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人间
他一副冠冕堂皇的样让江寻欢感到堂皇。
插着兜，年轻人不苟言笑仍十足的朝气，朝她一步一步闲庭漫步的走来……
江寻欢表情渐渐奇异。
周岚整天“狗王狗王”的荼毒伤她太深，这人在她心里的形象在这时的短暂几秒的某一秒猛地焕然一新，变成她满腹腹诽的：“这个狗逼”
真狗啊明显挑事。
……
不是故意让她难堪瞅她回什么嘛。
她说：我没说你不好看。
他会想：我刚才都听见了你个女的。
她说：我是说你拍的这个风格不好看。
旁边摄影师会想：妈的你再说一遍试试？
江寻欢放弃抵抗，直接不回这句，脑回路氢气的启了唇道：“网上说你想染头发。”
“……啊。”程曳猛地感觉自己飘飘欲仙似的被打回现实，挠挠眼皮，站她面前挺乖很正经的垂头回她：“谁说的。造谣。”
语气轻淡，也回归到私下两个人平等交流的家常话状态。
但程曳以为最起码两人快半年没见的对话是从“好久不见”开始。
他俩之前好像有过类似的对话。但两个人都忘了。
江寻欢仰头望着程曳的眉眼。
在认真观察他适不适合弄颜色。
大大方方。
……她因为当老师把胆子练大了，几千学生都见过，见一个私下熟识的明星也没什么。
摄影棚此时每个工作的人却有意无意把目光投来。这个老师进来前长点心眼的都知道这老师的特殊身份，是程曳素人时期互为邻居的邻居，据说长的好看，性格也十分的好。
再亲近点那就是天选之女的青梅竹马。
两个人旁若无人的对话。
面对面站。
一八五和一六五。
二十厘米身高差的样。
……这刻真就给广大围观群众，产生一种诡异相配的和谐感。
——给程曳粉丝看见了不得发疯。
这老师瓜子脸，秀气但不小家气，一身混乱搭的色彩风因为身高比例好而被接受，加之这种纯天然精雕玉琢的白皮肤，就单看脸，硬生生和工程师风的程曳的画风融合了。
当时程曳所在的小区都认识他俩，他俩跟姐弟似的还一起在晚上散过步。
自陈羽然后大家都有意无意会吃程曳bg的瓜，这个素人瓜自然也吃了。
不过搞乐队的就是和普通爱豆不一样啊，你想深入扒这个瓜，或者查这个老师来历，他们都会生气直接在网上diss，私下报警的。
说没有私情就没有……
两人旁若无人的聊天的聊天内容却很纯洁。
程曳不好意思低声问：“你看我干啥。”
因为不好意思而软软的。
江寻欢回神，眨了下眼睛，轻声说：“我看你适合什么样颜色的发色。”
程曳：“……什么样的？”
江寻欢：“……”
蓝色太沉。红色太浮躁，黄色太简单不配他这让人嫉妒的与生俱来的有点高贵的气质，白色……
白色挺好的……
但江寻欢又不由自主的盯着他，像把自己瞳孔映射进他的眼睛里的“死命盯”，道：“你适合花里胡哨的。”
因为其它颜色都不适合，花里胡哨的也不定适合。但要说一个。
“……”程曳喉头一哽，因为从没被说过适合花里胡哨的。
花里胡哨的就是乱七八糟各种颜色挑染一遍的——程曳又吸了口气，半咧嘴，因为好笑，的看着她，江寻欢心虚，但皮子上不遑多让的理直气壮，淡定问：“你觉得你不适合这样的？”
“……”
又一哽，程曳服了她泄了气，持续轻声答道：“没试过这样的。”
“……”江寻欢的耳朵偷偷红了。
她后悔自己把鬓边的头发架在耳后。想扒拉，又显得做贼心虚，很容易被他发现。
尽管，江寻欢耳朵有点大，红了应该还挺明显的。
江寻欢故而也不动声色泄气道：“那你可以试试，应该很好看。”
程曳视线微微一动，瞥到了她右边红透了的耳朵。
她耳朵流行现在大家喜欢的那种精灵耳，上半个翘翘的，在打光本就比外面最清明的白天还清明透明的棚里，明显的像撒了谎心虚的匹诺曹。
皮诺曹表现在鼻子，她在于也不容忽视的耳朵。
程曳无声笑开了。
他就发现江寻欢一直在跟他没话找话的扯淡，因为不受控制的看他，不好意思？亦或者因为他开始又犯贱跟熟人找事的那句“你觉得我不好看”的话。
就跟他扯些别的，例如这个头发颜色。
他还以为公司要他换颜色呢。
江寻欢上眼皮薄，眼皮浅，有点可怜狗狗眼的即视感，莫名其妙又明白他为什么这么意思的笑开：是看穿。
但程曳不说穿，他跟立马气势弱了的江寻欢说：“那我以后染着试试，在演唱会上。”
啊，他甚至觉得他都准备好了。
没管三七二十一的因为她这神情突然把这事提上日程，又觉得自己能办到：“我到时候把门票寄给你，你来看。”
江寻欢惊讶。
也惊喜。
抬头不可置信的看他：“……”
程曳朝她一副松松的懒散劲的笃定的笑。
黑发俊脸的，人间万物不及的耀眼。
江寻欢觉得他对自己这么好，自己应该更不见外些，老朋友式道：“你不用寄，你人在，送到我手上更好。”
“……”
程曳笑的不行，道：“那我给你鞠躬弯腰双手送给你手上。”
“……”江寻欢立马龇牙。
程曳这次又注意到了她好看的小虎牙，笑时全露出大白牙，不在特定光线下就不会注意的这颗虎牙——
他低头，是江寻欢忍不了的上前给了他胳膊一拳。
轻轻的。
十分飘忽的拳。
周围人倒吸一口凉气：“…………”
程曳眼皮跳，盯她拳头，乃至盯她这身打扮，跑偏的道：“你今天这身怪奇怪的。”
江寻欢哼一声，打都打了，没后悔的道理，于是她破罐破摔的更放飞自我，松松垮垮道：“周岚让我穿的，说这样更像一个拍照的。神棍懂吗。”
江寻欢不用他回答，因为她马上自己接自己的话了，但程曳积极的在中间应了一声：“嗯。”
“——穿个大褂戴个墨镜就是神棍了。”
同理搞身这样的棉麻布料的衣服穿就是能唬人的艺术家了。
程曳还是咧着牙笑。
“……”
江寻欢气急败坏的又给他一拳。
这拳重了。
还上腿的给他来了一脚。
程曳笑着咳嗽的躲。
乐的可以：“你这大灯笼裤适合给我去化缘了。”
“……你，你气死我了。”
——
程曳在拍摄完摄影老师要求的组照片后，通过助理那了解了江寻欢最近因为三溜在接触这行。又因为她和自己是熟人，职业又是老师，在能找到适合自己的风格和校园感这两方面应该颇有见解，就请她过来看看。
据了解，江寻欢对他这两组写真都不满意。
程曳在之后拍照的时候就因为这事一直憋笑。
——没有否定自己。
这个少爷对自己自信的很。
得知自己照片不好看时也会在别的人和事物上找原因。
他就好笑江寻欢觉得这组照片不好看，当时一定作为一个“顾问”想说妈的你要不重拍要不你按我想象的拍，严肃冷着一张憋屈小脸的样子一定很搞笑可爱。
程曳没跟任何人说过，自己都千分之一的时候才会这么认真想江寻欢：以前见过江寻欢在房里的书案前批改作业的认真纠结样子，更多在她厨房见她给他煮饭吃的认真严肃的样子，是他最喜欢的江寻欢的样子。
他觉得他能什么事不干的盯一天。
很奇妙。
很可惜在：
他以前闪过这个念头也没多往细里想。
现在好像也没条件能多往心里去。
反正和江寻欢相处时，会有这么个意思。
乱七八糟的神游天外，照片终于拍完了。
程曳坐在长凳上听打卡。
目光投向打光板外阴影处的江寻欢。
江寻欢好看的朝他弯弯眼。
这是个脾气很好，一般事不往心里去，不到十分钟就和解的好姑娘。
程曳接下来的今天都没工作了。
程曳“偷偷”拉住江寻欢的短袖衣袖，懒懒散散的因为要撒娇的说：“你说他们给我拍的不好看。”
江寻欢：“……”
“你给我拍两张。”他接着道。
——
“……”
别说，江寻欢在他摄影师各种七扭八扭这要求那要求这样帅那样好看的结果下拍出一堆狗屎照，她几百次“我行我上”的念头。
她怎么就不行呢？
这是爱好。
又有人信任。
那不妨大胆练手试试？
江寻欢脖子上正好挂了相机，这个相机便宜但性价比高，真的蛮好用，拍照合适……她看了下周围。
疑惑：“我在这直接给你拍了他们会不会说我砸场子？”
他们都在收工了。
江寻欢甚至觉得他俩杵在这挡事。
程曳当大孩子的哄小孩子，故作思考后点头：“拍的好看砸完了这的场子。”
江寻欢没功夫理他耍贱，反手轻轻拉了下他的白衬衫衣摆，像他拉自己那样的力度，小声说：“那我带你到其他地方拍吧？”
他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