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红龙
你醒过来时已经是下午，太阳躲在云里，有气无力地照着大地，房间也不甚明亮，你睁开眼还以为自己直接睡到晚上了，脑袋也有些昏昏沉沉的。
你从未喝过酒，不知道自己的酒量竟然这么差，昨天的事你已经没什么具体印象，记忆像是打乱的毛线，搅成一团，让你梳理不清。
你用力揉了揉自己的脸，吐出长长的一口气来，对母神发誓自己再也不会喝酒，这简直太糟糕了。
只是脑海里混乱的几个画面，就让你恨不得穿越回昨天，狠狠捂住自己的嘴巴。不过，只捂嘴就够了，你的手不仅没有错，而且还需要大大的夸奖才行。
你不禁开始回味布鲁斯被你一下按倒的娇弱模样，越想越兴奋，只好翻身把脸埋进被子里遮掩一下嘴里溢出来的奇怪笑声。
好可爱…！
正开心着，你却突然想起来这次约会的装备还没有还给布鲁斯，只好认命般从床上爬起来，在床底下拉出一个镶满宝石的箱子，打开后看着静静躺在里面的蝙蝠制服，苦恼地自言自语道：“就剩三个了，还要再拿走一个，唉…”
明明没约定之前，去找布鲁斯不管做什么都可以，捅破了这层窗户纸，反倒还不如当初呢，问就一个字：超级后悔。
布鲁斯现在这样，或许就叫有恃无恐，恃爱行凶，仗势欺人，怙恩恃宠，太坏了。
你简单打理了一番自己，就出门去寻布鲁斯了。
今天的天空阴沉沉的，风也很大，呼啸着把树吹的东倒西歪，看样子十有八九是要下雨。
作为一只正经的火龙，你非常讨厌雨天，下雨时空气是闷闷的，潮湿的，你吸进身体里的每一口气，都带着浓浓的水汽，让你难受极了。
你不想在室外过多停留，干脆以超快的速度飞了起来，像是一股旋风，嗖地刮进了图书室，震得木门咣当一声巨响，惊扰到了正在做笔记的布鲁斯。
你赶紧把飞乱了的裙子和头发整理好，冲回过头看你的布鲁斯咧嘴一笑，然后轻手轻脚地把门关上。
布鲁斯手上记录的动作没停，却开口关心道：“怎么样，还好吗？有没有不舒服？”
你就像是顺杆爬的藤蔓，一屁股就坐到了布鲁斯旁边，和他共坐一条长椅，随后整个上半身都趴在桌子上，哼哼唧唧：“不好，不舒服，头晕晕的。”
你懊恼地鼓起脸颊：“我喝醉了，可恶。”
布鲁斯一言不发，也没什么反应。
你将脑袋枕在手臂上，另一只手戳了下布鲁斯的胳膊，眼里是非常明显的狡黠笑意：“昨天，是布鲁斯送我回来的吗？”
他微微侧头瞥了你一眼，随后又收回视线，“难道是你自己飞回来的吗？”
你假做思考的样子：“唔…那我的衣服也是布鲁斯脱的吗？”
他一刻不停的手突然停了一下，似笑非笑地说道：“本来我还不知道怎么开口呢，既然你提出来了，那我就明白直说吧。这也要算一件事，属于额外服务。”布鲁斯哼笑一声：“要收费的。”
你惊呆了，真令人意想不到，布鲁斯竟然这样小气，你简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被他噎的哑口无言。
你本来是想调戏他一下的。
现在被反将一军，搞得你进退两难，不知如何是好了。
要你乖乖再补一个装备还给他，比杀了你还难受，心里是一万个不情愿。可是不补的话，又显得你好像多么不守承诺，多么言而无信似的。
你呆愣了半天，脸上的笑也僵住了，好似一个被冻的很好的人形冰雕，支支吾吾了好一会儿说不出话来，只觉得天崩地裂，怎会如此！
你嘴角抽搐了两下，从椅子上站起来，磕磕绊绊地说道：“我，我突然想起还有点儿事没做，装备给你放桌上了，走啦！”
你走的速度比来的时候还快，怎么看都像是落荒而逃，图书室的大门又被狠狠撞了一下，发出不堪重负地吱呀声，恐怕再来上这么几回，可能就要提前退休了。
你懊悔极了，为什么管不住自己的嘴，非要提起这茬来，布鲁斯也是大大的过分，明明他都不管那些商业上的运作，怎么比最奸诈的地精商人还要狡猾，得寸进尺，所作所为实在是令人发指！
他就知道欺负你。
你心里一万个不服气，打定主意，也要好好整治一番布鲁斯才行，你可是堂堂的半神巨龙，不能让他一直压在你头上。
可是，只靠你贫瘠的大脑，完全想不出什么点子来是可以骗过布鲁斯的，他本来就很聪明，你又不擅长脑力劳动，两下对比起来，你简直被他吃的死死的，他一打眼就能看出来你的想法。
你对着花园里无辜的大树用力踹了一脚，几乎震掉了一半的叶子，原本郁郁葱葱的树枝瞬间就秃了不少，你大张着嘴无声呐喊：“我讨厌聪明人！！”
才怪，你最喜欢聪明人了。
你愁眉苦脸地回了房，又开始数金币。侍女安娜无声失笑，自从你开始追求布鲁斯，窝成一团数金币已经是你的日常，每到这时，你的表情也总是苦恼的，纠结的，懊悔的，活脱脱像是苦瓜成精了。
安娜不欲打扰你，正要退下，你却出声叫住了她：“安娜，你说”
话才说一半就戛然而止，安娜不解地抬头看去，却发现你表情痛苦，面目狰狞，你大张着嘴，嗬嗬地喘着粗气，额头瞬间就沁出一层细密的薄汗。
“我好像我要”
你再控制不住自己，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嘶吼，转变为龙形，冲破房顶飞了出去。
无数的石块断木从破洞处砸落，安娜吓得面无血色，赶紧从房门逃了出去，再欲寻找你的身影，却发现你已经飞远了。她连忙跑去图书室找布鲁斯，他作为你的眷者，你最信任的人，一定知道发生什么了。
图书室的大门才安静不久，就又被撞开了，安娜顾不得许多，直奔向布鲁斯，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曼斯妮大人她，她出事了！”
布鲁斯一下攥紧了手中的笔，面色冷凝，“慢慢说，说清楚，发生什么了？”
安娜稍微喘匀了气，脸上仍是惊慌失措的：“刚刚大人和往常一样在数金币，我要离开，她却叫住我，不知道要说什么，然后大人突然变得很痛苦的样子，她倒在床上，随后就变回龙形撞破房顶飞走了，看方向是往北方去了。”
侍女焦急的不行，眼中蓄满了泪水。哽咽道：“大人不会有什么危险吧。”
北方吗正是火山所在的方向。
布鲁斯问道：“你知道她把我的装备放在哪儿吗？”
侍女流着泪无声点头。布鲁斯见状说道：“去把它们拿过来，到我房间找我。”
安娜闻言匆忙离开去取装备，布鲁斯也赶紧回房，好在他平时也会有意识的去准备一些道具，也包括魔法药剂，现在正好派上用场。
他戴上头盔，披上披风，又重新恢复蝙蝠侠的身份，或者说，蝙蝠侠一直在他心底，并未离开。
城主府里有驯好的龙鹰，虽然只是有一丝巨龙的血脉，但在飞行速度上也很值得称道，布鲁斯骑上龙鹰，直奔北方去了。
你一路留下的痕迹很好辨认，好像飞的不是很稳，东倒西歪的，时不时就会从天上掉下来，撞倒一大片树木。
布鲁斯每隔几千米就能看到这样一个长长的巨坑，坑里的树七倒八歪，枝干断裂，有的还有一些焦枯的痕迹，仿佛被灼烧过。
面具挡住了他上半张脸，辨认不出什么表情来，只能看到他紧抿着的嘴和冷硬的下颌线，他沿着线索一路追到火山，就听见巨龙的嘶吼声。
龙鹰臣服于血脉威压，直接落到地上，不敢再前进一步，布鲁斯只好徒步走进火山，好在他还清除地记得山里的地形，知道里面的所有路线，才能以迅捷又灵敏的姿态飞速在山洞里穿行。
他很快找到了你的位置。
你在火山最深处的岩浆里打滚，准确地来说，是不受控制地翻滚，你的头和尾巴动不动就狠狠撞到岩壁上，导致许多大块石头松动落下，要么砸在你身上，要么砸进岩浆里。
你的眼珠如血般赤红，里面充斥着痛苦与疯狂，显然早已神志不清。你用后爪不断挠着自己颈后的一个位置，力气巨大，丝毫不留情面，一块块鳞片被你硬生生拽下，连着血肉混入岩浆中，你却仿佛感受不到这种剧痛，又或者是有太过极致的刺激让你忽略了这份冲击。
布鲁斯就站在上方的洞口处，看到了所有的画面。他的呼吸缓慢但沉重，手上的动作却很迅速，从腰带里翻出了宁静药水，不管怎样，要先让你安静下来，不能再这样继续伤害自己。
药瓶的体积很小，可怎么让发狂的你吃下才是大问题。
他掏出钩锁射向另一边山壁上凸起的岩石，一个纵身就荡到那边较为低矮的一个岩穴里。布鲁斯的动作很轻巧，他尽量无声地在你头顶腾挪，试图不引起你的注意。
他时而翻滚，时而匍匐，时而轻手轻脚地移动，而你被痛苦折磨着自己的大脑，分不出多余的精力来。
可正当他要再次从你头顶荡过时，那块岩石下方突然被你撞到，它一下就因不稳落了下来，正好砸在你的头顶，你被砸的脑袋一沉，鼻子里却嗅到了不属于你的气息。
这味道席卷了你的混沌的大脑，你打了个激灵，发出震耳欲聋的吼声，顺着这道气息冲了过去。
布鲁斯见状赶紧奔向洞穴深处，你探头过去，巨大的、猩红的竖瞳扫视着漆黑的岩洞。
布鲁斯很清楚地看到你的瞳孔猛地一缩，你的呼吸沉重起来，像是巨大的风箱，发出呼哧呼哧的声音。
他的心里陡然沉了下来。
你发现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