢。
混蛋、王八蛋、狼心狗肺、禽兽不如把林少川骂个狗血淋头,最后为了更爱的人,余欢也只能昧了良心。
“果然是我孪生妹妹。”
郁欢靠在床头,打量着和自己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余欢,重重点头。
“不过,她比我更丰腴柔润,更好看呢。”郁欢嘟着嘴巴有点自怨自艾掐了把自己过瘦的脸颊。
“胡说。”
林少川把她抱在胸前,蹭了蹭她消瘦不少的脸颊低低软语。
“你病了太久,不然也肉肉的柔润,养一养比她好看多了。”
一模一样双胞姐妹,你是多眼瞎才能看出天差地别。余欢暗暗翻个白眼握住郁欢微凉的手。
“你就是病了。”
讨厌死了林少川那混蛋,为病人心情,余欢还是顺着他的话。
“妹夫照顾你还那么精心,你一定很快恢复的。养一养一定比我漂亮。”
“是吗?”郁欢眯眼一笑,反手握住自己好妹妹的手。
人心果然都是偏的。
也许是病中心娇,看透人性的郁欢懒懒靠在床头,有些气闷。
余欢这么真善美的好姑娘,为了养父母一家,也欺她骗她。还深爱多年的丈夫,骗傻子去吧!
哎,人果然只能靠自己。
心情不好就要欺负罪魁祸首。才醒来的植物心动还不太自如,就只能嘴巴磨人了。
“不想喝白粥,没味。”
病号最大,林少川立马去换了鸡丝粥。
“咸的嘴巴不舒服。”
女人最重,林少川马上换了水果粥。
“我怎么记得你喜欢吃醋?”郁欢坏笑着看向他。
最不喜欢吃酸的林少川手下筷子顿了下,面不改色把自己的馅饼泡在陈醋里。
“我想吃苹果泥。”饭后水果时间,郁欢继续折腾。
林少川立马放下切好的桃子,拿过苹果要放到榨汁机里。
“你不给我用勺子刮吗?”郁欢眨了眨眼睛。“我记得自己病了有人会用勺子给我刮的”
暮色四合,万家灯火璀璨。
郁欢在床上发脾气。
“我不听故事,你以前都给我唱摇篮曲哄我睡觉的”
借着失忆的由头,她拼命往林少川这大骗子身上套可怕人设,眼下是好妈妈型男人。
摇篮曲,这个真不会。
尤其这歌世界各地版本太多,林少川把手机屏差点刷爆,才勉强哄了小祖宗睡下。
对于郁欢的过去,林少川再有本事也没法一一知晓。
尤其是和陆铭臣那七年的初恋时光,还有忠犬宁修远多年无微不至的陪伴。
对于她的要求自然没有一点怀疑,只是有点不快的嫉恨。
暗恨他们之间为什么有那么多漫长美好的时光。连生病都有那么多琐碎趣事。
两个不同的脑回路,生生把一场折腾扭曲成甜蜜,也是醉了。
郁欢装失忆,扮演作精女朋友作得开心,二十四孝男友也宠得甜蜜,郁家却出了大乱子。
因她失忆,忘了过去一切,身体植物太久也不好动,余欢就一个人去郁家做财产继承。
林老爷子那边准备得十分充分,已经在几个国家做了身份和财产认证,姐妹两把整个郁家拿到手是万无一失。
没想到,余欢性子也够与众不同,舍不得养父母的她竟以自己被领养为由放弃一切财产继承。
郁家又全部落到了郁欢手中。
却没想到,天底下没有几个人能如此视金钱如粪土,如余欢这样,为了份亲情能放弃那么多财富。
自己做不到就以为谁都爱财如命。
乔月白这个消失了数年的生母,竟公开亮相,要接收植物女儿郁欢的所有财产。
郁家大厅里,林老爷子心都气哆嗦了。
万万想不到,他花那么多心力谋划的郁家,最后却被乔月白这个女人捡了便宜。
别说他,所有知道点内情的人都恨的牙痒痒,却又都拿乔月白无计可施。
“大家好,我是郁欢的生母,今天是过来替她接手全部郁家的。”
乔月白一句废话没有,门口亮相时就直接表明了态度。
清清楚楚一句话,把闹哄哄大厅又压得鸦雀无声。随即又是一片比刚才争产更大的乱糟糟。
乔白月,她竟然还活着,她不是被郁平章夫人送去南非做口女了。
怎么数年过去,没被野蛮人祸害死,还涅槃重生,容貌依然如花树堆雪般清艳,更有了份明珠美玉般气韵。
所有人目光不约而同集中到乔月白身上,她似乎很满意成为焦点的感觉。
静立片刻任所有人艳羡个够,才眉眼含笑,款步走向家主正位。
果然当初生孩子就是为钱啊,亲生女儿完全当不存在,不过不得不说,人家这场豪赌太值了。
年轻时靠女儿抚养费锦衣玉食潇洒十几年,如今更是到达了人生巅峰,不少人心底又鄙又羡。
苍天难得有眼。
郁家大厅里,多少人对乔白月恨得牙痒痒却毫无办法时,正义刀手横空出世。
“不说郁欢好好的,有我这个合法丈夫在,什么时候轮到你个杀人犯接手郁家了?”
林少川一身高定西服,却慵懒斜靠在门框上,嗤笑着打断了乔月白人上人美梦。
林老爷子来阴冷的脸,也终于重新裂出了笑纹。
不对,等等,大喜冲乱理智,刚才少川叫乔月白什么?杀人犯!他没幻听吧!
当警察们用手铐把乔月白带走时,大厅里所有人也都反应过来的。
只是,他们更摸不着头脑了。
郁欢根本就没失忆。从睡美人状态醒过来就神智如常。
本来她只打算逗一下林小三,没想到,这家伙黑芝麻包纯的,竟趁机编排个丈夫身份骗自己。
还在自己昏迷时,不知用什么手段领了结婚文件。
还有余欢,不是在余家那是满是爱与温暖家庭长大的好姑娘吗?竟也配合林小三骗自己?
郁欢权衡利弊后,觉得失忆几天也不错。
正可以好好虐下林少川,让他知道自己丈夫不是那么好当的。
没想到,不管自己怎么矫情作妖,这家伙都甘之如饴。
眼看郁家继承大事就到了,她还有夺命之仇等着报,只好自己主动承认根本没失忆。
她之所以溺水,是乔月白这个亲生母亲,亲手把她推下激流要她死的。
郁欢就是林少川的命,对于敢伤害自己心肝的人,他是格杀勿论的。
本来可以早点把乔月白捉拿归案,可让毒蝎轻易死了太便宜了。
一个人爬上云端在跌落的滋味,才够痛彻心扉,不甘到想死不是吗?
为此,他特意封锁了郁欢醒来的消息,就等着乔月白自投罗网成为笑话。
乔月白真是个好母亲啊,生孩子为抢男人,养孩子为抚养费,杀孩子为做人上人,不知道投胎做她女儿到底造了什么孽。
如今在她最风光最得意时,让她在众人面前跌落地狱,才算是最刻骨的惩罚。
强龙不压地头蛇,何况,在港岛,林家是真正的霸江龙。
有郁欢提供的关键线索,乔月白很快被捕入狱。
都说女儿随母,林少川认真打量着自己的岳母,脑海里勾勒着郁欢三十年后的模样。
美人就是美人,岁月都不忍败。
尽管囚服在身青春不再,眸光转动间依然明艳逼人。怪不得交往的男人个个对她念念不忘。
“郁欢怎么没来见我?”乔月白扬起桃李般的俏脸,态度倨傲。丝毫没杀人犯的自觉。
也是。不管她犯罪的港岛,还是如今她国籍所在地都没有死刑。
郁欢毕竟没死,量刑上就轻的多。要是没有上面施压,再请到顶级大律师的话,打赢官司可趁的地方多了。
“郁郁刚从植物人状态醒来身体太虚弱,还不能自由行动。所以,作为丈夫的我就全全代劳她的事了。”
林少川最近春风得意的很,以郁欢名正言顺男人出头,语气更带着不掩饰的得意。
到是自己的种,笼络男人的本事不差。
乔月白腹诽一句,脸色蓦地大变。
郁欢植物了?还不能下地走路?那她之前在大厅看见的人是谁?
“你是母亲,当初生了几个孩子下来,自己都不清楚吗?”林少川晃了晃手机,里面赫然是两张一模一样清艳笑脸。
病床上的郁欢微微有些苍白消瘦,揽着她的余欢更粉嫩柔润些。却是所有人一打眼就能认定的双胞姐妹。
那个孽种竟然还活着。乔月白受惊过度猛起身。
怀上孩子不是她所愿,决定生下来也是为了跟堂姐堂姐打擂台。
她不就是靠爬床有孕逼婚成功的吗!那自己也有了孩子,看那没主见的男人怎么选,怎么讲责任良心。
乔月白那时只要有个孩子做筹码就好,听医生说余欢体弱要不行时,毫不犹豫就放弃。没钱没力什么的都是借口,她只是想让那个男人更愧疚更自责更恨堂姐。
看,就因为堂姐恬不知耻趁男人酒后爬床,偷偷怀下野种逼婚上位,男人和自己这个真爱的结晶才沦为可悲私生子,其中一个还出生就夭折了,多可怜。
亲骨肉的一条小命横在夫妻间,堂姐就算拿出百般温柔手段也要注定悲剧的。
哼,敢跟自己枪男人,那就看看到底鹿死谁手。
乔月白猛闭上眼睛,后悔不已。当初还是太年轻不谨慎,该确认那孽种死透了的。
如今,为她竟全盘皆输。
林少川到能理解乔月白的狠绝无情。
谁规定父母必须爱自己的孩子,就像父母老了法律也只能规定子女给赡养费,没法逼着孩子去天天陪伴爱护父母。
只是,人都是自私双标的,这份理解换到郁欢身上就只能对她憎恶了。
“郁欢一直以为你死了,如果你直接出来和她相认,后半辈子锦衣玉食唾手可得,你为什么非要杀了她呢?”林少川替郁欢委屈,必须问这一句。
锦衣玉食有什么稀罕,自己活到如今,什么时候没有男人如珠如宝捧着供养着。乔月白不屑的讥笑。
当初郁夫人想把乔月白送去最脏最乱地方毁了时,就有她的爱慕者偷偷把她救了出来。
倾城美人,倾覆几个男人也不奇怪。
之后为躲避仇人,她隐姓埋名数年,却一直留心着郁家。也许有一分挂念女儿,更多是想报复的不甘。
在郁欢去见林老爷子后,心机一流的乔月白就发觉异常。
尤其后来林家在各国做身份验证,财产公证,涉及人太多就没法瞒得滴水不漏了。有心就能查到蛛丝马迹。
本来她不需要那么绝,也不需要那么快动手。但林老爷子是老狐狸,一定会先让郁欢和孙子扯结婚证。到时候她这母亲就算分了一部分钱,也不能报仇解恨。
必须郁欢死了,她分到可以做人上人的庞大财产,在和林老爷子做交易。居高临下俯视报复郁平章夫妇,还有所有想摆布伤害过她的人才痛快。
“就为你能痛快解恨,你就要郁欢的命?”林少川眸光里带出凛冽杀意。
“我生了她,养了她,怎么就不能要回我给的命。”乔月白理直气壮。
本来就是孽种,自己生她下来给了她一条命还养大她,结果就因为让她跟老男人睡一次就任由别人把自己这亲生母亲扔去蛮荒。她去攀郁夫人高枝做大小姐,忘恩负义的畜生死了也应该。
卧槽。
林少川都想爆粗口了。
“你生她经过她允许了吗?如今想要她的命也没权利了。”
乔月白噗嗤一笑:“好啊,就算没权利要她命我也是她母亲,她该锦衣玉食养着我,你这姑爷也是一样,对吧。没有我坐苦牢你们在外风光得意的理。”
哈,林少川也气笑了,竟拿自己刚才的话来怼自己,真厉害。
心下已有了对乔月白的处置,林少川思忖片刻,还是给余欢也打了个电话。
毕竟,母亲是两个人的,谁都不该置身事外。凭什么只让自己的郁郁担负。
余欢接到电话很意外,听完前因更义愤填膺。
不少父母抛弃孩子,等孩子功成名就又找上门要好处,就像娱乐圈多少父母管成为明星的儿女开口就几千万赡养费,豪车豪宅的自以为是。没想到自己也有这么一天。
天底下怎么这么多不要脸的父母呢。
还有人说郁欢三观不正,自私凉薄,这种母亲手底下长大,郁家那种环境下活着,没成报社疯子,三观已正得不能在正了好吗?经过乔月白这出,余欢对郁欢更是怜爱至极。
“国有国法,按律判呗。反正我已经被余家收养了,和乔月白半点关系没有,她死活都与我无关。”
余欢对生母狠心放弃得毫无愧疚。
“那就送我上庭去监狱吧,我会在里面好好给你们祈祷的。”乔月白漂亮的水晶指甲撩过长发,风情万种的漫不经心。
不知她是不是还有后手或者真痴心的老相好,才能这么云淡风轻,林少川到也不在乎。
绝对实力面前,一切阴谋诡计都是纸老虎。
“监狱是改造人的,不是人的只配去做疯子。”林少川扔下手中笔,吩咐一旁范助:“安排她去卢尼恩科精神病院,好好治病。”
卢尼恩科,那是地狱啊,死了灵魂都得不到自由。
范助脸刷的白了,却还是猛点头。那确实是乔月白这种人该去的地方。安排的太合适了。
没想到,林少川可以狠到毫无人性,就不怕郁欢有一丝怨他吗?
一直镇定自若的乔月白终于勃然变色。她无论无何想不到,看起来温润清贵的林少川会想出这么歹毒的手段。
相比日日夜夜被捆成粽子,喂饭拉屎都被强制,她宁愿去坐牢。
“我没病,我没病,我要上庭,我要法律”
扑上栏杆的她死命嘶喊,可惜,真铁石心肠的林少川不会回头,他还很笃定小恶毒也会喜欢自己的安排呢。
毕竟,自己看在生养之恩份上,留着乔月白一条命到寿终正寝。
还日日有人伺候她从喝水到尿尿,不用她费一点力呢,多周全。
对于生母乔月白的结果,郁欢没有任何异议。
愤怒指责后,她咧了咧血红嘴唇放了一段八年前的视频。
郁夫人一向是个有脑子的,知道接私生女回来不可改变,立马就走了下一步好棋。
她让人把郁欢母亲乔月白带过来,几分恨几分解恨告诉她。
“你不是喜欢勾搭男人不是离不开男人,我就成全你,送你去耶卡勒恩,那里的黑人足够壮,等他们也不能满足你,那里还有驴马大猩猩。”
乔月白见多识广,自然听过南非最乱的地狱城。
那里做技,陪数量惊心客人都不算没人性,被玩废的为活下去搏眼球和各种动物表演节目都是家常便饭。
为追求灵感,她虽然不断和男人追求身体极致,却并不想被废成禽兽。
跪在郁夫人身前,她白着脸苦苦哀求。
看着自己丈夫的情人如此狼狈,郁夫人解恨后更恨,她弯下腰靠近乔月白,用只有两人听得见的声音说了一句话。
绝境中的稻草让乔月白眼前一亮,她抬起头,宠着身后楼梯大喊。
“乔郁,救救妈妈,救救妈妈。”
对了,那时候,郁欢还是个叫乔郁的十三岁小姑娘。
“想不想跟你妈妈在一起,我可以给你们一笔钱好好生活的。”郁夫人象蛇一样引诱伊甸园里的夏娃。
可惜,郁欢生下来就没住过伊甸园。
所以她不会傻乎乎去吃苹果,也早就没了一颗柔软善良的心。
她扯开笑容,那弧度很甜美,靠在郁夫人怀里摇头。
“不,我要跟母亲你一起。”
任凭亲生母亲跪地嘶声裂肺求饶,还能为了锦衣玉食没良心。
本来对郁欢还很怜惜的郁老先生,从佣人口中得知这件事。觉得郁欢连母亲都不顾实在太冷漠了,对她也就淡了。
那之后,郁欢就彻底只能依附郁平章的小家存活了。
揭开失忆面纱,痛快惩恶后,一切想面对不想面对的问题一股脑浮出水面。
对于林少川来说,钱和郁家都无所谓,他只想知道,自己女人的一切,不管好的坏的。
“当初为什么那么做?”给刚苏醒植物按摩脚趾时,林少川忽然问。
“嗯?”被捏得正舒服的郁欢昏昏欲睡中应了声。
“忏悔室。”
眼皮都没抬的林少川,扔出个炸雷。
尽管已听乔燕妮解释过苦衷,他还是想听郁欢自己在说一遍。
也许,这就是执念。
哎呀,真是的。郁欢揉揉眼睛精神过来。
要是成天想着今天,愁着明天,生活还有什么意思呢?1追究已过去的,更是没意思。
万事可以不走心的坏痞子,怎么也这么计较。
经过植物人这一遭,郁欢是真不想和林少川也走到和陆铭臣那样的结局。
叹口气抬起手,跟个调戏良家妇男流氓似的捏住男人的下颌,耐下性子要把过往结扣一次性都剪个稀巴烂。
“你就是当初忏悔室里的哑巴少年啊。”她明知故问。
不愧是小恶毒,这时候,还能泰然自若使坏。
又气又爱的林少川顺着她手劲微扬起脸,桃花眼尾低低垂落。
默认也质问。
“你变化太大了,我真没认出来。”毫无愧疚的郁欢给出真实的答案。
人一生中,婴儿期和青春期两个年龄段外貌变化最大。
尤其男孩子由少年到男人阶段,不管容貌,身高,身材都会有巨大的改变。
林少川因母亲逼死父亲而断腿时,整个人黑瘦得几乎要皮包骨,气质神态更阴沉得可怕。
八年后再见,郁欢是真没认出玉树临风的美男就是当初被自己欺负了的少年。
至于当时,自己为什么在忏悔室欺负了他?郁欢沉默良久。
“十戒第一条,除我之外,不可有别的神。你看,上帝都会算计,我自然也要帮自己打算下。”
也许骨子里就自私,哪怕天崩地裂的绝境,郁欢也下意识为自己周全着。
郁欢中学时,母亲乔白月情绪低到极限。
要酒要药要男人去激发灵感,迷醉精神。可就算这么折腾,她还是画不出满意的作品。
好在,郁家给郁欢的抚养费不少,喜欢给乔白月花钱的男人也不少,一时间她们母女只是精神上艰难了些,生活还是能维持不错。
直到,乔白月不知被哪个男人带着迷上了赌。
那种听天由命似的冒险刺激,随时可以一夜暴富立马就要一贫如洗的未知等待,让低谷中挣扎的乔白月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记得那个周日上午,天空层云滚滚,格外阴沉。
郁欢照例和同学们去教堂做礼拜唱诗。却没有和大家一起回学校去吃午饭,而是飞快往家里赶。
倒不是她想家想母亲,而是想家里的好饭菜。
半月前,姨母带着表姐乔燕妮投奔过来。一手中国菜做得简直美味得叫人流口水。
今儿又是她生日,姨母一定会为自己张罗一桌大餐的。
跑进家里院子,郁欢先把伞放到门廊下晾着,哪知,刚蹲下就听见窗里姨母在哭。
“白月,怎么办啊,你不听他们的话,他们会不会真剁了你的手啊。”
郁欢心里一惊,是谁要砍母亲的手,怎么回事?不等她起身,母亲冰冷的声音传入耳中。
霹雳弦惊。
“不会的,我把郁欢送给老豹子做彩头,没人敢动我不说,还会得一层楼。”
“啊,那怎么行,郁欢她还那么小,她受不住的”姨母嘤嘤嘤又抱怨:“郁平章那混蛋怎么关键时刻联络不到呢。”
“联络到又怎样,远水解不了近渴,他也只能给点钱。”
乔白月点燃一颗烟几分烦躁。
“郁欢也不小了,那些阿拉伯女孩九岁就结婚呢,欧洲这么文明十二岁嫁人也有合法的。何况,只一夜。”
乔白月打定了主意,和姐姐一起去找老豹子谈交易。既然已舍了女儿,好处就能多要就多要。
惊天变故太多,郁欢懵了好一会才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
母亲赌债欠到了惹不起的人,那些人不仅要钱还要她去做什么,她却不肯也不能答应。老豹子愿意给她平事,只要把郁欢送给他一晚。
老豹子年轻时可能真有豹子般矫健。如今只是个六十多岁大胖子。尽管老丑得脸跟枯树皮一样,依然是他们这片华人里响当当的人物。
最近走了些败运,听大师的话要找个小姑娘旺旺运。就想起来国色天香乔白月有个小丫头。
虽然还没长成,已见清艳无双,立时动了心。
铁枪透碧血大运旺三年。传了几千年的恶俗。也成了乔白月的救命稻草。
乔白月好算计,可惜,那些设套的人也不是好惹的。
不知道从哪听到的消息,冲进乔家找出小女孩就先祸害了,看没有了这好运小花苞,乔白月还敢不听他们摆布。
表姐乔燕妮被那些混蛋撕碎时,郁欢就藏在窗下台阶里。
隔着门板,两个女孩对视着,两双同样净如秋水的眼睛里都是滚烫的泪。
原来,成年女人和小女孩真是不一样的。姨母担心她受不住是真的。
表姐还比自己大点呢,却没法子和母亲一样享受,只能成破布娃娃。
不知道看了多久,脑子里都想了什么,郁欢猛闭了闭眼拔腿冲回大雨里。
可她又能去哪呢?
逃出狼窝入了虎穴又有什么意思?
浑浑噩噩回到学校附近刚祈祷过的教堂,看到忏悔室外熟悉的轮椅,钻进偏执牛角尖。
的郁欢也做了混蛋。
与其给那几百斤的老豹子压死,还不如给自己挑的人,也许还可以逃过一劫。
别看她还小,对于有些事已很懂了,女孩女人价码可天差地别呢。
可自己找谁呢,又能找到谁呢。
因大暴雨,空旷的教堂里没有人。
除了忏悔室那,雷打不动都会出现的,林少川这个熟悉的陌生少年。
圣歌已停,命运钟摆重重落下。
不过一平方的忏悔室里,郁欢凭着满腔孤勇,借着十分悲愤,欺负着腿不能动口不能言的少年。
浑浑噩噩中,只记得雨后浓郁玫瑰花香透过来,笼罩在花香里的少年浑身僵硬又冰冷,比她浑身滴滴答答落下的冷雨还冷。
鲜血结束了可能的悲剧。
也让陷入绝望崩溃疯狂的郁欢恢复了理智。
她慌乱套上长袍跑出教堂,用石头猛砸自己的头,血肉模糊倒在警局不远的马路上。
郁欢不敢直接报警,她也习惯性不相信任何人,永远想着给自己留一条退路。
就像对那时的林少川,选他除了天意巧合,也是因郁欢认定他是被家人放弃的废物哑巴,就算不喜欢也没人会为男孩睡姑娘的事大肆计较
何况,他又对自己一直予取予求的很好很好。
十年前,郁老先生因睾完癌再次去疗养,顺便在欧洲各国独行写生。
郁家想争产的小辈们,不时拖家带口去探望。郁平章当然也不能免俗。
也许,天意巧合。
郁欢出事那天,在医院正看见抱着怀里女儿千娇万宠哄着的郁平章。他是带着女儿来探望叔父郁老先生的。
尽管,只是六岁时见过数面,她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
犹豫了下,郁欢追了上去。顶着还没包扎的头破血流,怯生生叫了声郁先生。
郁平章没想到会在这见到这个意外荒唐来的私生女,恰好又被叔父看见。
郁老先生因身体缘故无法拥有亲生骨肉,对孩子们一向和善。
见郁欢从头顶到腿间全是血,就觉不好。询问警察和医生,得知她刚被不知什么人性侵,应激反应下什么都不记得了,不由又怜又气。
等得知她妈妈堕落成有男人就行的表子,还想着把郁欢送人做红,很可能性侵郁欢的就是她那些乱七八糟的床伴,更是羞愤恼恨。当即就替郁平章做了决定。
“毕竟是郁家的血脉,被人祸害已是奇耻大辱,要真跟着她妈妈成了技女不够丢人的。你打发了那女人,把丑事抹平,孩子留下。”
恨不得做叔父亲儿子的郁平章一听吩咐立马答应。
就这样,郁欢的命运转轮再次转动。
听她说完当初选择自己祸害的理由,为此的前因与后果,林少川又疼又甜。
真是坏透的小丫头,那么点就有那么多狡诈缜密心思。
不过,他喜欢。
尽管为此,他有数年生活在阴影里,不能去碰别的女人。只要郁欢逃过一劫就不错。
“宝贝,你知道当初我怎么留意到你,允许你每次都在我耳边嘀嘀咕咕,还愿意装聋子哑巴听而不闻吗?”
林少川提起的是他们间真正的初遇,豆蔻年华时。
谁也不是谁肚子里的虫虫,这问题郁欢真没法回答,只能倾听。
轻轻咬了下她的脚尖,林少川抿唇一笑,陷回自己人生最暗黑的岁月。
在母亲设计下,误杀兄弟的他再也不想说话。
没想到,几年后,父亲也死不瞑目,凶手是亲生母亲,作为目击者的自己助纣为虐,害死了要去报案的父亲情妇,也遭报应断了腿。
白发人送黑发人,林老爷子死了独子备受打击,不想触景伤情,干脆送小孙子出国疗养。
也就在那时,每周都会被推去教堂受神护佑的林少川,认识了小恶毒郁欢。
乔月白带郁欢出去留学不久,就给她送去最严格的教会女校。旁边正好有所古老的教堂。
传统教会学校管女孩严苛又死板,一言一行都要符合标准礼仪不说,甚至穿什么颜色袜子,裙子膝盖下几寸都分毫不能差。
内心一直向往自由的郁欢,在那里受教多年,依然草根劣性难改。
每周去教堂唱诗后,都要偷摘几瓣蔷薇,躲在废弃当古董的忏悔室里嘀嘀咕咕些不能和任何人说的小心思。
【你的仇敌若饿了,就要给他吃;若渴了,就要给他喝。因为你这样行,就是把炭火堆在他的头上,你不可为恶所胜,反要以善胜恶。】
“还不要自己伸冤,宁可让步,凭什么。”
哼,豆蔻年纪的郁欢咬了一片花瓣呸呸呸,吐槽今天念的圣经一段。
“我偏不,我是中国人要听孔夫子的,以德报德以怨报怨。谁敢欺负我,我就咬死他。不让修女嬷嬷发现不就得了。今晚就把大绿虫放露易丝被窝里,让她敢告我的状,吓死她”
嫌弃教堂里人多心烦的林少川此时正在忏悔室另一侧躲清静,陌生国度里听到小女孩用熟悉母语抱怨使坏,愣了下耳朵不由自主竖竖。
哎,人要自己看开才能活的舒服。
郁欢小小年纪就懂这个道理。想了想,又怂怂给自己找台阶。
“也许耶和华不是不让我报仇,而是让我用另类取胜法?”
【你的仇敌若饿了,就要给他吃】
再次念了一遍这段,郁欢有了新想法。
“我还是听主的,纵容露易丝那只会告状的蠢丫头吧,等她成为人人喊打的阴沟老鼠还用我自己出手报复吗?”
小姑娘到懂捧杀也会退让,不简单啊!
林少川好久没有喜怒的脸露出丝笑意。眼尾流出一抹兴味。
因他枪杀兄长后就自闭似的不在说话,心理医生就认定他是因手上沾了至亲性命自责与愧疚。身边人当面都开始走百分百真善美路子熏染着他。
可谁又知道,林少川不肯说话根本就是对本善人性失去了希望。
亲生母亲为利益诱骗他去杀亲兄弟,父亲不问青红皂白差点一枪打死他,世间还能有什么可信任的善良真情。
逆反到绝路的林少川恰好碰见了三观早就歪掉的小恶毒。
真是伯牙子期知音投缘。
女孩特逗,总说些恶毒入耳的话,又谨慎至极,忏悔室里都不敢倾吐全部,只说没人听得懂的中文。让林少川死水无波的日子,有了独一无二的秘密欢喜。
【不是说耶和华能听见我心声,怎么还不让我妈妈跟男人跑了,让我假期都可以留在学校啊。】
【失败九十九次又怎样,我就要凑个整数,我就是这么倔强,今晚我就继续去藏书馆偷看油画史,哼!】
【露易丝那蠢丫头,笔再好什么用,画得也是烂钱的确不是问题,问题是没钱啊我也好想要一套马克笔啊。】
下一周,郁欢叼着蔷薇花瓣再躲进忏悔室,一套崭新马克笔映入眼帘。
能画出油画效果的72色顶级软头笔,起码要2万块。
耶稣好像也很穷的。难道是撒旦要诱惑我?
惊喜又忐忑的她把唇咬得比蔷薇花瓣还红还艳,犹豫好久,又贪心的祈祷。
【那个,呃,我觉得吧,油画还要专业工具更好,如果可以,我想,我想要套油画颜料,嗯,手拎小画箱那种。如果可以是梵高喜欢的lukas最好了】
小丫头,贪心得都这么有趣。还敢得寸进尺点牌子。
林少川在忏悔室另一边胸腔震动,差一点笑出声来。
下下一周,如愿得到一套颜料的郁欢把唇抿得更红,犹豫好久好久,从忏悔室相隔的小窗,悄悄塞过去一朵红蔷薇。
作为给自己撒旦的谢礼。
很多时候,回忆与死亡相通,总是被美化得更美好。
原本都快淡忘的一段岁月,被林少川娓娓道来后,郁欢自己也觉得很浪漫唯美。
哎呀,这么看来,自己的曾经也不都是鸡毛一地吗!
还有这个哆啦a梦属性的撒旦满足自己所有奢求。
植物欢睡太久了,回忆了一会少女时光就身心乏力,林少川见她有了疲态,上前小心给她放平躺好。
“眯一会,养养神。”
郁欢躺下来,两条小细胳膊搂上他的脖子用力往下压,四目相对,她的目光笔直落在林少川一双桃花眼里。
嫣然一笑,含情一句。
“其实,第一眼看见你,我就很喜欢。”
真奇怪,小恶毒这么多心计,怎么一双眼睛还能那么清那么浅。
居高临下的林少川在郁欢眼睛里清楚看到自己,只有自己,再听这么一句情话,心脏不可控的砰砰砰。
情侣间情话是必须的,哪怕真真假假。
郁欢这一句喜欢是真的,意思却有些歪。
教会女校大多都是金发蓝眼的俄国姑娘,在教堂忏悔室,郁欢第一次看见和自己一样黑头发黑眼睛的林少川。
尤其听修女嬷嬷叹息着说他是精神有问题的残废小哑巴。
她就对这个可以任自己予取予求的叮当猫宠有种说不出的欢喜。
不少人遇见比自己还悲惨还弱小者都有种变态的满足。
恰好,郁欢那时就有这种可怕的人性。
所以,那时候她真的很喜欢他。现在也一样。
她更喜欢离了自己都不能独活的林少川了。
郁欢醒来各种检测都正常后,就要被‘搬’回林家大宅。家里修养总比医院舒服周全。
本来,林少川是怕她不自在,要带她在外过两人小日子的。
却架不住林老先生和林夫人都太喜欢这个能拿住丈夫的‘媳妇’了,郁欢又太会讨喜,在他拒绝前已痛快愉快答应了。
皆大欢喜的一家团圆里,多年养在林家的谈家姐妹就显得多余了。
尽管没有人要她们搬出林家,她们自己也不好在住下去了。
尤其是,一直以林家少夫人招摇过头的谈佳期。
“少川哥,你怎么能这么对我?我再不好还不如郁欢那个嫌贫爱富的贱人陆铭臣都肯为她死,也只为一个女人辜负她一次,你的女人她却为什么选你不选他,还不是因为你更有钱有势你清不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你是在堕落在毁了自己”
冲上主楼新人主卧的她,斥责声越来越尖锐,说教得也越来越语无伦次。
女人不喜欢男人有钱有势,反而喜欢男人落魄无能,那不是神经病?
一直以来,林少川对这种爱情定义十分不解,也绝不认同。
而且什么陆铭臣,什么其他男人女人
“郁欢只有我,就像我也只有她。”林少川得意的把一副老旧相框端正放在床头。
那张相片里,昏暗教堂中,受难十字下,有一个豆蔻女孩在所有人虔诚祈祷时,正调皮得偷吃着巧克力。
谈佳期眼力不差,几乎一眼就认出,那个女孩正是郁欢。
可,怎么会,怪不得,原来这数年
刺激过度的谈佳期想要砸了新房,林少川怎么能允许她触了自己喜事眉头,所以,她就被保镖们高举过头顶往下扛,要被扔出主楼。
“放开我,你们这帮混蛋,放开我”
“放她下来。”正闹得不可开交,林麓川及时出现。
“麓川哥。”谈佳期见了他,委屈的眼泪噼里啪啦。
“好了,回去吧。”敷衍的安慰一句,林麓川就要走。他一向不喜欢管闲事的。
“不,我就不走,我要问个明白,他怎么可以这么对我”谈佳期大小姐脾气发作起来也拗着呢。
要不是为了和她姐姐多年的情份,林麓川真懒得和蠢人,尤其是蠢而不自知的人多话。
“有什么不明白,少川和你姐姐订婚那天早上,你把自己脱光光躺在他床上时,就什么都不会有了。”
自己母亲为家族权势爬姐夫的床,才造成林家一门父子相杀惨剧,作为其中最悲的受害者,林少川疯了也不会在喜欢上想靠此上位的妹妹。何况,他和谈家有杀父杀兄害己不共戴天的仇,一心就想毁了既得利益者的谈家姐妹,怎么会
“少川哥本来就不喜欢姐姐,就是为了跟你赌气跟你争才非要和姐姐一起。姐姐也只喜欢你,我,我那天也是为了大家都好。”以为林麓川是为她姐姐抱不平,谈佳期气鼓鼓为自己辩解。
真一点没懂自己的意思吗?她能大小姐任性到这么大真是傻人傻福吗?林麓川轻笑着摇了摇头。
算了,个人有个人得活法,与己何干。
知道郁欢醒了,宁修远特意飞来看她,中午的飞机落地,晚上就要飞回。
林少川本来已抱着郁欢下楼了,又咬着牙把她放回病床,还很有风度带着人都退出去,留了情敌单独和自己老婆叙旧。
“又选了他吗?”
宁修远是真爱郁欢的,问这一句只是忧心,别无他意。
“嗯。”郁欢轻轻点了下头,几分认命几分得意:“他运气太好了,本来他没有丁点机会了。”
好马不吃回头草,要不是这一回植物了,郁欢是决不会和林少川破镜重圆的。
起码,不会心甘情愿嫁给他。
“其实,我更喜欢你。”
渣女欢握住宁修远的手实话实说。
她细细衡量过身边几个男人,觉得宁修远对自己最体贴也最宽和,就算将来自己瘫了,他也会好好爱护自己一辈子。
至于其他人,也不会让她自生自灭,毕竟身价在那,可是尊重体面的呵护却难说了。
“真的,只是衡量利弊后,还是说不出的想和他一起,也许他够坏和我更配吧。”郁欢重重强调。
就好像吃饭,有人就喜欢麻辣刺激,有人就喜欢清粥小菜,偶尔换一顿新鲜还是要吃回原来的口味。
她和林少川就是臭鱼烂虾,适合一锅吃饭,反正都那么坏,谁也不嫌弃谁,还看对方格外顺眼。
傻丫头。
心下微恸更多却是为她欣喜,宁修远温和一笑,松开郁欢的手。
“你动心了。”
门外,就差把耳朵兔兔般贴门上的林少川脸色数变。
一直实用主义者的他以为自己并不在乎虚无缥缈的爱不爱,可如今,听宁修远那么肯定郁欢会爱自己,胸膛里一颗心还是不受控制的狂跳。
渐渐,有蜜糖从心底泛上舌尖,有笑意从眼底涌入唇边。
“听见没,郁欢爱上我了,宁修远那呆子都看出来了,果然是旁观者清。”
林少川得意极了,忍不住和身侧的范助炫耀。
当然是旁观者清。
范助暗暗翻了个白眼,话在嘴巴里滚了几个来回,到底忍不住。
“boss,你还不是早就爱上了夫人。”
结婚证明下来,林少川就大张旗鼓让所有人换了郁小姐的称呼,改成了夫人。
我爱上了郁欢,什么时候的事,我自己怎么不知道。林少川不是不敢认只是真没法确认证明爱。
爱是什么?
是占有欲也是牺牲成全。是一见钟情也是日久生情。是短暂激情也是相伴永久。
是非你不可,是深情不负,是永不止息?可偏偏爱也是莫测,也会移情,也会停歇。
就像一千人有一千个哈姆雷特。范助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
总不能用一句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回答吧,那样boss一定以为他敷衍。
“您为夫人哭了,那些从心底涌上来的一次次眼泪就是爱。”
范助又很文艺青年范的眯起眼自己为郁欢哭了,他自己怎么不知道,林少川是真不记得。
好多次呢,范助掰起手指头。
夫人落水上来时,大夫说夫人植物时,夫人醒来时,还有那次打雷您抱着夫人胡言乱语。
胡言乱语?自己的助理还挺会听墙角啊!林少川桃花眼危险的眯了起来
范助觉得小命不保,还好,病房里积德行善夫人又说话了,吸引走boss所有注意力。
动心?
“怎么会?”
郁欢下意识捂住心口。
她对林少川那坏痞子动心了,她怎么没发觉?
人总是爱而不自知的,何况郁欢还远远没到爱的程度,不过,会很快的。
“是好事,你慢慢品这滋味,爱之前的暧昧心动格外美好的。”
替她顺了下长发,宁修远欣慰的目光真挚温柔。
好姑娘,不要急,慢慢来。
爱也是要摸索学习的,却什么时候开始都不算晚,哪怕二十年都没有人教给你。
你自己也终于会学懂的。
一定。
作者有话要说: 送给小天使们一个小番外。
乔燕妮和林少川柳暗花明的包养之旅
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乔燕妮从几岁起,就把这句诗当成她的座右铭,无论走到什么绝境,都不肯放弃的去争取光明出路。
父亲抛弃她和母亲,就要活不下去时,姨母乔月白不记前仇接纳了她们母女。
姨母惹了不得了的人,她被那些人当成郁欢会毁了后,又遇到了一辈子的爱人陆恒。
陆恒为她出头被害入狱,她走投无路去画室做果模,那么巧碰见成了大小姐的郁欢。
郁欢在郁家看着是过风光大小姐日子,其实可怜得一批。手里别说一分钱,连身份都没有。
没法子,郁欢只能谎称丢了陆铭臣送的价值不菲定情项链,让她能有钱给陆恒监狱里打点,让她能安心去闯娱乐圈。
还答应她,只要坐稳了陆家少夫人,就帮她把陆恒救出来。
没想到,订婚宴上,郁欢也走到了绝境,还是生死攸关。
郁家人看郁欢太紧了,她们表姐妹脸面几分连相,不敢轻易见面被郁家人发现。
只能偷偷单线联系,想着可以尽快睡到个金大腿,救一救她们岌岌可危的小命。
没想到,郁欢竟稀里糊涂和林少川上了床,还把他误认成了被包养的兔子男宠。
说起来,乔燕妮自己和林少川的来往也充满戏剧。
人要广撒网,毕竟不知哪网好运有鱼啊。
从陆恒被冤入狱起,乔燕妮就豁出去了,只要能救爱人出来,付出什么她都在所不惜。
郁欢这个唯一希望破灭,两个人都指望她救命后,她就更什么都不在乎了。
初见,是在赌船上,正是郁欢被被陆铭臣抛弃当晚。
顾逍在一群嫩模小明星里,不知道为什么一眼看中她,还给她带上了顶层。
林少川那时正仰躺在沙发上看星星,偶尔喝一口酒,情绪看不出好坏。
乔燕妮很乖巧跪在他膝盖旁,主动帮忙倒酒。
眼看酒瓶见底,在顾逍示意下,她通红着脸上眸光水润润斜睨着林少川,手指若有若无开始往他膝盖上下滑。
林少川也在顾逍那句漂亮勾子下,翘起二郎腿,用手里酒瓶抬起她的下颌打量。
乔燕妮对自己的模样很自信。自认够得上美艳不可方物几个字。
只是,她没想到,金主堪称祸国殃民。更毒舌狠辣。
“胸都下垂了,还是别显摆了。”只一句话,林少川就把她笋得啥幻想都没了。
第二次,是大雨夜,乔燕妮为钱去顾家泳池趴做花瓶。
谁知道,却因撞衫惹恼了当红小花,被罚脱光跳进泳池给人家拣戒子。
她刚爬出泳池冒雨往回跑,明明说不会来的林少川开车破开雨帘。
闪亮大灯晃得她睁不开眼,惊吓般后退几步摔倒在车前。
呦,难得,狗腿表哥安排的酒池肉林,美女如云竟还没散。
林少川啧啧感叹这些女孩们的敬业。
光着身子摔在自己车前,到是够博眼球,不知道她偶遇后,是要跟自己玩娇弱乞怜还是假装倔强那套呢。
十几岁,林少川就看腻了女人勾引男人的戏码。
今晚又再次惨败在郁欢阴影下,心情正坏,懒得浪费时间。
正想直接开过去,女孩一张被雨水浇透的脸露在光线里。
病态般苍白的脸上双眸紧闭,下唇咬破的口子被雨水冲刷泛起白肉,浑身抖得颤得厉害。
吱嘎。车子停了下来。
林少川推开车门,对惊慌失措的乔燕妮拍拍手。
“坐上来。”
乔燕妮想不到老天会如此眷顾自己。
上次赌船上,她精心打扮,结果刚露面就被林少川骂胸下垂给淘汰出局。
这一回,她被人折磨得满身泥水狼狈不堪,却不知打动了太子爷哪根心弦。
竟把她带去车上暖着,还带进了别墅洗澡换衣,难道是好运来了挡也挡不住吗!
可惜,那天晚上,金主对她的兴趣没能更久。
大雨中别墅上攀爬来的红色野蔷薇,吸引了林少川全部注意力。
扔下所有美人,他只管冒着雨风雅赏花。口里还念着意大利语的祷告词。
没有打伞。
当时,在楼上的乔燕妮刚被太子爷伸出援手,满心感激的觉得他实在有情趣。
可惜
雨停不过片刻,浑身湿透的林少川就把一藤盛放蔷薇都折了下来。
每一朵都亲手揉碎,红色花汁顺着雨水血一样蜿蜒。
躲在窗户后偷看的乔燕妮当时心就一凉,明白过来这位不是个正常的。
问题是,人在江心,一根稻草也要死死攥住。
林少川在变态,只要他是林家太子爷,她也愿意攀附。
其实,乔燕妮年轻漂亮知进退,并不缺金主,很多人愿意一掷千金给她砸钱。
却也只是能给钱。不能捧红她。
娱乐圈最不缺美人,有身份的大佬们,大多除了看中美色也看中咖位,小明星野模带出去丢不起人啊。
对于乔燕妮来说,林少川这种顶级段位的金主,攀上就是前程锦绣。
别说林少川只是行事诡异些,就是变态扭曲的想性虐她也愿意。
只要能给她资源,让她红,让她有资本去救自己的爱人,她死也甘愿。
当然,如果哄了金主开心,直接帮自己,那就更是来世都能做牛做马了。
如今,登天路就在眼前,她一定要把握住。
打定了勾人的主意,所以第三次见面是她主动邀请的。
之后一切布置安排,却都是林少川一手安排。
而且有趣的是,那天,她和郁欢竟在同一间饭店相遇。
只不过一个在二楼阳光房陪林少川吃得食不下咽。
一个在一楼大厅散台和宁修远吃得津津有味。
对于那一次晚餐安排,范助也影响深刻至极。
因为自那以后,boss再也没有请过除郁欢外的女人单独进餐过。他的私人助理工作表里,也只剩下了夫人一个女人。
还记着那天汇报完工作,他划开ipad红心标志。
那里是一排千娇百媚女孩头像,点开一个,他一本正经念着留言。
“露露小姐来电,想周末邀请您”
“没劲。”林少川无情扔出两个字。
范特助立时把人拉黑。继续下一个。
boss身边女伴如过江之鲫,他来者不拒,却没长性,换女人比衣服还快。
作为合格的生活助理就要随时删减。
接连几个女孩入了黑名单,终于到了最近新欢。
“乔燕妮小姐打电话过来,说伦撒餐厅推了新菜,想请您共进晚餐。”
伦撒?那的侍者都是意大利人吧,她这是林少川终于有了兴趣,没在说没劲。
范特助见boss桃花眼一弯,就知道这位新欢还没腻,加了一句。
“乔小姐还说最近在看欧洲影史,想给您念一念,看意大利语是否标准。”
到是聪明,也够知情识趣,林少川笑着点了点头答应赴约。
boss喜欢的女孩没什么标准,白瘦幼有梨涡就可,相处中很喜欢听女孩用意大利语念圣经。乔燕妮到是很明步,这么快就学起来了。就是不知道,她能勾得boss多久新鲜。
范特助在感慨一句,在乔燕妮名字下标注上一颗星,重点关注
乔燕妮的经纪人听说她被林少看上,心花怒放得差点嚎啕大哭。
冷静下来,立马帮她精心打扮。
洗干净脸,半点脂粉不施。
穿上从脖颈包到脚踝的雾霾蓝袍子,跟个桶一样没有腰线,领口袖口还很宽的白蕾丝花边,换个颜色就跟老电影里修女。
头发一点发饰没有,光秃秃盘个包子在脑后边。
也就乔燕妮长得好才撑起来这一身。换个人丑得自己都不敢出门。
不过没办法,讨好金主就要投其所好,谁让林少川就好这口呢。
伦撒是群岛有名的意大利餐厅。郁欢耳闻多年却从未光顾过。
宁修远定位急,只能在一楼大厅,景致却好,正对遥遥一面墙的水上红蔷薇。
店家还很有情调的命名:爱神坠落玫瑰湖。
滴滴哒哒水声里,单瓣野蔷薇馥郁的香气随着水汽散开。
似乎被笼罩其中的郁欢手汗如浆。
欧洲人没那么细致,大多人认为玫瑰就是月季,月季就是蔷薇,蔷薇就是玫瑰。
就像多年前她在大雨中,在忏悔室,把认为是玫瑰的血红蔷薇压碎在少年腿心。
“怎么了,不喜欢?”宁修远见她神色流露出惊惶,轻声问道。
使劲咬了下舌尖,郁欢摇摇头:“没想到你会定意大利餐厅。”
郁琳不喜欢意大利菜。所以才想带你单独来尝鲜啊。
宁修远压住几分不好言明的心意,笑着推过菜谱。
“他家的烤羊排和蔬菜烤鹌鹑很正宗,甜品也都不错。”
蔬菜烤鹌鹑,是意菜经典,先以多种香料腌泡多时,再烩再烤,不沾酱汁就鲜香甘嫩。郁欢小时候的最爱。后来却再也没吃过。
暗暗叹口气,郁欢打起精神,只点了份一面和一杯果汁。
“怎么就点这么点?”宁修远心疼她,恨不得七碟子八碗让她尽兴。
郁欢很熟练的把面浇上橄榄油生蛋黄,搅拌几下露出个怀念的笑。
“翡冷翠盛产橄榄油,家家都习惯这样朴素的吃意面,入口感觉却很好。我小时候自己经常这么吃。”
宁修远到真有些意外了。
从来没听她提过没回郁家之前的日子,最初是以为她真是郁家寄养在加拿大的亲女儿,后来是怕她难堪不忍问。
原来她是在佛罗伦萨长大的吗!
早知道就不定这家餐厅了,一定让她回忆起了曾经。不管少时岁月好与坏,都注定是场伤心。
好在,郁欢并没伤春悲秋,胃口还相当好。
看出来真的很爱故时口味。
乔燕妮和林少川并肩走进餐厅时,余光一眼瞧见和她一样盘着包包头,吃得正开心的郁欢。不由脚下就是一顿。
“看什么呢,走路都走神?”林少川低头问她。
“看那面蔷薇花墙挺特别。”一时情急,乔燕妮随便找了个借口,话出口才心惊胆战。
差点忘了,雨夜这位可是柔躏过一藤蔷薇的,不会看不顺眼人家饭店的,一会也去辣手摧花吧。
还好,她担心多余了。
林少川只是顺着她的视线停留了片刻,就带着她上了楼。
偌大餐厅布满红蔷薇,数米长的餐桌堆满甜点,纯银烛台上烛光灿灿,小提琴手在一旁拉着轻柔音乐。
“喜欢吗?”林少川带着乔燕妮一步步走进花海。
喜不喜欢不知道,惊到是真的。
乔燕妮仰起头,瞧着男人清隽无双的脸,温柔多情的眸光,只能拼命点头。
诡异的事,布置的这么奢华,餐点却简朴到寒酸。
只一份意面和果子。连片肉都没有。
不过,和金主吃饭,本来也不是为了吃。少点吃的也省了她分心。
“你不是基督徒吗,怎么不做谢饭祷告?”
她刚稳定好心神拿起刀叉,林少川几分不满质问。
基督徒认为食物是神的恩典。虔诚的餐餐前都要祷告。
乔燕妮懂,但她却不信神的,什么神都不信。
基督徒身份,是小时去欧洲投奔姨母,填写入学表时照抄表妹郁欢的,在信仰栏照猫画虎好为融入。
之后,她都没去过教堂。
不过,金主开了口,让自己信魔鬼都行。
乔燕妮回忆了下那时郁欢吃饭前的祷告。再次照猫画虎,把双手交叉在身前。
“感谢神给我”
什么乱七八糟的一句不对,而且这是晚餐,该说穷人将得食。
林少川啪的把银勺子扔碟子里,瓷器碎裂声震断了祷告。
完了,完了,让自己搞砸了。
不敢去看林少川阴沉的脸色,乔燕妮眼圈红红解释了一句。
“我,我从意大利归国后就跟养母信佛了。”
扫兴,林少川本打算起身离开了。听了这一句,又慵懒的靠在椅背上。
看着她头顶团成一团的包子发髻好一会,终于再次眼神放柔。
“吃面吧,不是饿了吗。”
亲昵的语气,关切的神色,与方才冷漠无情天上地下。
受宠若惊的乔燕妮手汗如浆握住刀叉,一顿饭吃的味同嚼蜡。
除了金主威压,也因为面浇上橄榄油生蛋黄的吃法,她实在不惯。
回去后,她还暗自揣测林少川是不是双重性格,不然怎么时冷时热的吓死人。
让自己谢餐,他却并没有祷告,更奇怪。
后来她才知道,那天顺着她的视线,林少川看到了郁欢。
所以,才有了对包包头的温柔,有了对素面的执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