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54.殿阁深深
54殿阁深深
——娘亲，我为何要学这些？梦儿好累。
——孩子，你要记住，你先是王女，然后才是韩梦红莲。
——梦
“……”红莲幽幽转醒，脑海中萦绕的那些话语慢慢模糊，直到她徒劳去寻却再也记不起来。
窗棂上多了一道细长的影子，蛇信子一吐一收间，红莲就不得不放下刚刚的疑惑，转到新的问题上。
南阳……出事了。
“殿下。”帷幕之后，燕燕的声音轻唤着。
“我知道了，帮我写两封信。一封送到南阳，一封送到魏国。”
“是。子枫他……”
“怎么了？”子枫在大事上一向不让他们担心，是嬴政那里出了什么事吗？
“尚公子并未回秦……现如今正在秦韩交接地带。”燕燕的语气中不难听出担忧。
“……南阳饥荒已到各种地步？”
“很不好，已传到朝中，九公子已奉命彻查此事。张公子今日由相国大人与九公子举荐成了新的内使。”红莲听着，看了一眼窗外，看来她起的晚了，事态比她想象得要快。
“小良子升职了？做了内使可就能出入殿阁了……走，我们去看看。”红莲带了笑意，站起身任由燕燕进来为自己穿衣。
“还有一事。”燕燕拿了一件宫衣对着红莲比划一番，又说道：“南阳六月白已成熟，收成不错，王上一早便送了不少来殿里。除了韩王殿，殿下这的份例是最多的。”
“啧，你说，我若拿了这些桃子赏给那些美人，他们可会觉得隔应？”红莲笑眯了眼，美目间尽是欢悦。
“早知道你会这么说，为你备好了，送人还是赏赐，全凭你的心意。”赏与送，可不同啊。
殿阁内卷册甚多，史册更是难以数清。其中关于农经政业的记述也不少。
张良一身官服，虽然今日才刚刚上职，但张家优良的教育已经让他能够得心应手地处理这些事。
张良翻开其中一册卷轴，内容显然不是他现在关注的重点，但却吸引了他的注意力。离湖……
他正打算往下看，突然听到脚步声，鼻尖萦绕着一股浓烈刺鼻的香气。
“张内使……”
明珠夫人！张良心中警铃大作，手下动作慢慢收紧……
“夫人也在这？”红莲一手提着一个装满了桃子的果篮，另一只手似乎挑选一般在篮子里挑挑拣拣。
她就知道这些女人不老实，朝中风向刚刚变动，她们的消息倒是快的很，难道……
女人之间的战争是无形的，红莲挡在张良面前，若不是她来的及时，也不知道这个青梅竹马现在该是个什么模样。
一双眼睛直直望入明珠夫人的眼，紫黛色的眼中暗波汹涌，情绪复杂，两目相对，谁也不肯让谁。
“呵呵，没想到红莲殿下也来了。”明珠夫人垂下眼，微微行礼，说是行礼，盛气凌人的气势却不曾减弱半分。
不愧是父王最宠爱的夫人……
“夫人还没回答本公主的问题。”红莲高傲地一抬下巴，睥睨着看着对面的婀娜多姿的女人。
“我来此想让张内使帮忙抄些柬文。”
“是吗？小良子第一天上任，忙于南阳一事，夫人便急急忙忙过来要帮忙，真是好大的面啊。”红莲嗤笑一声，也不顾女人陡然僵住的笑容和越来越阴沉的面色，继续道：
“内使乃是朝中要官，更何况小良子是本公主的人，于情于理，夫人都不应该找上他，夫人还是去求父王再拨几个内侍为夫人抄录吧。”
“……是，此次是本夫人不对，还望公主海涵。”明珠夫人咬了咬牙，就要走，却再次被身后的小公主叫住。
“今年南阳旱灾，收成不好，便是这六月白恐怕送往夫人宫中的也少。不过夫人也别怨父王，毕竟夫人地位在这，若多了难免招人非议。这不，本公主特来赏你一个。”
说时迟那时快，红莲突然捞起一个大大的桃子，照着明珠夫人的后脑勺就抛了过去，若非明珠夫人身手够快，怕那桃子便要砸中她了。
明珠夫人面色沉沉，终于半点笑意也无，秀眉紧蹙，眼中尽是恨意。
地位……地位！自己只是个妾，可她是嫡公主，好一个地位！她是尊，自己是卑；她是主，自己是奴；她给为赏，自己则是供奉！好，好得很！
匆匆一礼，紫色的裙摆发出巨大的声响，终于预示着主人怒气爆发着离开。
红莲不屑地冷哼一声，回头看向少年，却见少年面色绯红。那女人干什么了？
“小良子，你怎么了？”
张良终于反应过来，用手挡住绯红的脸，别过头去，却更有欲盖弥彰的意味：“不，殿下，没有。”总不能说因为这个小公主刚刚那一句“小良子是我的人”而害羞了吧？
“真没事？”好像除了脸有点红，确实还好。红莲也不好继续纠结，转而叮嘱道：“你如今成了内使，少不了出入后宫，遇上她们格外小心，若有事便来找本公主。你现在为哥哥办事，我自会护着你。”
“……嗯。”张良压下心中隐隐的失望，强迫自己将注意力转回南阳旱灾一事上。
“殿下，今日来是为了何事？”
“听说你上任，本公主特来犒赏你。你看，南阳六月白，父王给了不少呢！谁知道遇上那个老女人。你说她会不会是……”
“殿下……”
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噤声。
张良胆都快吓出来了，慌乱地一把捂上那一张一合的嫣红，红莲则升起一根手指头，轻轻点在张良的薄唇上，示意他噤声。
也顾不上嘴巴突然被男人捂住，偏头去看窗外。一只血红色的鸟儿正踩在窗台上，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们。
随着他们的静止，那只鸟儿扑腾着要飞走，突然，一条长蛇以迅耳不及之速窜出，一口咬住腾空而起的鸟儿的脚爪。鸟儿发出一串急促痛苦的哀鸣，来不及发出第二声，就被蛇一口吞吃入腹。
几片飘飘扬扬的红羽散落下来，除此之外，一切还是很安静。
因为角度问题，张良没有看见窗外的猎杀，只突然感觉到馨香逼近，因为踮着脚有些站不稳的柔软的身躯紧贴住自己，冰凉的手指贴在唇上，实在是……
张良再次闹了个脸红，他还能感觉自己手心那轻飘飘的温热气息，一下一下，每一次都轻柔地发痒，像微风拂过心海。那饱满柔软的唇瓣一个不小心就会划过他的掌心，他甚至毫不怀疑，她只要一开口，那粉红色的小舌头就会……
要命！突然意识到自己想着些什么荒唐事的张良如被烫着一般飞快收回了手，还在想事情的红莲倒是很自然地收回手，甚至没注意到面前已经快熟透了的青梅竹马。
“小良子，你说奇不奇怪，明明南阳桃子收成不错，偏偏庄稼颗粒无收？”红莲若有所思地收回目光，转向桌上的果篮。夜幕百鸟出动？难道……南阳一事也是夜幕的手笔？
她捡起脚边的卷轴：离湖……冷宫的那个湖吧……记载颇少，看来被人修改过……真正的那一册恐怕还在冷宫里。
“殿下的意思是……”张良顶着两朵红晕，努力接了话，也开始梳理这一奇怪的地方。
“多说无益，本公主今日无事，正好帮你看看卷轴，张内使，加油哦。”
“……殿下莫要再打趣臣了……”真的受不住。
身边虽有佳人，可张良却不是分不清轻重缓急的人，一旦投入便十分高效。再抬头时竟已是华灯初上。入了秋，天便黑的很早。
“张内使，相国大人传话，让您早些回府。”掌灯的侍官传了话，张良这才开始收拾手边如山的卷轴，准备回去了。
“殿……”刚准备唤人的话头打住，张良看着烛光下小公主恬静的睡颜，眉目间染上了自己都不自知的温柔。
星光染落少年眉，心有佳人自有知。
小丫头大半张脸埋在臂弯里，睡得正香，有些凌乱的发丝贴在小脸上，似乎是感觉到有些冷了，还微微抖了抖身子。
张良见状，小心翼翼地脱下外袍，盖在小殿下的肩上。
“……唔。”一到冬天就有些嗜睡的红莲轻哼一声，感觉到还有些少年体温和清香的外袍，满意地扭了扭身子，找了个更舒服的位置继续睡。
张良嘴角勾起笑意，一手横到桌下，一手拖住小丫头的肩膀。别看他平常弱不禁风，抱起小姑娘时却是稳稳妥妥。少年宽大的外袍严严实实地盖在小丫头身上，唯一露出来的小脸还往里侧着，紧贴在少年的心口。
“麻烦您去向祖父通报一声，良，晚些便回去。”侍官领了命，便匆匆退了出去。
张良看着门外绰约的人影消失，松了口气，看着怀里的人儿，抱紧了才走出殿阁去。
能怎么办呢？总该把这位小殿下送回去吧。
“啊…啊欠。”韩非大了个大大的喷嚏，无端哆嗦了一下。
“天色渐凉，公子可要多加保重。”虽是这么说，紫女那似笑非笑地模样可不像是希望他保重的模样啊。
韩非泄气地饮了杯酒：“子房今日怎么迟了？刚刚路遇相国大人车架，相国说子房尚在殿阁。不愧是张家长孙。”韩非自问自答一番，不由赞叹。
好多年后，知道事情原委的韩非：“……”
呵呵，我坑我自己。
子房，你这只老狐狸！
——————长安有话说——————
晚安呀上个星期看到小可爱的评论很开心，因为前一段时间长安更文不太尽如人意，怕伤了小可爱们的心，现在放心了！
谢谢你们一直喜欢长安呀()
所以，这个星期还有评论吧
有吧有吧？！（长有点染料就开染房安）
爱你们呀！晚安么么哒～(3)-☆
又及：下个星期给流沙众人取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