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神棍潜质
“别又给爷整装聋作哑那一套！爷提前打听清楚了，你们日日去城里买干馍馍吃，一帮子乞讨为生的乞丐，哪来的钱买馍馍，还不是偷的爷的1
“今天要不把钱袋交出来，要不就跟爷去见官，请官老爷评判1
“这位……大哥，我们之间兴许有些误会。”顾千凝从破庙里走出来，摆手示意小乞丐们别动。
“狗屁的误会，爷认得你，就是你个小疯婆子，带着一群小乞丐在街上乱窜，亏得爷之前可怜你们，还给过你们干粮，不想养出一群白眼狼，偷东西偷到爷头上了1
男人气急：“我高屠夫也不是好惹的，老老实实把那两钱银子交出来，不然这事儿没完1
顾千凝一阵哑然，两钱银子她倒不是给不起，但一旦给出去，不但坐实了偷窃的名头，之后几天的花销也会被彻底打乱。
若是真想开办福利院，她不能一开始就毁了名声。
思绪回转间，顾千凝心里很快就有了算计。
“咳——”顾千凝忽然觉得自己有两分做神棍的潜质，装模作样地沉吟片刻，忽然点了点头，“我只是掐算出，你家饲有家禽，近来却是染疾。”
“你有找有经验的老人看过了吧，他们是不是都没有办法？”
“你什么意思？”高屠夫虎目一瞪，气势不减反增。
顾千凝并不显弱势，继续装得老神在在：“倒也没什么，只是想起之前听过路的神医讲过一点家禽的饲养办法，也不知道能不能治好你家染病的家禽。”
“你——”高屠夫根本就不相信一个偷东西的女乞丐的话，但许是走投无路，你你我我了半天，猛地伸手指向顾千凝，“你真能治好？”
“啪——”不等顾千凝回答，就听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响起，罗毅不知何时走到了顾千凝身边，反手打开高屠夫指指点点的手，目光不善地盯着他。
顾千凝象征性地拦了罗毅一把，之后就保持缄默，把格调拔高，明明穿的破破烂烂，生生被她装出世外高人的感觉。
高屠夫皱起眉头：“有话直说，别娘们唧唧的1
顾千凝却被气笑了，开始的歉意消散了不少，轻咳一声提出要求：“你非说我偷了你的钱袋，可我手里根本就没有你的钱。”
“我们买馍馍的银两也是前几天在街上被贵人赏的，你去街上打听，也有不少人见到，我好心帮你算了一卦，更是愿意帮你医治染病鸡仔，你不感激就算了，还侮辱于我。”
“你胡说，明明就是你偷了……”
“你就说吧，到底用不用我去给你治生病的鸡仔1
“……”也不知是话赶话还是怎的，高屠夫脑袋一抽，“用1
最后，高屠夫一脸蒙地带着顾千凝回家，还有罗毅和二虎非要跟着。
进了城里，再绕去北居民区，高屠夫的家就在那里，他的婆娘回了老家，家里静悄悄的，只有鸡圈那里有细微的声响。
高屠夫家里养了四五十只小鸡仔，如今全病怏怏的萎缩着，偶尔有一两只发出微弱的叫声，却是越发叫人担心。
高屠夫依旧不信任顾千凝，可实在没了办法，虎声虎气地跟她说：“这是给我老娘准备的鸡仔，老娘就等着这批鸡仔长大，建棚收鸡蛋呢。”
“我年前给老娘说的，今年秋准把鸡雏送过去。”没了鸡没什么，可高屠夫实在不想让老娘空欢喜一常
顾千凝并不应声，跨过围栏直接进到鸡圈里，也不嫌脏，直踩着地上的泥泞靠近那群小鸡仔。
此时正是春末夏初，天气还不算热，可变化却不小，前些天有过一波暑气，冲了这些鸡仔，偏偏高屠夫当时没在意，等发现鸡仔不对劲的时候，鸡圈里的小仔子们已经倒了大半。
“也不是什么大病，好治。”顾千凝再三观察，终于一锤定音。
“你说啥？”高屠夫面露错愕，“能治？你没骗我吧，我找了那么多邻居来看都没办法，你一个丫头片子……”
“但你除了信我，还有别的办法吗？”顾千凝语调不高，说出的话却让人无法反驳。
“信我就试上一试，治好了你自然高兴，就算治不好，最坏也不过丢一窝鸡仔，跟维持下去的结果也没什么区别。”
“行了，你先把这些鸡仔转移到屋后阴凉地，然后我给你个方子，你去镇上抓点药回来，拌在喂给鸡仔的料里，过了三五天就彻底好了。”
她按照那本《兽医全书》的指导，将黄岑栀子黄连等入药，又分别注明分量。
虽然这里是大奉京城，但平头百姓里认字的也不多，如今再看顾千凝稳稳当当地写出一排大字，高屠夫顿时对她有了几分信任。
到底是受了恩惠，他也不好再提偷钱的事，只接过顾千凝递来的药方，嘟嘟囔囔道：“……我就勉强相信你，要是出了差错，我还找你去，万一好了，我也不是不知感恩的人。”
来来回回两个时辰，顾千凝总算暂时解决了高屠夫那里的隐患，高屠夫赶去街上抓药，她则是带着二虎罗毅回破庙。
才出了高屠夫的家门口，顾千凝的气势一下子就散了：“这可真是……吓死我了1
她拍着胸口，不住吸气呼气，好半天才平复下来，再一扭头，才发现罗毅和二虎都惊奇的看着她：“咋、咋了？”
“老大，你竟然会写字，还会看病1罗毅不爱说话，二虎就直白多了，围着顾千凝转了好几圈，嘴里啧啧称奇，“老大你刚才太厉害了，竟然懂那么多1
“啊是吗哈哈……”顾千凝心虚不已，又怕被追问，忙打了哈哈应付过去，“时间也不早了，咱们快点回去吧，回晚了其他人的午饭也要迟了。”
回去的路上，二虎开始还高高兴兴的，可等出了城门，三个人沿着护城河往破庙走的时候，他的情绪莫名低落下来，垂头耷耳的，时不时转头偷看顾千凝一眼，欲言又止。
“老大……”顾千凝等了许久，终于听见二虎说话，她抿唇轻笑，停下脚步听他讲话。
只见虎头虎脑的男孩低着头，脚尖不自在地在地上画圈圈，又是沉默了好一会，才小声说：“老大，偷东西不好，你以后不要再偷东西了好不好。”
“老大你要是愿意干活那我们帮你，你要是累了，我们也能乞讨养你，偷东西就不要了吧……”二虎根本不敢抬头，说着说着脑袋都埋进胸口，传出来的声音也闷闷的，“我上次看见有个偷东西的，被官老爷抓住打了好多板子，看着就可疼了。”
小孩子们懂得不多，他们并不明白偷东西是种什么行为，只是被那惩罚吓到，又听了一耳朵“偷东西不好”，便一直记在心里。
顾千凝教过无数小孩，还是第一次被个小家伙教育，心里百味杂陈，根本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
好半晌，她揉了揉二虎的脑袋：“好孩子，我知道了，你说得对，以后我再也不会做这种事了，我还得给你们当榜样呢……”
“嗯1得到肯定的答案，二虎惊喜地抬头，重重地嗯了一声，旋即就是裂开嘴傻笑。
回到破庙后，顾千凝简简单单跟剩下的孩子讲了下早晨的意外，等大家吃完午饭，则是叫出了他们。
顾千凝找了根木棍敲在地上：“安静安静，都听我说，咱们的识字课要开始了1
先前二虎的事倒是给她提了个醒，俗话说三岁看老，教育还是要从娃娃抓起，她要忙着赚钱给大家改善环境不假，但也不能舍本逐末，忽略了最基础的识字念书。
系统奖励的那本对照辞典不仅将大奉的文字和现代文字做了对照，还标注了许多助记方法，虽然顾千凝不看助记也能教，但这样还是省了她不少精力。
趁着孩子们热情高涨，她一连讲了八个大字，等把笔画讲清楚，便留他们自己练习，当然，罗毅也在其中。
可就在顾千凝刚宣布完练字要求，就听脑海中响起熟悉的叮咚声。
【叮！恭喜宿主触发教书育人主线任务第一阶段，请宿主完成幼儿园阶段基础教育，时限一年，任务完成则奖励九年义务教育大礼包一份，失败将剥夺宿主一年期间全部成就，包括但不限于住所银两。】
【阶段任务期间将随机触发奖励或处罚，请宿主牢记幼师准则，一切以开办福利院为最终目的。】
连幼师准则都出来了，顾千凝满脸疑惑：“什么叫阶段任务？”
【是宿主开展了识字讲堂，成功进入到福利院建设历程中哦！宿主只需在一年内完成一百个随机任务点，即视为任务完成。】
“不是，我又怎么知道有没有碰到随机任务点？”顾千凝越发不解，索性去了破庙的后院，蹲在田地里问个清楚，“一年时间完成一百个任务，也就是说我每三天都要完成一个。”
“小一你摸着良心说说，在你不给我明确任务的情况下，还要我这样高效率……别不是图谋我一年的努力，就是为了搜刮我的房子土地银两吧？”
顾千凝越说越觉得有道理，不知想到哪里，忽然一巴掌拍向田垄边，到底是当了好几年幼师的人，这一巴掌下去，多少还是有些威慑力的。
【对不起宿主，小一只是一个系统，没有良心哦……不过宿主别生气！系统任务皆是依据宿主行为作出预测，只要宿主初心不变，一定能完成任务获得奖励的。】
初心不变？
顾千凝忽然沉默了。
她好像并没有多大的野心，当初也只是被那帮小乞丐感动到了，才生出几分凌云壮志，想把福利院开在这片古代大地上。
原以为只是一时兴起，可这几天的相处下来，她不仅没有为环境的窘迫打击到，反倒更是坚定了要带这些孩子们走向更好未来的决心。
兴许……这就是初心吧。
【宿主？】
“我知道了。”顾千凝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伸了个懒腰，语气淡淡，却自有一番郑重，“希望你没有骗我，一年的时间我还给得起。”
“只一点，小一，你们系统的目的是什么我不管，唯独别伤到那些孩子，他们还小，更是无辜，大人的事情自有大人交涉，别牵扯到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