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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第 5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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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合适。

    好微妙的三个字。

    当日他与她形容自己和卢芜薇之间,也是这三个字。

    个中深意,他却没有解释给她听,当然,她也没有追问。

    但岁安主动解释了:“不同的出身,家境,周遭人事,让我们的所好,所求,甚至言行举止都大相径庭,哪怕喜欢同一首诗,我喜欢个中之美,他却看到个中之悲。”

    她轻轻叹了一口气:“不过,这些都是后来我们分开了,我自己慢慢琢磨出来的,当局者迷,真是一点不假。”

    谢原按住不爽,问:“既然不合适,你喜欢他什么?”

    岁安耸耸肩:“那时候小嘛,也没见过什么外人,只记得他读书最厉害,文章诗赋里是我看不懂、却得老师赞赏的深意。聪明,也很勤奋……”

    谢原觉得自己的嘴角都要笑僵了。

    他不聪明?他不勤奋?她都把他的文章诗赋背遍了,他受过多少表扬赞赏她不知道?!

    胡思间,谢原忽然发现岁安没说话了,正看着他。

    她又在观察他的反应态度了。

    谢原神色一正:“怎么这么看我?你都嫁给我了,我还能瞎想不成?”

    脑子里却在同步胡思乱想——她说小时候,是有多小?若是十二三岁,那能是男女之情吗?说不定只是个误认为成男女情爱的兄长。

    等等。

    “你说勤奋好学,难道他是岳父的学生?”

    岁安没料到他问这个,讷讷点头:“你怎么知道的?”

    学生……

    谢原想到了生辰那日,袁培英和袁培正抖出的消息——

    【听说李耀那些学生里,还真有一个打过李岁安的主意……结果就是,你们只能从我嘴里听到曾经有过这号人物,这家伙,早就在长安城销声匿迹,不知道被赶到哪个犄角旮旯,怕是这辈子都无法踏足长安了!】

    会是他吗?

    他当真被赶出长安城,再也无法冒头了吗?

    可是,他陪岁安回门那日,岳母分明说过一句话:你以为自己是唯一的人选吗?

    这个人是他吗?

    既然如此,他是否知道岁岁身上藏着的秘密?

    “谢元一。”岁安何等敏锐,眼神都沉了,“你说话不算话!”

    谢原终于掐了思绪,拉过岁安一通软哄。

    他还是第一次这样做小哄人,岁安心间一松,再开口已不讲那人。

    “最初的时候,我的确恨过环娘,后来想通了,便觉得没什么了,但也不至于因为这个就感激她做过那些事。之后又发生一些事,只能说是因我二人所求不同,生了矛盾。后来我长居北山,她学成离开,就很少见面了。”

    谢原想到魏楚环在沁园对阵岁安时起头两句诗,结合她每每看到岁安时的态度用语,心中一动:“我斗胆猜测,这位初云县主,心中是不是有些仰慕你的母亲靖安长公主?她的大志向,也多因你母亲而起?”

    岁安一愣,笑叹:“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呀。”

    谢原面不改色:“当我聪明吧。”

    岁安:……

    他真的没有多想吗?

    涉及长公主和北山,谢原心中顿时撞响警铃,已不打算深究,他笑了笑:“我现在明白,你为何要设计让她来打头阵。”

    岁安奇道:“你又明白了什么?”

    谢原笑:“倘若萧弈今日真的对我动了手脚,让我做出什么不妥的事让你受委屈,会让你直接想到往事。初云县主以父为荣,心中多不耻下作手段,但她昔日,又的的确确插手过你的事,可能还是不光彩的手段。”

    “她因你们的矛盾怒你激你,为昔日行为愧疚,但同时,又觉得自己的动机没错。”

    “所以,她打从心里不愿意矮你一头,萧弈若做了这事,她便注定在你面前抬不起头了。”

    所以才要那么快清理现场,唯恐岁安发现,会鄙视她。

    岁安笑着抚上谢原的脸,声软而娇:“元一,你真的好聪明呀。”

    谢原拿开她的手,一本正经:“我也很勤奋。”

    岁安:……

    他其实想多了吧。

    “但我希望,我在岁岁眼里,不止是一个有些聪明,还有些勤奋的男人。”

    岁安倏地抬眼,对上一双沉静含笑的黑眸。

    “我还应当是一个,能让你完全信赖,不必区分事情的来改变态度去对待的男人。”

    谢原抬手扫了扫她鬓边的碎发:“不过没关系。岁岁在更小的时候就经历了很多的事,一遇到类似的事,难免比旁人想得多,想的细。”

    谢原微微一笑,无限温柔:“我明白。也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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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岁安的指尖颤了颤,眼神变了。

    “岁岁,若有朝一日,你觉得我错了,便大声的说出来,告诉我,反过来,我也会一样。我不希望夫妻间的矛盾和争执,是靠一个人沉默的化解,我们都不要怕矛盾和争执。毕竟……”

    谢原笑了一声,捏了捏她的手:“毕竟,若是我辜负,谢家是打不过也骂不过的。”

    岁安不知想到什么,忽然笑了一声,竟道:“是啊,若是哪日矛盾大的解不开,我们便合离,离了还能再找。”

    “你说什么?”谢原脸一沉,牙都咬紧了。

    对着别人就是聪明,勤奋,还有才华。

    到他这就成了过不下去就离,离了还能再找!?

    天助岁安,谢原正要发难时,马车已到了谢府门口。

    “不要闹了!”

    岁安脸色涨红,好歹按住了男人的手,忽然想起自己今日去接他的初衷。

    她来之前,已经让人告知孙氏,谢原今日会回来吃饭。

    “母亲今日很为你高兴,你莫要辜负她的好意,只管吃饱喝足。”

    谢原今日在那边根本没动什么,忙了一整日,又和岁安谈了一通,笑道:“别说,我现在还真饿了。”

    岁安笑笑:“那就好。”

    谢原一回府,立马就迎来了各房的热情相迎。

    这时候,岁安多少体现了些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时各自飞的无情,她直接松开谢原,让他自己去面对以二婶婶为首的狂风暴雨般的热情,默默退到孙氏身边。

    谢原惊奇的看了她一眼,岁安别开目光,假装看不到他。

    就这样,谢原众星拱月般被带到正厅,一坐下就发现,面前的小案上当真都是他爱吃的,从小到大,他说过喜欢的,母亲都记得。

    他看了眼母亲,孙氏正殷勤的盯着他,谢原会意,提筷开吃。

    “如何?味道还行吗?”

    谢原点头:“很好吃。”

    他正要像往常一样表达谢意,脑子里忽然蹦出进门前岁安的一句嘱咐——少说话,多吃饭。

    他看了眼临座的岁安,她根本没看他,正在认认真真吃。

    谢原心中一动,也开始埋头吃起来。

    孙氏见状,心疼叹道:“这孩子,吃的怎么这么急,我就说他在外头根本吃不好。”

    郑氏等人本想再多客套几句,孙氏竟难得强势了一次:“你们瞧大郎,跟饿狠了似的,有什么话吃完再说吧。”

    众人一看,谢原夫妇还真是只顾着埋头吃。

    一般情况下,谢原必定要吃三口喝一杯,应长辈的话,一顿饭节奏拉得无限冗长。

    但随着孙氏发话,旁人竞都没再开口,谢原一顿饭吃的无比顺畅,烤饼都多撕了几张,结果毫无意外的吃撑了。

    孙氏窝心的数落:“吃这么快,跟外头没饭吃似的。”

    岁安抬起头,微微一笑:“母亲这话没错,夫君常说,吃了这么多年的饭,只有家里的饭吃的最舒坦。”

    “那是当然!”孙氏肯定了岁安的说法:“外头那些应酬的局,哪里是为了吃饭才设的,一整场下来,肚里都是酒水,荡一荡能当场呕出来。像这样踏踏实实坐着吃饭的,也只有在家里了。”

    岁安看了朔月一眼。

    朔月立马接话:“何止呀,外头的馆子酒肆,哪里会仔仔细细洗净烹制,讲究好处又讲究滋味的。奴婢下午无意间去了一趟厨房,就瞧着仅是这道荷叶鸡,味料就用了不下十数种,夫人实在用心费神。”

    “用心费神”几个字像是一个提醒,谢原看向母亲,眼里是真心的感激:“有劳母亲了。”

    孙氏一副好笑的模样,“回家吃饭这样的事,有什么好谢的,也是你太忙,否则我巴不得你日日在家吃。”

    谢原道:“如今职务不同,往后说不定真的可以日日回家吃。”

    孙氏面露喜色:“那更好!”

    谢原垂眼看着食案上的菜肴,心想朔月说的不错,这些都是很费心思的菜。

    他抬起头:“以后在家吃得多,母亲也不必日日都做这么复杂的菜,实在太费神耗时了,家常便饭即可。”

    孙氏高兴极了,连连点头:“好。”

    最终,其他人还是没能和谢原说上太多话,刚吃完,谢升贤就让人把谢原叫去说话了。

    五房全氏看到岁安正在漱口,不由将猜测的事说出来:“听说大郎今日本有应酬的,方才怎么见大郎媳妇和大郎一道回来呀。”

    一句话,将所有注意力都牵到了岁安身上,连孙氏都反应过来。

    对啊,岁安之前派人来传话说大郎晚上回来吃,可她是怎么知道的?

    难道……

    只听岁安解释道:“今日应酬是武隆侯府世子所设,算起来也是儿媳的表妹夫。夫君得升不假,但一来,夫君年资尚浅,二来,实际官品并无高升,若这样就大肆庆祝,甚至于烟花柳巷应酬交际,传了出去,恐会有人觉得夫君年少浮躁,眼下正值圣人对朝中新人的考量之际,儿媳以为,还是以谨慎谦逊为重,莫要落人话柄。”

    她顿了顿,沉声道:“儿媳也不隐瞒亲长,若是正经应酬也就罢了,但在烟花柳巷酩酊大醉,儿媳委实不能忍,所以打听清楚之后,便将夫君请回来了。萧世子与初云县主都是自家人,便是夫君中途离席,也不会见怪。”

    但凡换个人说这话,在座诸位都未必听得进去,甚至会道一句妇人之仁亦或妒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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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岁安不同,她出身北山,是靖安长公主的独女,李耀那么多门生,原因之一就是北山亲近天颜,与其自己揣摩,不如有人点拨提醒。

    岁安这番话,在众人听来,便是实实在在的提醒。

    孙氏甚至有些后怕:“对对对,还好你将人拉回来了!”

    其他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说话了。

    岁安交代完,起身冲众长辈一拜:“那儿媳先告退了。”

    ……

    这顿饭果然吃多了,岁安沐浴更衣出来时,胀的根本睡不着,同一时间,谢原也回来了,他竟和祖父谈了这么久。

    谢原同她交代了两句便去沐浴更衣,一出来,岁安不在房里,在荷塘前的小马扎上。

    一只小巧的薰炉放到了岁安脚边,是熏蚊虫的,她扭头看去,见谢原散发披衣,在身边另一个小马扎上坐下来。

    “睡不着?”

    岁安摸摸肚子:“你就睡得着?”

    谢原看她一眼:“我多吃是应该的,你那么卖力做什么?”

    因为不想说话。

    “元一,”岁安看着前面的夜景,柔声开口:“你在马车上跟我说的秘密,是真的吗?你真的很认真的想要当一个大侠,且仔细计划过吗?”

    谢原:“怎么这么问?”

    岁安:“因为母亲很在意你。”

    谢原微愣。

    岁安的声音柔润,能抚平夏日夜里的噪声:“爱你的人会在意你的每一份心情,就像我父亲对我母亲那样。或许,那些在你长大后,可以付之一笑的儿时愿望,还有人在替你牢记。”

    “因为记得,所以会替你惋惜,替你心疼。”

    谢原:“你……”

    岁安笑起来,看他一眼:“你不信吗?”

    谢原看着岁安,眼神涌动着复杂的情绪,并没有解释。

    涉及母子亲情,岁安身为儿媳,其实不太好点评置喙,她也没打算刨根问底,看向前方,脚尖轻轻在地上哒哒点地:“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两人之间的话题仿佛都是随性而起,忽然断了也没人追究。

    谢原沉默了一会儿,心里慢慢有了谱。

    他看向岁安,思绪又转到两人在车上时说的话。

    “岁岁。”

    岁安看过来。

    谢原想了一下:“若今日,我的态度令你失望,你会如何?”

    岁安一愣:“什么?”

    谢原:“若我今日被魏楚环的举动激怒,表现出不喜妇人插手男人之事的态度,甚至在你来时态度更不好,你会如何?还会在离去时,将北山的马车横在门口吗?”

    岁安看向前方的荷塘,浅淡的灯光环绕周围,却在水波上荡出零碎的波光。

    “会。”

    她答得干脆果断,也借由这个答案,向谢原表达方才那番深谈后的态度:“也会用马车将诸位先拉出去醒醒酒,再一一送回去。”顿了顿,她看向谢原,补了一句,“你也得上去。”

    谢原笑起来,朝她伸手。

    他的手非常漂亮,向上摊开时,能瞧见掌心握剑磨出的茧子。

    她伸出手,轻轻搭在他的手心,谢原五指一收,握紧了放到身前,细细摩挲。

    两人都看着前方,谁也没说话,握在一起的手你捏我一下,我捏你一下。

    半晌,谢原轻笑一声,低声呢喃:“……我也上去。”

    他点点头:“挺好。”

    忽而又起话题:“我们今日是不是有些过分?”

    岁安微微歪过头,眼里已有了困意:“嗯。”

    谢原:“今日这个局,说到底是萧弈攒的,所谓冤有头债有主,拿一群小喽啰出气,会不会不太光彩?”

    岁安竟闭眼笑了一声,再睁眼时,少女眼中亮晶晶的,荡着几丝狡黠:“放心。”

    谢原把她拉到身前,让她坐到身上。

    岁安靠向谢原,“凭我对环娘的了解,他今夜,不会比那几位醒酒的郎君好过。”

    同一时间,武隆侯府,萧弈裹着薄被缩在地板上,以一个倔强的背影对着床边的屏风。

    屏风另一侧,魏楚环把萧弈所有的钱锁进了新的盒子,又截了他侯府每个月的例钱,以他的俸禄,再想搞类似的事情,先攒个一年半载的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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