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窝囊废
矮墩墩的徐老婆子手里拿着一根细细的东西照着孙女儿就是劈头盖脸的一顿抽，嘴里还骂骂咧咧的喊着：“你个赔钱货贱皮子，上什么学上学，我让你天天不干活儿就想着偷懒。你个没用的死丫头还想像我孙子一样上学？我看你是在白日做梦。个贱丫头。”
孩子的母亲周兰一边护着孩子一边拦着婆婆，嘴里大喊：“妈，妈。别打了，求求你别打了，大妞还小呢，再打该打坏了。”
徐老婆子不听，下手抽的更狠了。大妞被抽得嗷嗷叫唤，周兰一咬牙推了徐老婆子一下，然后冲着女儿喊：“大妞，快跑，往外跑。”
徐老婆子被推了个踉跄，没想到一向她说东不敢往西的儿媳妇儿竟然敢推自己，真是反了天了。怒气更盛，反手甩一下炉钩子狠狠的抽在周兰的后背上，大骂一句：“你个贱皮子，竟然敢推我，真是反了你了。”
周兰惨叫一声，一下子摔倒在地。本来已经跑到院门口的大妞听见自己妈惨叫的声音，回头一看吓得大喊一声：“妈。”
然后红着眼眶，从地上捡起一根柴火棍儿，发疯似的冲向徐老婆子，大声啊啊啊的喊，不管不顾一顿乱甩。
大妞也就才7岁，平时吃的不多，长得矮浑身还干瘦干瘦的。徐老婆子被扫着几下手臂，也只是有点儿红痕不痛不痒的。
但是大妞的行为惹怒了本来就在气头上的徐老婆子，徐老婆子伸脚一踹，就把大妞给踹趴地上了，大骂：“白眼儿狼，不孝的东西给你妈一样，小崽子还敢跟老娘动手儿。”攥着炉钩子还要再打。
周兰一看闺女被踹到了，忍着后背的疼痛往前爬着把女儿护到身下，吴晴晴跟着赵小明跑到他家的时候就看见了院子里这副惨状，一下子气的就不行了。
大声呵斥：“干什么呢？给我住手。”然后趁着老太太看见她时，愣了下神的功夫，上前一把夺下她手里的东西。抬起手一看，竟然是个铁炉钩子。
吴晴晴眼睛大睁不可置信的说：“你有病吧，这是你亲孙女儿亲儿媳妇，有什么深仇大恨的你用炉钩子抽，你这是要把她们给打，死吗？”
“你谁？把炉钩子给我，我教育我孙女儿媳妇儿，要你多管什么闲事呢。”老太太被打断非常不满意，大声喊着，上前就要把炉钩子抢回来。
吴晴晴往后退了一步，用力把炉钩子甩到一边儿，听见赵小明大声哭着喊妈，也顾不上别的，赶紧蹲下看看被打的母女两人。
“大姐，你这后背全是血啊，你可别动了，这得上医院啊。这大热天的容易感染啊。”吴晴晴看见了周兰后背上的血迹，有点心惊。
周兰后背疼的厉害，用不上劲儿，费力的抬起头看向吴晴晴一脸着急的说：“吴老师，吴老师，赶紧看看我女儿大妞，她被我婆婆踹了一脚。你看她这咋没动静了？”
“好好好，你别动了，我看看。”吴晴晴赶紧安抚周兰，小心翼翼的把她身下护着的孩子给拉了出来，一看这孩子双眼紧闭心里就是一抖。
也顾不上是不是在院子里了，把孩子上衣掀开，看到除了腰侧有个红肿，没有别的伤口了。然后又轻轻抬起孩子的头检查，在脑后摸到了个大包，但是没有外伤，心里稍微松了口气。
赶紧说：“大姐，你别急啊没事儿，没有伤口，脑后有个大包，估计是倒地上摔的，晕过去了。你先别担心，咱马上去医院。”然后看向身边都快哭抽了的赵小明说，“小明，别哭了，你妈和你姐都没事儿。听老师的话，你快去喊大队长，就说需要拖拉机送你姐和你妈上医院，快去。”
“上个屁的医院啊，挨两下打就得去医院还没听说过呢，那得花多少钱，你给啊？大孙子，我告诉你不许去。她吓唬你呢。”徐老婆子不爽的说。
吴晴晴连个眼神儿都不想给她，拍了拍赵小明的胳膊让他快跑。赵小明听吴晴晴的话，重重点了下头，也不理他奶，一溜烟儿的就跑了。
徐老婆子一看气的脑子一抽，上前又踹了趴在地上的周兰一脚大骂：“别给我装死啊，赶紧给我起来，咋的你以为有人能给你撑腰啊？”
吴晴晴没想到周兰都这样了，这老太太竟然还上脚踢人，赶紧起来拦了一下，忍着怒气说：“大娘，你儿媳妇儿都被你伤成这样了，你怎么还踢她。”
徐老婆子一脸不爽的说：“我踢她怎么了？她就欠打，一天天贱皮子，不骂不干活儿的，今天真是反了她了。还有你，别以为你是我孙子的老师我就不敢动手儿啊，再管闲事儿你信不信我连你一块儿打。”唾沫星子喷了吴晴晴一脸，一嘴口臭味儿差点儿没把吴晴晴给熏过去。
没等吴晴晴说话呢，从地里被叫来的孙小草冲了进来，一下子把吴晴晴拽到身后护着，立着眼睛就骂：“徐老婆子，你这个老货，你是不是疯了？你要打谁？你还敢打我们妇联主任？你敢动个手儿试试？”
林青苗和周春花也跟着进来，一看周兰和大妞的惨状吓了一跳，赶紧问吴晴晴是咋回事儿。
吴晴晴就把她来时看到的给说了一遍，然后对着三人说：“这已经属于虐待妇女儿童了，我们妇联必须要好好处理这件事儿。”
“你放屁，谁虐待了，她们不听话我就收拾一顿怎么了？你凭什么管？”徐老婆子不满的说。
“你才放屁呢，你个丧尽天良的玩意儿，亲孙女儿亲儿媳妇也能下的这么重的手啊，不是人的东西。我们妇联就是管女人小孩儿受欺负的，今天这事儿就归我们管。”周春花虎着脸说道。
“你个老东西，算个屁的妇联啊，我们家的事儿用得着你管啊？”徐老婆子叉着腰骂道。
孙小草最看不上这样胡搅蛮缠的老婆子，一点儿不怵的上去对骂，骂的一个重复的词儿都没有。
吴晴晴和林青苗也不敢碰躺着的人，赶紧检查周兰身上还有没有别的伤了。
三人对骂的时候，吴三柱带着巡逻队的人赶到了，一进院子里也顾不上的闹闹哄哄对骂的人，一眼看到地上的两人，嗷一嗓子喊：“送医院，赶紧送医院去。”
“小兰，小兰呀，大妞？这是咋的了？”一个黝黑矮墩墩的汉子也跟着跑了进来，着急的神情不像是假的。吴晴晴猜这应该是老太太的儿子了，这紧张媳妇和女儿的态度，让吴晴晴心里舒服了点儿。
吴三柱着急一拍赵大虎的后背，大喊：“你瞎啊，这一看就是被你老娘打的，还喊个屁啊，赶紧送去医院啊。建设啊，跟他一起去。”
“啊，去去去，这就去。”赵大虎急的直点头，抱着媳妇，让吴建设抱着闺女就往外冲。不一会儿又跑进院子里，冲着徐老婆子一伸手：“妈啊，给我点儿钱啊。”家里的钱全把在徐老婆子的手里呢。
“我给你个屁。两赔钱货还想要钱上医院呢，你看我像不像钱啊？我没有。”徐老婆子恶狠狠地说，然后直接一下子坐在地上嚎丧，“没有天理了，老头子死了，儿子不孝顺，帮着媳妇欺负老娘啊，你管我要钱你咋不要我的命啊，哎呦喂，老头子你睁眼看看哎。”
赵大虎被他娘这么一耍泼，顿时就不敢说了，直搓着手然后磕磕巴巴的说：“妈，我没有，我不是，哎呀，要不你先拿点儿给我，小兰那后背，还，还流血呢。大妞都昏过去了。等她们回来的，我让她们给你道歉行不？”
吴晴晴听得一怔，这怎么就给他老娘道歉了呢？
赵大虎态度一软，徐老婆子更加来劲了，嚎得更大声了，说死都得让周兰现在就给她道歉，还必须跪下磕头道歉。也没钱上医院，不就破了点儿皮儿的事儿吗，死不了人。
再说大妞那就是磕一下，那一会儿就好了，还说儿子你小时候磕了碰了不也就那么好了吗？谁家孩子不磕了碰了的，农村孩子哪就那么金贵了。看着儿子脸上表情松动一点儿，赶紧又劝道：“儿啊，不是妈不舍得钱，这钱不得留着给小明娶媳妇儿吗？听妈的，啊，妈能害了你吗？实在不行，实在不行就去找咱大队的赤脚大夫给抹点药。我都没使劲儿啊，咋就破了点儿皮儿就上医院啊。”
赵大虎想了想，也是这么回事儿，她娘也不能打多狠啊。然后说：“哎，那行吧，那我去找赤脚大夫。”
不说在场听到的人都觉得不可思议，吴晴晴都看傻了，合着刚才那些着急都是装样子吗？吴三柱都听急眼了，忍不住上去一脚踹在了赵大虎的屁股上，然后大声喊：“个窝囊废，不是人的玩意儿。你媳妇儿和你闺女那样子咋也不像个轻伤啊，赶紧给我滚去医院。”
“你凭什么踹我儿子，是不是欺负我们孤儿寡母的。”徐老婆子一下子从地上站起来，老母鸡似的把儿子护在身后。
“队长叔，队长叔，我看我妈说的也对啊，咱们找赤脚大夫给小兰上点儿药呗。我看大妞睡一觉就好了。”赵大虎脸色尴尬的看着吴三柱，吭吃瘪肚的说。
周春花忍不住了，讽刺道：“哦哟，你个软蛋玩意儿，真听你妈的话啊。周兰嫁给你们家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什么东西啊，我呸。”
“你呸谁？”徐老婆子不乐意了。
“就呸你呢，黑心肝的老东西，当年你婆婆是这么对你的吗？养得儿子也是个耳根子软的窝囊废。”孙小草也跟着骂。
“你说谁窝囊废呢？我们家的事儿用得着你管吗？”赵大虎被骂的脸色不好看，粗声粗气的说。
孙小草哪能惯病啊，撸着袖子上前指着徐老婆子和赵大虎开始新一轮的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