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25.羽翼未满
25羽翼未满
只有踏足最深沉的地狱之境，才有与死亡讨价还价的资格。
——本色
把闹了脾气的小公主放下后，墨鸦还看了一眼自己的手。居然比自己想象的还要软？看着气的脸都鼓起来的小莲包，墨鸦不禁思索起这个公主到底是不是糯米做出的团子。
白凤面露疑惑，不太明白自己等的这两个人又闹了什么别扭。自从昨夜之后，这个小公主虽然还是提防着他们，却好歹答应了昨夜墨鸦提的再来一次的请求。
“说吧，什么事。”红莲双手环胸，横在身前，一双眼睛看都不看两人。十足的傲气，当然，如果忽略那与气势完全不符的身高的话。
“……你还气？”墨鸦沉默了一会，小心翼翼地问道。
“……”你大半夜被人抱起就自由飞翔，心情会好？红莲很没有形象地白了墨鸦一眼。
“……我要回去复命了…白凤伤势未愈，殿下帮我照顾他一段时间行吗？”
“……”来自红莲的抓狂。在他饭里拌点毒好了……
“？？？”来自白凤的疑惑。一个公主，看着他？他伤都好很多了，照顾？照顾什么？
“我……”我觉得我可以跟你一起回去。
“不用多说了。”不，你不行。墨鸦打断了白凤的话，又转向红莲：“殿下放心，他什么都不会说的。可以吗？”
“……”你觉得呢？韩国公主是帮你养鸟的吗？带回将军府去啊！你把鸟放蛇窝？还真是大胆啊朋友。
墨鸦看着白凤，内心有些迷茫。
他现在越来越不明白自己的做法了。只隐隐觉得，只有用行动告诉这个小公主他们不会害她，不会监视她，才能让她打消疑虑。可是，他为什么害怕她误会呢？
好吧，在搞清这个原因之前，这么做应该没错……
白凤也不说话，感觉自己可能被搭档卖了，又感觉不像。难道，是让他留下来查探的？眼中划过一抹深邃。一个公主而已，有什么好查的？
而且她还救过他……
几声急促的鸦鸣回响天边，墨鸦沉着脸，将白凤拉倒一边，嘱咐了几句，又看了一眼一直没说话还在发呆的红莲，叹了口气。
“保护好自己。”
“……”墨鸦走的很快，萧索的宫门前很快就只剩下两个尴尬不知所措的人。红莲看着白凤，白凤看着地面。
什么意思？不是监视？真呆在这养伤？为什么？白凤表示，越来越不懂这个搭档了……
抬头看，才发现红莲正盯着自己。一对琉璃眼带着满满的……无可奈何？鬼使神差地，他听见自己问：“那你管吗？”
“……那你说呢？”红莲拿着灯笼的手一抖，这怎么回答？这个少年这么直的吗？这是拿来直接问的问题吗？
白凤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问题有多么无厘头，有些羞赫地别过头去，嘟囔道：“当我没说。”
“……过几天本公主就给你拌毒药！走啊，杵这里当门神呢？！”冷宫虽然监管疏忽，但好歹偶尔也有人来巡逻，他们站在这大半天，是真不怕啊。
心情非常不美好的红莲一把扯着白凤，往宫门里拖。韩王宫不养野鸟，能咋办呢？养着吧，反正是一只没啥心机的傻鸟，现在把子枫从床上拽下来揍一顿还来得及吧？
说起来……练轻功的人是不是都挺轻？拉起来还挺轻松。
红莲个子不高，白凤虽只大了她两岁不到，却高出了她一个头，被小矮子牵着走的时候，还不得不弯着身子。一只拉着自己的手冰冰凉凉的，根本不像暮春的温度。
“别想在本公主这白吃白喝哦，记得干活！”话是说的恶狠狠的，可在冷宫里，哪有什么活给这只见不得人的鸟干？后面几天，两人都过得相当憋屈。没事干的时候，红莲就上树抓鸟，白凤就下树放鸟。两人没少吵架。
“你又放！又放！本公主的鸟也是你放的？！”
“你又抓！又抓！我的谍翅鸟也是给你做笼中鸟的？！”
当然，这是后话。
现在的白凤只感觉在这“寄人篱下”挺丢脸的。只能梗着脖子，执拗地：“谁白吃白喝了？我知道啦！会干活的。”
前提：不准动他的谍翅鸟！
为自家蛇蛇抓了几次口粮都被人放走的红莲公主很伤心，只想赶紧让某只乌鸦回来领走这只不尊重她的白凤凰。他的鸟自己要蹦哒过来，还怪她去抓？！
自家谍翅被抓了好几次做公主的笼中囚犯的白凤很心塞，只想离这个娇蛮霸道还老是引诱自家小白鸟跑她面前蹦哒的女孩子远一点。这些鸟能不能出息点？天天跑去她面前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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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几天。
在得知太子被抓的消息后，宫中几乎已经进入一级戒备状态，几乎所有王宫禁卫军都被调去了韩王那里，这个情况导致韩国一向不老实的小公主更加胡闹。
以前只是晚上偷溜出去，现在大白天就能找不到人。
而此时某位找不到人的殿下正手里提着一只笼子，在寂寥无人的宫道里行走。
笼中有一只通体洁白的鸟儿，尾羽翘而挺，柔顺的垂在身后，头冠带着些淡淡的紫色，很是漂亮。一双豆大的眼睛滴溜滴溜地看着她，小爪子抓抓头顶的一撮毛，又扒拉两下笼子。
“……”把笼子拉的凑近了自己脸上一点，鸟儿的眼睛也很好看，是鲜有的蓝色。自己脸凑过去的一瞬间，她保证，她清楚看到了这只桀骜不驯的小白鸟眼中满满的嫌弃……
对不起，有被冒犯到，突然就想到一个人了。
红莲是个娇蛮的小公主，可娇蛮不是不懂事，她怎么可能会与一只啥都不懂得傻鸟计较呢？一根手指伸进笼子，一弹它的脑门。
可怜小鸟力气不够，被这个脑门墩给弹的晕了方向，一双硕大的羽翼慌慌张张地扑腾着。
“再闹本公主把你炖了吃。”阴恻恻地威胁换来某只鸟儿傲气的转身。
红莲气的不行，觉得自己自从回来后，就天天受气，本来有一堆手下就够了。回来后，有哥哥，有墨鸦，现在又多了一只白凤，现在好了，连鸟儿都给她气受。
差点气的摔笼子原路返回的红莲总算到了冷宫。
她觉得四君子一定是故意的，什么上供了一只好看的鸟儿给自己送来，养来陶冶情操，都是鬼话！
她养什么的他们不知道？送来一只鸟，到底是孝敬她还是给她的蛇蛇做口粮的？故意气她呢！哪个口舌不严地跟他们说自己被一只笨鸟气到了？
如果不是这只鸟的确凶猛，抓伤了她好几只意图扑食的蛇蛇，现在还能有它在这里蹦哒？如果不是自己的确不缺给蛇蛇的口粮，它今天能到这？
“你又抓？”门还没开，就听到少年清澈的声音了。红莲一手叉腰，一手提着笼子，抬头往上看。少年面色不好看，两只腿悬在空中，正坐在宫墙上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手中的笼子。
“你给本公主下来！”大白天你就爬墙？生怕别人不知道你在这是吧？
“啧。”白凤冷哼了一声，一个跟头，消失在墙头。红莲深吸了一口气，报复性的大幅度晃了晃笼子。
“……叽！”鸟儿缩在笼子的一角，很是不满地发出了抗议。
推开宫门，少年已经站在门口，双手环胸，好整以暇地看着自己了。
“诺。”红莲一伸手，将笼子递了出去。幅度过大，引的鸟儿又是一顿叽叽喳喳。白凤嫌弃地看了一眼红莲：“你就不能轻点？”
“爱要不要！”公主有脾气的！
看着再次气成小莲包的红莲，白凤冷哼着：“谁稀罕。”手却很实诚地把笼子接了过来。
“哪里来的？”手指伸进去点了点小白鸟的脑袋，感觉到指尖一痒，原来是小家伙在蹭他。看着自己带过来的并且迅速倒戈的红莲心里泛酸，切，本公主才不稀罕。
“别人送的。”红莲也伸手想进去扒拉两下，不出所料地被小白鸟的转身下了面子，并获得了白凤的嘲笑。
“你不是天天抓鸟吗？现在送过来，你有这么好心？”白凤打开笼子，白鸟儿也不见飞，只是扑腾两下，姿态优雅地从笼子里跳出来，立在白凤纤长的食指上。
“好心当成驴肝肺，还回来！本公主不送了。”
“没听过送礼物还还回去的。”白凤面色一变，将鸟儿护在身后。
“……”得了便宜卖乖，过分。
估计是看红莲真的怄的不轻，白凤迟疑了一下，坐在了红莲边上，扭捏了半晌，才问道：
“为什么送我？”
“…不是送你，是我不喜欢养鸟。”
“为什么？”看了看手指上歪着脑袋乖乖巧巧的小白鸟，白凤实在想不通如果女孩子连这个都不喜欢还能喜欢什么。
“小时候我养过两只云雀，困在笼子里，一只撞死了，还有一只……被毒死了。”
家养的鸟有什么好的……养又养不活，又娇弱，随随便便就死了，还没有蛇耐养。
“毒死了？”白凤皱了皱眉：“是谁？”
“不知道，反正那以后，本公主就不养鸟了，反正养不熟。”比她的蛇蛇还冷血！没好气地又看了一眼蹦蹦哒哒的小白鸟，哼唧一声，别过头去。
“……给小家伙取个名吧。”
“讨厌鬼。”
“……”带个人情绪，告你虐待小动物哦。
“宝鸽鸽。”成天大爷模样，还挺合适。
“……好难听。”白凤沉默了一会，开始怀疑自己让这个小包子取名的做法是否明智。
“就是这个名字了！”看到宝鸽鸽成功炸毛，红莲心情总算好了一点。
再反驳感觉这个不好哄的小公主真的要生气，白凤好半天才把小白鸟送到自己脸前，试探性地喊了声：
“宝鸽鸽？”
“叽！”考虑一下鸟的意见啊……
虽然后来的傲娇少年白凤常常觉得叫自己的爱鸟“宝鸽鸽”很没有气势，却终究没有改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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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两天，一个晚上，墨鸦急匆匆地落在两人面前。不用说明来意，白凤都明白自己该离开了。
这几天应该说很忙了。当然，养尊处优的小公主应该是不会明白他们的劳苦的。
只是应该。
在墨鸦落下的瞬间，红莲就明白了，太子那儿，有大麻烦。太子是姬无夜看重的未来王储，姬无夜怎么可能放任太子出事？这几日白凤的伤也好了个七七八八，已经不用呆在这了。
好吧，来做个简单的推理。
已知，带走太子的是天泽，而天泽是夜幕放出来的，夜幕支持的王储是太子。这似乎是一个奇怪的圆环，但也不难看出…天泽和夜幕的仇恨…
可是，既然仇恨，夜幕怎么敢放出天泽来作为对付韩非的武器呢？红莲托着下巴，瞳孔一紧，有筹码！有东西暗中牵制了天泽……
那么这个圈就不难构成了，如果没有流沙的插手，这件事将很简单。
天泽带走了一个人，一个死人。被当作李开替死鬼的兀鹫……
他一定知道了什么，才会被天泽带走。虽然是死人了，可是天泽身边的那个人一定有能力让他开口。当年火雨山庄的宝藏…是什么呢？
墨鸦挺心塞的，这么久没见，为什么这个小公主能做到对他这么一个大活人视而不见呢？
清了清嗓子，打断了红莲的沉思：“多谢殿下照顾白凤……”话没说完，一直坐在树上逗弄宝鸽鸽的白凤就冷哼了一声：“谁让她照顾了……”
墨鸦警示地看了一眼白凤，让他不要多嘴。
“走走走！本公主与你们再不相见。”再也别回来给她添堵了，话也说清楚了，欠的也还干净了，以后她又她的阳关道，他们过他们的独木桥。
“哼。”白凤面色不太好看，又是一声冷哼，闪身不见了。
看着已经跑出去的搭档，墨鸦叹了口气，感觉当初放两个小孩在一起是不是不太好？天知道他刚刚回来看两人吵得面红耳赤的模样有多头疼。
想到刚刚小公主赶人的架势，心里也不大舒服。可能是从来只有他想走就走，还没被人驱赶过的缘故？
“就不，还来。”他的监管范围，他凭什么不来？
“……”你真把王宫当家了是吧？你就是监察也不带这么张狂的……
不管怎么说，总算送走两只臭鸟……
呃…暂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