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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7章 军心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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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褒斜道是关中入蜀的道路中开凿最早、规模最大、沿用时间最长的一条通道。

    褒斜道南起褒谷口,北至斜谷口,沿褒斜二水行,贯穿褒斜二谷,故名褒斜道,也称斜谷路。

    其中的栈道始建于战国范雎相秦时期,张仪、司马错伐蜀,大军都是经此道行军。

    作为和关中连接最紧密的道路,这里本应该是商旅联槅,隐隐展展,冠带交错,方辕接轸……

    但因为自汉末蜀汉割据以来,关中汉中分治,褒斜道也就不复之前的繁荣。

    之后除了西晋的短暂统一外,关中和汉中、蜀地一直以来都是分属两方。久而久之,也加速了褒斜道的没落。

    刘义真行军在栈道上,偶尔还会看到路上被废弃的驿站、哨口,便和在身边的谢晦说道:“这褒斜道年久失修,不利于长安控制蜀地。待此次出征回来,一定要征调民夫把这修好了。”

    “是是是。”

    谢晦心不在焉的应和着,人还在这,魂却已经飞到汉中去了。

    “待到汉中,朕让人去蜀地买些蜀地的吃的来。你那个堂哥谢灵运在自己日记中可没少写蜀地的美酒美食。”

    “是是是。”

    “……”

    看谢晦一直心不在焉的样子,刘义真问道:“谢侍中这是怎么了?”

    连续叫了几声,谢晦都还是一副精神恍惚的样子,还是负责保卫刘义真的范道基戳了一下谢晦,谢晦这才如梦初醒。

    “陛下……”

    刘义真好笑的看着他:“谢侍中也是跟随先帝南征北战的人,这次怎么这么放不开手脚?”

    谢晦的身子随着战马的摇晃而趔趄了一下,好不容易摆正身形才对苦笑着对刘义真说道:“陛下说笑了,这可不是什么放得开放不开的问题。”

    “当年先帝勇武还要更甚,但臣好歹能劝住。可想要劝住陛下……臣是真没这个信心。”

    刘义真的战略一向大胆,但和刘裕那种动不动就要冲到敌军阵中洗澡的“壮举”相比还是要正常几分。

    以前刘裕征讨荆州的司马休之时,自家女婿徐逵之,也就是如今刘宋长公主刘兴第的夫婿战死,刘裕当即怒不可遏,就要一個人冲到敌人军阵中去杀敌。

    还是谢晦出面死死抱住刘裕的腰,刘裕上头的下令谢晦放开自己,不然就要斩杀谢晦。而谢晦则是打死不放手,还说“天下可以没有我谢晦,但却不能没有刘公。谢晦一死,何足轻重?”

    就这样,最终谢晦还是将刘裕劝下来,让刘裕不至于真的一个人杀到敌军军阵中去。

    有了这次“死谏”的经历,谢晦本以为这世上在没有什么自己劝不动的人了,不成想现在冒出来一个刘义真……

    在和刘义真经历诸多事情后,谢晦明白别看刘义真一副“垂拱而治”的模样,对大臣的意见都很尊重,但实则他真正决定的事那是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就比如此次的入蜀……

    谢晦表情带着些无奈:“陛下,臣思来想去,还是觉得此次太过凶险,若是战事不对,还希望陛下不要管什么计划,立即撤回关中!”

    刘义真没有正面回答谢晦,反而是带着谢晦看看风景。

    “谢侍中放开点,你看看那几个小家伙,这不是也玩的挺开心的吗?”

    谢晦本来没兴趣去看别人,但经刘义真这么一说,还是忍不住抬头看去。

    刘义真说的不是别人,正是羽林军“插班生”的五虎。

    其中朱修之、安颉、柳元景、宗悫都已是都升为校尉,各自统领一千士卒,唯有薛安都还是个大头兵,被几人来回“欺负”。

    只见薛安都一会被招呼着去前方探路,一会又被要求去后面督促辎重,跑来跑去连胯下的马儿都累得开始翻白眼。

    “薛安都!”

    “过来。”

    还是刘义真招呼他过来,让薛安都暂时的陷入解脱。

    “你干什么了?那几人这么折腾你?”

    “陛下……”

    薛安都对解救自己的刘义真露出泪眼汪汪的神情。

    “陛下!他们几个公报私仇!”

    薛安都看到刘义真,似乎觉得给他做主的人来了,当即给刘义真大倒苦水。

    “我和他们打赌我能三天不睡觉,然后他们说我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多去干点活……”

    刘义真:“……”

    谢晦:“……”

    谢晦用极其嫌弃的眼神看了眼薛安都,然后凑到刘义真耳边问了句:“陛下,这该不是个傻子吧?”

    刘义真:“……”

    这玩意最后真的能成长为“刘宋柱石”,能成为那个“勇冠三军”的平北将军?

    怎么感觉脑子确实不是很好使的样子?

    “咳咳。”

    刘义真用教训的口吻说道:“如今大军要去汉中抵御匈奴单于,你就半点不担心?”

    “担心什么?”

    薛安都居然是反问起来刘义真。

    他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刘义真这个天子还有身边的谢晦。

    “自先帝北伐异族以来,可有一次失利?”

    这样的反问将谢晦问的一阵无语。

    他可知,这无数的胜利,经历了多少凶险?耗费了多少心血?

    每一次战争,都是一个全新的起点,都是一场全新的赌局,谁敢说自己就能百战百胜?

    薛安都这幅“以前没败过,现在就不会败的理论”着实让谢晦无语。

    谁知,薛安都的下一句话让谢晦陷入沉思。

    “不光是臣,其他士卒也没想过我大宋会在战场上失利,为何陛下会问我们是否担心呢?”

    当一个人相信军队会百战百胜,那是自大。

    但当每个人都相信军队会百战百胜,难就不能用“自大”来形容了。

    刘义真伸出手臂拍拍谢晦的肩膀。

    “开国之师,骁勇远胜于平常。”

    “这样的军队,如何会失败呢?”

    看谢晦自己一个人陷入沉思,刘义真又回过头来看向薛安都:“你离“三日不睡”的赌约还剩几天?”

    薛安都当眨巴着那双红肿的眼睛兴奋地说道:“还有一天了!”

    “很好!”

    刘义真摆出一张“朕又不是什么恶魔”模样的笑脸说道:“那你现在就急行军,一天之内达到汉中,带去我军即将抵达的消息!”

    “啊?”

    “啊什么啊!”

    刘义真眯着眼睛:“这么?你要抗旨不成?”

    “呜!”

    薛安都调转马头,只觉心中一股悲怆涌上心头,有气无力的朝前方跑去。

    “最多一天!晚了的话按军法处置!”

    刘义真的话像一条恶毒的长鞭狠狠抽打在薛安都的后背上,吓得薛安都赶紧催促战马往前冲去,沿途落下点点不知是泪水还是汗水的晶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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