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梦
第二次见面，顾千凝对朗云修的印象就深了很多。
她甩头把脑海里的面孔甩出去，搓了搓脸，把钱箱搬到柜面上，银子铜板叮叮咚咚全倒在柜面上，还有几枚铜板蹦到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数钱1顾千凝大手一挥，豪气万丈。
罗毅小心地打量她两眼，没有追问，轻轻嗯了一声，站在柜台前一起数银子。
很快两人就顾不上旁的了，铜板一枚枚落进钱箱里，碎银子落进去的声音厚重一些。
顾千凝已经数得麻木，把最后一枚铜板丢进钱箱，抬头，目光涣散：“我数错了吧。”
刨除多余的铜板，还有整一百三十二两银子。
今天一天的原料成本是六两多，再减去每月的租金，一天就能净赚一百两有余？
尤其是顾千凝还记着，白日因为人手不够，有不少顾客等急了离开，关店的时候还有人排队等买东西。
即便这样……一天一百两净利润！
罗毅吞了吞口水：“东家没数错，就是一百三十二两银子。”
虽说在朱雀大街这样寸土寸金的位置，每天的利润不到一个数字都是对它的侮辱，但原谅顾千凝穿越以来，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么多钱，乡巴佬进城也不过如此了。
【叮！恭喜宿主现有资产达到一百两，阶段任务进度10/100，宿主将获得清北名师免费指导十分钟，任意科目可眩】
【系统商城解锁积分兑换服务，一金可兑换一积分，欢迎宿主进行兑换。】
而按照大奉的物价，一金等于十两白银。
【请问宿主要现在进行积分兑换吗？】
“不换。”顾千凝看了眼待使用的名师指导，寻思着什么时候有时间，请教一下建筑相关知识，至于那积分兑换，可能在她有几千两银子之前，都不会考虑了。
“先去把明天用到的材料买了吧。”顾千凝看向罗毅，“还要招几个店小二，只你我两个人根本没法招待好所有客人。”
她拿出三十两去买东西，剩下的银子则藏到后面的小院里，住的卧房已经收拾出来了，屋内摆饰比较简陋，但该有的家具一应俱全。
而这些，也是原来的店家留下的。
马上就要到门禁的时候了，顾千凝和罗毅兵分两路，罗毅去买米面肉，顾千凝则去买一些调料和辅食。
另外顾千凝还考虑到另外一件事情，从今天的生意来看，薯条薯片最受客人欢迎，只是福利院的红薯没有多少剩余了，距离下一波红薯成熟还有些时日。
走着走着，她绕进一个菜市场，时间太晚了，菜市场上的蔬菜所剩无几，剩下的也大多是被人挑剩下的，但顾千凝的视线一下子就被一个角落里的摊子吸引。
“老伯，你这是卖的什么？”顾千凝问。
“这是洋芋，姑娘要是买，十枚铜板你就都能带走。”
可那老伯的话还没说完，身边的一个大爷就不乐意了：“什么十枚铜板，姑娘你别听他骗你，城外的虎丘山上漫山遍野都是没人要的洋芋，除也除不尽，吃也没滋没味，谁会花钱买这玩意1
不巧，顾千凝就是那个想花钱买的。
她藏住心底的雀跃，装作不解地问：“洋芋？我还没听说过这东西，左右不过十枚铜板，不然我就买了吧，大爷我看您那也有这玩意，也一起卖给我吧。”
众所周知，洋芋别名马铃薯，也就是土豆，完全可以替代红薯做成薯条薯片，滋味不会比红薯炸出来的差。
简直就是瞌睡了有人递枕头！
那大爷一听这话，顿时也不劝阻了，脸色一变，全是笑意：“既然这样，姑娘我剩下的菜也都卖给你1
“你一个人拿的了吗？用不用我们帮你送到家门口？”
“用的，麻烦二位帮我送送过去吧，老伯这是您的十一文，大伯这是您的五文。”多出来的一文钱算是帮忙送货的报酬。
整整一大推车的土豆，全被送到了朱雀大街外。
有人注意到推车停在了顾氏食肆外，那可是今天大火的铺子，有人不禁停下步子，凑过来跟顾千凝问：“掌柜你买的是什么啊？”
顾千凝但笑不语，顺便宣传一波：“您要是好奇，不妨明天来看看。”
等所有土豆被卸下，顾千凝又加快脚程，迅速去买了果脯和糖粉，还在街上买了一大屉包子，等晚些时候带回福利院做晚饭。
最后，她和罗毅在铺子里汇合，把明天要用到的食材整理了一下，又发了面，熬好凉茶，还有把肉腌好，蔬菜提前串串，这才提着晚饭回家。
回到福利院，顾千凝两人才进门就被孩子们团团围祝
大家围坐在一起吃了饭，顾千凝挑着回答了几个问题，话音一转，却是讲起寓言故事，无时无刻不在贯彻思政教育。
饭后——
“老大你累不累？”
“老大你们今天顺利吗？有没有赚好多钱？用不用我们去给你帮忙……”
顾千凝否定了他们的提议：“还不合适，过段时间吧，店里太乱，等稳定下来再让你们去帮忙。”
“哎我是不是忘记说了，这月月底会有一次摸底测试诶，所有学过的科目都会考察，然后我的小可爱们，你们就要分班了。”
“像柳絮这样聪明的小孩会进入大班，学更高深的知识，中间的小朋友进入中班，继续现在的学习，还有像二虎碍…你们这些调皮鬼1
说着，顾千凝朝他们做了个鬼脸，“你们就去小班，每天练大字，什么时候把性子磨沉稳了，什么时候再停下。”
考试本就可怕，这还是多门联考考试日。
只三两句话，那些孩子被吓得大惊失色，还提什么帮忙，一个两个全是拔腿就跑，就连柳絮和阿娟都踌躇着说：“老大……我们还忙，先不去帮忙了吧。”
再一转眼，正殿里只剩下顾千凝一个人。
这般直白的表现把顾千凝逗笑了，一整天的疲倦一扫而空，她放声大笑，银铃般的笑声回荡在福利院里，听在孩子们耳中却变成了催命魔音。
这天晚上，顾千凝很早就躺下了。
只是不知怎么的，明明累了一天，她夜里却做起了梦，梦里只有一个人，是那个只见过两次男人。
男人风度翩翩，独自一人坐在凉亭里浅酌，微风吹拂，掀开凉亭的一角薄纱，露出他俊朗的面孔，男人面孔轮廓分明，鼻梁高挺，眉眼如画。
顾千凝距离凉亭很远，但意外能看清里面的景象，她扭头正见一弯清泉，从泉水里看见倒映出的容貌，才发现她面上描了淡妆，嘴上抿了口脂。
也不知她怎么想的，砸么砸么嘴：“……我长得也不丑吧？”
正想着，却听耳边响起一道温和的声音：“姑娘可要进来一坐？”
“1顾千凝被惊到，猛地扭头望去，只见男人笑着看着她，“我——”
她想矜持一二，但莫名控制不住自己的步伐，脚步一动，便向着凉亭走去。
再然后……
“老大该起床啦！太阳晒屁股啦！老大醒醒啦1
“嚯——”顾千凝被生生吓醒，睁眼就见二虎拎着根小棍，扬起落下重重地敲打着地面，往外一看，则是夜幕漆黑。
看到顾千凝面色不太自然，二虎一个激灵，反身后退了两步：“老大，是你让我叫醒你的，你可不能生气……”
顾千凝盯着他，眼前一会儿是月明风清的男人，一会儿是二虎傻笑的脸，过大的落差感让她有些分不清哪个是虚幻哪个是现实。
直到二虎又说：“老大，你说要起来串串儿，还要炖猪脚汤，罗大哥说已经寅时了，你再不起……就来不及了嘿。”
一刻钟后，顾千凝满脸煞气地进到厨房里，菜刀一落，咣当一声。
桌板被震得弹起又落下，一如主人的心情，起起伏伏跌跌宕宕。
幸好，梦里的事对顾千凝的影响只持续到清早。
想什么男人，赚钱不快乐吗！
顾千凝给孩子们留了今天要完成的课业，收拾好各种材料，由罗毅推着推车，赶着开城门的最早时间进城了。
他们的开店时间定在辰时，顾千凝在厨房忙得热火朝天，做好的食物由罗毅去外面摆放整齐。
正在她去做米糕的时候，罗毅进来说：“东家，外面有人找。”
“找我？”顾千凝一愣，把手擦干净，系着围裙就走了出去。
走出食肆，才发现原来是霄鹤酒楼的董掌柜，董掌柜后面还跟了几个相似打扮的人，见到顾千凝出来，董掌柜第一个迎上来。
“昨天看顾掌柜生意红火，我们便没来叨扰，今天赶了大早，祝顾掌柜生意兴隆1他拱手相拜，身后的小厮赶紧把礼品奉上。
顾千凝有些受宠若惊，等罗毅把礼物接过，她才涩然地福身：“多谢董掌柜，您能来已经很好了，怎么这样破费。”
“应该的应该的，都是朋友1董掌柜不动声色地抹了把额头，为他的口出狂言套近乎捏一把汗。
他昨天是来捧场不假，没进门就离开也不假，但他同时隐瞒了一些事实——
他是看见了店外自家主人的车架才离开的。
能让当朝丞相莅临的店铺，能让他家主人交待关照的女孩……
董掌柜牵强地笑笑，话音一转：“一直还没见过顾掌柜的铺子，我能进去看看？”
“您请您请，好多东西都是刚做出来的，您要是不嫌弃正好可以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