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阴阳交界处（3）
“胡说什么！”中间的男生桀骜不驯, 顶着一头黄不黄红不红的杂毛，这就是带头霸凌越衡的不良学生, 叫程野，他一巴掌拍到小眼睛头上，恶狠狠地说：“昨天我们什么都没干，喝了酒就各回各家了！”
“可是野哥……我怕……”
“怕个屁！昨晚的事都给我忘的一干二净，不然谁都讨不了好，记住了没有？”
“知道了知道了。”
“那个越……他要是被人发现怎么办？”小眼睛看了看四周小声问。
程野边走边想了想：“这事今晚放学以后再说，等会儿你们都来老地方等我。”
快到校门口，人变的多了, 几个人闭上嘴加快脚步走进去，门口的风纪队都认识他们了, 连拦都没拦一下, 看了看他们的衣着头发, 熟练地把名字写在记录本上。
见到程野等人的模样, 陆逢川决定先不去上课，如果他以越衡的身份回来了，这几个家伙以为自己没杀人还觉得轻松了，与其这样不如先让他们提心吊胆一阵。
正好, 先收点利息，让这些不良少年也体会一下什么叫绝望。
上课铃声打响，某个班级翻开书本, 随着老师进来起立。
年轻的老师说了请坐, 视线在班级里扫视一圈看到了一个空位, 立刻问道：“越衡同学今天没来吗？”
同学们回头看了看, 角落属于越衡的座位没有主人, 桌面干净还保持着昨晚收拾过的痕迹。
“有没有同学跟越衡同学熟悉, 他今天生病了还是有事，怎么没跟我请假？”
同学们摇摇头，越衡孤僻，班里没几个人和他熟悉，他同桌的女孩儿犹豫了一下举起手：“老师，我昨天看见越衡一直趴在桌子上，好像感冒了不舒服。”
“好，那我等会儿打个电话问一下。”
老师决定等这节课结束给越衡家长打个电话问问他的病情。
他开始上课，同学们翻开书本，其中有两个学生心不在焉，互相对视了几眼，他们一个小眼睛，一个微胖，都是早上程野一伙人中的成员，望向越衡的空位的目光十分复杂。
越衡来不了的原因不在他生病，而是已经死了，还是被他们杀的。小眼睛到进入教室之前还保持着复杂的期望，既希望越衡没死，他们没有杀人，又觉得要是他没死去告状怎么办，这样不如直接死掉好了。
直到上课越衡也没出现，他们心里充满了害怕自己犯罪被发现的忐忑，下课后一定要赶快告诉野哥。
“报告……”
门口传来少年嘶哑的声音，混在老师的讲课声中，可是老师并没有停下，小眼睛本能地被声音吸引去望。
门口的少年穿着蓝白校服，衣服上混着泥土和血迹，更可怕的是他那张脸，分明是越衡。
小眼睛惊地往后一缩，他没死？！
这时“越衡”转过头望向小眼睛，那张一向怯懦的脸此刻没有任何表情，直勾勾地盯着他，直把他盯得浑身紧绷。
小眼睛发出一声尖叫，老师和学生都被吓到，纷纷转头看过来。
“同学，现在是上课时间，有什么事你说，别打扰其他同学。”老师不悦道。
他这时才注意到所有人的目光都在自己身上，好像并没有看见门口一身狼狈的越衡，老师也一直没有让他进来，就像没听见那声“报告”一样，难道他们都看不到吗？
小眼睛惊疑不定地望向同伙的胖子，看到对方僵硬的表情和眼中的恐惧顿时明白了，他没有产生幻觉，“越衡”真的出现了，而且只有他们看见。
“……”
“没什么事就继续上课。”老师看到小眼睛不说话，低头准备继续读课本。
忽然小眼睛“啊——”地一声大叫着跑出教室，又一次把老师吓得不轻，小胖子手中的书掉在地上，表情呆滞，不过没人在乎他，大家只好奇小眼睛怎么了。
……
程野百无聊赖地坐在教室，他不听课，平时睡觉，但今天睡不着，毕竟有一条人命在那里，没有解决这个麻烦他怎么能放心？
老师正在讲课，程野指尖转动着笔，忽然窗外一声凄厉的惨叫把他从走神中强制拉出来，所有人浑身一个激灵。
“我去看看怎么了，你们自己看题，别交头接耳。”老师放下书走出去，教室里立刻嚷嚷成一片。
学校这种地方发生屁大点事儿都有人到处宣扬，可见同学们除了学习，其他方面有多无聊。这种惨叫声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各种稀奇古怪的传闻，八卦的天性压抑不住。
程野奇怪地皱眉，刚刚那个声音怎么像他的跟班小眼睛？他心里有点不安，难道越衡没死，回来告状把他吓到了？
不得不说，他猜对了一半。
老师很快回来了，他告诉学生们隔壁班有个同学可能压力太大突然崩溃了，嘱咐同学们劳逸结合，努力的同时不要把自己逼得太紧。
程野的不安得到了印证，因为紧跟在老师身后进来的少年就是昨天被他们殴打致死掩埋的越衡，而其他人仿佛都没有看见他。程野根本没听到老师在说什么，死死地盯着“越衡”。
他是鬼吗？是来找自己复仇？
不能自己乱了阵脚，一定有办法的。要是像小眼睛一样控制不住一定会引起越衡立刻下手，还容易把自己的异样暴露在其他人面前。
再如何凶狠也是个十七八岁的学生，程野心里恐惧，不敢让其他人察觉，强忍着恐惧移开视线。
变幻出越衡昨晚一身狼狈的形象的陆逢川故意隐藏身形，只让程野一伙人看见他，引起他们的恐惧和不安。
他站在门口，死死盯着程野，后者比刚才那个小眼睛要镇定许多，始终没有吓得拔腿就跑，但是没有用，这还只是开始。
在他们对越衡进行长达两年的校园暴力时他们也没有想过越衡会不会疼会不会害怕，在他们肆意殴打又把奄奄一息的越衡埋在小树林直接造成他死亡的时候，他们就已经无药可救了。
这个世界可是有鬼的，他们凭什么觉得杀人可以瞒天过海？法律有法律的判决，鬼怪也有鬼怪的报复方式。
只要不直接弄死，法则允许下陆逢川可以对他们进行一定报复。
……
一下课，程野就头也不抬地跑出教室，走到操场时四周看了好几圈没发现越衡的身影跟上来才放下心。
鬼是害怕阳光的，他一定不敢到外面来。
“野哥！野哥！”
几个人急匆匆跑过来和他汇合，着急地问：“野哥，我听胖子说小眼睛出现幻觉看到越衡了。”
“不是他出现幻觉，我也出现了，我、我也看到了……然后，然后小眼睛就跑出去了，越衡……也跟着出去了……”小胖子脸色苍白，咽了咽口水。
“你俩就是太胆小了，找什么借口。”
“野哥，你刚才怎么跑的那么快，我在后面喊你，你都没听见。”
程野皱着眉脸色黑沉沉地：“不是幻觉！我刚才也看到了。”
“…………”
众人面面相觑，小眼睛和胖子这么说他们不奇怪，他们俩是胆小鬼，畏首畏尾不是第一次了。但是程野从来不是这样的人，他都说看见了那有很大可能是真的……
“！野、野哥……是开玩笑的吧？怎么可能有……那种东西啊……”
“我也不相信，可是他真的出现了，穿着校服，身上都是泥土，脸上还有血迹……是他。”程野狠狠地抹了一把脸，抹掉冷汗。
众人提心吊胆，不管信不信，这个人毕竟昨晚才死在他们手上，都还处在提心吊胆的时间段。
“野哥……那，我们……怎么办？”
“不然我们报警吧？”
“不行！”程野第一个反对：“报警咱们做的事就暴露了，不管他死没死我们都得坐牢。”其他人反应过来纷纷反对报警。
“要不……要不我们给他重新埋一下吧……”胖子试探地开口，众人目光聚集过去还把他吓了一跳。
“你继续。”程野说道。
胖子：“我，我老家那边有说法，人死了要入土为安，不然就容易生事，什么枉死的不得超生什么的，反正就是要好好安葬……”
众人一琢磨，好像有道理。
越衡死的时候他们太害怕就想着把尸体藏起来，草草掩埋了，先不说埋的粗糙有被人挖出来的可能，万一胖子说的是真的，他们还能有个头绪。
“野哥，咱们要不要去那个小树林，让越、越衡入土为安，要是这样他就不来找我们了呢。”胖子询问道，他是真害怕，毕竟他也算亲眼见到“越衡”了。
程野的眉头紧蹙，他心里也不好断定越衡到底死没死，昨晚喝的太多没什么印象，可如果他没死，又是怎么做到让老师和学生都配合他演戏的？
“去！今晚带上家伙一块儿去。”程野恶狠狠地说，仿佛凶狠的语气能赶走心中一阵阵的恐惧。
“正好去看看这家伙到底是真死了魂魄来报仇，还是用了什么手段装神弄鬼……”
这一天，由于陆逢川没有去学校，老师给越家父母打了电话，问越衡是否生病为什么没来上学。
接电话的是越妈妈，早上陆逢川离开后越爸爸去上班，她送小儿子越博远去小学然后自己也出去工作了。
听说越衡没去学校，越妈妈立刻觉得他一定是逃课了，对越衡气得不行。
“老师，越衡今天早上出门了，他没去学校我也不知道啊……生病？我不知道他有没有生病，生病了也会自己去医院……不是，我没有不关心他，你也知道越衡成绩有多差，他就是个榆木脑袋……什么家访？我在上班呢，他爸也要工作，哎，我这儿还有事呢，上班时间，没什么事我先挂了啊……”
“嘟嘟”
对面挂的很利索，老师刚准备说话电话里就传出嘟嘟声，他卡住了，颓然地放下手机。
这个同学的家长不太负责啊，算了算了，晚上再打一通，如果还没有消息就找个时间去他家里走一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