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赌赢
种子发芽后,伯楹对郁徵的佩服,简直到了五体投地的地步。
他整个人喜气洋洋,恨不得当场把这青粮挖出来,捧到竹夫子眼前去,好叫竹夫子看看什么叫狗眼看人低。
哪怕郁徵说,这青粮没有那么简单,现在只是刚发了芽,日后还有许多难关要攻克,也没法打消他的喜意。
胡心姝上门拜访的时候,伯楹特地将青粮种出来的消息告诉他,还带他去看刚长出的嫩芽。
胡心姝难以置信地转头看郁徵:“郁兄你真的种出来了?!”
郁徵道:“侥幸罢了,也是凑巧灵光一现。”
他看到野鸡,想起了上辈子看过的一个小故事——渡渡鸟灭绝后,依靠渡渡鸟的肠胃消化种子表层的大颅榄树也濒临灭绝。
这才试了一试。
胡心姝极畅快地说道:“哈哈哈哈哈管他什么侥幸凑巧,种出来了就是郁兄的本事!”
他和伯楹想法一样:“郁兄什么时候有空?我们再去书院一趟,也好竹夫子履行赌约。”
郁徵躺在躺椅上,懒洋洋地说道:“你就别拱火了,想种出青粮没那么简单,这只是发了个芽而已。”
“种出来就是种出来了,竹夫子折腾了这么久,什么成果也没有,哪怕你这青粮仅发芽,也足以让他长长见识。”
草木院虽有发了芽的青粮,但那出自草木院的先生,竹夫子并未种出来过。
胡心姝当时被竹夫子叫骚狐狸,一口恶气堵在心头已经很久了。
此时郁徵将青粮种出来了,也该到他们扬眉吐气的时候了。
胡心姝说道:“郁兄你别管,什么也不必做,我上山去把那竹夫子带下来,让他好好瞧一瞧,你一个月不到就种出青粮的事实。”
郁徵对竹夫子也没什么好感,没再拒绝,只是说道:“你们别再打起来。”
“哈哈哈,放心,纵使竹夫子再一次恼羞成怒,小弟也不怕他!郁兄你就等着迎客罢,我明日便把竹夫子带来。”
胡心姝说到做到,第二天一早就带着客人上门了。
客人正是竹夫子。
胡心姝眉开眼笑,隔着老远便能看见他喜气洋洋的表情。
竹夫子则板着一张蜡黄的棺材脸,看起来心情不怎么样。
两人联袂而来,王府侍卫看着他们,抬头挺胸。
哪怕守着的是个破败的王府,每个人脸上的表情仍然很骄傲。
他们的王爷虽然现在境遇不佳,但王爷是个有大本事的人,对他们又好,大部分人自然想投桃报李。
竹夫子对王府内外随处可见的侍卫视而不见,他跟着胡心姝直奔郁徵的院子。
郁徵昨天就知道他们要来,早准备好了待客的香茶和糕点。
见到竹夫子,郁徵伸手一摆,做了个请的姿势:“竹夫子大驾光临,小王有失远迎,还请坐下来喝杯茶。”
“茶就不必了。”竹夫子面无表情,“我们是敌非友,还是先看看你种出来的青粮。我倒要看看你号称一个月就种出来了的青粮究竟是什么模样?”
郁徵看竹夫子一脸不相信,也不多解释,只是站起来给他带路。
胡心姝跟在后面,脸上露出了幸灾乐祸的表情。
种青粮的花池就在主院外,郁徵种的时候特地选了明亮通风的地方。
今天是个大晴天,阳光很足,青粮刚长出来的嫩叶在阳光下舒展着叶片,嫩呼呼的,青翠欲滴。
只要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叶片的生机勃勃。
竹夫子亲眼看到花池里冒出来的叶片,整个人如遭雷击。
他看了又看,还想伸手去摸,被胡心姝阴阳怪气地喊住了。
竹夫子也不管胡心姝,继续上手摸。
看了好久,竹夫子转过头来,对郁徵说道:“你该不会是拿别的作物来骗我罢?”
郁徵笑问:“竹夫子是不敢相信我已经种出来了,故意自欺欺人,还是没有能力分辨究竟是否为青粮的叶片?”
竹夫子没想到他会这么说,脸登时黑了下来。
胡心姝毫不客气地笑了出来,凉凉道:“应当不至于没能力罢,好歹是草木院的先生,总不能是尸位素餐?”
竹夫子一张蜡黄的脸憋得紫红。
胡心姝又道:“不过这也说不准,兴许是崖尘子院长专门照顾老朋友呢?”
“你!”竹夫子长眉倒竖:“你莫血口喷人!”
“哦,那就不是崖尘子院长给你走了后门,而是你知道自己输了,敢赌不敢认,不想给小世子磕头道歉?”
竹夫子看郁徵。
胡心姝双手环胸道:“看郁兄有什么用,你该不会指着郁兄给你免了罢?你若是言而有信,他给你免了,你难道就不遵守赌约?若是言而无信,免不免又有什么关系,你做自己该做的事便是。”
“你,你,竖子无礼!”
胡心姝狐狸眼一眯,笑盈盈说道:“我不讲礼仪,你不讲道理,哈哈哈哈不讲礼仪的是狂士,不讲道理的则是小人了。”
竹夫子被他挤兑得一口气差点憋回去,猛地转向郁徵,咬着牙从齿缝里挤出来,“你家那小孩在哪里?我去就是。”
郁徵看他一眼,顿了片刻,淡淡道:“竹夫子不必将那个赌约放在心上,你今日种不出来,未必以后也种不出来,把它忘了吧。”
竹夫子脸色阴晴不定:“对,我以后未必种不出来。”
胡心姝嘲笑道:“自欺欺人罢了,该种出来的早种出来了。”
竹夫子瞪胡心姝一眼,朝郁徵拱了拱手,似乎再也不愿在郁徵这里多待,直接走了。
竹夫子走得又快又急,三两下就不见了身影。
胡心姝看着他的背影,啧了一声:“落荒而逃了。”
郁徵坐回他的躺椅上,懒洋洋问:“这口恶气可出了?”
“托郁兄的福,小弟舒坦了。”
胡心姝回味一番,又道:“可惜他终究是邑涞学院的先生,不好逼得太紧。”
郁徵懒懒道:“得饶人处且饶人,日后好相逢。”
胡心姝自己跑进屋子里,搬了张椅子坐在旁边:“郁兄,你在种植一道上天分卓绝,青粮在你手里,肯定特别好。小弟到时候说不定得沾你的光。”
“此时说这个还太早了,它只是发了芽,未必能成功长大。”
“别人不行,郁兄肯定没问题,小弟看好你。”
郁徵笑笑。
胡心姝转头来看着他,一双狐狸眼很是认真:“小弟说的都是肺腑之言,郁兄在种植上定大有建树,日后遇到什么困难可以跟小弟说说,别的忙帮不上,帮郁兄找书倒是没问题。”
“那便托胡兄的福了。”
“这话外道,说不得小弟得沾郁兄的光。”
你来我往客气了一会,郁徵问道:“我见你们对这青粮都特别重视,它可是有什么特别的来头?”
胡心姝沉吟片刻:“青粮从山魈手里偷来,还没有人成功种出过,我只是听说,它是一种特别的灵草,人长期食用结出的种子,普通人能强身健骨,延年益寿;术士则清尘积灵,有利修行。”
“若说它是特别的灵草,那岂不是还有别的灵草?”
“自是有的,如灵芝人参等。若真说起来,青粮也不算特别好的灵草,可它有个巨大的优势——长得快。”
郁徵听见胡心姝压低声音说这句话,忽然心头一跳。
胡心姝道:“大部分灵草想要长成都需要几十上百年,年份越大,效用越大,可青粮只要十几年甚至几年,其中区别之大,足够让人疯狂。”
“原来如此。”
“青粮还有个好处,长得快,灵气相对少,可长期食用,不像一般的百年灵芝千年人参,动辄让人虚不受补。”
“难怪草木院这么重视这青粮。”
“所以我说郁兄这手本事厉害得很。”
“你先别急着夸我,种不种得出来还不一定。”
“以郁兄的聪明才智,一年两年种不出来,难道三年五年还种不出来么?”
胡心姝对郁徵种出了青粮这件事情很是高兴,中午怎么着也要拉着郁徵喝酒,还特地把珍藏的好酒带了出来。
这酒还是上回喝的那种极清冽甘凉的美酒“今夜白”,酒名取自“露从今夜白”一诗,极得真意。
炎炎夏日,能喝上这种凉入肺腑的美酒,比喝冰水还要爽快得多。
郁徵与他熟了,也不跟他客气,酒一杯接一杯,喝得极痛快。
胡心姝喜他旷达,特地从怀里掏出那杆白玉笔,要了白纸,在纸上画出翩翩起舞的男女美人。
画好的美人吹上一口仙气,乐师与美人便从纸上下来了,在庭院中翩翩起舞。
仙乐缭绕,仙舞动人,在这种情景下,再淡的酒也有几分醉人。
郁徵喝醉了,被伯楹扶到内室躺下。
他喝了许多酒,睡得又沉,晚饭都没有吃,一觉睡到晚上。
晚上被伯楹轻声唤醒的时候,他盯着从窗户投进来的月光,一直不知今夕何夕。
伯楹见郁徵发怔,轻声问道:“殿下,头疼么?我去厨下,给你端碗醒酒汤过来?”
郁徵抬掌制止:“先不急,你刚才说外面有谁过来拜访?”
“不是谁,是只食铁兽。”
郁徵听见了伯楹的话,一时却又没听明白。
他抬头看着伯楹的脸,颇有种以为自己仍在梦中的不实感:“什么食铁兽?”
“就是只兽,好像是为竹夫子送信的。让它进来么?”
郁徵揉揉太阳穴:“进。”
伯楹出去。
片刻后,他带着一只庞大的野兽走了进来。
屋内的夜明灯点得很亮,在灯光下看穿针都没问题,郁徵想要看清那只野兽自然也不成问题。
只是那只野兽的模样太奇怪了。
它浑身圆滚滚、毛茸茸,浑身黑白相间,长着黑色的柔软耳朵,眼睛也有两个黑色的圆圈,看起来一点都不凶,还有一种莫名的憨厚可爱。
这不就是大熊猫么?
郁徵揉了揉眼睛,疑心自己眼花。
大熊猫来到他跟前,朝他作揖,然后从身后背着的竹筐取了一封黑色的信出来,两只前爪抓着递给郁徵。
郁徵接过信,看来一看,信上只有短短的两个字“赔罪”,落款是竹夫子。
郁徵脑袋昏昏沉沉,还没有从信中分析出足够的信息,大熊猫又从背着的竹筐里取出一个沉重的包袱,递给郁徵。
他下意识接过,不料这个包袱还挺重,猝不及防之下,他差点闪了手腕。
大熊猫眨眨眼睛,非常体贴地伸出两只前爪,托着他的手肘,帮他一起把包裹托了起来。
好软!
郁徵在这接触下摸到了大熊猫的毛毛,只感觉柔软厚实,还很顺滑。
他不知道野生大熊猫的毛毛什么样,不过这只半成精的大熊猫毛毛触感太好了。
郁徵这种非常理智的人都忍不住对这大熊猫多了几分好感。
伯楹回过神来了,走上前帮忙接过包袱。
大熊猫再次作揖,像朝他们告别,而后慢吞吞地转身走了。
郁徵的目光追着它的背影,直到伯楹的一声惊呼才被拉了回神。
郁徵转头一看,只见桌面上打开的包裹里竟然包着满满一包袱种子。
都是青粮种子!
郁徵怔然。
伯楹瞪圆了眼睛:“这种子也太多了,竹夫子难不成让食铁兽把所有种子都送了过来?”
郁徵答道:“也可能他们又找山魈取了一批。”
郁徵走过去,抓起一把种子仔细查验。
这把种子里面的生命力有所流失,不过仍然能种活。
伯楹盯着种子嘀咕:“竹夫子脾气急归急,不过还真是个大方的人。”
郁徵道:“把这些种子收起来,明天让纪衡约多捉几只野鸡来。”
“我明日一早便与他说。”伯楹麻利地收起种子,喜道,“有那么多种子,殿下就不必担心青粮种不出来了。”
收到了那么多种子,郁徵专门让人移除了主院里的一部分青石板,将底下的地开垦出来,又换了一批土。
他将半个主院都开垦了出来,如同一般百姓家的庭院一般,起垄准备种青粮。
他还在院子里养起了野鸡。
青粮的种子先让野鸡消化一遍,然后再种到土里。
经过这么个步骤之后,种子基本都能种活。
青粮是好东西,纪衡约捉到那么多只野鸡,原本这些没有经过驯化的野鸡很难养成功,喂过青粮后,倒只只皮光水滑,比野外的好多了。
没过几日,野鸡还开始下蛋。
这批喂过青粮的野鸡下的蛋又香又醇,郁徵吃了两回,又让厨房给全府做了一顿野鸡蛋菘菜汤,剩下的都留给了阿苞。
小孩在长身体,得吃点好的。
天气越来越热,哪怕在山里,中午也热得人喘不过气来。
郁徵身体不太好,不敢跟着大家去游泳,只能坐在屋檐下吹一吹穿堂风。
他身体不好,可能与穿越有关,也可能与这具身体被改造得越来越像原本的身体有关。
天气热了,外面的植物也种得不好,尤其青粮,每天被晒得蔫巴巴的。
郁徵只能每天早晚都给这青粮浇水。
这青粮好像不怎么耐涝,没几天就沤死了几株,他□□看的时候,发现底下的根都烂掉了。
胡心姝来找他喝酒,告诉他山上的信息:“不止你这里的青粮死了,山上的青粮也死了一大片。”
“大片?”
“是啊,崖尘子院长在你之后种的,说摸到了种植方法,种活了好些,没想到现在死了一大片,整个邑涞书院都听说了。”
“山上的青粮也是干死的吗?”
“可能是热死的,我看着与你这里的青粮一样。”
“那他有没有想到什么办法?”
“若是想到了办法,就不会眼睁睁看着大片青粮死了。”
郁徵想想也是,轻轻吁了口气。
胡心姝拉着他继续喝酒:“先不必急,你种了这么多,总有几株能长成。”
“这可未必,全死了也是有的。”
“郁兄何必说这丧气话,来来来,喝酒。”
青粮长得不好,除了晒死的部分,剩下的部分也瘦巴巴,连叶片都薄了。
郁徵浇水的时候捏着叶片,感觉再不想办法救一救,这些青粮也保不下来。
可惜能想的办法他都想了,无论浇水,施肥,还是别的,他几乎使出了浑身解数。
青粮还是一株一株地死。
郁徵原本还打算种成了青粮,换点银子,现在看来这条路多半行不通了。
他又得想办法挣银子。
青粮种得不好,府里的气氛颇为沉重。
阿苞察言观色,知道郁徵心情不好,特地绕着他走。
看得郁徵又好气又好笑。
也不知道为何这孩子时常冷着一张脸,性子却这样机灵。
伯楹和郁徵一起种青粮,青粮种不活,郁徵只是心情沉重,伯楹则是伤感:“若是它们死得早一点就好了,苗还嫩的时候,说不定能送去厨房炒两个菜吃。”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郁徵说道:“这青粮能吃?”
“怎么不能?它又没毒,前段时间我们野菜都吃了那么多,这东西肯定比野菜好。”
郁徵喃喃重复一遍:“比野菜好?”
“肯定,胡爷不是说它上面有那什么灵气么?吃了肯定能让人强身健体。哎,要不然我还是把这些青粮送去厨房罢?若是咬不动,便让他们煮几个汤来。”
“可以试试。”郁徵笑,“亏你这么一提醒,我想到办法了。”
郁徵说着站起来,就要往外走。
伯楹被他弄得一头雾水:“我提醒什么了?”
“青粮可吃。”
“殿下是指我们要拿来吃么?”
“不是给我们吃。”
“那是谁,卖去外头?”
郁徵神秘一笑:“给青粮吃。”
郁徵这阵子看了不少农学书籍,少说也有五六十本打底。
提到农业,有一个绕不开的话题——肥料。
好的肥料能让作物大大增产,如果肥料不足,作物也会减产甚至死亡。
肥料与肥料之间也有区别,这里的人施肥的时候,大部分用粪肥与灰。
郁徵也是如此。
他发现青粮长得不好的时候,已经施过一轮肥了,施的是发酵过的鸡粪与灰肥。
可惜没多大用处,他怕肥料太多了会烧根,也不敢多给。
现在伯楹这番话算是提醒他了,如果青粮确实缺肥,只是缺的肥料元素不是灰肥、粪肥等肥料能提供的呢?
他来自后世,知道肥料也分很多种——氮、磷、钾……每一种肥料都有特定的用处。
有时候植物缺什么就得施什么,植物才长得好。
这个时代因为科技的原因,他没办法判断青粮究竟缺什么肥,不过有个笨办法——用青粮的苗肥田。
这些死去的青粮苗总有相似的元素。
郁徵想通这一点之后,让伯楹把之前拔掉的青粮苗都找出来。
藩王府太荒凉了,之前的青粮苗也没丢远,就丢在山坡里,伯楹去看过,说很大一部分都已腐烂。
郁徵说这些腐烂了的青粮苗更好,让伯楹带人连土一起铲回来。
郁徵将所有的青粮苗分成两部分。
那些腐烂得厉害的青粮苗,他掺上泥土,放到阳光下暴晒,晒干了之后直接做成肥料,埋在青粮的根下。
埋的时候,他特地埋远了一些,免得烧苗。
另外一部分没腐烂得那么厉害的,他让人烧成灰,也作为肥料,埋到青粮根下。
只是埋过了腐肥的青粮就不埋灰肥,并把两种肥料培育的青粮区分开来,与什么也没埋的分成三组。
他要做个对照。
伯楹没什么种田的经验,不明白郁徵这是为什么。
“殿下,这样有用么?”
“有没有用?过一段时间就知道了,死马做活马医罢。”
郁徵想出了办法,心情变得愉快起来。
他每天除了读书,散步,种菜之外,哪也不去,就精心侍弄他的青粮苗。
肥料起的作用很快,没过几天,埋了青粮灰肥的青粮苗先活过来,叶片变得浓绿肥厚,状态一看就很好,短时间内绝不会死亡。
又过了几日,埋了腐烂青粮的青粮苗也活了过来。
郁徵当机立断,立刻将其他什么也没埋的青粮苗再追了一次肥。
那么折腾了小一个月,他的青粮已经长得有膝盖那么高了,半片院子都是。
纪衡约严令手下人不许将府里的消息透露出去。
其实想透露出去也没办法,青粮都是郁徵与伯楹两个人打理的,其他人都不知道为什么青粮突然就长得那么好。
尤其胡心姝。
他回了族里一趟,再上山来找郁徵喝酒的时候,看见半院子青粮苗,眼珠子都快瞪出眼眶了。
“我没看错吧?这些都是青粮?”
“不出意外,是。”郁徵躺在躺椅上,微笑,“怎么?”
“邑涞书院的青粮只剩下几株还活着,其他都死了。郁兄是怎么做到的?”
“山人自有妙计。”
胡心姝喃喃:“我就说你在种植一道上有天赋,一定能种成,这果然就种成了。”
胡心姝:“来来来,喝酒庆祝一下!”
两人喝了一轮酒。
郁徵说道:“你对青粮有没有其他了解?之前不是说至少要几年才能长成么?”
“嗯?是有这个说法,怎么了?”
“这青粮长得比我想象中要快多了。前阵子已经开过花,现在结出了小果子。”
“那么快,该不会是弄错了吧?!”
胡心姝不敢相信。
郁徵一指:“你自己过去瞧瞧不就知道了?前阵子开花的时候,满院子都是清香味。”
胡心姝不用他多说,也迫不及待地放下酒杯过去查看。
他去看了半天,果然在青粮的中心处,看到了一颗小果子。
每一棵青粮的中心都有一个米粒大小的果子,青色的,实心,瞧着不像任何粮食。
胡心姝看了又看:“我与山魈那边不熟,也没有见过结果的青粮是什么样子,这还真是第一次。”
“那你们草木院有消息么?”
“也没有,大家都没种出来,更别说研究了。只是确实有些奇怪,原本的青粮应该是一串一串的,跟稻穗一般,才叫做粮。”
郁徵猜也有这个原因,才会取“青粮”这个名字。
至于他种出来的为什么会结出一颗颗果子,他自己也不知道。
资料太少了,他又没看人种过,没办法比较,只是隐隐约约感觉到不太对。
郁徵说道:“我之前就想等你来看看,要是实在不行,我可能得再上山一趟。”
“向竹夫子请教?”
“看看他种得怎么样,我其实想向你们草木院的院子崖尘子道长请教。他为人如何?”
“口碑不错。这么多年来也没有人说过他坏话,都说他是个老好人。”胡心姝笑,“你瞧竹夫子这模样,能容下竹夫子的人起码不是个气量狭小的人。”
郁徵也笑:“我们挑一个天气好的时候上去看看。”
郁徵这几天老想上山看看,只是不太方便,现在得到了准话,立刻吩咐底下人准备出行。
希望这回也能有所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