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波澜
县衙大牢。
牢头满意的掂了掂手上的碎银，也不二话，直接打开了牢门。
“快着些，马上就是大人升衙时间。”
“是，小女子记下了。”
等牢头离开，小月急忙扑到李旭身边，“少爷你没事吧？”
李旭挠了挠头，还没说话后面进来的姚紫就凉凉的开口了：“能有什么事，以一敌五，多勇猛啊。”
“嘿嘿”，李旭傻笑，他也知道自己冲动了，可当时脑子一热就没忍住，“抱歉，让你们担心了。”
姚紫翻了个白眼，但见牢房中除了周石头还有两个乞儿，她也就给李旭留了点面子，转移话题问他有什么打算。
“斗殴也就算了，毕竟是他们先挑的头，还把咱们店铺给砸了，可犯宵禁是要打二十大板的。”
“谁说我犯宵禁了”，李旭眉头一挑，脸上露出一抹洋洋得意的笑容：“明明是我难得宿在店里却被歹人闹出的动静惊醒，这才和他们打了起来。”
“那”姚紫看向周石头。
“伙计住店里就更正常了。”
“可”视线瞄向两个乞儿。
李旭咧着口大白牙：“这是我新招的伙计，如何，不错吧？”
“新伙计？”小月惊呼出声，又意识到自己的声音太大忙捂住嘴，其他人也诧异的看向李旭，尤其是齐二和三子，两人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怎么，不乐意？”
两人猛的摇头，齐二冷静了一点，觉得这应该是李旭为了不让他们受罚想的借口，不能当真。
李旭看出了他的想法，认真的看着两人开口道：“不是借口，昨晚那种情况你们本可以躲在一旁不出声的，可还是冒着挨板子的风险叫来了衙役。”
“我们那是”
“就算是因为我承诺的报酬”，李旭打断了齐二的话语，“那不更好。”
“诶！”
三子听的十分不解，一般人听见救自己是因为钱就算不生气也会鄙夷的吧，怎么这位李少爷还说更好？
“为了钱的话，月钱不是更多，那你们肯定会更加卖力，做东家的不就喜欢卖力的伙计吗。”
经过这次砸店的事，李旭也意识到店里只有周石头一个男人太少了，自己又经常不在，要是出了什么事连个帮手都没有，刚好他们俩人品还不错。
就在姚紫欲言又止，三子和齐二激动的拍着胸口，表态自己一定会拼命干活的时候，牢头进来了，他嚷着时间到了就要将姚紫和小月赶出去。
‘放心。’
李旭朝频频回首的两人做了个口型，之后没等了一会儿衙役就来提人了。
配合的跟着他们走到公堂上，和电视剧里不一样的是，大门处并没有百姓观看。
“百姓观看？这芝麻大小的案子，还想在大堂审，做什么梦呢。”
面对衙役的嘲讽眼神，李旭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原来是这样，他就说大小案子都有百姓看的话，那县令不就成耍猴的了，还是不要钱的那种。
刚站定，吴癞子几人也被带了上来。
嗯？
噗
吴癞子眼睛怎么肿成这样，是因为辣椒水吗？
看见李旭，吴癞子瞪着那双兔子眼就伸手去抓，一边抓还一边怒吼道：“姓李的我要弄死你，我一定要你不得好死。”
“喂喂喂”，李旭闪身避开他的手：“在公堂之上还敢大放厥词，你当真是狗胆包天。”
要说刚开始他还有些愧疚的话，现在被他这一骂，全没了，甚至还觉得在反省是不是下太重手的自己傻帽透了，这种恶人就该关进牢里吃一辈子的牢饭。
吴癞子自然不知道李旭盘算着送自己去吃牢饭，没抓到人的他气极，可碍于在公堂上不好再行动，只能在嘴里不干不净的的咒骂道：
“你等着，在场的这几个伙计、乞丐，还有那个叫姚紫的臭娘们，我统统不会放过的。”
“呸，张口闭口就要人性命，你把大夏律法放在哪里，又把县令大人放在哪里。”
“”
“吵什么吵，吵什么吵，这是你们能吵架的地方吗。”
一旁的衙役大声呵斥两人，等李旭和吴癞子都表态不会再吵闹时才满意的点点头：“都站好，县令大人马上就要来了。”
衙役话音刚落，一阵响亮的擂鼓声传来。
一位身穿官服的中年男子缓缓镀步走进大堂，在公案后入座。
随后在两旁衙役拉长声调喊的“无——威——！”“无——武——！”中，李旭不情不愿的随着众人跪了下去。
“啪——”
一声惊堂木响后，县令看向案下众人正要开口，吴癞子突然跪行几步，悲声喊道：“大人，您要为草民做主啊。”
“嘿，你这不是恶人先告”
“啪——”
县令满脸威严的喝道：“安静。”
李旭不服气的鼓起了腮帮，可谁让自己没别人反应快呢，只能乖乖闭嘴了。
县令这才看向吴癞子，“说吧，要本官为你做什么主？”
吴癞子得意的瞥了李旭一眼，开口讲述事情经过，只不过受害者变成了自己，他为娘子讨公道，
可却被污蔑成讹人，气不过想讨个说法，又被一顿胖揍，还差点瞎了眼睛。
“而且因为他们一直不肯放我们走，这才导致犯了宵禁。”
好一番颠倒是非黑白的言论，气得周石头他们三人火冒三丈，急忙出声为自己辩解。
“大人，他胡扯，是他们先打砸肥皂店的。”
“是啊，是啊！”
“我们也是迫不得已才还手的。”
“”
而吴癞子几人也不甘示弱的张口胡诌：
“我们只是去为嫂子讨个公道，是你们先动手的。”
“对，明明是你们先动手，还差点把吴大哥眼睛弄瞎了。”
“还有我，我眼睛现在还很痛。”
“”
双方你来我往，一时间场面变得十分嘈杂。
就在这时，林县令身边的师爷似乎看到了什么，悄悄起身退了出去。
“啪——”
又是一记惊堂木，林县令看着变成集市般吵闹的公堂，怒道：“大胆，竟敢在公堂上大声咆哮，想罪加一等吗？”
众人顿时偃旗息鼓。
林县令深吸一口气，转头问李旭等人可认罪。
“不认”，自闭嘴后就一直在酝酿的李旭开口了，条理清晰的一一反驳：“大人，第一，吴癞子是不是讹诈，当时在场的有那么多人，可以去调查。”
“第二，昨晚我和伙计们好好的在店里休息，也是他突然带人来砸店铺，我们回击属于正当防卫。”
“最后论受伤的话，我肩膀、后背，还有”，他举起自己依旧红彤彤的右手掌，“还有右手，我伤的可比他重多了。”
县令的视线从李旭右手转到他身上，然后投向吴癞子，确实，吴癞子除了眼睛有些红肿，身上连衣服都没有损坏。
显然，谁是受害者有眼睛的都能看出来，加之李旭长相俊秀，说话也有理有据，不卑不亢，一副翩翩少年的模样，在场衙役的心里有了定论。
感受到上首扫过来的目光中带着怜爱，李旭心头的大石落了地，很好，看来县令是认可自己说的话了。
这么想着他扬眉吐气的看向吴癞子，见他并无惊慌之色，嘴角一撇，你就装吧，一会有你好受的。
但实际上，县令眼中透露出的是怜悯。
可惜了，他暗中摇了摇头，谁让这个泼皮的妹妹是自家孽障的心头好呢，还怀了身孕。
似乎耳边又响起大儿子早饭时说的话：“大夫说这次极有可能是男胎，要是被这件事影响”
罢了，这人就权当自己运气不好吧！
“啪——”
县令再次拍响惊堂木，他懒得再废话，径直宣判道：“犯宵禁仗二十，斗殴致人受伤仗三十，一共五十，而主谋加十大板，统共六十大板，来人。”
六十大板？
哈哈，吴癞子的屁股要开花了。
李旭一脸的看好戏的表情，完全没意识到县令看的是自己。
就在县令将要示意衙役抓住他时，师爷慌张的跑了进来：“大人”
他凑到县令耳旁小声说了句话，县令神色微变，“你说的可是真的？”
师爷摸了把头上的汗，“小人哪敢骗您，您看这个。”
说着将一块令牌递了过去，县令接过来翻来覆去的看了一会，心里闪过诸多思绪，最后握着令牌大声道：“来人，把吴癞子等人拖下去，打。”
原本镇定自若的吴癞子慌了，一声“大人”刚出口，师爷就使了个眼色让衙役堵住了：“还愣着干什么，拖下去。”
很快，五人像死狗般被拖了下去。
“至于你们，也是被他们所害，”，县令露出一抹和蔼的笑容，“所以这次便算了，下次万不可再犯宵禁。”
“是是是，多谢大人。”
“大人英明。”
“”
李旭看着退堂离去的县令，心里不由得感叹道，真是一个为民做主的好父母官啊。
正感叹间身后传来了阵阵“咕噜”声，回头看着捂住肚子笑得尴尬的的三子和齐二，李旭大手一挥，豪爽道：“走，我们去酒楼吃大餐去。”
这时，县府后衙。
送走令牌主人，县令刚在书房坐下还没来得及喝口茶，他家大儿子就气势汹汹的杀到了面前。
“爹，咱不是说好了吗，你怎么突然变卦，还打了吴癞子六十大板。”
县令按着脑袋，“打板子的人有分寸，不会伤到筋骨的。”
“可是吴姨娘”
吴姨娘，吴姨娘
“啪叽！”
县令脑子里的那根弦崩断了，他愤怒的一拍桌子，咆哮道：“我告诉你，这件事就这么定了，她敢仗着肚子再闹腾，便给我滚回吴家去，反正我也不只有你一个儿子。”
“还是这么一个成日里只会在女色上下功夫，连个小小秀才都考不回来的蠢货。”
“我我知道了。”
等大儿子灰溜溜的退下，县令喘着粗气抓起茶杯正想喝，才放到嘴边，书房的门又打开了。
“大人”
“噗”县令抹了把嘴角，气急败坏的瞪着师爷：“怎么，这回又是谁来了不成？”
师爷没说话，一个灰衣男子从他身后走了出来。
“林县令好久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