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3章 咆哮
毛修之终究还是拗不过傅弘之，只得答应于他共同迎战赫连伦。
但为了保险起见，毛修之偷偷给后方的朱龄石还是写了封信，请求他尽快赶到庆州收拾局面。
傅弘之这几天格外兴奋，天天在自己的具装骑兵兵营里待着做最后的训练，连毛修之想要进去都被拦在外面，气的毛修之大骂傅弘之不讲义气。
……
与赫连伦的决战终于是如期而至，宋军也在傅弘之的带领下浩浩荡荡的开往战场。
此次傅弘之带出了整整三千长宁铁骑，这是真真正正的把家底都给掏干净了。另外，还有两千步卒拿着武器推着战车也跟着骑兵一同前往战场。
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队伍中间一支神秘的军队。
这支军队行军的规模都比其他部队要臃肿的多。
每一个小单元都有三骑并排行走。
中间一骑的骑士高大威猛，体态雄壮。此时身上只穿着轻薄的布衣，与其说是来打仗的，倒不如说是富家公子前来游山玩水的。
左边一骑就惨多了，上面乘坐的士卒看上去明显有些消瘦，但其身上的东西却异常繁重。马槊、辎重全都被他背在身上。巨大的重量压的马儿都弯了腰，看上去疲惫不堪。
右边一骑马背上无人，只是在其后面拖着一辆小车，上面似乎是堆放着什么重物，只是此刻行军都被一张羊皮包裹起来，让人看不透其中的虚实。
毛修之知道那小车中多半就是具装骑兵的战甲，不然不至于让傅弘之这么重视，还专门用珍贵的战马拖着前进。
一名具装骑兵，要用三匹战马和一个侍从供养……
要是真的组建起一支五千人的具装骑兵……
毛修之此刻也有些头皮发麻。
本来之前他也不太理解天子为何不发展具装骑兵，但现在他心中大概有数了。
太他娘的费钱了！
如今刘宋刚刚立国，百废待兴，若是都把钱砸在具装骑兵上，日子还过不过了？
“傅将军啊……哪怕你赢了，我看这组建具装骑兵一事也危险了……”
毛修之对于傅弘之的结果已经有些不太看好，但当他看到傅弘之脸上那压抑不住的笑容后还是不忍告诉他实情。
人心中，还是保留些念想吧。
一份念想而已，并不奢侈，对吧？
行军了两天，宋军来到了约定好的战场——瓦亭。
这里曾是符登与姚苌对峙的古战场。其位于六盘山下，地势狭长而平坦，最为适合骑兵作战，对敌我双方都很公平，无险可依。
宋军居北，胡夏居南，双方就在这平原的两头修筑大营，将其修成了一個封闭的战场，连苍蝇都飞不进去半只。
傅弘之在扎营后也是如约将其他骑兵的兵权都交给了毛修之。
“此番作战，全凭双方重骑！”
“卿只需在后方压阵即可，不需多做什么。”
“还有……”
傅弘之不放心的还要嘱咐毛修之，却被毛修之率先说出来：
“我知道，你是想说若是局势看到不对，就让我立即带领大军撤离对吧？”
毛修之瞪了他一眼：“真把我当初出茅庐的小子了？论战场上的资历，也就王仲德老将军能压我一头，我还能放着几千大军被咬死的风险去救你？”
“放心，要是真出现那样的局面，我会立刻带大军撤离，绝对不会冲进去救你！”
傅弘之龇着牙：“那就好……只是这话听起来是不是有些太过绝情了？”
毛修之：“……”
“你选的嘛，傅将军！”
“去你的！”
“哈哈哈哈哈。”
两人之间的气氛突然有些凝固。
片刻后，毛修之发出一声叹息：“你要是现在回心转意，我们还有退路。”
傅弘之摇头。
“懂了。”
毛修之果断转身离去，不再于傅弘之言语。傅弘之一直目送毛修之离去，也是倒坐在椅子上久久不语，陷入深思……
第二天。
迎着凉爽的微风，两军大营纷纷打开，刘宋与胡夏的士卒纷纷从营地中鱼贯而出。
胡夏军阵一如既往的是全员骑兵，那高大的西凉战马带来的压迫感无不在向世人宣告着他们就是当世最强的骑兵。
刘宋的阵型则有些奇怪。
以往刘宋都是将战车在军阵最前方摆成一个密不透风的半圆用以抵挡骑兵的冲锋，但今天的刘宋军阵却是在中间露出一个缺口，将原本浑然一体的军阵一分为二，看上去很是奇怪。
对面的赫连伦在看到刘宋的军阵时只一瞬间就猜到了那个缺口的作用。
“宋军将领的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居然敢用骑兵和我军对决！”
那个缺口，应该就是宋军骑兵冲出的门户。
赫连伦面上露出不屑，朝着身旁的叱奴侯提看了一眼，对方立即会意，向赫连伦做出手势——
必胜！
赫连伦放心的回过头来，用打量猎物的眼神看着对面的宋军。
“侧翼迂回包抄！我要看看宋军是不是还是只会那套三板斧！”
胡夏军阵左翼当即有约莫一千骑兵向宋军阵地掠去。
负责指挥的毛修之当即让右翼的步卒做好准备，举起弩机迎着冲锋的胡夏士卒进行了一轮抛射。
等到两军贴近的时候，便是派少股轻骑上前纠缠住胡夏骑兵，同时手持长戟的士卒也开始凑上去肉搏。
这一幕都被赫连伦看在眼中。
“果然还是那一套。”
赫连伦脸上再次浮现嘲弄的笑容。
“一侧你能防住，那另一侧呢？”
就在赫连伦要下令让右翼骑兵也贴上去和宋军左翼碰撞的时候，叱奴侯提却露出凝重的神色，用刀背敲了一下地面，提醒赫连伦宋军的异常。
只见宋军中央刚刚还平静的那个缺口处，这时却传来阵阵响动，宛若一只凶兽正在其中咆哮！
那通道此刻居然是有些幽深，周围的光亮与风声都被吞入其中，令人窒息的气息仿佛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
“轰隆隆。”
噬人的通道中再次传来咆哮，此时的声音更加洪亮，也更加压抑。
“长宁铁骑！冲锋！”
赫连伦瞳孔猛的一缩。
凶兽！
一只前所未见的凶兽，此刻正悍然朝着自己冲锋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