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第50章
相较地处南方的平福村和全安县,永古城地势偏北。放眼望去,其一块块青色的城墙饱经风霜,更显巍峨古朴。
城门口,有不少人正列着队,井然有序的等待着城门守卫检查后入城。
马车缓缓驶近,隔的远远地,就有先跟着观棋入城打点的侍卫上前迎接,在他的引导下,不语等人没有受到检查,便径直驾驶着马车进了城,谢祈言和姜盼更是在马车中连面都未曾露一下。
马车进入城中,这永古城的街道看着都比全安县的宽,来往人们穿的也比全安县厚重些。
马车停在一家酒楼下面,这是观棋提前进城最主要的目的——给未来夫人打探一下永古城里什么最好吃,提前准备好。
几人在酒楼楼上的隔间里坐下,很快就有几个伙计鱼贯而入,一样一样的往桌子上摆好吃的,摆了满满一大桌。
谢祈言一边给姜盼布菜,一边听观棋汇报先行进入永古城后所打探到的情报。
1437一边蹭吃蹭喝,一边忍不住感叹:“啧啧啧,这阿言究竟是什么来头啊?看起来地位不低啊。”
进城不用检查,之前的那些县令都是一口一个大人,观棋汇报的这些内容,也不是普通人能查探到的。
它刚感叹完,就听正在拿着勺子喝甜酒酿的姜盼停下手里动作,抬头问谢祈言:“你是什么身份?”
1437一拍脑门,捂脸道:“主人我就这么一感叹,你也不用就这么问出来吧”
这也太刻意太突然了!
她问的突然,谢祈言正在给她夹菜的手一顿,坐在一边蹭吃蹭喝的不语和站在谢祈言身边的观棋对视一眼,进入天人交战——怎么办,这种类似于要郑重摊牌的时候,我是不是应该乖巧消失?!但是这些菜好好吃!!
最终,他选择沉下眼眸,眼睛望着自己手里的碗,一副只要我不抬头你就看不见我的摆烂态度。
呜,还是舍不得走!
两人认识这么久,姜盼从没有过问谢祈言的身份,她陡然这么一问,不知怎的,谢祈言竟心里有些慌乱。
他放下手中的筷子,握着姜盼的手,温声道:“我并无一官半职在身,不过是沾了些家族的荣光,我的母亲是当朝长公主,父亲是前科探花郞,他们二人平日里恩爱有加,膝下仅有我一个孩子”
他一边老老实实的将自己家底说的一干二净,一边有些忐忑的看着姜盼。
若放在以前,他有自信他的身份能配得上这世上所有女子,可如今面对盼盼这个“小花妖”,身份什么的都是浮云。
话本里都说妖族崇尚自由,万一盼盼嫌弃他的身份限制太多怎么办?
然后他就看到姜盼皱起眉头,问道:“那你以后还能跟我回去种地吗?”
“噗”
正在埋头狂吃的不语差点没忍住喷出来,抬头看到自家公子和夫人投来的目光后,不语十分认怂的缩了缩肩膀,对着自己的嘴巴比了个拉上的动作。
对不起,请当他不存在!
1437美滋滋的喝着甜酒酿,打了个饱嗝,乌漆嘛黑的脸上浮起一抹奇怪的红晕:“嗝~什么嘛,我还以为是多了不起的身份呢?就这?”
姜盼想起它所存的那些诸如《霸道王爷爱上我》、《穿成皇上掌心宠》、《摄政王的白月光》等书,默
但她的关注点不在这:“你父母就你一个孩子,京城和平福村相距遥远,你以后还能跟我回去种地吗?”
如果谢祈言愿意回去,那他的父母能接受吗?
如果谢祈言不回去了,那她以后又得自己做吃的了?
姜盼顿感手里的甜酒酿不那么好吃了
谢祈言琢磨了一下她的话中意味,皱眉道:“你的意思是,如果我不回平福村,你就自己回去?”
姜盼抬眼望他,表情极认真:“当然。”
她要回去将那茅草屋的房子破房子重建,要将刚被开垦完的土地种满,要回去看看那种满路边的向日葵,要将小虎爹爹的消息带回给郭氏。
虽然外面这些吃的喝的很有意思,她最终还是想回那个安静的小村子,当然,如果谢祈言能跟她一起回去就更好了。
谢祈言的脸终于沉下来,他松开姜盼的手,想质问她自己在她心里难道不重要吗?
可望着她那双干净的眼眸,又觉得堵的慌,什么都问不出来。
气氛从来没有这么压抑过,不语吃饭的动作越来越慢,终于忍不住抬脚悄悄踹了观棋一脚,打哈哈道:“那个啥观棋好像还有事情要汇报,咱们要不先听他说完?”
谢祈言面无表情,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嗯”。
观棋顿觉压力,瞪了一眼不语后,道:“永古城的丹青大师霍先生同驸马大人是故交,明日是他女儿定亲日,得知公子您路过此地,霍老爷的请贴已经送来了。”
他从怀中掏出一张红底金字的请帖递给谢祈言,谢祈言接过看了一眼:“贺礼备下了吗?”
观棋道:“已经备好了。”
谢祈言点点头,将请帖递给观棋:“收好,既然来了,明日便一道过去看看。”
“是。”观棋收好请帖,应声退下时忍不住多看了不语两眼。
不语头埋在碗里疯狂干饭,全当什么都没看见——开玩笑,别的桌的菜可没这桌的好吃!
观棋气的冷哼一声,一挥衣袖退了出去。
隔间里一下子安静下来,谢祈言心里有些不舒服,故意站起身来冷声道:“我出去转转。”
姜盼正在喝甜酒酿的动作停下来,抬头望他。
谢祈言理智告诉他只管出去就是,不语机灵,自然会照护好姜盼的,嘴上却还是没忍住多问了一句:“怎么了。”
姜盼眉头微蹙,无比诚实:“我还没吃饱。”
哼,你都没打算一直跟我在一起,我出去逛逛为什么还非得等你先吃饱?
谢祈言心里嘀咕,身体倒是很诚实。
他一屁股重新坐回去,抬手又给姜盼盛了一碗,板着脸道:“先吃。”
目睹自家公子脸色变化的不语:“”
呵,男人。
永古城有一丹青大师,其所绘制的骏马飞驰图曾一度被誉为当时之典范,世人皆尊称他一声霍先生。
谢祈言曾听过霍先生的大名,毕竟那副出名的骏马飞驰图就在自己家中。
但他此前倒是不知道这位霍先生竟然与自己的父亲是故交,他甚至一度以为父亲同这位霍先生有仇,毕竟他父亲曾将那副大名鼎鼎的骏马飞驰图叠起来垫桌角。
霍府,门口挂了两个大红灯笼,门口的两个石狮子脖上也系上了红绸缎,来往宾客往来道贺,一派热闹之景。
观棋道:“霍先生发妻早逝,此后并未续弦,如今膝下只有一个女儿,名叫霍萤烛,许配的人家也是永古城的大户人家,永古城内,包括这十里八乡有头有脸的人基本都收到了请帖。”
不语咂舌:“这阵仗也太大了吧?这还单是个定亲,若是等成亲那天,怕得多大阵仗啊?”
观棋难得学会拍个马屁:“等咱们公子和姜盼姑娘成亲那天,阵仗一定更甚于此。”
谢祈言沉着脸,扫了个眼神过去。
不语:“”
少年呦,不会拍马屁就不要学人家硬拍啊,拍到马蹄子上去了吧?
姜盼抱臂望着宾朋满座的霍府,眼中有些疑惑。
谢祈言瞥了一眼,终于还是没忍住问道:“怎么了?”
姜盼皱眉:“成亲不是大喜吗?怎么房子里藏了那么多带武器的人?”
众人微怔,顿时警惕起来。
“可能是担心今天人多事杂容易出事吧?”谢祈言望向站在门口乐呵呵迎人的男人,微眯眼眸后,还是握紧姜盼的手,沉声道:“各自小心点,走。”
他没有带很多侍卫,除了姜盼外,就只带了观棋和不语二人。
霍老爷虽不认识谢祈言,但已经和观棋打过照面,一见观棋带着人来,当即就迎了上来:“这位便是我那老友的儿子吧?”
他的目光从观棋和不语两张一模一样的脸上停留片刻,短暂的讶异之后望向谢祈言,当即微红了眼眶:“哎呦,看看,贤侄长得同你父亲年轻的时候一模一样,看着你这张脸,真是让我不禁回想起同你父亲一起挑灯夜读时的少年时光啊!你小的时候我还见过你一面,瞧瞧瞧瞧,如今都这么大了”
谢祈言露出得体的微笑,行了礼后道:“小侄谢祈言见过伯父,这些是小侄准备的贺礼,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你人能来就是给伯父最大的面子了,还带啥贺礼啊”霍老爷话这样说着,眼睛却很诚实的瞄向了观棋和不语手中已经打开的盒子上,被盒中的金光晃到眼后,笑容愈发慈爱起来。
谢祈言拉过站在一边的姜盼:“这位是我未过门的娘子,名叫姜盼。”
霍老爷目光好不容易从观棋和不语手中的盒子上挪开,落在姜盼身上:“哦不知这是京城哪家的小姐啊?”
姜盼眨眨眼没有回答,谢祈言接过话茬道:“盼盼并非京城人士,乃是我在外地历险时所遇,于我有救命之恩。”
霍老爷原本还喜笑颜开的脸顿时僵住,目光在姜盼身上打量几次后,扯着嘴角道:“贤侄先入府落座吧。”
谢祈言行礼后,便由霍府的家丁引领着去往院中的席面入座。
1437十分不忿:“那个姓霍的什么意思?一听说不是京城的就跨着个脸,嫌贫爱富的这么表面?”
姜盼倒是挺无所谓的,她跟着谢祈言一同被引到主桌落座,刚坐下,就听到不语“咦”了一声。
谢祈言抬眼望去:“怎么?”
不语挠挠头,视线落在某处:“那个女子,好像是在林子里找安正平的那个。”
谢祈言当时在马车里没露面,不认得那女子长什么样,姜盼倒是隔着曾面纱同女子打过照面。
她望着在回廊里一闪而过的身影,点头道:“是她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