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红龙
布鲁斯铁了心要走，可你心里非常不甘。
你是浏览过他的记忆，可并不懂他内心的真实想法，就像看了一场戏，你是台下的观众，融入不进戏中人的灵魂。
你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坚持想要回去，想破脑袋也不能理解，哥谭环境那么差，那么多罪犯，布鲁斯总是奔走，总是受伤。相比较下瑞德里安就像天堂一样，这里的居民热情友善，布鲁斯又很受人追捧，每天看起来都开开心心的，也不需要工作，他在哥谭可是整天愁眉苦脸，辛苦的很。
你想不出理由阻止他，但能想到办法让他回不去。
由于布鲁斯现在只穿便装，蝙蝠制服一直收在箱子里，你知道制服对他的重要性，就趁他去图书馆查阅资料的时候，把制服偷走了。
布鲁斯从图书馆回到房间，一下就发现了制服的丢失。这是城主府，他是你的眷者，谁能有这么大的胆子，这么高的实力，可以绕过所有的守卫，把他的东西偷走。
他很快猜到是你干的，气冲冲跑来质问你，“曼斯妮！”
你听见他叫你，直接从椅子上跳起来风一般跑了出去，把大声呼喊叫你穿鞋子的侍女丢在了身后，你的裙摆很大，深深浅浅的红纱堆叠起来，好像一团火扑进了布鲁斯怀里，你仰起头，眉飞眼笑地说道：“看！裙子！”
你提起裙摆在他面前转了个圈：“好看吗？布鲁斯。”
布鲁斯一眼就注意到了你那双同地面亲密接触的脚，他看着你兴高采烈的表情，心里的怒气就像被戳破的气球一样，嗖地飘走了。
“怎么不穿鞋就跑出来了？”
“什么？”，你茫然地看着他。
“鞋子，你光脚踩在地上。”布鲁斯语带责备。
你顺着他眼神的方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脚，才恍然大悟，“我听见你喊我了就跑出来。布鲁斯，你还没说好不好看呢！”
侍女才拿着鞋追了上来，气喘吁吁地道：“曼斯妮大人，您还没有穿鞋呢！啊，韦恩大人，午安。”
布鲁斯一把抱起你放在花坛边上，接过侍女递来的手帕，把你脚底沾着的灰尘砂砾清理干净，一边帮你穿鞋一边说道：“你是不是拿了我的装备？”
你点点头，“是我拿的，布鲁斯好聪明，竟然一下就猜到啦。”
“故事里说，丛林之神偷了雨神的衣服，雨神就同他在一起，现在我拿了你的衣服，你也要和我在一起才行。”
“故事只是故事，永远变不成现实。”布鲁斯看着你开心的模样，还是把嘴里的话咽了回去，他的资料还有很多没查，拿回装备也不急于一时，他转移话题：“你今天的裙子很好看，跟你的头发很搭。”
“是安娜帮我挑的，她也这么说。”你拉着布鲁斯的衣袖，直勾勾地看着他：“我今天这么好看，你有没有喜欢我？”
他被你一句话问得措手不及，反应过来只有满心无奈，你就像一个得到新奇玩具的小孩子，只有占有欲和似是而非的喜欢，你的心里根本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爱，你只是想要霸占他，独占他而已。
布鲁斯委婉地拒绝对你毫无用处，他不得不直白回应：“还没有喜欢。”
你大惊失色：“怎么会！？我这么好看，你也说了呀，你也觉得我好看，怎么会吸引不到你呢！”
在你朴素的恋爱观里，自己已经是完美无缺了，不可能有人会不喜欢你。
你外表优秀，人形很好看——是大家都夸过的，龙形也很美——鳞片紧密有光泽；富有——有如海般的金币宝石；地位高——是瑞德里安的领主；实力强——龙神的血脉，纯血的红龙半神；大方——这在巨龙里几乎是压根没有的，你可以给布鲁斯买很多东西，虽说金币没有经过你的手；贴心——特意离开自己最爱的火山，带布鲁斯来人类城市居住。
你的优点有那么多，为什么布鲁斯就看不到呢。
“可恶！到底要怎么样你才能喜欢我！”
布鲁斯看你的眼神，就如同在看一个撒泼的熊孩子，你们的地位是不对等的，他把你当做一个小孩子，完全没从伴侣的角度考虑过你，怎么可能喜欢上你。
你又气又委屈，终于找到了症结所在。
他在心里否定你，觉得你思想不成熟，不明白爱。
可幼稚的喜欢，就不是喜欢了吗？
龙是很忠诚的生物，一生只认一个伴侣，你的行为幼稚，可你的心不是，你的喜欢也不是。
你快速眨了几下眼睛，把泛上来的湿意憋了回去，这点小挫折可难不倒你。
你重新振作起来，牵起布鲁斯的手，他试图挣脱一下，但完全没有你的力气大，只能任你动作。
你牵起他的手，或者说攥紧他的手，“我可以把装备还给你，但你要答应陪我做一些事，每做一件，就还给你一个装备。”
而布鲁斯一眼就看穿了你的故作坚强，“…好，我答应你。”
“那第一件事，就是陪我散步。”
布鲁斯有些意外：“就只是散步？”
你歪头疑惑道：“布鲁斯好像很意外的样子，不散步的话，你想去做什么呢？”
他扯了下嘴角：“散步就很好，你想去哪儿？”
你没回答他，反倒起身站在了花坛的石制围栏上。
通常情况下，女性日常除了穿着内里的吊带裙外，还要再披上一小块围巾遮住后背，只露出修长的脖颈，营造一种隐隐约约的，含蓄的诱惑。可你没有穿披肩，光洁的小块后背露在外面，而一对巨大的龙翼从蝴蝶骨中伸长出来，翼尖垂到地面。
你抱住布鲁斯，张开双翼，飞了起来。
你带着他越过城主府的高墙，往郊外的密林而去。你的速度不快，飞的也没有很高，只是堪堪擦过树稍，能很清楚地看到路过的景色，树尖勾过你的脚，让你好似踩着树叶飞行一般，而风吹拂过你的发梢裙摆，它们在空中飘舞着，宛若流动的火。
走过密林，便是一片草地，六月初的季节，草木苍郁，繁花满地。
花只是简单的雏菊，颜色也是普通的白色黄色粉色，可它们那么多，占满了所有的视野，放眼望去，只有一片花海，花朵同蓝天相接，宛若云朵长在了地上。
你将布鲁斯放下，自己仍悬浮在半空中，身后的双翼扑动着，卷起漫天的花瓣来，
他望着你，眸光深邃，一言不发。
你咬破自己的手指，努力挤出一滴血来，血液粘稠极了，挂在你的指尖要落不落，而你低声念起咒语，巨大的金色法阵从你的脚下出现，越铺越大，直至蔓延遮盖住整片花海，而你一向红润的脸色也逐渐苍白起来。
指尖的血滴落下，落在法阵中央，激起一片涟漪，法阵随即绽出一片金光，你弯腰将它按下，使它没入地底。
原本平静的花海突然起风了，先是细小轻柔的微风，随即风越来越大，将你的裙子吹得猎猎作响。而无数的雏菊花瓣就这样随风飞扬着，飘洒着，整片天地布满了风的足迹。
花瓣旋转着，飞舞着，好似海浪，一波接一波，永不停歇，只有布鲁斯站立的地方是安安静静的，风也是轻柔的，抚过他的衣摆，好似情人的手掌。偶尔有几片花瓣钻进来，贴在他的衣领上，沾在他的发丝上。
你从空中落下来，同布鲁斯站在一处。
“看，夏天，我们在夏天里散步。”
布鲁斯拉过你的手，翻来覆去地看了一遍，却没有找到刚被你咬破的口子，你嘻嘻一笑，反手牵住他的，带他一步迈进风卷起的花的海洋里。
布鲁斯韦恩，哥谭首富，约会过的封面女郎能绕韦恩庄园两圈，送过的花能堆满中心广场，自诩身经百战，情感史丰富，早已封心锁爱了。
可此时此刻，他穿行在漫天的花瓣中，穿行于你直白的浪漫里，感受到你简单的如同小雏菊一样的内心，感受到你纯真但热切的喜欢，他突然觉得很感动。
有那么一瞬间，他忘却了自己的烦恼，忘却了心中的忧虑，忘却了过往的苦难，忘却了许多的遗憾，只是单纯地享受起这一刻。
在这个无人所知的异世里，在这片花海里，在这短暂的快乐里，布鲁斯闭上双眼，他放松下来，沉迷于这片刻的逃避中。
他不再是布鲁斯韦恩，不是哥谭首富，不是蝙蝠侠，不是黑暗骑士，不是行走在法律边缘的守序者，不是徘徊在疯狂与冷酷中的孤独者，他就只是他，仅此而已。
你的面庞仍旧有些苍白，没什么血色，可你的表情是喜悦的，是快乐的，你奔跑在花丛中，好似一只自由的鸟。
“布鲁斯，你喜欢吗？”
布鲁斯的表情有些奇怪，你读不懂，他微笑起来，垂眼看着你，“谢谢，我很喜欢。”
你变戏法儿一样不知道从哪儿掏出来一枚绿色的果子，递给了布鲁斯，满脸期待：“这个吃下去，可以长出翅膀来，效用很短，只有几十分钟，布鲁斯要不要试一下飞翔的感觉？”
布鲁斯接过果子，似是不忍打破这一刻的美好，也好似受到蛊惑一般，将果子吃了下去。
随后他长出一双蝠翼来，双翼撑破了衣服，不熟练地各自扇动着。
你示意他看着你：“像我这样，布鲁斯，这样扇。”
布鲁斯掌握的很迅速，随即他试探着飞了起来，而你跟在他旁边，寸步不离地守护着他。
风渐渐停了，可你们飞翔的身影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