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红龙
布鲁斯本来睡得很平稳，但随着梦魔的作乱，突然他开始小幅度挣扎起来，嘴里也迷迷糊糊说着一些呓语。
这不应该啊，梦魔只会让人做美梦，这样人才不会醒过来，只会越来越沉迷。
你带着不解，将精神蔓延过去。
梦境很杂乱，好多场景在不断重复。
幼小的他，同父母看电影，中途离席，而父母在他面前被枪击，画面一闪而过。他穿着那身蝙蝠制服，在楼顶一跃而下，他同各种人搏斗，举起拳头砸在对方脸上，他举着酒杯穿行在宴会中，头顶的巨大水晶灯照亮富丽堂皇的大厅，他被植物捆住，在弥漫的恐惧毒气中艰难逃脱，他同女士跳舞，低头凑在人耳边说缱绻的情话，他被击飞摔断了肋骨，他开着跑车在街道疾驰，跑步变成蝙蝠车，白天变成雨夜，后座的红裙美女变成毒藤女，他驾驶战机同飞虫样的怪物厮杀，他借着披风从楼间滑行，他在晨光中漫步
他叫布鲁斯韦恩，他叫蝙蝠侠。
而他不愿意做美梦，宁愿要做这样痛苦的噩梦。
你浏览过他的一生，像是翻阅一本厚重的，浸满雾气的书，这雾气来自哥谭的雨水，混杂着无辜痛苦之人的血泪，它缠绕着他，他心甘情愿。
你是一个旁观者，又是不打招呼就擅入家门的闯入者，没有礼貌地在主人家里走来走去，逛遍每一个房间，是乘隙而入的坏蛋，是不请自来的土匪。
可给你一次重新选择的机会，你还是会这样做。你细细品尝过他的倔强，他的孤独，他的坚持，他的破碎，你无法自拔地迷醉其中，想要爱他。
布鲁斯总是胸有成竹的，茫然失措这种表情很少在他的脸上出现，今天你见到了，而且只有你才见到这独一份的虚弱时刻，才知道有多么诱人，多么令人堕落。
他是强势的，又是脆弱的，在无人所知的梦境里，深深地疲惫感席卷了他，而他放纵自己短暂地沉迷其中，逃离现实的重担，可梦里的念头也在折磨着他，让他跌进深渊。
他的眉尖紧皱着，脸颊上两道细小的伤口沁出血来，可布鲁斯只是自顾沉浸在混乱的情绪里，连你缠绕上腰部的尾巴也没有察觉。
这怎么办呢，你的人类眷者，被梦魔魇着了。
你恶劣的捏捏他的耳垂，又揉揉他的脸颊，指尖挑过他鬓角的白发，把玩他的手指，尽情地摆弄着他。
这种机会可是很不常有的，布鲁斯虽然表面不会拒绝，总是一副顺从的样子，可你知道他内心抗拒，你闻得出来。
你贪恋着这短暂的仿佛偷来的时光，享受着他乖巧的、任你作弄的情态，窃喜于自己的得寸进尺，痴迷于独占他的喜悦当中。
可表里不一的，高傲的他，才深深吸引着你。单一个躯壳，同其他千万的人类没有什么不同，内在的灵魂，才是他魅力的源泉。
所以你只是摆弄了一会儿，就觉得有些索然无味了，这样予取予求的布鲁斯，不是你喜欢的布鲁斯。
于是你将精神触须探进他的脑子里，把在里面作乱的梦魔勾出来吃掉。
梦境恢复了平静，他也安分下来，不再胡乱挣扎扭动。
他也许会做噩梦，也许会做美梦，也许会有一刻，梦到你也说不定。
你将他的身体藏在翼翅下面，头尾相连盘成一个圆形，也沉沉睡去了。
贵族带领的人马正如布鲁斯所预料的一样，走入陷阱中被包围个正着，晕眩法阵让他们丧失了行动力，眼看不仅造不成破坏还反被控制住，为了保住性命，所有人都赶紧投降了起来。
你更是不客气，活像个土匪，又搜刮了一笔财宝，美名曰是买命钱，所有人的脸都绿了，却敢怒不敢言，不满只能憋在心里，灰溜溜地跑了。
你笑话贵族们胆小怕事，好似个欺软怕硬的老鼠，这也想要，那也想要，最后什么都没干成，反倒又搭了一堆金子给你。
你笑的那么不留情面，浑然忘了自己也是欺软怕硬中的一员，完全不记得自己之前忌惮光明神因此不敢出手的狼狈和憋屈。
这就是背后有人直接躺平的感觉吗，真的好快乐。
布鲁斯在一旁深藏功与名的样子，十分沉稳可靠的感觉，同时又不着痕迹地表示，这些都是举手之劳，小事一件，帮你解决问题，是他这个眷者应该做的。
你看着他小心翼翼地讨好你的举动，油然生出一股得意来——你已经把布鲁斯看透了，可对方还完全不了解你，这种难得比聪明人领先一步的场面，差点儿让你要憋不住放声大笑的冲动了。
可你又有一点失落，因为布鲁斯对你是戒备的，警惕的，他不信任你，也防备着其他人，他并没有真心融入这里，他想回到哥谭，他的心给了哥谭。
你知道布鲁斯要走，他迟早会走。你们才认识不久，还没有分别，而你已经开始舍不得他了。
怎样才可以留住他呢？
你不通人情世故，一向是直来直去的，但如果就这样贸然开口，布鲁斯一定不会同意的，你又不想强迫他，想要他发自内心的，心甘情愿地留在这里。
你想破头也没有半点思绪，叫侍女把珍珠门帘拆了下来，你就在窝里一边数珍珠一边连声叹气。
侍女脸上有一些小雀斑，整天笑眯眯的，给你刷鳞片按摩的手法是最好的，因此才被提拔做你的贴身侍女，她明白你是一个还算随和的人，也会跟侍女们闲聊，所以看你今天一直长吁短叹的，就主动关心道：“大人是有什么烦心事儿吗？怎么一直叹气呢。”
“263，264，唉…是有一点儿烦心，布鲁斯要走怎么办呢？”你在珍珠堆里打滚，突然一个激灵坐了起来，目光灼灼地看向雀斑侍女，“你是人类，肯定有办法的吧，人类这时候都怎么做啊！”
韦恩大人要走？难道他要离开领主大人吗？
雀斑侍女一下抓到了症结所在，“可韦恩大人不是您的眷者吗？他理应全身心侍奉您，爱您，怎么会离您而去呢？”
你看着她不解的样子，顿时悲从中来。眷者的身份是你自顾自定下的，布鲁斯压根不信奉你，他接近你也只是为了生存和适应这里罢了。
你转念一想，人类对爱情可是很忠贞的，如果他可以真的爱上你，不就可以留下来了吗！
你顿时由悲转喜，高兴的不得了：“你真是我的小福星！快，快帮我想想办法，让布鲁斯可以爱上我，要是成功的话，我就…我就…”，你攥着珍珠，目光里满是不舍和肉痛，“我就给你一颗珍珠，只有一颗，不能再多了！”
雀斑侍女噗嗤笑了：“我怎么会要大人的珍珠呢，只要大人能开心就好，我一定会努力帮助您的！”
要想让人爱上另一个人，首先，这个人一定得有一定的优点，有一些过人之处，还要多多相处，营造独处的氛围感。
你在大家的建议下，决定拉着布鲁斯出门逛街，逛街是很有意思的一件事，人类都特别喜欢，还可以买一些礼物送给他，展现自己的魅力。
说做就做，你直接飞到图书馆，踩在他正读着的书上，非常郑重地宣布道：“不要再看了，你今天要陪我逛街。”
布鲁斯几不可察地深吸了一口气，“好，曼斯妮大人，我先把书收起来。”
你往旁边挪了挪身子，站到桌子上，很认真的说道：“叫我曼斯妮。”
互道姓名是拉进关系的第一步，一直叫大人就太疏远了。你牢记着女仆们给你提出的各种建议，于是出言纠正起来。
布鲁斯从善如流地应下，随后起身，把书放回书架上。
你飞到他肩膀上蹲好，清楚看到书的名字叫《各类魔法起源与类别》。
先分魔法种类，再找魔法师…你打起精神，相信自己一定可以成功让布鲁斯爱上你。
侍女早就在图书馆门口等着，见你们出来，便把一袋子金币交给了布鲁斯，作为你们逛街的开销。
交给你是万万不可能的，进了你的手，想要掏出去可就太难了。
你就这样待在他的肩膀上，像个奇特的领口挂件。
这里的男人都会留起长发，偏好颜色鲜艳的衣物，也爱涂脂抹粉打扮自己。布鲁斯没强迫自己入乡随俗，他特意要求裁缝剪裁了几身西装出来日常穿着，再加上短短的扎不起辫子的黑色头发，和一条会动的红龙。
在人群中醒目极了，所有人都知道这是曼斯妮大人同他的眷者，因此见到你们的人先纷纷低头行礼后，才继续做自己的事。
你的尾巴不住地轻轻摇晃起来，很是愉悦，尾尖正好擦过布鲁斯的后腰，他意味不明地看了你一眼，你还沉浸在这种众人恭敬的环境里，无不得意地说道：“你看，我在瑞德里安多么有地位，大家都崇拜我，信奉我，我是不是很厉害？”
随后就听布鲁斯回应道：“是的，你庇护了他们，曼斯妮，所以他们感谢你。”
闻言你不由得在心里偷偷乐了起来：没错我就是这样优秀的龙，布鲁斯一定非常羡慕我吧，人类都喜欢厉害的，而我这么有实力，一定可以让他爱上！
你清了清嗓，一点儿也不谦虚地道：“毕竟我是统领天空与火焰的半神，而你是我的眷者，他们也非常崇拜你的。”
你自我感觉表现得非常出色，完全把自己的崇高地位展现了出来，果然逛街是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