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思故人
夜晚,一间暗室中,只有桌边的烛光默默地烧着,烛蜡滴在托盘上发出滴答的声响,白衣男子坐在桌案前,温柔抚摸着手中的一枚扳指,淡淡地开口:“人带回来了?”
“是主子。”桌案不远处,一个蒙面黑衣男子恭敬地半跪着。
“有什么话就问吧。”白衣男子轻轻将扳指带上,依旧淡淡道。
“主子,为什么其他几个方向下达的都是格杀勿论的命令,唯独悬崖这条路,只让属下们追着拟裳便可?”蒙面男子抬起头来,看着眼前人在闪烁烛光下神色不清的脸,疑问不解地开口。
白衣男子将左手放在桌子上,手指一下一下地敲着,沉默了一会儿,面色平静地说道:“因为我告诉她,若是想走,只有这条路可以,她听话,就留一条命,不听话,我也可以找别人代替她的位置。”白衣男子停下敲桌的手指,侧过身来,继续说道:“陆长洲那边,你再派人去盯着,若有异样,就地处决。”
“是。”文彬应声答道,起身离开了。
白衣男子望着手上那个扳指,笑了笑,低语道:“若儿,这一次我不会让你离开我了。”他闭上眼,故人的笑颜在脑海中浮现,想念到刻在骨髓里的声音仿佛就在耳边响起,“我叫凌若,凌霜傲雪的凌,若?嗯……皎若天上星的若!”阖眸片刻,睁开眼时,满眼都是朦胧氤氲的雾气……他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最后没能牵住爱人的手,那次分别,再见已是永别。
……
在书院的日子里,每天时不时和穆褚怀打闹玩笑,时光过得异常飞快,很快就到了二月二十三,穆小公子的生辰。穆临择专门为他办了一场宴席,还邀请了白家三人前去赴宴。
白悯之早就专门为他准备好了一份礼物,是一把剑,名唤龙渊,看着眼前的剑匣,她忍不住摇摇头,感叹自己真的是太阔气了!为了拿到这把剑,她在爹爹那边苦献了好几天殷勤,被拒绝了十几次!想到之前哥哥想要这把剑,在老爹那怎么求也求不到,最后气得一天没出门的样子,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白镌知道,应该不会灭了自己吧?
穆褚怀的生辰宴在傍晚,不过白悯之随父母来的早,才下了马车,便见到穆褚怀不知道从哪跑出来,一下就闪到了自己眼前,或许是因为今天他过生日的原因,穆褚怀今日穿着一身红色劲装,束着高高的马尾辫,带着金色的华冠,看着就好像一个出征沙场的小将军一样。
白悯之莞尔一笑,将手中的剑匣递给他,说道:“穆褚怀,生辰快乐!”
穆褚怀有些震惊,原本跑着过来有些微红的脸更加灼热了,小心地接过剑匣,有些支支吾吾地说道:“谢……谢。”
两人一边简单聊着,一边跟着白家夫妇进府了。穆临择专门请了白家夫妇前去用茶,白悯之就跟爹娘知会了声,跟着穆褚怀去参观他的院子了。
刚刚走进他的院子,穆褚怀迫不及待地打开剑匣,看中里面的宝剑,一张嘴久久都没合上。白悯之忍俊不禁,打趣道:“穆小公子,你的下巴都快掉地上了。”
穆褚怀笑意迅速爬上脸颊,震惊地看着白悯之,大喊道:“白悯之,你是我老大!以后你说一,我绝不说二;你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从今往后,你让我干什么,我二话不说,马上就帮你完成!我这个人就是你的了,啊不,我是说我以后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白悯之见到他激动地有些语无伦次的样子,调侃道:“哦?你第一次见我时还说我唱歌难听呢?啊,你当时好像还骂我傻子来着,算了,不送了还是……”白悯之故意扮作生气的样子,伸手要去拿剑匣。
穆褚怀慌忙将剑匣放在身后,匆忙说着:“姐姐,姐姐,我错了,我错了,你唱歌不难听,是我耳朵不好,我是傻子,我是傻子。”
“哈哈哈哈。”白悯之见捉弄成功,忍不住叉着腰一边大笑一边说道:“你放心,我开玩笑,送出去的礼物哪还有要回来的,不过——你刚才真的太逗啦,哈哈哈哈。”
穆褚怀得知刚刚是被耍了,揉了揉额头,带着笑意,正要冲上去抓出眼前笑得捧腹不止的人儿,却突然感觉到远处有东西飞来,连忙将白悯之往自己身前拽过来。
白悯之原本正沉浸在欢笑中,被穆褚怀突然拽了过来,一时愣了声,而看到一个银色飞镖就从自己手臂边上飞过去,也迅速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劲。
两人往飞镖飞过来的方向望过去,却并未看见任何踪影,转而白悯之突然意识到不对劲,拉着穆褚怀,蹲下来,身后的五根银针就从两人头顶飞过,起初那个飞镖是冲着自己,而刚刚的银针却是对着两人,穆褚怀迅速从怀里掏出一个银筒,朝着天空对机关按了下,一束烟花信号骤然在上空炸起,却不料一个蒙面人从两人背后急速冲过来,用利刃在白悯之的左腿上不轻不重地划了一道,旋即飞身踏上屋檐脱离了两人的视线。
白悯之方才刚刚站起来,被刀猛地划了一下后,忍不住吃痛就要跪地朝前倒去,怒骂:“他丫的,哪个狗屁玩意偷袭老娘!”
穆褚怀已经快被吓傻了,哪还顾得眼前人稍显粗俗的话语,急忙在白悯之就要以脸与地面来个亲密接触前将她稳稳搀扶住。
白悯之疼得站不起身,只能忍着痛低喊道:“先放我坐下,先放我坐下。”
“哦哦好,好。”穆褚怀有些手忙脚乱,笨拙而又小心地将白悯之扶坐在地上。
看着左腿上一道血口,刀口旁的血肉都在伤处掀起,白悯之咬着牙,试着忍痛动动左腿,还好还好,腿还能动,没断没断……
白悯之痛得不行,紧紧咬牙又用力攥着手,眼睛死死地盯着伤口,倒是没有发觉身旁的些许异样——穆褚怀单膝跪在一旁,看着伤口处汩汩流出的鲜血,有些发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