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这个世界怎么了（18）
入夜, 一区表面上风平浪静，夜色中都泛着瘆人的死寂。
这样的寂静中几辆货车车从女娲基地的地下停车场开出来，在区中心绕了几圈后安静地驶入浓浓夜色, 全程没有打灯按铃。
这一切本来应该没人看见，但都被空中悬浮的金属小球捕捉, 传递到陆逢川眼前。
陆逢川噼里啪啦敲打着键盘，输入一连串指令, 本体是摄像头的金属小球调转方向跟上了一辆货车。孟时在他身后来来回回走动，不时问一句：“你行不行啊？会不会被发现？”
“信我！我可是专业的！”
陆逢川这话也没说错，他在第一个世界里学习的就是有关机械方面的专业，后来进了研究所从事的也是相关工作, 做点不被人发现的小玩意儿还不是问题。
金属球内部磁场悬浮机制启动，控制着它跟随货车移动，一只摄像头记录下货车在城区的行动轨迹。
不知什么时候孟时走到陆逢川旁边，凑近屏幕紧盯着画面里的货车, 车厢里是码成一排排的集装箱：“他们在做什么？”
“运东西，车上有一批箱子，不知道是做什么的, 不过怎么这么奇怪，这些车的行动轨迹不明确, 好像并没有确切的目的地……”陆逢川放大了画面, 试图找出不合理之处。
而孟时凑的离屏幕越来越近，皱眉辨认了一会儿, 有点不确定道：“那个箱子……好像装的是『新生』……”
“确定吗？”
“你看这里, ”孟时指给陆逢川：“这里破了一角, 露出来的标签我见过, 好像是储存『新生』的特制容器……车上装的是『新生』, 他们要把它弄去哪儿？”
闻言陆逢川神色变得严肃起来：“这下完了，元首恐怕要对他的民众下手了。”
“什么意思？！”
“如果我没猜错，他们这一趟不是出城，目的地就在一区，在一区各地。看来元首急了，他等不到下一版的『新生』产出，现在就要把一区的人都变成污染者。”
“他疯了吗？”孟时瞋目裂眦，狠狠地一拍桌子，刚好拍在桌角尖锐的铁钩上，手心被划出一道血红也不在意。
“可不是疯了。”
陆逢川赞同道：“眼下一区封锁，但外边的人过不了多久就会知道出事了，他没有时间继续耗着。与其坐以待毙，何不放手一搏？把全区公民同化感染还有一线生机，总好过他一个异类等人围剿。”
“等外援赶来一区说不定都变成人间炼狱了，现在怎么办？”
在孟时急得跳脚的时候，陆逢川忽地站起身，转身就往外走：“我去抓元首。”
孟时一脸懵：“啥？？？”
“现在等外援根本来不及，你想办法暗中通知一区民众防范，我联系卓朋兴长官让他们尽快赶来。”
陆逢川抓起通讯器就走，连外套都没穿好，松松垮垮地披在身上。
孟时目瞪口呆：“不是，我通知民众……我怎……”么通知啊？
……
除一区外的八个区长官汇聚在三区商议如何进入一区。
童钧揉揉脑袋，有些苦恼，人多了就有一点不好，口径无法统一，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意见，众说纷纭，没个定论。
联络员再次进入：“报告长官，有人发出通讯请求，定位在一区，要求与卓长官、童长官对话。”
卓朋兴霍然站起：“通讯器拿过来。”
“是。”
“是他吧？这么匆忙，一定出事了。”童钧面露担忧。
听他这么一说，旁人顿时明白这个人就是给他俩传递一区情报的“探查员”，一颗心立刻提起来。
拿到通讯器，卓朋兴把它递给童钧，示意对方与之交流，这种时刻童钧不跟他搞客气推辞那一套，接过来报出自己的名号：“你好，我是童钧。”
通讯器对面的声音既年轻又熟悉，应该是在剧烈奔跑，语速极快还带着一丝喘息：“童长官，我是几天前给你们传递讯息的人，现在一区有紧急情况发生，大量污染源『新生』被运输到城区各处。形势严峻，希望你们尽快过来救援。”
“蔺原风？”
童钧不知对方姓名，只能这么称呼。
陆逢川：“是，一区民众现在很不安全，请你们不要浪费时间，直接带着军队过来。”
闻言，童钧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立刻回复：“我知道了，这就安排人员尽快出发，争取天亮之前到达。你那边可需要帮忙？”
“用不着，我自己可以。不过你们快些，我一个同伴想法子通知民众了，他一个人力不从心，可能需要你们协助。”
“明白，我这就去。”
“就这样了，我这边还忙着呢。再强调一遍，你们一定要快点，时间不等人，来迟了一区就是污染者的天下了。”
话毕陆逢川径直掐断通讯信号，看了一眼前方夜幕下的元首府，一个纵身从居民楼跳下。
……
“不用再商量了，立刻通知各区军队，直接奔赴一区。”
通讯器信号掐断后，童钧立刻对众人宣布。
其他人刚刚凝神屏气，都听清了陆逢川的话，深知此刻一区人民的处境有多严峻，压下种种想法赞同了童钧的说法。
一道道指令发出，三区的军队和停驻在此的各护卫队率先出发，各区正规军队随后从各自城区出发赶上。
浓浓夜色下，数十万人马从联邦四面八方汇聚，目标只有一个——联邦中心一区。
第二次混进元首府，陆逢川已经是熟门熟路，径直找到元首的书房。
他还没有下一步动作，整个元首府忽然响起无数纷杂的脚步声，头顶的吊灯亮起来，继而一群人轰轰荡荡地把他围起来了。
陆逢川扫视一圈，大约三四十个身穿制服、手拿武器的护卫队成员围成一个圈，他就站在这个圈里，被人忌惮地用木仓指着。
他忽然笑了：“这么大阵仗，元首大人真看得起我。”
“上次一见，我就一直希望能再见到阁下，这一次一定做好一个主人家的份内之事，好好招待客人。”
几个守卫侧身让了让，腾出一条路，元首依然穿戴整齐，包着面部和手部，从楼梯上走下来，轻轻抚掌。
“我一向欣赏有能力的人，能为我所用的更是赏识。如果你不是接二连三和我作对，依你这样的人才，到政府谋个一官半职根本不是问题。”
陆逢川蔑然：“不好意思，没兴趣。”
“正好，你给我造成的麻烦不小，我也没打算再招揽你，咱们理念不同，目标一致，也算殊途同归了。”
元首说：“我特地准备了护卫队埋伏，就知道你早晚还会踏进这里，这份见面礼还行吗？今天你来了，就不用走了，到时候我们再谈谈怎么处置你。”
他退后一步，示意护卫队上前抓住陆逢川，包围圈再次锁紧，护卫队不约而同地往陆逢川靠近。
陆逢川扫视着扑过来的人，卷了卷衣袖，口中回复元首的最后一句话：“现在就说要处置我，是不是太自大了？”
他劈手夺了一人的手木仓，一脚踹飞那个守卫，其他人目光一缩，忙举木仓对准陆逢川，后者轻盈旋身落地，子弹打穿身后的花瓶，碎成残渣。
陆逢川连忙从包围圈的突破口滑出，躲在房间内的遮挡物后面，一时间木仓声四起，元首府大厅里子弹横飞，物品噼里啪啦碎成一地。
元首站在楼梯上，居高临下地望着下方的混战。室内能作为遮挡物的无非是家居，体积不大，他站在这里就能看清下面陆逢川的走位。
眸光微微闪烁，元首伸手掏出一把木仓，对着陆逢川所在的位置瞄准。
边上有个oss虎视眈眈，陆逢川怎么可能放心他？他躲避途中时时注意元首的动作，此时见到这样的场景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对方想趁此机会干掉他。
几十人围攻他一个人，还搞偷袭。
呸！就算是元首也不能不讲武德。
元首按下扳机，子弹弹出，陆逢川眸光倏然闪烁，有星辉交映，在他眼中，那颗子弹立时变得缓慢，停滞在半空，然后悄无声息地掉在地上。
这一幕惊心骇目，元首当场来了个瞳孔地震，连陆逢川什么时候冲破护卫队的子弹拦截走到他身边的都没注意。
“你……你那是什么能力？”
回过神来，陆逢川的木仓已经抵在他额头，但他视而不见，反而满脸兴奋地追问，目光炯炯。
果然，超越人体极限的能力是存在的，他的研究不是不可能成功，只是还不到时候，再给他一段时间他也能总有这样的力量，让全人类都成为陆逢川这样的新人类。
“现在还有功夫关心这个，真是冥顽不灵。”陆逢川没搭理他的问题，挟持着他对众守卫喊了一声：“你们的元首在我手里，都停手！安静下来！”
众人犹豫了一下，纷纷弃械投降，退到一旁。
陆逢川用木仓指着元首的脑袋：“你是不是派女娲基地的人运输了一批东西到一区各个社区、接道去了？立刻传令下去，让他们停止。”
元首不接这个话茬，忽然露出愤怒的表情：“为什么？你应该知道普通人和我们这种人的差别有多大，你明明也拥有超越普通人的能力，为什么不肯让其他人也摆脱身体上的累赘重获新生？”
陆逢川冷冷地看他一眼：“就凭你搞出来的怪物？你也算超越了人类极限？”
“这只是还未研发完整的半成品！”
提起自己的“作品”，元首突然暴躁，眼神带着狂热和对陆逢川的愤恨：“只要给我时间，女娲基地一定会做出完美的『新生』药剂，那才是我理想中带领全联邦走进新时代大门的钥匙……”
陆逢川忍无可忍，一把提起他的衣领放狠话：“废话少说！让你的人立刻停止，否则我让你试试超越人类极限的死法！”
“不！可！能！”
元首一字一顿吐出决然的态度。
陆逢川眉头一皱，一掌上去把他打晕，目光转向下方投降的护卫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