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二章

    王硕离去半月有余，新进来的姨娘成了主院的常客。

    这天清晨，左娴手里拿着烟杆看着房梁上的喜鹊窝发神，喜鹊不在窝里，只留下了两只嗷嗷待哺的雏鸟。

    大丫鬟海棠泡好茶放在石桌上。又将这月的账本放在她的手边：“大小姐，您要是觉得这窝喜鹊聒噪，不如让婢子们把它捣了”。

    左娴喝了口清茶，淡淡的说道：“不了，随它去吧！”

    “我这院子也很久没有这般鲜活的气息了”

    海棠未接话，自从大小姐嫁进王府，王硕来主院的日子屈指可数，下人也是当初从娘家带来的那几个。虽说小姐并不在意这些场面上的东西，但难免不会被人诟病。

    “夫人，西边那位又来了”

    西边那位是左娴这边的下人对依娜的称呼。

    左娴放下手里的茶杯，语气平淡且威严：“那是老爷明媒正娶回来的二夫人，不可乱了规矩”。

    下人颔首：“是”。

    依娜只带了一个小丫鬟，大大咧咧的走进来：“夫人，我来给你请安了”。

    左娴觉得头疼，自从依娜进门后，每天都要按时按点的来给她请安，在她明确表示自己不需要这些礼节后，依然不断的往她这儿跑。

    左娴素手翻看账本，示意依娜坐下。

    依娜接过丫鬟手里的食盒坐在了左娴的对面：“夫人，这是我差下人去芙蓉记买的芙蓉糕和酥心糖”。

    “这芙蓉糕就得配清茶，一口糕点，一口清茶，那滋味儿”

    左娴不喜甜食，海棠正想说话被左娴一个眼神制止。

    左娴伸手捏起一块芙蓉糕轻轻咬了一下口，又喝了一口清茶评价到：“香甜软糯，甜而不腻”。

    依娜眼中带火的看着左娴：“我就知道夫人会喜欢”。

    依娜在一旁看着左娴算账，有一搭没一搭的跟她聊天：“今天让小厮去买芙蓉糕的时候差点儿没买到”。

    “他回来跟我说，刚付了钱，就一群流民蜂拥而至，把店里的点心都抢劫一空”。

    左娴拨算珠的手微微一顿，示意她接着往下说。

    “嗐，就是南方发大水，很多人的房子、庄稼都被大水淹了，没地方去就都往城里聚集，还好店老板及时报了官，他们都被官府镇压到城外去了”。

    左娴皱眉：“百姓流离失所官府不提供居所，反而派兵镇压他们？”。

    依娜咬了口糕点，言语不清的说：“我们这样的穷人！没钱、没权的死了也没人在意”。

    “就是这喘口气的时间就入夏了，死的人多了，尸体处理不完，说不定瘟疫又来了”。

    左娴注意到依娜口中的‘我们这样的穷人’，难道她以前也经历过这些。

    “你”，左娴犹豫的一下，现在问她这些事不是揭人伤疤吗？

    依娜：“嗯？”

    “没事”

    依娜：“嗯？？”

    —

    在左娴院里待了大半天，离去时左娴叫住了她。

    “明日我想去流民所看看，你可以让你的小厮为我引个路吗？我不想让太多人知道”。

    氏族女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这是礼仪也是规矩，就算嫁人了也要遵守。

    依娜愣住片刻后，微微一笑：“当然可以”。

    第二天一早，依娜便来到了左娴的院子，刚被叫醒的左娴还带着浓浓的睡意。

    依娜摸了摸鼻子，压下心里的悸动。

    她还是第一次进到左娴的卧室，按照她们这边的说法，这里是左娴的闺房。

    不对，左娴已经嫁人了，还有闺房一说吗？

    左娴看着依娜一身灰黑色还带补丁的衣服，惊讶和询问的神情写满了脸。

    左娴：“府里没拨银钱给你吗？”

    依娜看着她身上穿的锦绣绸缎，笑了笑：“夫人，您打算穿这身去流民所吗？”

    左娴意会，扶额：“是我草率了，可我没有你身上那种衣服”。

    依娜眼睛亮晶晶的，从包里拿出另一套衣物。

    依娜乖巧的说：“我来帮夫人更衣吧！”

    看着依娜的眼神，不知为什么，左娴脑海里浮现一个词“如狼似虎”。

    左娴当下拒绝：“不用了，我自己可以”。

    依娜失望的看着左娴进到隔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