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怀表

    婚礼结束，有人欢喜有人愁，霍一凡开心的像个孩子，霍一凡的表妹谢梓含却心中愤懑。她和霍一凡从小一起长大，两小无猜，父母把她也是从小按照豪门媳妇的标准培养，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出国留学，他们俩是家族眼里的金童玉女。今天的梦幻婚礼，在她看来，本该是属于她的，伊一那种根本不配，更可气的是婚礼如此豪华如此梦幻，可见霍一凡的用心。奈何霍一凡偏偏不喜欢这款，就喜欢伊一那种纯真朴实却又气质高冷型。

    婚礼刚结束，谢梓含就找到姑妈抱怨，谢玲玲也着实不喜欢伊一，不是因为伊一本身，而是因为她的身份。看着那张脸，就感觉天天有人在提醒她老公心理装着别的女人，加上伊一本就是霍振华介绍给儿子的，更让她心理憋屈。喜欢的人不在了，对她的女儿还是如此上心（如果她知道介绍伊一和霍一凡认识，是为了保护伊一，如诺她知道自己的老公在李若兰临死前的互表心迹，以及为伊一所做的一切，估计她要气的自杀好几回了）。姑侄两人数落着伊一的各种。奈何儿子喜欢。想着伊一在霍一凡身边笑的那娇媚样，恨恨到“别急，以后有你哭的”“姑妈，你刚说什么？”“没什么，我说你别急，你才是我心中满意的儿媳”“可是表哥和她都结婚了呀”“你表哥和她性格不合的，你耐心一点，他们不会长久的，你也要多和你表哥互动呀，你看，让别人钻空子了吧”

    “风流霍少娶妻”“王子与灰姑娘””著名品牌设计师与霍氏继承人喜结连理”各种新闻报道纷至沓来，整个杭城的少女都失恋了，豪门家族也长叹无缘联姻了。最气的还是伊建国和钟晓敏，作为新娘的父母，竟然没有被邀请参加婚礼，感觉颜面扫地，让他们以后在亲戚朋友面前抬不起头来，他们感觉不报这奇耻大辱，解不了心中的恨。以后伊诺姐弟还要结婚呢，谁还敢和他们结成亲家。伊一他们做初一，他们就做十五，小丫头片子，你以为嫁入豪门就幸福吗，我偏不让你顺心。

    钟晓敏说做就做，一整天结婚过程走下来，伊一感觉累瘫了，想赶紧休息，刚洗漱完准备睡觉就接到钟晓敏电话，“今天结婚很开心吧，我看你能笑到什么时候，和你妈一样，命不好的人是没有享受幸福的福气的，是会遭天谴的”。听着这种恶毒的诅咒，伊一直接挂断了电话。很快钟晓敏又打过来了，伊一本不想接，但她也了解她继母的脾性，不接会一直缠着你，她只好硬着头皮接了，“阿姨你有什么事就直说吧”“你妈有块怀表还在家里，你要的话，有空的时候过来取，不要我们就扔了”“你直接说我要怎么样你才会给我吧，这次又要多少钱？”“你反正嫁入豪门了，钱对你来说不是什么事了，200万不多吧”“行，这星期会去取，去前给你电话”不是怀表有多贵，而是因为这块怀表是外婆给妈妈的，妈妈一直很珍视，里面有妈妈的照片，所以虽然手上买完房子已经没什么钱了，但她还是咬咬牙答应了。不想和继母这种人多费口舌，也没用。注意到伊一怔怔的的神情，“刚才谁的电话？”洗完澡出来的霍一凡关心的问到。“钟阿姨”“没有邀请她们来骂你吧”“没有，只是关心一下我们的婚礼情况”“她有那么好心？”凭着对他们一家的风评和了解，霍一凡根本不相信。不过伊一不说，他也就没必要追问。

    转身看着霍一凡只披着浴巾，裸露着上半身，头发湿漉漉的还滴着水珠，6块腹肌特别显眼。伊一瞬间脸红到耳根。“怎么，老公的身材怎么样？荷尔蒙爆棚吧，嘿嘿”伊一低着头不说话。霍一凡继续说到“老婆，今天我们新婚夜哎，你穿这么多干嘛，害怕我把你吃了啊”“那个，我们不是假结婚吗，我睡地上，你睡床吧”“假结婚，老婆你开什么玩笑，我那么急切的把你娶回家，精心准备婚礼，你长得这么漂亮，傻瓜才会假结婚”说着霍一凡就一个健步走到伊一身边从后将她环抱在怀里。伊一吓得不敢动，“别开玩笑，老婆，我那么喜欢你，从第一眼就爱上你，恨不能把心掏都给你，把世界上所有美好的东西都捧到你面前……”，说着，霍一凡开始吻起伊一的脖项，伊一感觉脖子暖暖的，痒痒的，也能感觉霍一凡身体的反应，她似乎瞬间清醒，“不，一凡，我还没有准备好”可霍一凡男性荷尔蒙上头，情难自控，紧紧抱着伊一，一只手伸进了伊一的衣服里，任凭伊一怎么说都没用，伊一有点生气，奋力转身，“啪“，一记耳光甩得霍一凡一激灵。“对不起，我…我真的还没有准备好”伊一带着哭腔说到。“为什么，你难道一点也不爱我吗”“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很害怕”伊一一边哭泣一边两手抱着头往下蹲。霍一凡看着伊一哭成泪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虽然沮丧也心疼。“好，我答应你，在你没有准备好之前我不会强迫你，但是让我抱着你睡，我就安心满足，可以吗”看着伊一如惊鹿般的眼神看着自己，“我发誓，说到做到”，霍一凡补充到。只要不分开睡，怎么样都可以，迟早要让伊一接受自己。但显然不是现在，他不想强迫她，他希望自己更努力一些，让伊一能从心底觉得他是一个值得托付的人。心甘情愿地和他在一起，而不是因为给钱给他爸爸而欠他们家人情或者躲避迫害和他结婚。俗话说，久旱逢甘雨，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乃人生的四大喜事，除了第一个没有感受到，他乡遇故知，金榜题名时霍一凡都经历过了，没想到自己的同房花烛夜却和别人的不同，也不知道是喜是优，可能喜忧参半吧，毕竟虽然不是自己理想中的样子，至少身边躺着的是自己喜欢的人呀。就这样，霍一凡抱着伊一度过了一个与众不同的新婚夜。对伊一来说，也是一个不同寻常的夜晚，第一次和一个异性如此亲密的躺在一张床上，她一晚没睡，不知道是紧张还是保持一个姿势不舒服，

    他们都累了，不一会儿，听着霍一凡均匀的呼吸声，虽然她也很累，但是想着继母要的200万，该怎么去弄这笔钱呢，霍家已经以彩礼的形式给了继母他们800万，现在不想让霍一凡知道这事，心理烦躁的睡不着。

    因为结婚，公司给她一个星期的婚假，但因为明年秋季的新款设计要在这个月底出手稿，下个月底要出确认样并选定要主推的款式，时间紧迫，虽然霍一凡请了一个星期的假，伊一还是只给自己3天的假期。6点左右的时候，因为不了解霍家是什么样的规矩，看了眼还在熟睡的霍一凡，伊一轻轻掀开被子准备起床，哪想被一只粗壮有力的大手扳倒，霍一凡一只手当枕头，让伊一头枕着他的臂膀睡，一只手帮她盖好被子后环抱着她。一只腿还搭在伊一身上防止她起床。伊一也是没辙了。“你们家有什么规矩没有，新媳妇第一天要做什么吗？”“不用做什么，陪我睡觉就好了”伊一脸上又是火辣辣的，心想，男人都这么脸皮厚吗，可她无从佐证，因为她只接触过这一个男人。

    躺在被窝舒服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伊一再次醒来，再看手机已经7点了，惊得从床上蹦起，不管怎么说，她没有父母教他要怎么做，也没有人保护她，所以凡事要小心一些，不然别人会说她没有礼貌和教养。再加上她知道婆婆本来就不喜欢她，所以这次不管霍一凡怎么阻拦，她都要起床，早起肯定比晚起要好，她能体会”曹雪芹笔下林黛玉在贾府的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生怕做错事的心情。快速穿戴并洗漱好就下楼了，看到公公在看报纸，婆婆在卫生间。和公公打完招呼，伊一就去了厨房看看李阿姨是否需要帮忙。李阿姨其实是霍家的老保姆，她知道霍振华和伊一妈妈的事情，她也很新欢懂事乖巧的伊一，同时也很同情她的遭遇。因为担心伊一第一次来家里不习惯，霍一凡也很快洗漱跟下来了。和父亲打完招呼，直奔厨房和伊一一起帮李阿姨。伊一看着她喜欢的肠粉，有点惊喜又有点惊讶，李阿姨怎么会知道她喜欢吃肠粉呢。她不知道的是，在决定和伊一结婚第二天，霍一凡就把她的喜好都告诉了李阿姨，让她可以照着做。李阿姨也是练了很多次才成功的把一道道伊一喜欢的食物做成功。“谢谢阿姨”，霍一凡看着李阿姨为伊一准备的早餐，都是她喜欢吃的，很是感动。李阿姨在霍家做了一辈子的保姆了，兢兢业业，和蔼可亲，早已把霍一凡当成自己的孙子一样看待。伊一和霍一凡把早餐一一端出来的时候，谢婷婷刚好洗漱出来，伊一轻轻叫了声“爸爸妈妈，吃早餐了”，脸瞬间又红了，趁大家不注意，给霍一凡做了一个鬼脸，霍一凡看着伊一，感觉像只可爱的小兔子。

    谢婷婷昨天才知道霍振华背着她给了800万彩礼的事情，而且也听说了李若兰临终托孤的事，庆幸的是，她还不知道李若兰和霍振华互诉衷肠的事情。否则，伊一的处境会更难，不过有话语权的公公和爱她的丈夫做主，估计她也翻不起多大的浪来。不过，本来对伊一就没有好感的她，知道这些后，谢婷婷对她的厌恶又深了一层。她有意无意的说到“以前新媳妇都是要每天早起为家人做早餐的，现在加了一个人，李阿姨可能会忙不过来，你晚上早点睡，早上可以帮李阿姨分担一些”“好的”伊一轻声回答到。伊一有种寄人篱下的感觉，又有点欠人情的感觉，所以她们说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妈妈，如果阿姨一个人忙不过来，可以多请一个阿姨嘛，伊一每天工作也很忙很累的”霍一凡忙说到。“是啊，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做嘛，现在又不比以前封建时期，媳妇才要早起做早餐，再说，你嫁过来的时候我们家也没有要你早起做早餐啊”，霍振华明显感觉这是妻子给伊一发难，现在谁家儿媳要早起做早餐，别说她们豪门家庭，普通家庭也不至于啊，大不了外面到处都有早餐店。他也知道妻子心里一直耿耿于怀于他对伊一母女的情感。“我和她能一样吗？我什么身份，她什么身份”谢婷婷听着丈夫和儿子都公开帮伊一说话，加上最近的种种，终于爆发了。“伊一怎么就不一样了？她不是集宠爱于一身的千金小姐？难道她还不够优秀？小小年纪就各种奖项拿到手的世界著名服装设计师”

    “第一天你们就这样维护着，看来和妈妈一个样，狐狸精出身”，伊一听着眼泪不争气的掉下来，欠身和大家说了句对不起就上楼了。“妈，你太过分了，你要再这样，我就和伊一搬出去住了”霍一凡说着，就追随伊一上楼了。

    把气氛搞成这样，谢婷婷也有些后悔，霍振华铁青着脸也没有吃完就上班去了，留下谢婷婷一个人怔怔的坐在餐桌上，直到李阿姨叫她才回过神来。

    伊一流着泪不说话，霍一凡将她拥入怀中，不停的道歉不停的安慰，“没事，你让我一个人静一会儿就好了”多年的独立让伊一学会了自愈，她明白，在这个世上，再也没有了她可以完全依靠完全信赖的人，唯一靠得住的人只有自己，包括霍一凡，她也不认为是她可以完全依靠的人，每个人都是独立的，孤独的，谁也不可能完全感同身受于另一个人。所以凡事她也不喜欢解释，不屑于向人倾诉，世间除了生死都是小事，努力工作赚钱才是最重要的事情。默默承受着这个世界带来的所有好与坏。这造就了独一无二的她。

    大概20分钟后，她猛然想起怀表的事情，于是打电话向林馨儿借钱，当林馨儿听到她继母又向她讹钱也是气的咬牙切齿，不过钱该借的还是得借。不到2小时钱到账。伊一终于松了口气。不得不感叹，有个有钱的闺蜜就是好。

    话说霍一凡下楼后又和谢婷婷理论了一番，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此时吃醋和生气充满了全身，谢婷婷根本听不进去。夹在老妈和老婆之间，霍一凡平生第一次感觉到了无力，哈哈，

    霍一凡再上来的时候，伊一已经整理好准备出门，本来按照习俗，伊一今天是带霍一凡回门的，可是她没有娘家可回，虽然是回娘家，却是拿钱去取怀表的。霍一凡关心的问伊一去哪里，伊一不想他再卷入她们家这种烂摊子，骗他说和馨儿约好出去逛逛，散散心。霍听这样说，也就随她一个人去了。

    “钱我带来了，东西呢？”伊一再见父亲和继母，直截了当的问了。“这块怀表不是我保管着兴许早就被人扔垃圾桶了，昨天说的200万，加上保管费50万，共250万”“我看一下，不然谁知道你是不是真的有还是骗人的呢,所以我要看一下是不是我妈那块才能确认付钱”。钟晓敏打电话叫伊诺去楼上的杂物间把怀表拿下来，不一会儿，伊诺缓缓下来，比四年前更漂亮了，只是怎么看都缺少一种大气的美，细看有点尖酸刻薄样。是了，什么样的母亲和家庭教育出的子女一般也是什么样的。走到伊一身边，伊诺打开盒子让她鉴定。伊一刚想接过看一下，伊诺一个躲闪“先付钱”，“我远远的看着怎么确定是不是我妈那块怀表”“先付200万，看完再付余款”伊一没办法，只能在她们的注视下先转200万。“给她”钟晓敏收到钱笑嘻嘻地说到。伊一接过怀表仔细查看，确实是妈妈的那块，还有妈妈的相片在。伊一边看边眼斜视着周围的环境，想着怎么逃脱，因为她再也掏不出那50万了。眼瞅大家放松警惕的的时候，伊一拔腿就跑，还是被爸爸拽住了衣服，反手就是一巴掌。父女怒目圆瞪时，继母揪着她的头发，把她的头拼命往地下按，奋力的使她的头往地上来回碰撞，伊一感觉脑袋嗡嗡的，伊诺趁机踢她肚子，伊一一感受到一阵胃痉挛的痛感，不知道谁又给她几脚脚，小腿痛的厉害，根据力道判断，应该是他爸爸。“小狐狸精，没付完钱就想跑”钟晓敏提起伊一的头狠狠的说到，拽着头发，伊一感觉头皮被用力往后拉扯着，眼皮也被拉得生疼。但她依然没有说话，被他们逮到，伊一此时已经心如死灰，任由他们折磨。只看到伊一满头是血，鲜血沿着额头往下流，触目惊心。就在快流到眼睛的时候，伊一一手撑地一手搽拭着流淌下来的血。手里紧紧握着妈妈的怀表。伊诺也担心出人命，愤愤的说到“算了，死人的东西放在家里也晦气，200万就200万吧”“明天可以去把你看中的那款钢琴买下来”都说虎毒不食子，可伊一不曾想过自己的父亲会这样对她，伤害她后还能从他嘴里轻松的说出这样的话来。完全不顾她的安危，讹她的钱，只是为了给他另一个心爱的女儿买喜欢的钢琴。伊一想不通，人性怎么可以这么恶呢？

    伊一带着全身的酸痛和额头火辣辣的疼痛爬起来，握着怀表，颤颤巍巍地走到车前。她漫无目的的开着车，不好回家，也没有地方可以去，不知不觉来到了钱塘江边。小时候，妈妈除了带她去逛西湖，来的最多的就是钱塘江边了，脑海浮现妈妈的话语：“宝贝，你看，水上有好几艘轮船，你知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句话吗？”这句话是说啊，凡事都有两面性，水可以有很多的用处，比如，船可以通过水的力量将物资运送到世界各国，但如果有暴风雨或者钱塘江涨潮的时候，人类靠近都会被吞噬，它的力量是无限大，每年都有人牺牲于大海和江边，凡事都有好的一面也有坏的一面，利用好了为我们谋福利，利用不好，可能失去生命。这也告诉我们对大自然给予人类的一切都要有敬畏之心”

    “妈妈，快看，飞机“，妈妈微笑着抬头，“飞机在天空像小鸟那么大”“是啊，飞机很大，但是因为宇宙天空也很大，所以飞机飞离地面越高，我们看到的就越小，飞机上的人看我们也很小哦”“哈哈，真好玩”“是啊，你想不想像飞机或者小鸟那样可以在天空自由飞翔呢”“想啊”“那妈妈告诉你哦，你可以做到的，只要你坚持不懈地努力学习，当你的能力足够强的时候，你就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甚至开飞机”“好”，伊一回答完，只记得妈妈凝神的看着江面。伊一小时候不懂，现在想着妈妈那时候也有自己的心事吧。

    回忆着和妈妈在一起的点点滴滴，伊一嘴角不经意的带着弧度。平复完心情，伊一想着先去医院消一下毒并且包扎一下。霍一凡要是知道了她被这样欺负，指不定会气成什么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