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有喜?!
夕岚越想心里越怕,“卫青玄,过来也替我把脉。”
卫青玄正在写药方,没好气道,“你凑什么热闹,气血已经补匀了,最近瞧着除了胖了些,没什么毛病。”
但是夕岚仍然坚持,“难道你没有发现我现在这么乏,还嗜睡,跟上次怀翊儿的时候很像嘛!”
听见她这么说,卫青玄才警觉起来,不过,眼中那一丝兴奋的精光被夕岚瞬间捕捉到了。
夕岚生气:“你又在兴奋什么!”
卫青玄几笔把药方写完,赶忙拿着药枕给夕岚请起脉来。卫青玄把了很长时间,刚开始兴致盎然,一会又眉头紧锁,最后干脆叹了口气。
本就悬着心的夕岚,此刻呼吸早已停顿。
“怎么样?”皇婶看着夕岚紧张,知道其中定然有事,也跟着紧张起来。
卫青玄默默收了药枕,然后回道,“王妃多虑了。您没有中毒。”
“中毒?!”皇婶惊讶道,“你什么时候中过毒,我怎么没听你说过?”
夕岚:“怀翊儿的时候,都过去了,当时多亏了卫神医及时发现。”
她转向卫青玄问道,“那我是怎么了?”
卫青玄:“您有喜了。”
“什么!”“真的?”
这次换夕岚惊讶了,皇婶喜出望外,赶忙吩咐丫鬟去前院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昱王。
“快给昱王妃准备舒服的靠枕,还有我的补品,端过来一份,给卫神医看看能不能喝,给昱王妃一份。”
皇婶兴高采烈地张罗着,倒是显得夕岚在一旁木讷地无法相信。
难道是那日踏青的时候?可是,自己明明无法再有孕才对!
卫青玄准备告退,夕岚跟着他出了内室,“你等等。”
卫青玄疑惑,“怎么了?快点进去,你现在金贵得很,万一冻着半分,我可担待不起。”
“你说话又这么阴阳怪气的做什么?”夕岚叉着腰,“有本事跟王爷横去。”
“你以为我不敢。”卫青玄虽然士气盛,但还是缩了缩脖子。
夕岚缓了缓语气道,“我有事要问你。我生翊儿时气血亏损那么严重,怎么会还能有喜啊?你没有诊错吧?”
听见有人质疑他的医术,卫青玄眼睛又瞪了起来,“你在说我把脉把错了!”
“你乱想什么,我问的什么你不知道嘛!”夕岚也不示弱,虽然气愤,还是压了压声音。
卫青玄纳闷,“我不知道呀!哪个妇人生孩子气血不亏空的,怎么就无法再有了?”
“我是说我生翊儿大出血。”夕岚只得挑明,把声音压到最低,这里人多口杂,但她心里纳闷得厉害,忍不住想问。
“大出血?”卫青玄懵得更厉害了,“哦,你说的是这个,是有些大出血,那个接生婆子喊声震天,把我的耳朵都快喊聋了。”
卫青玄把头一扬,道,“大出血虽然凶险,但也不是不治之症,我及时给你封了穴,很快就止住了,之后又吃了那么久的补药,那些药可都是尚好的,很多都是王爷千方百计寻来的。所以,你身体没有亏损多少。”
夕岚脑子嗡嗡直叫,“你是说我大出血不严重?”
这话道让卫青玄觉得好笑,“难不成你还盼着严重吗?”
夕岚思索了半天,总觉得是哪里出现了变化,她没有意识到。
突然间,她想道:“你当天什么时候回来的。”
她意识到,这也许才是问题的重点。
“那么久的事情了,谁还记得。”看到夕岚认真盼望的表情,卫青玄使劲想了想,“那天我记得被叫到宫里为皇后把脉,她的毒基本已经清了。我正在给她开药方,不知道为什么王爷突然间闯进来,拉着我就往外走。”
卫青玄缓缓地回忆着,“还跟门口的侍卫动了手,王太妃随后赶到了,她发了好大的火,我才知道你突然小产。看在王太妃的面子上,我们才出了宫。”
“然后呢!”夕岚迫不及待催促着。
卫青玄:“我们赶到的时候刚好听见世子出生了。王爷都没来得及看一眼小世子,又莫名其妙地拉着我往产房里钻。哪有男人进产房的,我本来不愿意,就听见稳婆大叫:你大出血了。”
“这么说,王爷那时是出去找你回来?”夕岚恍然道。
“你别说,当时你沉睡了很久。我告诉王爷你是产后累的,王爷非跟我犟,说你是昏迷了。不知道哪里知道的办法,把小世子放在你身边,还说,这样可以唤醒你。这不是胡扯嘛!”
幸而有翊儿,否则,那时的她有可能真的再也不想醒过来。夕岚心里想道。
卫青玄的碎碎念还在继续,夕岚却已经听不进去了,两世的记忆混杂在一起,又与卫青玄的话冲撞着,她分不清到底哪个是真的,哪个是假的。
“你说的是真的吗?”夕岚问道。
她心里的防线在一寸寸地倒塌,十余年的心房,在坚固的城墙堡垒下,一点点地塌陷,露出最柔软的心房。
此时,门开了。顾不上男女大防,萧含章闯进了淮南王府内宅。
“岚儿。”
萧含章将夕岚拥入怀里,新的生命让他们心中充满希望。
他们当即辞别皇叔皇婶坐上了回府的马车。
萧含章派人提前回府报喜,他则陪着夕岚,嘱咐马车驾地再稳一些。
“命人给你备些新鲜羊肉,辣炒?”嘱咐完其他,萧含章开始关心起夕岚的吃食。
夕岚:“我没什么胃口,没什么特别想吃的,只是觉得身上累。”
萧含章脱下大氅,叠成靠背,让夕岚靠着休息。
夕岚:“我已经安排慧儿和三房,一同掌家。三房本分,心又细,但性子软。必然受二房和婆子们的气。慧儿正好能替她压一压。”
她轻轻叹了口气,“慧儿总是要出嫁的,即使不嫁给宣融,也会嫁给别人。先学着掌家也不是坏事。”
“此事你决定便好。”萧含章肯定道,“你现在身子乏,有什么事让她们去做,不必多费心神,她们一时翻不起什么风浪。”
夕岚挪了挪身子,往萧含章身旁凑了凑,又道,“你让睿儿去军营历练了?”
“嗯。”萧含章道,“他性子软,几年游学只学了些文弱书生的意气。”
夕岚:“母亲最近总说起四弟,他担心四弟累着、伤着,你练四弟悠着点,免得母亲担心。”
“四弟的事情我会同母亲说。”
这些事情夕岚本来想操心的,但是现在自己有了身孕,萧含章能揽过去最好。
一个冬天,夕岚过得安逸又舒坦。
每日,窝在软榻上吃零嘴,看雪听风,陪翊儿玩耍,听一些外面的八卦,再加上萧含章会说一些朝堂上的变化。
夕岚知道,萧含章特意挑了一些自己能够接受的事情讲,或者把一些血雨腥风讲的轻描淡写。
她不在乎那些了,她如今养胎,懒得理那些,而且,根据上一世的记忆,她也能猜得出,好不容易送走了丞相,还要被皇上欺负。
这些在萧含章的脸上完全看不出,她无法想象,萧含章有怎么样的忍耐力。
这日,腊月二十七。
萧含章从外面回来,拎了一个荷叶包。
夕岚如今鼻子很灵,一闻便知道是城东玉福斋的荷叶鸡。她昨日刚跟萧含章提过想吃了,今日他就拎了一只回来。
“快拿来。”夕岚朝萧含章招招手,荷叶鸡就乖巧地躺在夕岚面前的矮几案上了。
荷叶鸡是她喜欢的一整只,没有被切块。她撕了一根鸡腿,大口咬下去,满满的满足感。直到吃完了一只鸡腿,夕岚才缓过神来。
矮几案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杯温水,夕岚扔掉鸡骨头,“咕嘟咕嘟”把水灌了才又舒坦地往后靠在软榻上。
夕岚毫无仪态地吃鸡腿的时候,念春已经偷偷地瞥了王爷几眼,生怕王爷看不惯王妃实在不雅的吃相,责备王妃。
谁承想,王爷不仅没有责备,反而还贴心地为王妃端了一杯温水。
“王妃,还吃吗?”念春拿水让夕岚净手,又悄悄地收了鸡骨头,问道。
“不吃了。”夕岚嫌弃地看了眼荷叶鸡,颇有一种一下子吃够了的感觉。
萧含章:“撤了吧!”
他抬手拿掉夕岚沾在嘴角的肉屑,“明日想吃什么?”
夕岚自己又擦了擦嘴,“没有想吃的了。”
“想吃什么随时差人告诉我。”
“嗯。”夕岚眯着眼睛,半躺在软榻上,肚子隆起得很明显了。
萧含章:“今日老实吗?”
“ta一直都很老实,可能和我现在一样懒。每天下午才会动一会。”
萧含章:“如此也好,你少受些累。”
说着,他看了圈屋里,“翊儿呢?又不在?”
“嗯。”夕岚道,“今晨醒了就被慧儿领走了,去母亲那里玩了。走时同我讲,翊儿以后白天她来接走,晚饭再送回来,怕他吵到我。”
萧含章沉吟道,“嗯。我多派些侍卫守着他。”
没一会,夕岚睡着了。再醒来时,日光正浓,萧含章在练字。
“你有心事?”夕岚问道。
萧含章听见夕岚问他,停下笔但没放下,“你是如何知道的?”
夕岚指了指他面前的字:“每当你想事情的时候,总喜欢练字,练字的时候,眉头还喜欢紧紧地锁起来。”
萧含章拿着笔的手一顿,他不习惯被人看穿,但又想到对方是夕岚,也便释怀了。
“皇上在朝堂上查我的人。”
夕岚一改松懒的状态,坐直道,“你和皇上的较量终于要开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