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青坊主的过去
皇上总归还是皇上,放不下那该死的尊严也放不下那一副薄情的颜面。这样的人是皇上,成不了唐云瑶想要的爹,再也得不到唐云瑶任何一丝的温暖。
赶走了皇上,唐云瑶眼中的坚强也在一瞬间崩塌,扶着门框一点点的滑落,瘫坐在地上,泪水如同决堤的湖水一泻千里。
“姑娘,这地上凉,你怎么能坐地上呢?”回来的梅儿看着瘫坐在地上的唐云瑶,费劲的将唐云瑶扶到凳子上坐下。
擦去脸颊上的泪水,可眼眶中的泪水还是不听话的落下,抬眼看着梅儿,“我没事,你去给我那些酒来,可好?”
梅儿从来没有见过唐云瑶现在这个样子,可梅儿知道唐云瑶越是这样一副没事人的样子,心中就越是有事。脸上越是挂着笑容,心中就越是哭的难受,或许喝酒是一个忘忧的办法。
梅儿拿了两坛子的酒,本来想着说陪着唐云瑶喝的,可唐云瑶却扯开了酒封,仰头直接开始喝,多么豪情的举动,难以掩饰心中的伤痛。
“姑娘,你慢些喝,太急了,会醉。”
“醉了多好,我从未醉过,却也想试试醉了是何等的滋味。”唐云瑶没有停下,直接将另外的一坛子酒也拿去喝了。
唐云瑶从来没有这么放肆过,也没有这么放松过,就是没有规矩了一些罢了,有什么大不了呢?
“梅儿你可知方才来的人是谁?”唐云瑶的一只手还抓着酒坛子,脸上已经浮现出了红晕,眼神也开始迷离,红红的感觉像是要哭泣,眼泪却又像流干了一样,挤不出一滴。
“那是皇上,九五之尊,来这儿”唐云瑶指了指自己,“便是想着看我的笑话,侮辱我。”
“姑娘莫不是误会了什么,瞧着他走时脸上挺是失落的。”梅儿有在不经意之间看见皇上的脸色,看起来并不是很好。
唐云瑶笑着笑着却哭了起来,“他失落的不过是我违背了他的意愿罢了。”
“姑娘你别喝了,醉了。”
两坛子的酒唐云瑶抱着喝完却也不放手,还要叫梅儿去拿酒来,梅儿不想去,扶着唐云瑶上床休息,却被唐云瑶一挥手劝退。
梅儿就跟着唐云瑶到了存酒的地方,看着唐云瑶拿起一坛又一坛酒罐下去,原来还想着要阻止的,可是想一想唐云瑶一直都没有这样过,这是有多压抑才会这样。
难得把心中的委屈还有苦恼都哭出来,能这么放肆的闹上一回,便由着她去吧!梅儿只是在一旁默默的看着,陪着,听着。
当青坊主出现在梅儿的身后时,梅儿有些惊恐,垮了一大步,面对着青坊主,将唐云瑶挡在身后,满面都是尴尬和心虚。
青坊主歪头看了一眼,也没有说什么,转身出去拿了一床褥子进来,交给了梅儿。
唐云瑶醒来之时身边一个人都没有,只有身上的一床褥子,这一看便知道是青坊主的东西,面对酒精带来的头痛和晕眩感,哪怕拼命的拍着脑袋,摇着头,唐云瑶也依旧觉得整个人晕乎乎的。
抱着褥子走到青坊主的房间,将褥子还给了青坊主。
“闹了这么一出,心情可舒坦些了?”青坊主将褥子叠好放回了衣柜之中,将一早准备好的醒酒茶递给了唐云瑶,“喝了会好受些。”
唐云瑶端过碗跟喝酒一样的豪迈,一口闷,“昨日之事昨日去。”
“其实你该理解他,身为一国之君的不易,如今外面战乱,我们还能安稳的在这里度日,他也是废了不少功夫的。”青坊主一个邀请的手势邀请唐云瑶一起坐下吃早点。
唐云瑶坐了下来,却并没有要动筷子的意思,青坊主夹了一块糕点到唐云瑶的碟子之中,“吃些吧!喝了酒若在不吃些东西,怕是烧心,不好受的是你自己。”
唐云瑶夹起了糕点的手停住了,抬头看着青坊主,眼中带着疑虑,“坊主如何知道他的身份?”
问出来的时候唐云瑶又觉得自己可笑了,“也是,坊主本就是他亲封的公主,又如何能不知呢?是我愚昧了。”
“他给予过我无上的荣誉,也葬送掉我所有的荣华,我与你一般恨过他,怨过他,可他是帝王,哪怕是真的错了,又能如何呢?总是不能一道圣旨反驳了自己的。”
青坊主的眼神中有很多的无奈,虽然放不下却又能怎么样呢?莫说是身为贱籍便是身为权臣也无法左右一个帝王的决定。
“坊主似乎很了解他”唐云瑶放下了手中的筷子,定定的看着青坊主,却看不透青坊主的心思,一个人需要伪装的多好,才能让人不着一点痕迹?
青坊主走到了自己的梳妆台前,打开了一个带锁的抽屉,在里面拿出了一对龙凤玉镯走到了唐云瑶的面前,将镯子递给了唐云瑶。“这东西,不必我说,你也该知道是什么。”
“龙凤玉镯归于皇家,若非他给坊主的,那便也该是个亲王。”仔细的打量过镯子,唐云瑶的脑海中已经有了答案。“能有这镯子,又能对上坊主的过往,还被他惩戒过,怕也只有远近闻名的汉王了。”
青坊主从唐云瑶的手中将镯子拿了回去,眼神中的爱意藏不住,“当初我与汉王相恋,便在选秀之际让自己落败,可命运还是开了个玩笑,让我遇见了他,册封公主,赐予府邸,我以为他要成全我与汉王,未曾想却是为了他自己。”
“我有听闻,当初汉王佣兵造反只为一个女子,最后兵败,连累了妻族亦连累了心爱女子全家。”
那毕竟都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唐云瑶也只是听说过而已,并没有真的明白其中的道理,明明汉王是有名的贤王怎么可能会造反呢?而且还是为了一个女人,这未免就太不理智了,哪怕是青坊主,唐云瑶也觉得不可能。
“哪有什么造反一说,不过是我与汉王想要私奔,被他抓到,我死都不愿跟他回宫,他便污蔑了一个造反了由头要了汉王的命。为了他的一个谎言他杀了所有知道此时的人,而后强行要我入宫,我宁可剃度也不愿,又怀了汉王的孩子,或许是顾念着对我最后的情义吧!在□□了我之后,他便将我送到这个教坊司。若我要寻死,他便会杀了教坊司的人,更会杀了我父母一族其他人,让我不敢在反抗。”
皇上心狠唐云瑶是知道的,可是能对自己心爱的人做出这样的事情,唐云瑶还是有些意想不到的。诧异的神色第一次看见青坊主落泪,看来这是青坊主心中难以磨灭的痛,这么多年还能从眼中看到悲伤,还能因为这件事情落泪。
“那孩子呢?”唐云瑶将自己的方巾递过去给青坊主,眼中有了一丝的同情,似乎两个人就是同命相连的可怜之人,想要安慰却又不知道从何去说。
那个教着自己在着烟花之地生存的人却和自己的父亲有这么一段渊源,若换成是自己,唐云瑶估计根本没有办法做到像青坊主那样。
青坊主接过方巾,收回了所有的悲伤,擦干了泪水,淡淡的吐露了两个字“死了。”
虽然话是这么说的没错,可是唐云瑶不太相信这个孩子就真的这么死了,青坊主那么爱汉王,一定会留下汉王的骨血的。
“他害你如此,你又为何能对我这般?难道便不恨吗?”
“恨只能让自己多活一天罢了,又能拿他怎么样呢?初来时的你,我有想过让你身败名裂,可都刺配到了这样的地方,还能怎么样的声名狼藉呢?”青坊主将龙凤玉镯放在了唐云瑶的手中,“你的性子与我年亲时一模一样,我喜欢,至于你是谁便不重要了,如今你只有一个身份教坊司风七娘。”
收下了青坊主的龙凤玉镯,唐云瑶的脸上挂上了坚毅的笑容,讽刺着过去的一切,也迎接着未知的以后。
“坊主是要变成第二个你吗?磨掉我身上所有刺,温顺到像只兔子?可兔子急了一样咬人不是吗?”
唐云瑶接受自己贱籍的身份,但是不代表自己就会认命失去自我和本心。青坊主没有说话,只是低头一笑好像什么都没有说,却又好像告诉了唐云瑶答案。
唐泽弘为了唐云瑶也很是拼命,战场厮杀毫不留情,让敌军打败,得胜归朝,可这一点功绩,完全没有让唐泽弘站稳脚跟,依旧不敢公然像皇上求情。
“明明是胜了,该回来了,何故不来见我呢?”唐云瑶站在走廊上,看着满堂的宾客,却没有任何喜悦,也没有半分的笑容。
看到严御踏进教坊司的那一刻,唐云瑶所有的期待都没有了,再也不想看上一眼,转身却看着御史中丞的儿子带着几个从未见过的人抬着一口箱子上楼,神色看着有些慌张的前往雨十娘的房间。
而一个男子腰间的珠链,唐云瑶似乎在哪里见过的,眼珠一亮,那不是当日游街的乐籍娘子所戴的物件吗?怎么会在他的身上?
这箱子看着很沉,可却又感觉前后的重量不一致,不像是金银珠宝,缝隙之中掉落的飘带,那是上好的绸缎所做,切割平整,肯定是衣裙之上的,若真的爱惜这些东西,便不该这么大意,肯定不简单。
“所看为何?”严御走到了唐云瑶的面前,顺着唐云瑶的目光看去,却是空空如也。
唐云瑶收回了自己的眼神,冷了严御一眼,“我看什么,和你严都知有何关系?难道皇城司的都知还管到了贱籍官妓的身上了?”
没有任何的礼貌,唐云瑶袖子一回转身回屋,正要关上门,却被严御的一只手阻挡,冷眼相对,唐云瑶也没有什么话是好说的,眼眸低垂,全是嫌弃,松开握住门的手,转身走到了桌案前坐下,“不知严都知找七娘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