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农场守则
“咯咯咯——！”
窗外陡然传出打鸣的声音，虞照晚定睛往窗外一看，灰蒙蒙的天空已然翻现出鱼肚白来，算算时间，大概在五六点左右。
依照直播间观众的说法，虞照晚要是想为自己信仰的神明吸纳新的信徒，那首先就得设立门槛，挑选出合适的人选。
可是该如何挑选呢？
他仍旧坐在椅子上撑着下巴，也不觉得僵硬，漂亮的下颚线露在空气里，似乎勾勒出一道闪光。
观众们纷纷为他出谋划策：【要选品德高尚的，这样才不会两面三刀！】
【这里面哪有这种好人，要选笨的，这样你说什么他都会听！】
【……你们在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要选就选正常人好吧？】
【我不觉得地狱里有正常人。】
【需要意志坚定不被主播的脸迷惑的人，赞同的给我点个赞。】
【+1】
【+10086】
压根没有看过弹幕，自说自话的虞照晚突然恍然大悟般，用另一只手握成拳头捶打了一下另一只手的掌心，“是啊，要强大的人！”
“只有力量强大，有完美的自保能力之人才能有资格成为祂的信徒。”
【……】
【……？】
【这一个副本能数出来多少这样的人？】
【我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
【虞·永远只在乎力量·慕强·照晚，习惯了。】
【拋瓦（x】
【别人招收信徒：基层开始，虞哥：顶层选拔，高（大拇指】
一旦下了决定就不会因为别人的话而改变的虞照晚，强行抽出有些困倦的意识，下了决定。从今以后要严格观察周围的玩家，选出最强大的那一名玩家，再问他有没有这个意向加入自己。
至于其他人，看情况吧。
虞照晚打了个哈欠，长长的睫毛颤动几下，揉了揉自己满是水汽的眼睛。
他还没来得及从困意当中清醒过来，就听到其他房间传来一声小女孩的尖叫，甜甜的童声带着哭腔，沙哑至极。
嗯？脑中猛地回忆起那两张一模一样的可爱脸庞，一会儿是要糖时悄悄嘟起的小嘴，一会儿是怯生生偷偷张望被抓住时又回避的眼神……
虞照晚逼着自己从朦胧的睡意当中支起精神，一个激灵从椅子上站起来，不小心还踩了狗c一脚。
“啊！”在剧痛中惊醒的狗c大喊一声，扭曲着一张脸抱住自己的手，颤抖着望着虞照晚的背影，看着他打开房门便要出去。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什么但他下意识制止道：“你干什么？！”
虞照晚停在门口转过头来给了他一个莫名其妙的眼神，想了想，又走回去，打算把撑着身子一直往后退的狗c再次给打晕——
等等，如果没记错的话，虞照晚进副本的时候是打算伪装成一个偏弱的npc的。
想到这一点，已经伸出手打算劈上男人粗壮后颈的虞照晚若无其事地收回自己的手，俯视着壮汉警惕的眼神，低眉顺眼中带着点慌张，“我听到有小孩子在尖叫。”
为了防止这人胆小怕事不肯出去，他还特意加上句：“其他人都赶过去了，我们也赶快去吧，狗c先生。”
狗c粗黑的眉毛一拧，顺着虞照晚的话往下一想，觉得自己不能放弃这个机会，便很快下了决定，“走！你先去，我跟着你！”
压根不记打，脑子还迷迷糊糊没有反应过来的狗c还打着有事就让虞照晚这个“漂漂亮亮但没有脑子的天真青年”为自己当挡箭牌的目的，特意让他走在前面，自己好跑路。
达成自己目的，才不在乎狗c究竟有什么小心思的虞照晚愉快地冲他笑笑，被弹幕提醒完全不像是担心的样子时才想起收回自己脸上的笑容，一脸担忧地跑出了房间，朝着声音响起的来源地奔去。
他才不会让可爱的事物消失在自己眼前呢。
虞照晚三下五除二地越过围在小女孩房间门口的人群，径直打开门，朝里面望去——
两个可可爱爱的小姑娘挤在一张床上，一个扎着两个小辫子的小姑娘正擦着眼泪，红彤彤的眼睛肿了起来，看起来哭了很久。
她一只手一直牵着面前女孩的裙子，把裙摆都揉皱了，还在嘴里抽抽搭搭地喊着：“姐姐，怪物！”
姐姐摸摸她肉乎乎的脸蛋，安慰地说：“怪物都飞飞啦，不怕不怕！”
她听见声音抬头看见虞照晚，眼睛一亮，“快看，帅气的大哥哥来了！他会保护我们的，玛莎！”
被两只肉团子可爱到的虞照晚定定神，一本正经地走进去，随手拉上门挡住外面乱七八糟的视线，朝着两个小姑娘露出一个格外漂亮的笑容。
他蹲在床边，看着还在哭的胆小女孩，依稀记得双胞胎里的姐姐叫她玛莎，“玛莎，又做噩梦了吗？”
玛莎的两只软乎乎的小白手还擦着眼泪，见他凑近，下意识盖住眼睛，又分开几根胖胖的手指，从夹缝里偷偷看他，“窗台、窗台上有怪物在对着我笑……”
虞照晚顺着她说的话往窗台上看去，只看到了姐姐总是抱在怀里的那个看不清脸的玩偶。
姐姐在旁边说：“那是怀特啊，玛莎！不是怪物啦，那是我们的玩偶。摸摸头，是不是晚上看错啦？”
玛莎还是摇摇头，不肯再说话。
虞照晚却在姐姐安慰玛莎的时候，朝着窗台那边走去。
本该光洁亮丽的窗台瓷砖上零星出现几点抓痕，似乎是年代已久的瑕疵，又似乎是刚刚才出现的破坏痕迹……眸色渐深，虞照晚顺手拿起那个正乖乖背靠着窗户，一张脸被兜帽盖住的玩偶。
玩偶略沉，似乎是由实木做成的，只不过是穿上了漂亮的外衣，看起来就像是普通棉花制成的软偶。
玩偶穿着的是漂亮的西装，带着点精致的蕾丝外边，还有个红彤彤的漂亮领结挂在脖子上。
将那套精致讲究的西装上衣随手扒掉，虞照晚没有发现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他摩挲了几下木头的纹理，手顺着玩偶的身体直接伸进裤子把玩偶的裤子也扒掉了。
“嘶——”
身后响起两道吸气声，虞照晚疑惑地转过头，看着两个小姑娘。玛莎也不哭了，只是呆呆地看着他，兔子一样的小嘴动了动，又立马闭嘴。
而姐姐，则是回过神来，气愤至极，“妈妈说过，不能随便把人家的衣服扒光！流氓哥哥！”
挠挠头，虞照晚啊了一声，回过身挡住她们的目光，提着玩偶的裤子打算把这层布料穿回去，却撞见到了熟悉的纹理。
他再次干净利落地掀掉了那层布料，把裤子甩开，提起玩偶的腿看。
只见那红色木头上赫然刻着一圈弯弯绕绕的印记，这印记是由无数蛇头蛇躯缠绕构成的，在令人毛骨悚然的同时又情不自禁让人为它泛光的银色纹理而怔愣驻足。
是……神明的印记。
虞照晚不知道那位神明是什么神，有什么名讳，可他独独知道这个印记，在他眼前一黑时唯一看见的，如同希望降临时的标记。
神明的衣袍下篆刻着这个标记，不论是何底色，它都在散发着独一无二的银色光芒。
就像这个玩偶的身体被红色木头制成，这个纹路依旧在它身上散发着银色的光芒，以至于虞照晚能一眼看出。
像是阴雨绵绵的天气突然转为晴天，虞照晚的内心突然开出些许粉色的小花，在这阳光的照耀下快乐摇摆。
原来这个副本，有祂的足迹。
还没来得及去查看玩偶的脸部，原本在床上待着的姐姐已经下来，奔过来抱住虞照晚的小腿，警告他：“不要对怀特做奇怪的事情啊！快把怀特还给我！”
虞照晚用一只手抵住她的软乎乎的额头，“我可以用薄荷糖给你换。”
“不要！而且玛莎也不会同意的！”
“好！”
姐姐和玛莎面面相觑，“玛莎，你同意了？”
有些心虚的拉扯着被角，玛莎支支吾吾地说：“姐姐……玛莎害怕它……可不可以让哥哥把怀特带走一天。”
“就一天？”姐姐迟疑不决，强调着。
“就一天。”玛莎说，虞照晚也点点头，松开了抵着姐姐额头的手，从裤兜里把全部的薄荷糖拿出来。
姐姐拿着糖很快就把怀特给忘了，只有玛莎还有些舍不得地看着窗台上那堆衣服，可是她胆子小，又不敢和虞照晚多说话，只能眼巴巴地看着虞照晚拎起那身西装也不给玩偶穿上，就那么拿着光秃秃的玩偶离开了房间。
希望大哥哥能好好保存怀特的衣服……那是她目前为止，最重要的东西了。
想到这儿，玛莎赶紧制止住自己的哭声，又因为憋不住自己的泪水，被姐姐担惊受怕地捧住脸颊，嘴里问着怎么了怎么又哭啦？
“我想妈妈了。”她哭着说，听到姐姐叹了口气，两个人额头抵着额头，妹妹的火热和姐姐的冰冷形成对比。
“我也是。”姐姐说道，“还有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