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失落航班（16）
“是小说家！”乔宇齐近乎本能认出那个诡异女人的身份。
被他道破身份,那个女人也兴奋的举起了手里的刀。她脸上，所有的眼球都在疯狂的旋转，每一个曈昽里,都清楚的映出乔宇齐和简空的脸。
乔宇齐眼前一阵一阵的晕眩,胃里也泛起干呕。
但是简空却完全不受影响,反而有点兴奋地盯着那些眼球看。垂落在身侧的手握紧，又松开,再握紧。
系统发出提醒：正常人类此时应该恶心呕吐。
简空怔住,非常敷衍的用手捂住嘴。
系统：……
乔宇齐哭笑不得：“你要是不觉得恶心不用强行配合我。”
简空听完,迅速的把手放了下来，并且探头去看那些眼球。
小说家狞笑着,朝简空挥舞手里的刀。乔宇齐赶紧伸手去拉简空，却发现刀在距离简空不到十厘米的地方停住了。
他仔细看，发现原来小说家被绑在了椅子上。而且和之前他们在经济舱遇见的鬼乘客，以及鬼空姐都不同。比起鬼,小说家看起来更像是一个活人。除去她脸上那些诡异的眼球，她的身体还有温度,身上的伤口还会流血。
简空拿走她另一只手拿着的手稿，翻开看了看，看字迹颜色，应该是近期写的。尤其是最后一页，沾上血,还没干。
乔宇齐陷入沉思,“头等舱和经济舱不同，头等舱十年前里面的人就活了下来,十年后，咱们也同样是以活人的身份登上的航班,所以头等舱这张地图里并没有场景回放，一切都是现在进行时。”
“咱们上飞机的时候并没有看见这两人，证明他们一定藏在另外一个空间，也就是咱们猜测的第三安全区。”
简空点点头，做了一个抓捕的动作。
“你的意思是说，小说家突然出现在这里，是被人抓来的？”
“谁会抓他们呢？”乔宇齐想不到人选。作为整个航班最大的boss，鬼空姐就在外面，绝不可能由她动手，那剩下的，这架飞机里，还有谁能够把他们抓出来呢？
简空比了3。
这下乔宇齐更加不明白了。他刚想询问简空具体分析。突然头等舱前面的舱门传来一阵脚步声。伴随着脚步声，还有小推车的轱辘滚动的声音。
乔宇齐迅速的拉着简空躲在了椅子下面。
狭窄的空间里，乔宇齐将简空护在身后，从他的视角看去，并不能完整看到来人的样貌。只能看到膝盖以下的小腿和脚，还有他们推着的小推车。
乔宇齐不着痕迹的挪了挪位置，试图找一个更好的视角。窜入鼻腔的浓重的血腥味让他胃里翻江倒海。更恐怖的，还是那推着推车的人。
不，或许这个生物已经不能被称之为人。只能叫一滩烂肉。最前面的人，踉踉跄跄的往前走，他的脸上全是密密麻麻的脓疱，根本看不清五官。而他的上半身，整个腹腔暴露在外面，散发着浓重的尸臭味。每走一步，就有粘液从他的脸上淌下来，滴落在地上。
在看他手里拿着的托盘，里面竟然放满了眼珠子。至于他后面跟着的两个人，情况也差不多。只是和为首的这人的目标不同，他们的恨意都集中在乔宇齐位置上的那个人。
而他们手里的推车上，整整齐齐的摆满了肾脏。
他们也不过多的折磨他，只是将他的腹腔打开，然后将这些肾脏，一个一个的缝在他的腹腔里。但可惜的是，这个人已经不动了，他体内的血已经留空，余下的躯体，只是一个承载着发泄怨恨的空壳。一小块碎肉掉落在地上，又被那两个狠狠踩碎。血很快渗进地毯，消失不见。
简空低头，伸手摸了摸地毯的质感，若有所思。
乔宇齐已经浑身发寒，几乎不敢再看。可紧接着那第一个怪物也拿着托盘到了小说家的身边。
他拿起一个手术刀，在小说家已经缝满了眼球的脸上继续寻找着空隙。
“啊——”小说家激烈的反抗，手里的刀狠狠地刺在怪物身上，但是毫无用处。
他已经变成了鬼，这个卑鄙的人类已经不能对他再造成任何伤害。
“哈哈哈哈哈……”怪物狞笑着，在小说家的脸上又狠狠地划下一刀，然后将刀口处的脸皮撑开，把新鲜的眼珠子放进去，再缝好。
乔宇齐屏住呼吸，一动也不敢动。他终于明白简空之前比的那个3是什么意思了。
之前他们在经济舱发现有四个空位，当时他们推测，除了鬼空姐外，还有三个人在头等舱乘客集体遇害前，就先一步遇害。
其中一人，被小说家虐杀，尸体就倒在头等舱的走廊里。显然，这个给小说家缝眼球的怪物，就是那个死者。
至于另外两个人，情况和这个人一样。只是害死他们的，是坐在乔宇齐座椅上的那个‘先生’。
乔宇齐仔细观察他们三人身上的衣物，都是最普通的衣料。他还记得休息室档案里三人的资料。
他们一个是工地的搬砖工人，这辈子见到最多的就是被烟土掩埋的天。身上的小玩偶是为女儿准备的礼物。他原本不想来，但最终还是在女儿的劝说下上了飞机。因为女儿觉得爸爸太辛苦，希望他可以多休息一下。
可惜，这一走，便是阴阳相隔。
另外两人，一个是刚刚成年离开孤儿院的可怜少年，他把这趟旅程当成新的开始，却敲响了生命终结的丧钟。至于另外一个，他也不过是一个刚刚失去亲人的可怜人，他还没有从痛苦中走出，就再也没有机会得到快乐。
他们只是这个世界上，最常见又渺小的普通人。他们把这趟旅途当成这一辈子最大的幸运。很可惜，神却从来没打算给他们眷顾。
于是，他们成为了这架航班上最大的牺牲者。不仅仅被当成货物，还因为小说家和那位算命先生的私欲而惨死。原本乔宇齐更倾向于动手的是那个有狂躁症的大少爷，可现在看他们不肯放过算命先生的样子，显然这位算命先生才是害死他们的罪魁祸首之一。
直播间里，观众们纷纷叹息。
“不行了，这个副本背景设定令我扭曲。这里的鬼都这么可怕，但我却只觉得活人该死。”
“那个大叔真的太惨了。变成鬼，都要随身带着玩偶，结果死都没能见到闺女最后一面。”
“那两个也惨啊！十八岁，太小了，还没长大……”
即便是在游戏世界，即便这些观看的人里，有许多都在日复一日的副本游戏中搏命，变成了有今朝没明日的亡命徒，但他们仍旧对生命存有最基本的敬畏。
副本里，三个怪物中与结束了这一波的泄愤，他们晃晃荡荡的离开，最终消失在了驾驶舱的方向。
乔宇齐从座位底下钻出来。他先走到自己座位那里检查。
算命先生已经死透了。喷溅而出的鲜血，和还没开始产生尸斑的身体证明他的死亡时间不长。再往下看，他的腹腔里全是密密麻麻的肾脏。
乔宇齐强忍着恶心检查伤口周围，发现切面切得不够整齐。至于身上没有伤口的地方，都是光洁的皮肤，像是烫掉毛的猪肉。
确定算命先生身上没有其他线索，乔宇齐从座椅里转出来，他看见简空正站在那个小说家的旁边。为了防止她发疯，简空把她的两个胳膊打了个结，困在了扶手上。
“有什么……”乔宇齐过去，本来想问问简空是否有发现，结果就看见简空正在扒拉那个新按上的眼球。
或许是刚安装上的缘故，这颗眼球比起其他的都更活泼，一直滴溜溜直转试图躲开简空。至于其他的，也都纷纷露出恐惧的目光。甚至有的还试图把自己藏进皮肤更深处的地方。
乔宇齐：……视觉冲击有点可怕。
系统比简空还提心吊胆：友情提示，你的身份可能会被怀疑。
简空干净把手从眼球上拿开，顺便在小说家的衣服上蹭掉粘上的粘液。
乔宇齐：这一幕真的很似曾相识。
简空举起小本子试图转移话题：新鲜的。
乔宇齐：……简空更加努力，刷刷刷又写了一行字：那个大哥你找到门了吗？
乔宇齐无奈，揉了揉简空的头发，“不用解释，大家都有秘密。”
听到秘密，简空眼神一亮：“那你的秘密是什么？”
乔宇齐：“出了副本我就告诉你。”
简空心满意足。
“不说那些了。”乔宇齐叹了口气：“咱们现在怎么办？”
简空指了指头等舱前面那扇门。
乔宇齐心领神会，和简空一起过去。此时头等舱前面的门已经开了。乔宇齐把门完全推开，浓烈的血腥味冲得他倒退了一步。
缓了好几秒，乔宇齐才重新睁开眼，观察前面驾驶舱的情况。入目只有鲜红，飞机舱壁被鲜血染红，脚下的地毯也被血浸透了，眼下有些干了的地方变得坚硬，可更多没有干透的地方还是十分黏腻粘脚。
乔宇齐跨过真空姐的尸体往里走，驾驶位上，机长和副机长仰躺在椅子上，浑身上下都是血肉模糊。他们的眼睛和腹腔都被打开了。想必被拿走的身体部位，此刻就在小说家和算命先生的身上。
显而易见，这是一场厉鬼的报复。但乔宇齐却觉得更加奇怪，乍一看他们分析的合情合理，还原度也一直在涨，可就是有许多细节都对应不上，会让人本能觉得违和。
简空在本子上写到：“这个飞机上的最大规则，人可以杀人，鬼可以杀鬼，也可以杀人。但人也能反抗鬼的袭击。找到和鬼相关的物品，就能制约鬼的行动从而逃命。而鬼也能找到自己的仇人，用一切方式对仇人进行报复。”
乔宇齐更加迷惑：“为什么会这样？如果这个副本的规则对鬼有利，那就没有必要给人活命的机会。如果是为了让人能够存活，又何必给鬼这么大的能力？”
简空沉默了一会，在本子上写到：“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