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农场守则
于是苍白的月亮下面，就看见一个身形修长的人抱着膝盖蹲在栏杆下面，眼睛发亮地看着前面，而前方一只懒懒散散的牧羊犬正在草地上欢快地打着盹儿。
尾巴上面漂亮的一小撮白色卷毛儿、软乎乎大大的耳朵、扑着草时可爱的哼唧声，正中红心！
那体型中等的牧羊犬在草地上翻了个身，原本软乎乎的耳朵突然直立起来，朝着虞照晚这边撇过，白色的脑袋忽然朝后一转，圆溜溜的大眼睛水润润地盯着虞照晚。
那黑色的眼线，又乖又可爱，充盈了虞照晚的整个视野。
见它只是盯着自己，尾巴还在后面左右乱扫动，虞照晚便单膝跪地，伸出手朝它递过去，语气放低温柔到难以想象的地步。
“小甜心，过来一下。”
听见呼唤，牧羊犬抬起头，犹豫一下便在那温柔的哄慰中用白乎乎的爪子往前一踩，屁颠屁颠的向着虞照晚奔过来。
笑着打开手敞开自己的怀抱，虞照晚一把拥住这分外热情的小家伙，埋在它软乎乎的脑袋上狠狠吸了一大口！
“你真的好可爱！”他下意识说道，抱着狗狗坐在地上，手指顺进毛发里为它梳理着打结的地方。
虞照晚认出这就是白天看守农场大门的那只凶神恶煞的主，有些发笑地点了点那湿乎乎的黑鼻子，“小不点，你现在看着一点也不凶了。”
那狗狗似乎能听懂他的话，呜呜一声把脑袋埋进虞照晚的怀里，屁股上的白色尾巴疯狂左右摇晃。
那活泼好动又亲人的模样简直把虞照晚的魂魄都给吸走了，那双手在牧羊犬的头上使劲揉捏，还亲了亲它的头顶，“你真的好漂亮！”
等到激动的心终于平稳下来后，狗狗昏昏欲睡地躺在他的怀里，虞照晚抱着这么一只大狗，轻轻松松地拥着它打开屋子的大门。
在那一瞬间，懒洋洋的大狗狗在他怀里抬起头，又放下。
虞照晚踩进去的第一步就“咔嚓”一声踩到了什么东西，他疑惑地哼出一声鼻音，后退一步探出头看去，一块黑扑扑的怀表落在地上——这是之前没有的。
又有人来“游览”了一下这栋小屋？
他就这样单手搂着牧羊犬，在它趴在自己肩膀上不舒服地哼唧时用脸蹭蹭它的脑袋，用另一只手捡起来那块怀表。
以及旁边揉皱的报纸。
这就有意思了。
这间屋子里，报纸有，日记本也有，那还有什么没有呢？
房间里听不见任何声音，这里似乎没有任何人存在，仅仅只有虞照晚的呼吸声和牧羊犬轻轻的叫唤。
关上门。
沙发上全是灰，虞照晚蹲在地上，单手将怀表和报纸放在桌子上，另一只手把可怜兮兮的狗狗放到一边，在它撒娇似的哼叫时伸出手安慰它。
报纸被一点点展开，像是揭开了尘封已久的过往。
和狗c看见的一样，虞照晚也看见了那个硕大的标题以及里面的内容。
『赫特兰斯州发生重大恶性杀人案件！！！一男一女被杀身亡！疑似熟人作案！！』
『位于赫特兰斯州的赫特兰斯主镇发生一起重大谋杀案，约翰逊·怀特和爱丽丝·怀特夫妇被残忍杀害，被撞钟人琼斯·布朗发现并立即报案。
约翰逊·怀特为人谦和友善，身为小镇当地最大农场主的他最爱支持文化事业，生前多次为小镇当地的博物馆捐赠修缮资金，而他的妻子爱丽丝·怀特漂亮温柔，总是到博物馆参加义工活动。
两人从不与人交恶，这样一对夫妻，究竟为何会被人痛下杀手？
而他们的独子也陷入了无人愿意领养的境地，或许最后会去往小镇本地的福利院，在那里成长。』
而今晚在电视机上看见的线索说的两个关键点是，报案人琼斯、博物馆及周遭区域已经封锁，请小镇居民不要随意外出。
而那个莫名其妙的，庄园的树被偷偷砍伐，非法入侵、随意偷窃并破坏他人的财务，恐怕只会让这个案件更加扑朔迷离。
警方封锁博物馆的理由只可能是事发现场是在博物馆，所以博物馆重点画个圆圈。
这样理一下，因为某种没有调查出来的原因，喜欢给博物馆帮忙的怀特夫妇被人谋杀，他们的独子。
而报纸内容所说的最大的农场主，那就证明了怀特夫妇平日里去的最多的可能就是自家的农场与博物馆两个地方，暂且不提是否还有另外未知的爱好。
他们的死亡被撞钟人琼斯·布朗发现，撞钟人立马报案。其次是电视机上所说的右手手腕上的编号，兔q和兔w，与农场里现在这些人相差无几。
兔区的人吗？他们为什么会在博物馆被杀害？又为什么会有这个印记？
虞照晚提着怀表的链条，看着来回摆动的钟表，上面的蛇似乎在缓缓移动，蛇的竖瞳橙黄阴冷。
疑似熟人作案……？
一个小镇里的人，该要有多熟才能称得上熟人？
天色似乎已经快要翻白了，虞照晚手一松，就让白生生的牧羊犬在手下溜走。
那漂漂亮亮的狗狗在离开时还提醒似的朝他汪汪了一声，而后才甩着尾巴踩着脚丫子啪嗒啪嗒跑走。
虞照晚被提醒了，连忙在这个房间里翻箱倒柜的找了起来，他今晚一定要找到那把剔骨刀！
雪白的刀身，削铁如泥的刀刃，还有那造型独特的刀柄……称之为白美人简直不为过，他捂住胸口，还来不及怀念狗狗的温暖就又被冰冷的刀刃所迷住。
真是个罪恶的男人，弹幕里纷纷感叹。
在他找到刀的那一刹那，更是如同烧开的水，沸腾不已：
【草？？居然被他找到了？？】
【举手，这么大要怎么带回去啊？】
【新来的？那就不奇怪了。】
【虞哥力气超大的，这样的刀他单手轻松拎的，姐妹！】
【妈呀……是不是我被主播传染了……我也开始觉得这刀好看了……】
【一个反光的刀？有啥好看的？？】
就在他们在弹幕上打架、嗑颜的时候，被牧羊犬抓住的狗c却是醒过来就发现自己被捆绑着，待在一个似乎是仓库的地方。
这些货架上放着的都是布满了灰尘的物品，看起来时间已经过了很久了。
惶恐地支起身子，狗c青筋崩起，想要用蛮力崩开捆着自己的绳子，却不想不知道从何而来的捶打声穿透墙壁向他袭来，伴随着强而有力的破坏声，如同炸裂般四处散开。
他瑟瑟发抖地躲在捆住自己的地方，不知道时间已经过去了多久，心里感性地迫切期盼着同伴女人发现自己的失踪，理智却让他知道，女人就算知道自己的位置，也不会来救他。
两股战战，仓库门被打开的一瞬间，狗c眯起眼睛，迎着满眼迅速充盈的泪水在恍惚中看见一个巨大的黑色阴影朝自己走来。
他命该绝。
在他绝望无比的时候，虞照晚却是提着那长长的剔骨刀，在空中挽了个分外漂亮的刀花出来，雪白的刀刃在黑暗中反复闪光，清晰地浮现出虞照晚的模样。
真的非常漂亮，他抚摸着上面雪白的刃，坚硬的刀柄，最后长叹一声随手扯过沙发上的罩子抖了抖，裹在这把刀上。
【……咱就是说，一把刀而已，有必要吗？】
【对刀比对人好系列。】
【什么人有刀重要？】
【我想问一下，要是一个小可爱和刀被放在天平上，谁更重要？】
【我觉得虞哥会选可爱的刀（什。】
【力量吧，感觉虞哥非常在乎力量，可能和以前的经历有关。】
【天快亮了，主播赶紧回去吧！】
确实，天色已经开始泛白，虞照晚这才发现自己又一晚没有睡觉，他摸了摸自己的眼底，居然没有起任何黑眼圈？
真是奇了怪了。
拖着这在别人那里沉甸甸，在虞照晚这里却是轻轻松松的剔骨刀，虞照晚尽量不在地上留下任何痕迹，在极速的奔跑与躲避中，刀锋在沙发罩子里发出嗡嗡的声音。
真是好刀，他心想，在上窗台的时候先将剔骨刀小心放上去，而后才借力一个蹬腿跳了上去。
之前还未清醒的两人不知何时已经清醒了过来，面色凝重地坐在桌子上面面相觑，而虞照晚就是在这时回的房间，于是顺利被两人抓住。
娃娃脸有些疲惫不堪地问道：“你拿的什么？”
黑皮男人总觉得那个长度有些熟悉，千万别是他想的那样……
“是今天那把刀吗？”
把刀往床底下一放，虞照晚坐在床上，两条长腿伸直崩得紧紧的，好奇地看了黑皮男人一眼，“猜对了，没奖励。”
娃娃脸登时咽了下口水，脑子里疯狂叫嚣着危险两个字。而后他僵硬着脸扯了个笑容，被虞照晚古怪地指出，“你昨晚是不是又没睡好？笑梨涡不好看了。”
因为没睡好，娃娃脸的脸有些浮肿，梨涡也有点变样。
娃娃脸摸了摸自己的脸，和黑皮男人对视一眼，慎重考虑了一下，问道：“请问我昨晚和他，是不是精神不太对劲？”
居然自己来问他了吗？虞照晚诧异地点点头，他知道这两个人总是莫名其妙的忌惮自己，却不想他们忌惮的同时还会将自己的疑问直接问出口。
娃娃脸的脸刹那间就黑了，他最烦遇见这种副本了，总是有些莫名其妙奇奇怪怪的东西出现，来影响他的精神状态！
他沉思了一下，突然问虞照晚：“请问你上次说的那个神明……是真实存在的吗？”
虞照晚觉得这话有点耳熟，刚好弹幕提醒了他，似乎小女孩也这么说过。
【玛莎的姐姐：大哥哥，你说的那个神明……是真实存在的吗？】
【人类的本质是复读机。】
已经回答过一遍的虞照晚又顺其自然甚至熟悉的再次回答，“只要你相信祂的存在，那祂就是真实存在的。”
他有些犹豫，毕竟他看不上这个娃娃脸，力量太弱，估计祂也不会喜欢的，于是有些犹豫不决地问道：“你……你想了解祂吗？”
虞照晚眼睛里的嫌弃都快化作浓雾溢出来了，娃娃脸这种人精不可能没看出来，只能尴尬牵强地扯了扯嘴角，既不敢摇头说不感兴趣又不敢说自己愿意。
他用求救一般的眼神看向黑皮男人，黑皮男人秒懂，上来问道：“那祂的存在，是贯穿整个世界的吗？”
当然，这里的“整个世界”是指的这个副本，至于地狱，他们还没在地狱里见过神明呢，只有那个令人胆寒的地狱管理员。
但那种人，算得上“神明”吗？
看来这个潜力股是打算要深入了解祂了，虞照晚有些烦恼，他也不怎么了解祂啊，这该怎么说。
脑子里灵光一现，突然想到老旧电视机里那句男声，虞照晚握住黑皮男人的双手，盯着他的眼睛说：“祂存在于太阳之上，凌然众生。”
“至于祂走过的痕迹，你是见过的。”
像是听见了什么非常重要的东西，娃娃脸陡然伸出手抓住虞照晚的肩膀，大喊道：“什么？！”
黑皮男人也紧跟着说，“我们见过的？什么时候？”
虞照晚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会这么激动，沉吟一声，虽然有些心虚，但还是继续说下去，“那个黑白电视机里，你们难道没有发现祂的存在吗？”
他的语调升高，“只要稍加思考，就会发现，祂的声音有着莫大的魅力，能引导人的思维，以引领人的方向。”
所以——那个一出现就让他们头晕目眩，精神萎靡的声音——
“您好，我要向电视台举报，我名下一座庄园的树被人砍伐破坏。”
“是的，非法入侵、随意偷窃并破坏他人的财务，是会被惩罚的。”
娃娃脸和黑皮男人似乎明白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面色难看，祂似乎在这个副本里面，是个不可寻常的操纵手啊。
难不成这些事情都是祂引导串连起来的？这些人类和动物的颠倒绝对不是普通人类能做出来的。
果然……非人类力量才能主宰着这个副本。
那么面前这个人，是被祂所主宰着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