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恒星能量
伤口并不是太严重,但必须尽快处理,不然细菌跑进去就会感染。
张知陈眉头紧锁,攥着小姑娘比他小很多的手,慌乱地扫了眼四周,声线紧绷:“这附近哪有药店?”
这话是对着封远说的。
封远莫名被cue,不由脱口而出:“出了巷子往左走有一家。”
张知陈眼神沉了沉,回头看着发懵的姜絮言,瞧着她脸色煞白,本来就瘦弱,被摔那下肯定现在身上哪哪都疼。
关心则乱,对姜絮言的心疼让他觉得这会儿小姑娘估计连路都走不了。
于是,他当着大家的面,松开姜絮言的手,弯下腰,手穿过女生的膝窝,稳稳当当的把人打横抱了起来。
姜絮言被这突然的动作吓傻了,失重的感觉让她瞪大了眼睛,直直地看着他的侧脸,完全忘记了挣扎。
……
空气凝滞了几秒,一旁被迫成了电灯泡的几位母单男高哪里见过这阵仗,纷纷不忍直视。
原来不管之前多性冷淡的男人,遇到喜欢的都会变成不要脸的流氓。
张知陈抱着她朝药店的方向走,注意到小姑娘的视线,面不改色的看过去,对上她惊疑不定的杏眼,无奈低声说:“抱紧了。”
他的声音在男生里非常突出,音色很有质感,低声时宛如交响里的doublebass,让人耳尖酥麻。
姜絮言鬼使神差地抬手环住他的脖子,垂下眉眼回避了他的视线,喉头滚了滚,才弱弱地说:“我没事,自己能走。”
“我觉得你不能走。”
张知陈步子很稳,说话间胸膛发出共鸣的震颤,贴在他胸前的姜絮言听得心口一麻,心脏不受控制,跳得很快很重,她窘迫地眨了眨眼,距离这么近,张知陈肯定也听见了。
她咬了咬唇肉,悄悄抬眼看过去,却没想到张知陈也在看她,视线相撞的瞬间,男生忽地扯起唇角,黑框眼镜后的眸子在夜里比星辰还亮。
“心跳得好快啊。”他喉结滑动,声音哑涩低迷,“姜同学。”
“……”他绝对故意的。
她愣愣地盯着那块凸起的喉结,扣在男生脖颈上的手腕跟贴着一块烙铁一样。
眼前不禁浮现出张知陈当时脱掉短袖后露出上半身的画面。
精壮有力,还很白……特别养眼。
姜絮言连忙闭上眼睛,感觉自己身上在冒热气,
都这个时候了,她竟然在想人家的身子。
得偿所愿抱到人的张某心里直发愁,小姑娘太瘦了,抱在手上的重量让他心疼,以后得好好养养。
在大学里见多了以瘦为美的畸形审美,他还是觉得身体健康最重要。
药店不远,走几步就到了,张知陈不舍的把人放在门口的台阶上坐好,跟哄小孩一样:“你在这别动,等我一会。”
临走时还顺势带着了姜絮言的书包,生怕她会跑似的。
“嗯……”姜絮言乖巧地坐在那,看着他的背影,心头莫名空落落的。
明明两人从昨天才开始有交集,为什么自己连让他抱都不排斥,见他离开还有点舍不得。
姜絮言将手按在胸口,里面还在咚咚咚的响个不停,她深深地吸了口气,这才稍稍平复下去,但很快又因为联想起某人的身子而响个不停。
她用手背贴在自己滚烫的脸颊上,试图降温,可效果甚微。
不一会,身后脚步声传来,张知陈拎着袋子坐到她身边,姜絮言身体一僵,没敢看他。
张知陈一股脑将买来的东西倒到地上,有酒精碘伏药膏还有纱布棉签创可贴,姜絮言看着齐全的药品,不由愣了愣。
男生熟练地拆开碘伏,用棉签蘸取之后,偏头看她:“手伸给我。”
姜絮言抿了抿唇,乖乖摊开手。
血痕已经凝结,看起来有些可怕,张知陈眉头轻皱,脸部轮廓紧绷,手上的动作却轻地不像话,生怕听到她一句痛呼。
姜絮言很倔,以前每次受伤的时候,不管再疼,她都不会叫喊一句,只默默掉眼泪,也不和奶奶说,因为奶奶每次看见都会心疼地抱着她哭,嘴里叫着“我可怜的乖乖”。
姜絮言却一点也不觉得自己可怜,皮肉的伤总会好的,哪里就可怜到需要人疼呢。
可不知道为什么,在看着张知陈满脸认真地帮她处理时,明明一点也不疼,可她就是鼻子泛酸,眼眶莫名发热,眼前逐渐被泪雾打湿。
她用力眨了眨眼,不想让他看见。
被擦个药就哭鼻子,也太丢脸了。
张知陈捕捉到细弱蚊蝇的抽鼻子声,他眉梢微抬,借着街边的路灯,看见了小姑娘低垂的发红的眼睛。
兀地,心口仿佛被人重重锤了一下。
张知陈咬了咬牙,忍住抱她的冲动,涂完碘伏将药膏挤在自己的指尖,轻柔地抹在破皮的地方,忽然轻声说:“今晚还去上晚自习吗?”
他没有戳穿她去兼职的事。
姜絮言长睫微动,抿了下唇:“嗯。”
她不想让眼前这个人知道自己其实在打工,不由得撒了个小谎。
这谎也不牢固,只要张知陈有心问问住校生就能识破。
但她还是撒了。
莫名的,她不愿意让他瞧不起她。
张知陈清楚小姑娘的脾气,倔强自尊心也强,要是知道自己兼职被同班同学发现的话,绝对会再也不理他。
他现阶段还没有办法彻底解决她的问题,姜絮言肯定也不会冒然接受他给的钱。
得想个法子让她心甘情愿待在自己身边。
“记住别沾到水,药膏每天都要涂。”男生不紧不慢的嘱咐道,将纱布一圈一圈缠在她嫩白的手上,“这两天先用纱布包着,等结痂了再换创可贴,听到没有?”
轻柔的晚风轻拂而过,空气中有梧桐的香气,张知陈的声音比佳酿还要让人迷糊,姜絮言盯着男生骨节分明的手,看着这双手时不时触碰到自己的手掌,不禁沉浸在这暧昧的氛围里,一时没有回答。
直到额头上被人没怎么用力地弹了一下,她才恍然抬起头。
“发什么呆呢?”
男生俊秀的眉眼轻皱,有点不爽她的走神,目光直白又炙热:“如果你不会换,就来找我。”
“我不嫌麻烦。”
“为什么?”姜絮言怔怔地盯着他,眼眶微红,脱口而出。
张知陈正将药品塞进姜絮言的包里,闻言笑了笑:“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不嫌麻烦?”姜絮言手紧了紧,指腹触到纱布,跟着自己的心,想要追问到底,“为什么……帮我?”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张知陈动作一顿,抬眼与她四目相对。
两人之间又一次陷入了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氛围。
男生的眼神她还是看不懂,里面好像盛了太多的东西,像汹涌过后归于大海的激流,深邃又广阔。
张知陈注视着她的脸,这么近,近到她眉毛里的小痣都能看得清楚。
十二年的想念将他的理智快要倾覆,可他不能这么快就让姜絮言知道他爱她。
会吓到她的。
世界在这短促的沉默里像被按下了暂停键,在张知陈不说话的沉默里,姜絮言从没有觉得几秒钟如此漫长,长到她渐渐没了底气和勇气。
她怕对方说出的答案,和她期待的不一样。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才短短几秒钟。
男生忽地扬眉轻笑一声,一派顽劣不羁:“听说你学习很好。”
姜絮言猛地皱起眉头,盯着他没有说话。
张知陈站起来,手抄兜,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又恢复到了以前吊儿郎当的样子:“我和老郑打了个赌,月考要是能进班级前三十名,他就答应我一个条件。”
他往下走了几个台阶,视线与姜絮言持平:“你能帮我补习吗?”
“……”
一种无名的怒火和失望从心底冒出来。
像有人将一盆冰水兜头倒在她身上,姜絮言兀地手握紧,也不管手掌有没有伤。
这就是今阳最浑的小子么,打架早恋都很擅长,之前求女生帮忙应该都用的这一招吧,让人心揪在一起,对他产生好感之后再提出请求,确实很有一套呢。
姜絮言垂下视线,忽地轻笑一声,带着一丝自嘲。
表情恢复到以往的疏离清冷:“不好意思,我没空。”
说罢,将地上的包赌气似的抓起来,但她忘了还有伤,瞬间的疼痛让她下意识“嘶”了一声。
“小心点,刚上的药……”张知陈脸色倏地一变,抓起她的手就要查看。
但小姑娘却立刻抽了回去背到身后,再次张开身上的刺:“谢谢你的药,我会把钱还你的,之后就不用你管了。”
张知陈愣了愣,还没意识到自己把人惹伤心了,听到这话失笑道:“说什么呢,谁要你还了,我怎么能不管,你的手……”
“我的手我自己负责。”姜絮言冷声打断,背上包也不看他,“你找别人补习吧,我教不了你。”说完就转身走了。
“为什么教不了?”张知陈双手插腰,扬声叫住她,“你不试试怎么知道教不了,我不笨的。”
姜絮言背挺得很直,用力咬着下唇,加快了步伐,心里咆哮道:大笨蛋!!!
张知陈傻站在那,跟个被抛弃的傻狗一样,抬手揉了揉头发,不知道小姑娘这是怎么了。
等她走远了点,张知陈无奈摇头轻笑,慢慢跟上,继续每晚的“护卫”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