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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送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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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早晨,夕岚迷迷糊糊醒来时,才发现身边早就没了萧含章的踪影。

    夕岚正坐在床上纳闷,内室门这时打开了,念春走了进来。

    夕岚问道:“王爷上朝什么时候走的?怎么也没叫我?”

    往日,萧含章上朝必定叫她起来服侍。

    念春小脸垮了一大截,“王爷哪是今晨走的。昨晚你们睡下后,不多会就走了。”

    夕岚恍然:这才是萧含章没有吵醒自己的原因。

    念春担忧地说道,“王妃,您昨晚没等王爷沐浴完,提前歇息了,是不是惹王爷生气了?”

    夕岚听到这话,回忆起昨晚萧含章的样子,不像生气,“应该没有。”

    念春:“可是昨晚王爷看见您提前歇息了很生气,从内室出来时好像更生气了,一句话没说就朝前院去了。”

    “我进屋来看您,结果您睡着了。”说道夕岚睡着的时候,念春语气里满是不可置信。

    夕岚听了念春的话反而笑了,心想:自己现在有孕在身,萧含章躺在旁边又不能碰,只能躲到前院去。

    想到这,夕岚反倒宽慰了念春几句,“不用担心,我们没有吵架。你也不必那么怕王爷,他只是喜欢冷着一张脸,不是生气。”

    念春忧心没有减半分。直到萧含章回了静尘苑准备用早饭,念春才稍微安心。

    萧含章走进静尘苑时,夕岚正在看账本。

    透过半开的窗户,萧含章一眼就看见夕岚半靠在竹塌上翻着账本在看,一副胸有成竹的表情,与前些日子手忙脚乱打着算盘一遍遍算账的样子判若两人。

    夕岚喜欢靠在窗边的这个竹塌上,以前是因为从这里能看到苑门,如果萧含章进来她第一眼就能发现。而现在,她只是习惯这样而已。

    这次,直到萧含章走到竹塌前,夕岚才注意到他。

    夕岚直了直身,“王爷,您下朝了?早饭已经让人去备。您稍等,还有一点账目就看完了。”

    说完这话,夕岚看见萧含章没有说话,知道他是默认,就继续埋头看起账目。

    这些账目,夕岚已经反反复复看了十几年,现在看起来简单许多,对一旁的念春指出了几处账目不对的地方,让她去核对。

    做完这些,夕岚回过头来,萧含章已经换了常服,坐在对面蹙着眉看她。

    夕岚心里咯噔一下,想到自己现在应该接手账目不过一年左右,刚才的表现是不是惹了萧含章怀疑。

    夕岚露怯,僵笑着找了个话,“王爷怎么这么看我?是不是钗子歪了?”

    “没有。”

    萧含章才收回眼神,“今日上朝,皇上命我去京郊大营训练新兵,会有两个月时间,不在府里住。”

    “嗯。”夕岚应道。心想,原来他是在想这事。

    对于训练新兵的消息,她并不惊讶,因为她记得这件事情,朱槿的父亲去世后,需要有人去西境统帅,临走时会带一部分新招募的士兵填充西境军队。

    刚开始,统帅是谁一直没能定下来,因为丞相提交的名单全是自己的人,皇上不允。

    最后派去的是皇上的亲信禁卫军统领萧洪。

    夕岚现在知道了结果,再回头看倒是看懂了不少东西。

    这时皇上专心对付势力庞大的丞相,所以表面上像是在拉拢手握京郊大营兵权的萧含章。

    皇上力排众议把训练新兵的任务派给了萧含章,让所有人以为皇上会让他去西境统兵,无异于把他推到了风口浪尖上,正好成了丞相一派攻击的靶子。

    最终皇上渔翁得利。

    萧含章怎会知道夕岚想的这些。

    只是看见夕岚得知他不在府上两个月后,全然没有往日眼里的不舍,刚舒展开的眉头又皱起,总觉得哪里不对。

    “我去军营两个月,你没什么想说的?”

    夕岚这才回过神来,看来萧含章渐冷的眼神,心里毫无波澜,甚至有些暗暗叫好:

    去得好,两个月我还嫌短呢!省得我还要找各种理由不让你近身。

    面上却装作关切地说,“您几时走?我帮您收拾衣物。”

    说罢,立马叫来念春麻利地翻箱倒柜地整理他的外出衣物。

    萧含章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自己的王妃巴不得自己立马就走。

    想到这里,他的脸色又沉下来不少:“王妃这是着急让我走?”

    正在叠着一件中衣的夕岚动作僵了一下,转过头来看向萧含章时,早已挤出了笑,“您想多了。我只是怕耽误了您出发的时辰。”

    萧含章半信半疑。

    幸而丫鬟过来请他们去用早饭,才转移了萧含章的注意力。

    送走萧含章没多会,萧惠拉着朱槿,跟着刘白薇一起有说有笑地走进了静尘苑。

    夕岚正在屋里写字。

    刘白薇不等丫鬟进屋通传,笑声便传了进来,“大嫂,远客登门了。”

    话还没落,她们三人已经进了屋。

    夕岚正在练字,放下笔正要招待她们,刘白薇已经拉着二人走到书桌旁边,“呦,大嫂正在练字呢!”

    朱槿看着字说道,“表嫂的字端庄舒雅,笔锋带着清冷凌厉,颇有大家风范。”

    夕岚:“表妹谬赞。”

    刘白薇赶忙应道:“表妹好眼光,咱们大嫂可是七品翰林编修家的女儿,真真的书香门第,字肯定不差。”

    夕岚听得出刘氏是专门挑明了自己的出身,以前夕岚总会羞愧,认为高攀了萧含章和王府。

    但不管怎样,她已经是萧含章明媒正娶的王妃,在王府不比任何人低一等,听见刘白薇的话也没有多做计较。

    刘白薇看见自己故意酸她的话没起到作用,讨了没趣,也没再说什么。

    萧慧不喜欢写字,但是听见她们聊天,也凑过来一看,“这不是大哥的字嘛!不对,只是和大哥的很像。”

    听到这话,其余两人也出声应和。

    夕岚看见纸上的字,心道:还是与萧含章的很像吗?

    因为夕岚上一世满心满眼都是萧含章,也就爱屋及乌,极爱萧含章的字,所以临摹了许多,不知不觉竟学了□□分像。

    这一世她要做回自己,也尝试着在字迹上改变,却不想做得还不够。

    说话间,夕岚早已发现朱槿眼神偷偷地在屋里转了几圈。

    夕岚怎会不知道她过来肯定是为了见萧含章,却装作没看见,招呼他们去正堂坐,又命念春备了些茶水和糕点。

    坐下后,萧慧只顾着吃玫瑰饼,刘白薇暗暗地用胳膊肘碰了碰她后,她才注意到刘白薇使的眼色,突然想起什么。

    萧慧问道,“我大哥呢?他答应要教我骑马呢!我们听说他来了大嫂这里才过来的,怎么没见他?是不是听见我来了躲了起来。”

    “我也听说大哥的骑术一流,慧妹妹可是找对人了。”没等夕岚回答,刘白薇先接了话,“可惜咱们没见过,槿儿表妹应该见过吧?”

    朱槿脸上微红,垂目道,“嗯。军营里经常会有骑射比试,见过一两次。”

    萧慧听着更急切了,“大哥真偏心,我就没见过。每年都有春蒐、夏苗、秋狝、冬狩,大哥去玩总不带着我们。”

    夕岚也回忆起,上一世十一年间,萧含章参加狩猎,从来不带家眷。

    萧慧说那话本是想让夕岚表态,跟大哥说下次秋猎带她们去,结果看到夕岚不说话,又急了,“大嫂,大哥到底在哪啊?我要和他说下次狩猎带上我们。”

    夕岚:“王爷去了京郊大营,两个月后才回来。”

    此话一出,所有人的眼眸都暗淡了下来。

    萧慧嘟着嘴,手里的玫瑰饼好像也没有了滋味,“什么时候走的?”

    夕岚:“你们来之前,刚走了一盏茶的功夫。”

    萧慧当时恼了,朝着刘白薇和朱槿埋怨,“我说快点走吧!结果你们非要再描眉梳妆,好不容易逮到的机会,又让他跑了。”

    刘白薇被这么一说,脸上挂不住,赶忙制止萧慧继续说下去,“我怎么知道大哥走得那么急。”

    朱槿也低了头,脸上泛起红,使劲绞着手里的帕子。

    刘白薇打起圆场,“槿儿表妹不是有礼物要送给大嫂嘛!”

    朱槿这才强装着镇静,从丫鬟手里接过两个匣子,放到夕岚面前,“表嫂,这是送给您和表哥的礼物,希望你们喜欢。”

    夕岚打开盒子,看见是一根毛笔和一块玉石。

    夕岚只记得上次朱槿送过东西,却记不清送了什么,直到看到那只毛笔,她才想起。因为那支笔萧含章一直用了很久。

    夕岚不动声色,收了礼物:“谢表妹的礼物。表妹正好过来,我这里也有些礼物,正要送给你。”

    说着,念春捧出了一个匣子放到朱槿面前。

    朱槿打开匣子往里一看,是一叠宣纸,眼光流转之间,又轻轻合上匣子,推了回去,“这’泾上白’太过贵重,我怎么能收呢。”

    萧慧却不以为然,“几张宣纸而已,还能贵重到哪里!”

    夕岚笑而不语。

    刘白薇却表情略带些夸张的惊讶,说道,“慧妹妹有所不知,泾上白虽然不稀奇,但你看这盒泾上白纸张泛黄,薄如蝉翼却浸墨不染,乃是进贡之物,市面上千金难求。咱们府里,只有大嫂这里有!”

    夕岚:“每年宫里都会给王爷一些,他却不喜欢用,所以攒了不少,一会给你送到苑里。”

    朱槿连忙起身想推辞。

    萧慧一把拉住她,“既然大嫂这里不缺,不要白不要。”

    朱槿这才道了谢收下。

    一时间,屋里众人又没了话说。

    最后,是刘白薇突然间叫道,“哎呦,你看,咱们跟大嫂聊得太欢,竟把正事忘了。咱们不是说好今天去我那里吃鱼嘛!这鱼可是我娘家托人送来的,说是从东海里捞出来就加急送进京的。”

    “快走快走,我那会就吩咐小厨房预备下了。”刘白薇本来想拉着朱槿和萧慧走,又觉得礼数不周到,询问夕岚,“大嫂,大哥不在府上,你也一起去尝尝鲜!”

    夕岚本来起身准备送她们出门,现在却站在原地,“你们吃吧!我不喜欢吃鱼,不过去了。”

    得了这话,三人如释重负,有说有笑地出门了。

    夕岚让念春把礼物收拾起来,简单吃了些饭,乏劲上来又歇下了。

    因为上一世怀翊儿她总是脉象不稳,最后难产,差点没熬过来,最后虽然挺过来了,但烙下了病根,导致极难再有身孕。

    现在想来,夕岚觉得八成与自己过度劳累有关,因此,这次她能躺着绝不坐着,感觉到累绝不强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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