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春心萌动
“几位贵客，这是小店……哎？”顾千凝愣了。
段翎又是一阵咳嗽，转身正对着顾千凝：“老板有什么事吗？不是说要送我们东西，还是说……老板有相熟识的人哈？”
“不会说话就别说了。”不等顾千凝回答，朗云修从桌上捡起一粒花生米，准确无误地砸在段翎头上，旋即抬头，“好久不见。”
听到那熟稔的语气，有那么一瞬间，顾千凝甚至以为她和那个好看男人是久别重逢的老友。
“在下姓朗，良月朗，字槿远，敢问姑娘贵姓？”
“碍…姓、姓顾，叫我呃……”顾千凝忽然顿住了。
大奉的民风再怎么开明，一个未婚的女孩也不可能随便告诉外男她的名字。
朗云修解了她的窘境：“好，顾掌柜。”
“不是说给我们送甘梅地瓜条？我可以尝尝吗？”
“啊好的好的，这里就是……”顾千凝母胎单身二十几年，甚至连男朋友都没谈过，难得遇上一个能让她春心萌动的人，自是少不了几分羞涩。
两人客气交谈，而段翎不知何时退去了后面，跟汀文头挨头，小声调笑：“我还以为你家公子跟这姑娘多熟呢，合着连名姓才刚知道……哎呦1
话音未落，又是一粒花生米砸在他头上，还弹了两下落进他衣襟里。
“让顾掌柜见笑了。”朗云修淡声说，仿佛刚才那个丢花生的人不是他似的。
他又看向段翎：“听说段公子还有事要忙，朗某就不耽误段公子，段公子可以先行离开了。”
“我没……”
“你有。”朗云修毫不客气地打断。
“那……”段翎摸了摸鼻子，“我要不就有了？”
直到从雅间里出去，段翎还是一头雾水，杵在门口愣了半天，恍惚觉得哪里不对，偏偏身后的房门已经被重重关上了，砰得一声，全是不欢迎谢绝入内的意味。
至于雅间里的两人，说是独处也只处了不到一盏茶的时间，还有汀文在侧。
顾千凝口才是极好的，但对上这位郎公子，莫名失去了伶牙俐齿的本事，只能对方问一句她答一句，等朗云修再说——
“顾掌柜实在厉害，不仅开起这样一家食肆，店里的生意和吃食都是佳品，想起来家里的小妹，和顾掌柜一般年纪，却只知吃吃喝喝，和顾掌柜比起来……朗某佩服。”
顾千凝的脸通一下子就红了，结巴半天，也没说出谦辞。
左右算是孤男寡女同处一室，朗云修没什么，可对顾千凝的名声不太好，朗云修又小坐片刻，就请辞离开，临走前又让汀文买了两包小食，说是给家中小妹带的。
目送朗云修离开，顾千凝这时才想起来，那位朗公子，似乎还是个不小的官呢。
回去路上，朗云修一直在闭目养神，直到快到相府方睁开眼睛：“你们查到了什么？”
“公子在说什么呀？”汀文装作不明白的样子。
朗云修嗤笑：“别跟我说，你们没有私底下探查那个顾掌柜的来历背景，装什么装，汀文，如今你们连我都骗了……”
“公子可饶了我吧，我哪儿敢骗您，这不是一点小事，怕扰了您清净，不过依我看来，那顾掌柜确实是个妙人儿，公子您还记得您给她钱袋是什么时候吗……”
既是有心去查，福利院的一切几乎无所遁形。
朗云修一开始只是好奇问问，可一路听下来，终是浮现一抹诧异神色。
“你是说，那位顾姑娘把一座破庙改造成了一个叫做福利院的东西，还日日教那些乞儿识字念书？”
“是呀公子。”
若是说他对顾千凝一开始只有三分兴趣，那到了现在，便多了许许多多的看重。
朗云修简直无法想象，一个乞丐头头竟能靠几块碎银子，一步一个脚印地走到现在的程度，而且还能不为钱财遮眼，仍旧记着习学。
他沉默许久，再开口，则是严肃起来：“查便查了，可也仅限于此，往后就不要再去探听人家的生活了，有什么事我自会去问，留在那什么福利院附近的人都撤回来吧。”
“哦，知道了公子。”汀文不情不愿地应下，又忍不住去观察朗云修的神色，试探着问，“那位顾掌柜……公子真没什么想法吗？”
“你想要我有什么想法？”朗云修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就此打住，若是你实在无事去做，就到霄鹤酒楼帮几天忙，听说那里正是缺伙计的时候。”
汀文了解自家公子，别看他总是一副和和气气的模样，却向来说一不二，玩笑话？
不好意思，这几个字从来不在朗丞相的字典里。
汀文瞬间噤声，便是有再多的腹诽，也是不敢说出口了。
另一边，顾氏食肆内。
“东家？东家1
“啊在在在，怎么了？”
罗毅一连喊了几次顾千凝才听见，然而即便是抬起了头，目光依旧没能聚集。
罗毅有些担心：“东家这是怎么了，有什么不舒服吗？”
顾千凝能说她是在想男人吗？
那必然是不可能的！
“没、没什么……”她清了清嗓子，抬头便问，“你刚才说什么，我一时走神没听清楚。”
“我是问东家店里的伙计怎么安排，有一个人家里有事请假了，我们是先暂且用着剩下几个，还是再招两个短工。”
“先不找了。”顾千凝道，“等过两天我去找董掌柜问问，有没有地方可以寻长工，短工到底不稳定，眼下店里的生意比较琐碎还能应付过来，等日后招待贵客，肯定要用我们专门培训过的。”
“是，东家有打算就好。”
两天后，食肆迎来每十日一次的休息。
店里休息半天，顾千凝终于有时间把之前得到的名师一对一指导使用掉。
她选了建筑学教授，全程和ai数据进行一问一答，粗略了解了地基构筑和地下水管道布置，最后则是问了一个引水的小技巧。
【指导时间结束，欢迎宿主下次光临？
时间一到，数据面板瞬间黑幕，一分一秒都不会多。
顾千凝也没在意，满脑子都是刚才的引水方法和管道布置规范，她倒没想着当场表演一个挖坑填管造沟渠，但活学活用整个自来水……
说干就干！
她盘膝坐起来，随手捡了根稻草在地上涂涂改改，水源水径以及沿程阻力的计算，还有扬程所需的强压状态……一个多时辰后，引向福利院的自来水管道计算完毕。
“小一，能不能计算订做管道的价格，还有合适的材料推荐。”
【宿主可以选用铁管，如果有足够银两也可熔铜呢。】
但实际来讲，铁管并不是很好的选择，一方面是铁质易生锈，另一方面在大奉也不是那么容易申请到铁器。
但熔铜，是熔解铜板？
【是的呢宿主。】
“好的，我想办法是申请铁器。”顾千凝瞬间排除第二项，“请铁匠和工匠安装大概需要多少银子？距离就是从护城河到福利院。”
【根据系统计算，宿主只需五十两就能完成福利院的管道安装。】
而这个价格，对于现阶段的顾千凝来讲，已经是很容易拿出来了。
她短时间内没有将福利院搬迁到城里的打算，便只能竭尽所能改善这座破庙里的环境，这几个月下来，破庙里的状况也是肉眼可见的变好。
顾千凝打算着，等把自来水安装好，就请木匠来打床，做上下铺和大通铺，以此替代干燥却易潮的稻草。
还有习字要用的板凳桌子，练武要用的木桩，甚至还要去买笔墨纸砚，哪怕是最粗糙的宣纸，也该让孩子们掌笔了。
第二天清早，顾千凝早早进了城里，揣着银子去衙门登基申请铁器。
因为有着铺子做遮掩，铁器很容易就申请下来了，之后只剩请铁匠锻造，而管道排布安置则可以由顾千凝和罗毅两个人完成。
顾千凝寻了一家比较有名气的打铁铺，用炭笔划出管道的雏形，还特意强调了尺寸，付了定金，只用等着成本出来。
顾氏食肆的生意步入正轨，铺子里的利润也稳定在日入三百两银。
而这天，在食肆挂了小半个月都无人问津的餐牌总算迎来了它的第一位客人。
“你就是这家铺子的掌柜？”一身湛蓝色长衫的男人面带轻视，但想起主家的交代，又不得不跟顾千凝交代。
“我乃城北安平侯府的管事，府上老夫人贺寿，我奉我家侯爷的命令，在城里寻些珍奇吃食，听说你家有售价六百六十六两银的什么跳跳墙，便先做一份，要是得了我家侯爷赏识，待老夫人寿宴，你家店里的菜品也能在众位大人面前露个脸。”
“当然，赏银也不会少了你的，如果没问题，你们就快去准备吧，明日晌午，我会派人来龋”
顾千凝早在挂出餐牌的那天就说过，佛跳墙等菜肴都是要提前预定的。
她的确对那侯府的寿宴心动，但开了先例，以后总会有无穷无尽的高门贵客，仗着权势来打破规定，更何况佛跳墙需要的高汤，那远不是一天能熬出来的。
她面露微笑，开口却道：“不好意思，佛跳墙的制作手艺复杂，非是三五天根本做不出来，若是您着急，小店怕是不能满足您的需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