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快十一年了
“在乡里，成亲之日夫君未归也能成亲。”萧慧毫不避讳，声音洪亮，响彻整个大殿。
殿上的大臣有知道这个风俗的，相互交头接耳讨论着。这个风俗就是成亲当日如果丈夫未归或去世，就用公鸡代为拜堂，这个风俗虽然有，但会被人指指点点，所以极少有人家会用，像这种下嫁的更不会用。
皇上不知，黄公公在皇上耳边解释了老半天，才悄悄退下。
他看着萧含章，眼里能喷出火来，极少见他如此动怒。不惜用这种方式也要嫁给曹康，真是狠狠打了昱王的面子，皇上极乐意看到。
萧含章紧紧咬着后槽牙：“好，很好。萧慧从萧氏族谱上除名，请皇上将萧慧降为平民。另，曹康谎娶妻子，涉嫌欺君，请皇上将曹康革职羁押查办。”
皇上用手腕支棱着脑袋看着下面的人互掐，仿佛又看到昔日丞相和萧含章不对付的模样，心里有了盘算：让曹康制衡萧含章，再用萧慧的身份拿住曹康。
沉吟半响，皇上道：“曹萧氏日后只为广威将军之妻。广威将军明日整顿一日，即刻带兵南下。”
“是。”曹康领旨。
萧含章和萧慧各自回家。
夕岚已经焦急地在前院等着，见萧含章进府，迎了上来：“如何了？”
萧含章斜瞪了她一眼，没有说话。夕岚再想追问，已经被萧含章拉着进了书房。
夕岚进了书房，又急着要问，被萧含章直接封了嘴。
夕岚最不喜欢萧含章馋她身子的模样，咬了萧含章一口，他才放开，故意板着脸道：“下次再先斩后奏，绝不轻饶。”
“我可是告诉过你的，你忘了！”夕岚知道萧含章在佯装生气，萧慧的事情顺利解决，他不知道多高兴吧！
萧含章很冤，觉得自己就是背锅侠：“你那叫告诉吗？只是跟我说你有办法处理，也没说是这个办法啊！”
夕岚促狭道：“以王爷的聪明才智，即使我不告诉你，你不是一样能够领会其中的意思。今日在朝堂上怎么样？”
萧含章还是假装在生气。
夕岚也懒得再理他，自己推测道：“日渊和夜羽都回来了，慧儿没有回来，肯定是事情办成了。慧儿和曹康终于有情人终成眷属了。”
“就你那点小聪明。”萧含章拿眼点她。
夕岚不以为然，她现在心里美，忙着显摆自己的计策：“我哪里是小聪明，我准备得很充分。即使你和曹康在朝堂上无法完美地完成配合，我也留了后手。”
“是柳姑娘？”萧含章道。
“你知道了？”夕岚也没想过能瞒过萧含章，“也不能叫柳姑娘，她很久之前就已经是宣氏妇了。只是那时宣融用的别的名字，即使如此，也是明媒正娶的，宣融岂能再娶。”
萧含章：“你是如何知道的？”
说到这里，夕岚更得意了：“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嘛！”
“你也懂得兵法！”萧含章没好气地道。
夕岚：“如何不能懂？慧儿每日都看，我去她那里时也会看一些，或者听她说一些。知道柳姑娘后，我们本想把她绑了塞进花轿，许是她知道了宣融骗她，又想真真正正地嫁给宣融，所以非常爽快地答应与我们合作了。”
萧含章：“兵行险招。万一她反水呢！”
“那就只能仰仗你和慧儿曹康之间的默契配合了。我猜测皇上有意扶持曹康牵制你，所以，极有可能会给曹康好处。”
萧含章面色沉沉，他想到的不是今日朝堂上是否凶险，而是在想皇上今日的状态，怎么看着还不错。
“所以，曹康是你的人？”夕岚问道。
“嗯？”萧含章刚才走神了，夕岚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
“是。”萧含章毫不避讳。
她见萧含章又变得心思沉闷，刚才竟然还会走神，问道：“你刚才在想什么？”
“没什么。”萧含章不想把这么凶险的事情跟夕岚说，时机不到，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我送你回静尘苑。”萧含章道，“明日萧慧回府省亲。你今日多陪陪母亲，她心里定然难过。”
夕岚忧心地问道：“萧慧真的会从族谱上划去吗？”
“皇上没明说，应该是为了日后利用曹康扳倒我后，再用萧慧的出身把曹康拉下去。”萧含章说得平静。
夕岚也不担心，因为他知道不会有那么一天。
萧含章：“但是我们也要做好样子。”
夕岚没回静尘苑，直接去了老夫人那。老夫人看见夕岚进门赶紧迎了上去：“怎么样了？慧儿呢？”
“慧儿找到了，她没事。”夕岚扶着老夫人坐下，帮她抹去眼泪。
“为什么没回来呀？”
夕岚转了个弯，“慧儿嫁给了宣融，宣融谋反，也算是罪妇了，唉。”
老夫人顿时泪如雨下：“我苦命的孩子呀！这可怎么办啊！”
老夫人急得团团转，一会后，一跺脚一咬牙：“我要进宫找大姐，她如果不同意放我家慧儿回来，我就撞死在她面前。”
夕岚见势不好，赶忙拦住老夫人：“母亲，母亲您稍安勿躁。王爷已经去协调了。就是怕您不同意。”
“都什么时候了！只要能让慧儿平安回来，还顾忌什么！”老夫人喝道。
夕岚：“皇上下了旨，可能慧儿一时半会无法回府。但是，但是，慧儿也不会被治罪或关押。”
老夫人听到萧慧不能回府又要发作，听到不会被治罪又放松了下来。
“那该怎么办快去办呀！”老夫人催促道。
夕岚：“老夫人别着急，慧儿已经安顿下了。”
“在哪？我去看看。”老夫人又急了。
夕岚：“老夫人，您再着急我可没法说了啊！我跟你说啊！是这样的。”
夕岚把萧慧被偷龙转凤抬进曹府的事情说了一遍。但把始作俑者替换成了柳姑娘。
老夫人听完骂了宣融和柳姑娘好一阵，回过头来又看见夕岚镇定的样子，突然悟出来自己被哄了。
“你呀！跟慧儿那个死丫头学得越来越坏了。”老夫人点了两下夕岚的额头，看着老夫人虽然咬牙切齿，但一点都不痛。
夕岚：“还是老夫人精明。我就跟王爷说您最精明，最通情达理，跟您说了实情您也能理解我们的。”
“少在这里跟我拍马屁。”老夫人佯装生气的把身子一转，背对着夕岚。
夕岚绕到老夫人面前：“只是，明日慧儿回府省亲要做点样子。”
她又将皇上同意萧慧嫁给曹康的缘由说了，又抹去了皇上要置萧含章于死地的部分，免得老夫人害怕。又把曹康迁升迅猛、前途无量的事情使劲吹嘘了一把。
老夫人微微点头：“我知道了。只要慧儿平安，先如此吧！”
夕岚知道以曹康现在的地位，萧慧虽然是下嫁，但萧慧都嫁过去了，稍微一提携前途稳当。
第二日，萧慧回府省亲，闹了一出在府门口叩别母亲的戏码。萧含章更绝，回了一出将萧慧从族谱上除名的戏份。
此事闹得京都大街小巷沸沸扬扬。
传到宫里后，皇上将御桌上药碗里的药一饮而尽，那叫一个痛快。
日子过得飞快，第二年春日围猎的消息很快来了，这已经不算新鲜事。
萧含章回来说了这个消息后，夕岚和念春忙活着给萧含章收拾衣物，萧含章抱着欣儿玩九连环。
这个九连环欣儿玩了一整天，解不开九连环她在生闷气。现在被萧含章抱着教她解，她又没什么兴趣了。
看着娘亲在忙活，她纳闷：“娘亲，你为什么要收拾爹爹的衣服？”
夕岚叠着一件藏青色劲装，回头对欣儿道，“爹爹要去春蒐。”
“春蒐是什么？”欣儿现在已经五岁了，特别爱管闲事。
夕岚：“春蒐就是在春天打猎啊？”
“打猎！”欣儿听到打猎高兴坏了，扬着小脸蛋问萧含章：“爹爹会骑大马吗？”
“会。”萧含章放下九连环，摸摸欣儿的头。
“我也要去，我也要去。”欣儿高兴坏了，她早就想要骑马，可是夕岚一直不同意。
夕岚斩钉截铁道：“不可以。”
皇上恨不得找到昱王府的缺口整他们一顿，现在在府里老实呆着就好了。
而且，距离上一世皇上驾崩也没多久了，何必在这个时候惹麻烦。
欣儿听到夕岚的话立马哭闹起来，萧含章最见不得女儿哭，哄了半天没哄好只能缴械投降。
“欣儿不哭，爹爹带你去。”萧含章道。
夕岚：“现在不太平，带她出去做什么！”
欣儿眼看要泡汤，又要哭。萧含章赶忙道：“没事没事，爹爹说话算数，带你去。”
又对夕岚道：“放心，我能护她周全。”
欣儿高兴了，但一回头，翊儿正好刚从学堂回来，站在屋门口期待地看着萧含章和夕岚。
夕岚数落着萧含章：“就知道宠女儿，儿子怎么办！”
萧含章看看翊儿，又看看夕岚，想起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带妻儿外出狩猎，干脆道：“不然，这次咱们一家四口齐上阵。”
翊儿这下也高兴了，行礼道：“谢父亲。”
夕岚招招手让他过来，翊儿现在已经九岁了，和上一世长得一模一样，虽然这一世萧含章对他的管束温和了许多，但他还是长成了上一世彬彬有礼、有礼呆板的小大人。
她只能安慰自己这是翊儿的性格使然，原来跟萧含章的教育也没有太大关系。
两个孩子让念春姑姑领着去收拾自己的衣物了。夕岚凑到萧含章身边提醒他：“正是多事之秋，干嘛非要我们跟去春蒐呀？这么多年都等了，还差这么几个月吗？”
萧含章微微一愣，压低声音道：“你知道了！”
“嗯。”夕岚道，“皇上正值壮年，上次见他突然间面容消瘦了那么多，我最近听说他总是噩梦缠身，宫里还请过巫士，我就猜到了一点。太医都查不出的毒也只有卫青玄能下了吧！”
“就你聪明。”萧含章捏了把夕岚的脸蛋，“这次出去，跟紧我，不准乱跑。”
“我知道。”夕岚听说可以去狩猎，也抑制不住地高兴，让丫鬟去叫来最好的裁缝，要赶制几件骑马装。
萧含章坐在旁边只管静静地看着一屋子忙忙碌碌，他没想到只是一个狩猎，能让妻儿如此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