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第一六二章“放心吧，她就是个惯偷。……
“将军,沿着山路往上，就是脂溪镇上了，如果不去镇子,就从右边山道走,脚程快，两天就能到内山。”
这日一早,刘掌事和陶吏本来要跟着玄鹰司去矿上,临听说封原将军到了，匆匆赶下山来迎。
山下旌旗猎猎,数百官兵令行禁止，封原高坐于马上,听了刘掌事的话,淡淡：“小昭王是昨日到镇上的？”
“是,昨天早上到的,今日天不亮,昭王殿下经往内山去了。”
封原听了这话,目光稍稍一凝，“往内山去了？他可你们打听过内山的流放犯？”
“流放犯？”刘掌事与陶吏俱是不解其意，“什流放犯？”
封原没吭声,摆摆手，让他二人去方随行了。
见刘掌事与陶吏走远,一名参将催马敢上前来，“将军,您这直接了当地跟这掌事的起流放犯,小昭王边得了消息，只怕要疑心岑雪明藏在流放犯。”
封原冷哼一声，“你以为他不知道吗？内山边,除了矿监军就是流放犯，他能先我们一步赶过去，说明他早就对内山起了疑心。退一步说，就算他不知道，我们到了内山，第一桩事就是排查流放犯人，这事又瞒不住，小昭王一什都明白了。”
数月前章鹤书亲自整理岑雪明经手案宗，其有一桩盗窃案颇为蹊跷，说州一个半疯癫的窃贼，误打误撞盗了一户富贵人家价值千两的玉佩，来富贵人家把这窃贼告上公堂，这窃贼非但不认罪，还当着富贵人家把玉佩砸得粉碎，出言辱骂父母官，以至衙门最只能从重惩处，将本来的鞭刑改判为流放。
这案子明上着没什，好在章鹤书细致，往下一查，发现这窃贼非流民，而是户籍清白之人，只是他的亲友尽皆亡故，生若浮萍罢了。他与岑雪明同年出生，再一画师所绘的人像画，与岑雪明竟有五六分像。
让章鹤书真正起疑的是这案子的判处，州衙门早在昭十二年末就了窃贼的罪，按说最慢三四月，这窃贼就该流放至脂溪矿山了。然而及至是年八月，陵川这边才予以回应，称是春夏一批囚犯安置妥善，而回应的人，正是岑雪明。
昭十三年的八月，洗襟台经坍塌，陵川各处一片繁『乱』，岑雪明在这经始为自己筹划路，这一点从他暗保下沈澜就得出来。
岑雪明八月回应完这桩案子，九月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也对得上。
再者，有什比一张有名有姓来处可查的皮更能让人隐匿行踪呢？
照这，早在洗襟台建成前，岑雪明就在这桩盗窃案找到了路，来洗襟台坍塌，他暗顶替流放犯的名字，躲来了脂溪矿山。
章鹤书查到这些，立刻告知了曲不惟，曲不惟于是急派封原来到陵川，以脂溪矿山的账目作为幌子，带兵排查冒名顶替流放犯的岑雪明。
一众官兵紧赶慢赶，很快到了矿山，矿监军边得了吩咐，立刻调了几批流放犯来让封原排查，封原查完却没了动静，及至这日暮，他在矿山空旷地带扎起营帐，命随行军卫四把守，再度分批次仔细排查起囚犯。
“……封原的人查得很细致，有候一个囚犯要盘一炷香甚至更久，他似乎是怕有错漏，这些囚犯只分了两队同排查，由封原和他身边的参将轮番盯着。”
祁铭探完消息，回到矿监军衙署，谢容与禀道。
章禄之“呔”一声骂道：“难怪我们几方人马找了岑雪明这久都没能找着，这厮挺能藏啊，置之死地而生，居然躲进了流放犯。要不是他跑路前留了个‘鸭子坡’的线索给我们，只怕我们眼下还在脂溪镇子上瞎晃悠呢。”
无怪章禄之有这话，流放的苦可不是每个人都能吃的，背井离乡还是其次，而遭受监军虐待，到了寒冬，大片大片地死人，饱受多年折磨，更不得自由，有的囚犯宁肯被处死，也不愿被流放。
章禄之说着，似想到了什，“不对啊，之前我们也查过岑雪明经手的案子，怎没发现什流放犯。”
谢容与道：“应该是章鹤书先我们一步找到此案的端倪，命人把这案子从案库隐去了。”
岳鱼七：“小祁铭，你方才说封原早上到了内山，跟矿监军边调过几批囚犯，之没了动静，到了晚上，才大张旗鼓地排查起来？”
祁铭点点头，“岳前辈，有什题吗？”
岳鱼七道：“封原边既然知道岑雪明顶替这个人叫什，犯了什案子，到了矿山，直接把这个人揪出来即可，他早上一到，调了好几批人排查，这个我可以理解，担心漏线索给我们，弄一出珠混鱼目。可是眼下他查完了又查，还摆出这样的阵仗算怎回事呢？除非……”
“除非他根本没有找到岑雪明。”青唯道，“就是说，封原知道岑雪明顶替的这个人叫张三，可他到了矿山，叫矿监军提张三来，要，矿山没有张三这个人，要，他到的张三不要他要找的张三？”
章禄之道：“我们矿监军不就行了？”
青唯他一眼：“矿监军边未必知道实情。”封原不可能漏线索给他们。
祁铭道：“会不会有一可能，就是封原上午经找到岑雪明了，且把他暗送离了矿山，眼下摆出这样的阵仗，就是为了混淆我们的视听。”
谢容与摇头：“卫玦经快到脂溪了，如果封原暗送人出山，逃不过他的耳目。”
眼下卫玦没有传信，说明暂没有可疑之人离矿山。
一众人又安静下来，他们比封原先半日到内山，早上先去所谓的鸭子坡瞧了瞧，鸭子坡经多年采，早没了鸭子状，附近大小山更是一点景致也无，光秃秃的连株树都少见，风一起漫天沙尘如雾，倒是很像谢容与往的劼北戈壁了。
半晌，章禄之叹气道：“唉，我就是个榆木脑袋，原以为这个封原跟我差不多，也是个傻大个儿呢，想着等他把岑雪明揪出来，我们蹲在边儿上，正好捡个便宜，他眼下弄得这一出倒是把我难住了，该不会是这岑雪明有神通，扮作流放犯到了矿上，还能消失得无影无踪吧？”
“想要弄清楚实情，也不难。”谢容与道，“封原刚到矿山，对此地不熟悉，兼之他不信任矿监军，如果找到了岑雪明，他信的只有自己，所以他只能把人安放在帐子，此其一。
“第二情况，他没有找到人。岑雪明再能耐，到了矿上只是个流放犯，一个流放犯能有什神通？封原没有找到人，只能说明案宗上有些枝节被他遗漏了，我们要弄清楚情况，只要一案宗即可。”
“可是我们根本不知道岑雪明犯的什案子。”章禄之道。
“这个简单。”岳鱼七坐在衙署的长椅，双手枕着头，“我有法子。”
“什法子？”
岳鱼七懒洋洋吐出一个字：“偷。”
“偷？”
岳鱼七翘着二郎腿，“偷啊。我们先去封原几个帐子探探，要是没关着人，说明他没找到岑雪明，我们就去把他手上的案宗顺过来。他一个傻大个儿，案宗搁他手跟张废纸似的，还不如物尽其用，交给你们虞侯帮他，要是得了线索，等我们拿到罪证，事不要忘了到他坟前道个谢，也算没亏了他。”
章禄之没怎听明白岳鱼七这一通强盗论理，怔道：“可是……我们都偷过《四景图》了啊。”
“说你傻你还真傻，事急从权，反正都偷过了，一回生二回熟，怕什？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一众人尚未发话，朝天立刻『毛』遂自荐：“岳前辈说得对，岳前辈，让我去吧，我的功夫您知道。”
“你不行，你的身手太硬了，”岳鱼七道，随手一指青唯，“小野，你去。”
祁铭道：“我保护少夫人。”
岳鱼七道：“一你就没做过贼，偷盗这事，能一个人最好别两个人，仔细曝『露』了行踪，再说你以为封原是个真傻子，没派人盯着我们这？你一个玄鹰卫忽然不见了，他的人会不知道？想帮忙，你们几个包括我，只能给她做侧应。”
岳鱼七这话说完，众人脸上神『色』各异，怕谢容与不悦还是其次，主要是担心，同行这久了，一路共经甘苦，青唯帮助玄鹰司良多，怎都有点情分在的。
岳鱼七见状不由安慰：“放心吧，她就是个惯偷，去年劫狱今年盗画，小候还悄悄偷学我的武功，顺走我烤熟的野兔子，眼下偷份卷宗怎了，只要不『乱』来，自保绰绰有余，不信你们她，这事是不是只能她去？”
惯偷青唯：“……行，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