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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底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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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慈心觉得,他怎么可能不放在心上啊!

    他都用一生仅有一次的印记来报复她了!!!

    他不就是个心狠手辣、斤斤计较的小人吗!!!

    长夜笑道:“没事,反正你们已经是夫妻了,种就种了。来,我帮你把头冠摘了。”

    因为这些事,裴慈心现在都没换衣服,还穿着嫁衣,戴着头冠,脸上的妆也掉了好多,显得有些狼狈。

    裴慈心:“话是这么说,可是我也得有一点自己空间吧!”

    好家伙,监视就算了,连她的情绪都能感受到!

    这还怎么玩?

    长夜把头冠摘下放在桌上,她的头发也很乱了。

    长夜:“先别气了,赶紧回去换换衣服,洗一洗,好好放松一下。”

    裴慈心根本没心思听她说话,猛地站起来,“我要去找他!”

    她拔脚便走,长夜从椅子上站起,“琼姬!”

    裴慈心听见了,没停。

    她气冲冲回到禺谷殿,之前他们在这成婚,这里装扮得富丽堂皇,只一晚,就又恢复了死沉沉原样。

    她冲进唐胥山的书房,他人已经不见了,只有一个妖侍在给他收拾桌子。

    妖侍抬起头,见是她,慌忙作揖,“参见王后。”

    裴慈心一点架子也没,直接问道:“唐胥山呢?”

    妖侍瞧她很着急的样子,战战兢兢道:“冥、冥王回房了。”

    裴慈心转身往韶光殿去。

    她闯入唐胥山的卧房,他正在铺床,闻声动作顿了顿,不作理会。

    裴慈心冲过去,“唐胥山!你给我把这印记消了!”

    唐胥山动作一停不停,口气冷淡道:“没法消。”

    凤印一旦种下,不可消除,哪怕凤凰死去,印记不散。

    裴慈心:“我不管!你自己想办法!”

    唐胥山随口接道:“那你杀了我。”

    杀了他,他感应不到,就相当于消除了罢。

    “你!”

    裴慈心气得哑口无言,她真没想到他是这个态度。

    她一向吃软不吃硬,这件事本身不过就是一个误会,她也不想非要他怎样,起码态度好点吧。

    她眼风扫见旁边桌上还真有一把刀,那是布置婚房时在桌上摆的一盘水果,专门从人间引进的。那刀就搭在水果盘上,刀刃明晃晃。

    她想,正好,杀了他就不用攻略他了,任务直接完成,苍生直接被拯救。

    她何乐而不为?

    她抄起那把水果刀就向唐胥山刺去。

    “别以为我不敢!”

    唐胥山微微蹙眉,一回头,看见刀尖向他刺来,他猛地扼住她的手腕,刀锋划过他的脖子,定格在二人之间。

    他脖子上立刻现出一道血痕。

    他虽然抓住她了,但动作间却被她划伤了脖子。

    这伤口不深,从他侧颈上斜着过去,不是什么致命伤,却让裴慈心很解气。

    她喜出望外,她这一刀竟然这么准?伤到了唐胥山?

    在她生活的五百年后的世界,唐胥山可是个无人能近身,身手高强,法力无边的大魔头。

    唐胥山身上散发出凛人的威压,拇指抹了把血痕,冷冷抬眸,用力扔开她的手,“疯子。”

    裴慈心险些摔倒,手腕都被他弄疼了,她稳住身子,回过头,“是你让我动手的!”

    唐胥山红眸森然:“我让你动手的是吧。”

    他把她一拉,掐住她的后颈将她按在床上。

    裴慈心大脑有一瞬空白,两个手腕被他单手抓住,动弹不得。

    方才的喜悦在这一刻烟消云散,她完全没想到唐胥山会这么做。

    她本能地挣扎,想骂他,他掐着她的脖子把她死死按在床上,她的脸都变形,支支吾吾说不成句子。

    她看不见他的神色,只听到他淡淡的毫无感情的声音响起:“那我现在让你去死,你去吗?”

    她被他按着,像一个按在斩头台的犯人,她用力挣扎,用腿向后踹他,艰难喘着气道:“唐胥山……你不是东西……”

    她想不明白,他怎么能说出这种话?

    他怎么可以这样对她?

    她试图在过去的记忆中找到答案,可是她想到的是她被老道士抓走他来救她,是夜市里他帮她拿吃的占座,是婚仪上他温柔拂下她肩上的花瓣,是妖兵追捕下他在墙头上向她伸出手……

    为什么她会有恃无恐,不正是他给的底气吗?

    她有些心寒。

    她知道她不该对他抱有期待,这是任务而已,他还没有爱上她,怎么对她都是她的命。

    对她好是大发慈悲,对她不好也是情理之中。

    但她……

    还是期望着任务有一点点进展的。

    唐胥山轻嗤一声:“我本来就不是‘东西’,你忘了那些妖魔怎么骂我的了?”

    裴慈心大口喘气,“你……太过分了!”

    唐胥山又笑了:“又是这一句啊,骂人都这么温柔呢。”

    裴慈心当然不会骂人了,仙界的团宠,柔软娇弱的小昙花仙。

    她拼命扭动身体,“唐胥山!放开我!”

    唐胥山居高临下看着她,“放开你可以。从这里滚出去。”

    裴慈心一口答应:“行!到时候你别求着我进!”

    唐胥山笑了,“呵,这不可能。”

    他缓缓松开手,裴慈心喘着气,艰难从床上爬起来,没看他,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唐胥山目送她的背影离去,红瞳深如墨色。

    他脸上的冷意和戾气都散了,微微垂眸,看着地面,长睫遮盖黑深的眸,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回过身,静静站了片刻,弯腰抚平床上她留下的褶皱。

    裴慈心回到自己房间,接了盆水,对着镜子使劲搓那个印记。

    它显现出来,发出金红的光芒,裴慈心用力地搓它,想把它洗掉,但它在她的触碰下光芒更甚,连褪色都没有,更别说洗掉了。

    她越搓越想哭,她也知道这岂是能靠水洗掉的?但她就是盲目地搓着,把所有的情绪都发泄在这上面。

    她再一次想起他那时说的话——

    “背过来,什么都给不了你”

    “那你可别后悔”……

    这路是她自己选的,已经没有回旋的余地。

    可继续下去,她又觉得毫无意义。

    凤凰一生只认一个伴侣,他生命中那唯一的次数,已经用完了。

    铜镜中,她的脖子被她搓得血红,她的眼眶也有些红。

    大婚之夜,把她捆了自己走了,第二天又那个态度对她,为了报复她给她种下凤印,方才又对她那样……

    她鼻子发酸,渐渐停了手,脸埋进双手。

    这次她弹回狭之空间,放空地躺在黑暗中,回想这一晚的事。

    既然凤印只种给伴侣,他为什么没种给相宜呢?

    她指尖下意识触上脖子那个位置,然后想起来她自己的身体没有这个,又放下手。

    究竟是……为什么呢?

    她再次回到琼姬身体,是第二日晚上了。

    她从桌子上坐起来,胳膊麻得厉害,原来她灵魂弹回去后,琼姬的身体就在桌子上趴了一整天。

    铜镜还摆在面前,水盆也摆在面前,没人动过,桌上的水已经干了,只剩一片浅浅的水迹。

    之前她醒来会发现自己在床上,这一次,唐胥山没有管她。

    她小心地活动了一下胳膊,被蚂蚁啃食一般的酥麻感让她禁不住狰狞了表情。

    她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觉得她还是不能放弃。

    既然总要有一个先服软,那就她来吧。

    月老总说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心动本来就是毫无预兆毫无道理的,仙界把全部希望寄予她,她不能轻易认命。

    她深吸一口气,敲开了唐胥山的房门。

    唐胥山打开门的时候愣了一下。

    裴慈心对他讨好地笑,热情地给他打招呼:“晚上好!”

    她记得昨晚的事,她心底害怕他,但她还是得笑,得装作什么都没发生。

    唐胥山面无表情地又要关上门。

    “嗳嗳!”裴慈心忙挡住门缝,不让他关上,“你干嘛啊?”

    唐胥山一副很烦她的样子,往外推她。

    他脖子上的伤口已经好了,看不出痕迹。裴慈心知道他心里肯定也有气,并不在意,死乞白赖扒住门框,用遗憾惋惜的口气道:“哎呀新婚夫妻就闹分居……”

    唐胥山动作微顿,“你要点脸行吗?”

    裴慈心明白他的意思是指他们本来就是“表面夫妻”,没必要整得这么情深意切的。

    但她不情深意切还能怎么办!

    要他让步吗?

    她很委屈,“唉呦人家这不是知错了嘛!”

    唐胥山要关门的手终于停住了,似乎被她挑起了感兴趣,“知错?你还会有错?”

    他的话有几分嘲弄,裴慈心没放心上,很真诚地掰起指头数起自己做的不妥的地方,“首先,我不该趁人之危要亲你——”

    她刚说了这一个,唐胥山表情又变了变,更坚决地要关门。

    裴慈心睁大眼睛,忙用身子挡住门缝,“你干嘛啊!”

    唐胥山关不上,把她往外推,裴慈心死死抓住门,一口咬在唐胥山手背上。

    唐胥山“嘶”了一声,她趁机挤进门去,“怎么我认错还赶我走!”

    唐胥山看着自己手背被咬出的牙印,抬起头,“琼姬,你属狗的吗?”

    裴慈心听着这话有几分耳熟,他在她脖子上种印记的时候她也是这么想的。

    她咳了一声道:“那也不是不行,反正是跟你学的。”

    唐胥山脸色铁青。

    裴慈心见势不妙,赶紧岔开话题,“哎呀,夫妻没有隔夜的仇,我给你道歉还不行吗!”

    唐胥山冷声道:“我一定会时时刻刻感应你的,琼姬,你大可放心。”

    时时刻刻感应她的意思就是,她干什么去哪,他都知道,她什么心情心里在想什么,他也知道,相当于在她身边安了一个寸步不离的眼线,又在她身上施了一个永久性的不间断的读心术。这就是他给她的报复。

    凤凰一生仅有一次的印记,总不是白种的。

    裴慈心感觉到日后的艰难,欲哭无泪,拉着他哀求:“别介啊,我错了,我真错了还不行吗!我不该趁人之危,你绑我也是无奈之举。鬼判官的事也是我误会你了。昨晚上,更是我一时冲动!虽然我挺气愤你这么对我,但我想了想,也不是没有缘由,咱俩各错一半吧!”

    唐胥山:“你扯了这么大半天,就是想跟我说各错一半?”他又推着她往外走。

    裴慈心哀嚎:“那我错三分之二!”

    唐胥山还在推她,力度丝毫未减。

    裴慈心抱住他的胳膊,“我全错!全是我的错好不好!”

    唐胥山终于停下了。

    裴慈心松了口气。

    唐胥山:“琼姬,我提醒你,我们只是名义上的夫妻。”

    裴慈心知道他又想和她划清界限,厚着脸皮道:“唉呦我当然记得了,一日夫妻还百日恩呢,咱就算一秒钟夫妻,也有一百秒钟的恩。你说是吧?”

    唐胥山冷冰冰的脸没有一丝变化,“没别的事你就出去吧。”

    裴慈心:“这就下逐客令了?”

    唐胥山推开她的手,回床边收拾东西,裴慈心看到,他把几件叠好的衣服摞在一起。

    裴慈心觉得奇怪,“你这是……要出远门?”

    唐胥山没回答,用法力收起衣服,转身向外走去。

    裴慈心看着他从她旁边错身而过,跟上他道:“大晚上的去哪儿啊?”

    唐胥山依然不说话,推开门,往院外走。

    裴慈心:“唐胥山你是哑巴吗!”

    唐胥山突然向她击出一道灵力,看也不看她跨出院门。

    这道灵力在她面前形成一道透明的墙,把她挡住,也把他们二人隔开。

    她撞上这堵墙,“嗳!唐胥山!”

    他背影消失,似乎无声地在对她说:“闭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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