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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刀口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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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是被多人围观的缘故,雌犬逐渐不安,叫声哀切起来,想必胎动难挨。江婳隐去笑意,开始催促着:“周太医,你没瞧见它不适么,还在等什么?”

    “好……我这便开始。江姑娘,你来瞧瞧这块儿,是起的疹子还是什么?”

    江婳闻言,低下头凑近细看。刚拨开毛发,便觉得颈间一凉。

    周世仁握着刀,最锐利的尖处抵在她喉管处。只肖轻轻用力,便能瞬间刺穿。他一手握住江婳的肩,朝众人厉喝:“滚开,都滚开!”

    狗急跳墙下破罐破摔,是太医们没预料到的。这会儿慌忙后退,有些年迈的连鞋都踩掉了一只,焦急地劝道:“周太医,你可别想岔了呀。挟持了江姑娘,于结果无益的。”

    周世仁冷笑:“怎么无益?如今她才是立了大功的人,皇上若不管她的死活,多叫民间寒心。况且,不是还有个爱慕她的裴玄卿么……”

    安阳在里间候得烦躁,忽地就见局势失控,艳红的唇抿开一抹笑,高声道:“你别做梦了,欺君是死罪,就算放了她,父皇也不会饶你的命!”

    日光炽烈,刀片折射出的光尽数照向江婳,晃得她看不清眼前景象。只得眯起眼,任由周世仁拖着自己往外退。脑中飞速运转,拼命想寻个法子给自己脱身。

    安阳仍不停激怒他,倏忽,眼前飞来一个黑漆漆的东西,正砸在她下颚,瞬间脱了臼。一时什么话也说不出,太医忙试图替她接上。

    口水不住地从嘴角流出,安阳眼睛瞪得老大,恨意几乎能杀死一个人。手指着裴玄卿落下的地方发抖,又推搡婢女出去,似乎想叫她拿下这个不恭敬的臣下。

    婢女哽咽着握住她的手,劝道:“公主,咱们先疗伤,不要再激怒裴大人了。”

    那日,在金鳞台上,裴玄卿扼住公主脖子时,肃杀之意几乎令炎炎夏日蒙上秋霜。手背上起的鸡皮疙瘩,她到今日还记得。

    “哟,裴大人也来了。正好,替我备快马和金银。只要出京,我就放过她!”

    他在?

    江婳陡然睁开眼,看向玄色身影。裴玄卿黑瞳边的眼白变得血红,双拳紧握,饶是轻功盖世,也快不过刀进一寸。

    他的嗓音又沉又冷,翻涌着晦涩的深情:“我如何相信,你届时真的会放了她?”

    “你不信,也没法子。”周世仁刻意转动刀尖,在江婳颈间划开一道小口:“看见了吗?绝对能一刀毙命!”

    微末的疼痛让江婳闭起眼,抽了口冷气。自己害他失去一切,真能脱身,他哪里会放过自己……可现在抵抗,也是一死,怎么办……

    裴玄卿缓缓走近,直到被喝止的地方,他凝眸,一字一句:“让我来换她,监察司指挥使,于皇上而言,这份筹码比她重。”

    周世仁哑着嗓子狂笑不止,嘴里骂骂咧咧着真当他傻不成!谁能挟持住厄命阎王,从这儿走到宫门口,他倒磕三个响头。

    裴玄卿缄默着,取下挂着太医院旗帆的竹竿,扯掉帆布。被烈日烤得干枯的竹子在他手中被折成两半,他握着碎竹,解下玄衣上的皮甲:“我自刺双腕,这样,能安心了?”

    江婳眼眸倏地睁大了,杏眼很快湿润了起来。周世仁喉结滚动,咽了下口水,握着刀的手微微发抖。他竟肯做到这个地步……传说中冷面无情、手里过了上千条人命的指挥使,能为了一个女人自毁前程?

    不、不行,她害得周世仁身败名裂,就算裴玄卿肯自损,姓周的也未必肯放过她。恐怕,又是白白牺牲。

    两截竹子眼看着就要赐下,江婳顿时想到些什么,放声大呵:“住手!裴玄卿,你敢毁了双手,就算我得救了,也要打断你两条腿,让你再也没法走路!”

    裴玄卿怔了不过片刻,起先以为她是心疼自己的缘故,还笑着冲她摇摇头。可对视时,江婳眼珠子咕噜噜地打转,一会儿垂眼往下看,一会儿朝侧边倾斜。

    二人心意相通,他瞬间便明白了江婳的意思,只是心有顾虑,也不忍下手。她又嚷嚷着,脚下险些蹦了起来,连累皮肤被利刃戳破。

    “姓裴的,别打量我下手知道轻重,还能治好。你的手若不能恢复,我就往要紧处打,叫你成了个没手没脚的废人,再扔到大街上自生自灭!”

    同为男人,周世仁倒替裴玄卿不值起来,一时晃神,皱着眉道:“你这女子怎地如此恶毒,他为你自损,你还要他自生自灭,真是不可理喻。”

    “呵,是啊,我怎么没看出她这般恶毒呢?”裴玄卿微微歪着头,细长的指节转动,碎竹在指尖迅速画出好看的圆。他凤眸微狭,嗔怪道:“坏女人,既然救了你也没好下场,那我先打断你的腿吧。”

    话毕,竹节立刻停止转动。裴玄卿回身转了一圈,双手迅捷地向前掷出,竹节顺势而飞。

    “啊——”

    尖头刺入江婳腿侧,她瞬间失去支撑力,身子不自主地下落,面泛痛楚。

    周世仁是个文弱大夫,本想拿她当挡箭牌,可她再没法走路的情形下,自己哪有力气只手拖着人,只手持刀。

    就在江婳倒地,刀尖稍稍远离几分的瞬间,藏在裴玄卿手中最后一节碎竹飞出,精准地落在周世仁手腕上。

    薄薄的皮肉立刻被刺破,竹尖深入骨髓,他右手立刻发了麻,尖刀无力地滑落。裴玄卿顷刻闪身到跟前,飞起一脚将他踹到墙上,再像滩软骨蛆似的滑下,身后蹭掉了老大一块墙皮。

    他吩咐宫人拿下周世仁,抱起江婳冲进内室,额头急出了一层细汗,大喊着:“太医呢,这儿有伤患没看到吗!”

    江婳半咬着嘴唇,哼声:“我自己就是大夫……让他们送药,不许进来。”

    关心则乱,他满心满眼都是自己弄伤了她,一时忘了女子不便露出大腿。

    半炷香后,麻沸散才完全起效,江婳趁着药力,以镊子取净伤口上的碎屑。如今不怎么疼,她突然想起在崖下时,生生给裴玄卿取倒刺。那时,她还故意使坏,手下力道重了些。

    有情人,连罪都要遭同一样呢。

    忽地,她抬起头,眼圈红红的,强撑着咧起嘴角:“别担心,我不疼了,真的。还好裴大人明白我的意思,你不必自责。用最小的代价达成目的,做得很对。”

    “你还有心思安慰我……”裴玄卿虽然知道自己下手不重、伤口不深,江婳腿上全然无力也是装给歹人看的。可毕竟破了皮肉,还是心存愧疚。包扎伤口他帮不上忙,只能拿着一柄不知从哪捡来的扇子,小心替她扇着风。

    江婳余光扫到上头的凤鸣牡丹,顿时起了火,娇哼道:“你拿安阳的扇子干嘛?扔出去!”

    裴玄卿眉梢一抽搐,像摸到了什么极晦气的物件似的,连忙脱手,还踢飞出门槛,嫌恶地拿起消毒所用的酒擦擦手,温声道:“审案终要落到监察司手上,有我在,他活不成的。”

    活不成?可爹爹毒害太后一事还没翻案呢!他没了,便是死无对证。

    江婳忙摇头:“不行,你必须保住他的性命。我、我不是菩萨心肠,留下他还有用。裴大人,拜托了。”

    他不理解,皇上要保此人,或是仰赖医术的缘故。可江婳跟他是死敌,还险些丧命,却要保他,定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见她已缠好绷带,裴玄卿凑近身子,轻吮在她有些干涸失血色的唇上:“你若要杀他,我违了皇命也会尽力;可要保他,却好办。只是……你不打算同我交代什么?”

    江婳红着脸,捏起拳头轻锤在他肩上,悄声道:“回去再说,隔墙有耳!”

    腿上有伤,她便命人搬了个高度合适的台子,替另一只雌犬完成接生。盛京虽富裕,可穷人家的娘子难产、也未必有钱请大夫,更遑论看门的狗。几位太医见她忙碌的样子,也没好意思看戏,纷纷上前搭手。即便在剖的技艺上不如江婳,也能帮着清理刚出生的幼犬。

    末了,她踮起脚尖,准备忍着疼下床,却觉得身下一轻,就与床褥分离开来。裴玄卿将她搂进怀中,任她怎么求着放下,也不撒手,只宽慰道:“我悖逆惯了,哪有要你替我守规矩的道理,管那些宫规体统作甚?”

    才踏出门,怀中娇娘便往里边侧了侧脸,伸手挡在眼前。裴玄卿会意,左右顾盼,看中了太医院遮泉口的黑布伞,大步走到吓得蹲着的小药童跟前,俯视着他:“借用一下,行不行?”

    小药童只记得师父交代过,泉口不能受烈日晒,哭着后缩了些:“不行……会挨师父骂的。”

    江婳发缝间的头皮晒得发红,裴玄卿没多少耐心,冷下脸:“你师父是哪个?”

    小药童朝人堆里看去,师父正在疯狂朝自己摇头眨眼,他还是半带疑惑地慢慢抬起手指。没完全指平呢,一个老太医便站出来,迅速拔下伞柄递出,还剜了徒弟一眼,斥责道:“伤者哪能曝晒,不懂变通!去,拿个什么匣子先用着。”

    这伞柄的根部在泉里插久了,触手生凉。江婳默默将手捂冰,再贴到脸上,畅快极了,舒适地吐了口气。

    有一个打不过、惹不起、躲不开、不讲道理,还不怕皇帝的官爷撑腰,真不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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