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年少不知富婆香，只懂互相伤害
靠窗的卡座有两人相对而坐。
女人坐的这一侧桌角有一副大得夸张的墨镜。
姣好的面容被特地修饰得颇显细腻精致，过肩长发有一些散落在身前，尾端卷成漂亮的小波浪。
裁剪得体的黑色丝质长衫趁得女人脖颈更显雪白。
看似坐姿随意却别有一番风韵。
手上戴着仿佛一串珠宝样的手表在阳光下折射出万种璀璨。
她对面坐着个少年，简单的短袖配休闲裤，帅气中有一丝难以言表的懒散。
只要一打量，就能显然的发现两人一点不登对。
这个面容姣好、妆容精致的女人，照在少年的笑容中，莫名就有老女人的内味儿了。
事实上，少年也总习惯性喊这个长得还算漂亮的女人为富婆。
听富婆说完，周宽面色坦然：“你的感觉没问题。”
“草台的勉强成功只给了我一点自信，我没有其他创业者的赌性，自然也很难有他们的一往无前。”
“能有多少办法，就做多少手的准备，不图挣大钱，但图有钱挣。”
听着周宽平静的话语，谭晓蔓却更纳闷了，略作斟酌：“我就不跟你绕弯子，直说了；
你，今年才18岁，只花了四个月时间的努力就考上了中大；
我从草台成立算起，两个月时间挣下第一个百万，到如今才四个月，距离挣下第一个五百万仅一步之遥；
不算我们现在谈的这家还未注册就可算估值过亿的新公司……你一个农村少年几乎凭自己努力走完了许多人半辈子甚至一辈子都遥望不及的路，为什么还会不自信？”
谭晓蔓每说一句，周宽脸上笑容就浓郁一分。
最后，周宽乐滋滋的摆着手，嘴角疯狂上扬：“哎呀哎呀，也没你说的那么厉害吧，都是些不值一提的小事。”
谭晓蔓：“……淦？”
这个玩意居然还嘚瑟上了？
刚才那种普通且不自信的样儿呢？
没等谭晓蔓开口，周宽笑容收敛了些，不是很确定的说：“可能因为每一步看起来容易但都来之不易，就害怕失去，嗯……害怕失去太多。”
谭晓蔓似是在反问：“失去太多？”
但接着自己又回答了：“大概懂了，你得到的对你现阶段十分不错，相比于过大的风险，你更愿意数着钱慢慢走；
类似于种地的农民永远无法想象当皇帝的生活，幻想着皇帝挑水的金扁担如果断了该怎么办。”
周宽很佩服谭晓蔓的一针见血：“对。”
“我并没有把鸿鹄当成互联网企业看，也是真看不懂那些大型互联网企业的操作，与其幻想失真，不如遵循本能的踏实。”
“……”
一百万乃至一千万，这种场面周宽还是很容易应对的。
但现在按照通俗估值来算，连注册流程都没还开始跑的鸿鹄已经估值1亿了。
周宽自然是会选择尽可能的确保公司业务版图不出太大问题。
所以，他给谭晓蔓看的业务版图架构是考虑到了存在的一些风险，且给出了些解决方案的。
里面最让谭晓蔓产生周宽似乎没有足够坚定信心的一点是：
一家互联网、金融混合型公司，居然特别强调账面可支配现金比例！
谭晓蔓可不是初出茅庐的职场女士，她站在资产约20亿的谭氏肩膀上，时常参与董事会，她的见识面远超周宽无数倍。
虽然谭氏是传统实业，但互联网这东西谭晓蔓也懂。
正如谭晓蔓之前所说，有些人喜欢搞个花里胡哨的PPT用一堆花哨的数据来画大饼谋求投资，这就是典型的互联网企业。
一切都显得虚泡泡，甚至仔细一看感觉特么是个击鼓传花的游戏。
互联网企业哪有什么在乎现金流的，没钱就融资。
多数创始人拿着不超过10%的股份比例，A、B、C、D轮这么一走然后就上市套现。
可周宽在乎，还不仅仅是在乎，是十分重视。
想着这些，谭晓蔓吁了口气：“所以，终究是我的资金量配不上你的能力。”
周宽也不甘示弱，立马就是一句：“人心中的成见，是一座大山，任凭你怎么努力，也休想搬动。”
来啊！
互相伤害啊！
谭晓蔓：“……”
她都忘了自己有多久没从周宽这里听到这句令她极其难受的话了。
于是，谭晓蔓大手一挥：“行了行了，懂你意思了。”
然后随意的说：“有你这样一个脚踏实地的老总当合伙人，就算这次投的1500万都亏了也问题不大，顶多不过是再想办法给你投个3000万，怎么也得让周总见一见高处风景啊，毕竟……人心啊、大山啊。”
这话说得周宽直接瞠目结舌：“一下这么富裕了？”
谭晓蔓看也不看周宽，抿了口咖啡，随意的说：“醒醒，不是现在；
1500万你就算一张张拿去扔珠江也得时间吧，别忘了这个月老娘帮集团谈拢了一桩上百亿的买卖，往后三五几年老娘都能坐享其成！”
然后直接转移了话题：“按照这个业务版图，你对公司架构有什么设想。”
周宽也不推诿：“老办法，我说，你指点。”
“我的设想不复杂，依照草台的办法，第一批预计上线的三个业务网站开发工作全部外包；
也就是说公司暂时不设IT研发部；
除必要的人力资源、财务、商务采购等行政类部门外，设立分组产品运营部、广告业务部，以及我个人设想的一个信息资讯部。”
谭晓蔓基本认同：“大方向上我基本同意，信息资讯部的意思我也懂，明面上是为了公司业务负责，实际上只对你负责；
不过我认为必须得从一开始就设立流程部、法务部。”
流程这个周宽上辈子工作中经常碰到，不意外，他对法务部略有意外：“法务可以交给第三方来解决吧。”
谭晓蔓耐心解释：“依照你的业务版图，这个部门很有必要，将来会有太多太多法务方面的事项，第三方处理流程会比较长，支出也比较大。”
“倒是一些合规上的风险咨询之类的事务完全可以交给第三方。”
周宽再无异议。
谭晓蔓又问：“眼下来说，你决定先招聘哪几个部门的管理人员？”
周宽不假思索：“信息资讯、财务、产品运营，其他我倾向于随磨合内部晋升，尽量健全内部人才机制。”
略顿，周宽语气平静的说：“其实我个人是希望，这是我最后一次以挣钱为目的创业。”
“最少最少也让鸿鹄成为一个载体，可以在时机成熟之后分化出一些优秀的子公司。”
谭晓蔓了然的接过话头：“比如，将某一个发展相对喜人的业务分化成子公司，自行运营。”
周宽欣然点头。
跟富婆说话就是轻松，很多东西，富婆一听就明白。
最后约定了明天下午的第一场面试的地点和时间。
在咖啡馆门口停车场，已经戴上了超大墨镜的谭晓蔓似漫不经心的说了句：“公司注册资本50万的意思你应该懂的，更不更改注册资本现在也是你全权说了算，没必要担心什么风险问题。”
说完，上车走人。
周宽：“……”
富婆的意思，他懂。
有限责任公司，注册资本多少就承担多少的有限责任。
在目前的业务版图框架下，不需要融资，不需要借贷，没有股转债协议，亏完就亏完，理论上顶多就30万的有限责任。
换句话说，谭富婆的意思是让周宽放心大胆的去创造未来。
目送奥迪远去，周宽喃喃自语：“难怪都说年少不知富婆香。”
“原来是真香啊！”
“可惜啊，年少的我，只懂互相伤害。”
…………
次日下午，周宽先回了趟鸿运花园，特地换了套衣服，又戴上了那副无镜片眼镜，然后开车去了天河那边。
在一个酒店的私人宴会厅见到了谭晓蔓。
先是跟她一起面见了三个产品运营部门经理候选人。
其中一个是谭晓蔓的无责推荐，两个是猎头公司初面推荐过来的。
都是三十多岁的男人。
从简历的初步印象，周宽觉得三人年纪都略偏大，对互联网，尤其是移动互联网的感知或许没那么敏锐。
事实证明周宽的初步印象比较准确。
哪怕是谈吐最得当的，周宽也只给了个待定选项，另两个自是不必多说。
倒也不算是无功而返，最后还是定下了财务部门的经理人选。
这个倒是有点意思。
陈嘉在候选人列表中，按部就班的参与了面试。
在见到与往常形象截然不同的周宽时，陈嘉有那么一些失神。
陈嘉没有窃喜，反而在周宽平静注视的目光中有一丝丝……不安。
她觉得，自己比明明只有18岁的周宽更像个……孩子。
周宽没有整啰嗦的流程，开门见山：“陈嘉女士，你似乎并不擅长财务管理方面的事务，能说说你为什么会应聘财务经理一职吗？”
陈嘉心中略有凛然，她感觉到了周宽这第一个问题的十分尖锐。
稍微整理了语言，陈嘉面带微笑，让自己看起来更从容一些：“我的过往学习经历中确实没有接触过财务管理相关知识体系，不过，我在工作中时常接触财务管理类事务；
对营运资金、利润分配管理有较长实操经验……”
“……”
尽管陈嘉侃侃而谈，很是顺畅，但周宽其实没那么满意。
陈嘉的能力比较均衡，没有太突出的地方，财务方面的工作都还可以，财务经理就差点意思。
在跟谭晓蔓商量之后，最终还是给了陈嘉一个机会：“暂代吧。”
换句话说，在其他候选人中，周宽还挑了一个人，也是暂代。
说是养蛊也好，内卷也罢，周宽首先得为自己的‘钱包’负责。
“……”
说实话，这一个下午下来，周宽觉得挺累。
以前上班时，周宽也羡慕过公司内部的一些部门经理去面试求职者的场景。
因为周宽自己求职过不少次，多少也是期待过能互换一下角色。
但今天真正扮演了面试官这一角色后，周宽却只有疲累。
主要……他面试的不是普通员工，而是管理人员。
这就完全是双向面试。
尤其是鸿鹄连注册流程都还没走完。
如何说服对方相信并愿意与鸿鹄共同发展下去是一方面的难题，如何让对方认定周宽有足够的领导能力是一方面的难题；
最后确定这个人有没有能力挑起部门重任，是最大的难题。
因为都只能建立在互相之间的交流上来判断。
再加上最起码也是猎头推荐过来，怎么也有几把刷子，总不至于让人家无实物表演。
“……”
跟谭晓蔓一起吃晚饭时，周宽斟酌着提出了新的想法：“我想，你应该是在等我主动发现问题。”
“在人员方面，我错漏了一些，公司还需要一个执行副总，我需要一个助理。”
至于为什么不叫CEO也很现实，鸿鹄太小了，搞这么些西方工商业界舶来品头衔也没那个必要，意思到了就行。
谭晓蔓坦然承认：“是，这些我知道，我也确实是希望你自己发现。”
她是在自家集团公司担任高管的人，对公司的运营模式当然了解。
周宽又说：“还有另一件事情。”
“正经办公司，公司主营业务还是其次，人，才是最重要的！”
“尤其是管理人员。”
谭晓蔓还是点头：“在鸿鹄你不可能事必躬亲，你甚至都不能常去公司，所以你挑选的助理、执行副总这两个人，就相当于你的眼睛和手。”
闻言，周宽也是忍不住叹了口气：“在草台学到的还是太少了。”
“急什么，慢慢来嘛。”谭晓蔓倒是很满意，“你想想看，有几个人能在正式创业一开始就反应过来这么多问题，这我可没给你指点，都是你自己想到的。”
“要相信自己，总会达到自己目标的。”
周宽：“……”
他还真没看出来，谭富婆居然也挺会打鸡血的。
而且周宽印象中，从重生以来，都是他给别人注入鸡血、注入梦想的。
“……”
新增了两个重要岗位，自然也要新增一些合适的候选人，周宽更忙碌了。
……
10月14，周三。
周宽单独见了助理岗位的三个候选人，其中有个中大毕业的学姐。
老实说，周宽倾向于找个女性当助理，心思细腻一些。
但三个候选人中的两个女性表现平平，包括那个中大学姐，反而是其中一个男生略好一点，可惜都是待定。
不过这事情周宽并不着急，10月份能定下来就行。
反正依目前进度来看，鸿鹄10月份只有一件公事要搞定：创业板打新。
忙完这天的面试事务，周宽也安排了另一件事：
预告明天0点上线中国微博网安卓版App测试版。
“……”
巧的是，安排完之后就接到了林国福的电话，讲说这周刚好有点公事耽搁了一天。
然后周宽就到东山湖边上从一个青年男人那里拿到了一份资料。
与此同时，精彩的互联网上中国微博网上线App的消息正式传开，像是在平静的水面上丢下了一颗微小的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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