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这个世界怎么了（7）
陆逢川被他的表情逗的一乐：“我开个玩笑而已, 你没死。之前的记忆你还记得点什么？”
童钧先松了口气，皱着眉头回想却是越想越头疼：“我只记得九区发生异变，我带人去处理，然后……我不记得发生了什么, 醒来就在你这儿了。”
“我是在九区长官府把你带出来的, 当时的你……”陆逢川三言两语把自己知道的都告诉童钧, 后者脸色肉眼可见变得震惊复杂。
“副官，副官他跟了我好几年，不可能这么做。”
“哎, 这个副官他是不是好人跟我没关系, 我不关心。本来想研究你身上有什么特殊才把你带出来的，现在也没必要了。既然你醒了总不能一直赖在我这儿，你有什么打算？”陆逢川打断他的自我安慰式洗脑。
童钧想了想：“这里是五区，我想去见卓长官一面。”
陆逢川摆出您随意的态度，也不管他今天走还是明天走，洗漱一番回房睡觉。
第二天早上, 童钧已经离开了，陆逢川恢复极其不规律的上班生活。
研究所负责人庞惜云见多识广, 理论和实践都十分突出, 对陆逢川独创的剥离污染线的手段如获珍宝, 短短几天就学了个七八。
这件事之后，陆逢川隐隐约约成了研究所除了庞惜云之外的又一个老大, 其他研究人员对他俩言听计从，众人配合默契，陆逢川趁势拿出自己的研究成果, 编号hc9081024的研究进程终于有所突破。
“开花了开花了！是普通的花。”
“花上没有检测到污染, 竟然成功了！”
“真开了？！还真让蔺原风给弄出来了。”
某一天陆逢川吃完饭走进1号实验室, 就听见平时安静的实验室里爆发出一阵又一阵研谈热浪，同事们抛弃了平时的一丝不苟，全都目光灼灼地趴在血液瓶上。有人拿着检测仪反反复复对里面进行测试，不时揉揉眼睛不敢相信。
他凑近了望一眼，编号为hc9081024的种子蜕开外壳，开出了一朵朵鲜红的花，除了外围没有黑线包裹真就和陆逢川曾见过的黑花几乎一样。
“大进展啊大进展！这下好了，不用卡在这一步了。”有人控制不住地欢呼。
“没想到加入这一步有这么大奇效，不知道用在人体上有没有效用。”
实验室门开了，庞惜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现在使用的药剂为求速成没有考虑对生命体的伤害，人体承受力不足，如果要用在人体上还需要重新配置。”
众人闻声回首见到庞惜云和陆逢川，喜悦道：“庞主任，蔺哥。快看编号hc9081024……”
庞惜云点点头：“看到了，蔺原风贡献最大，也是所有人共同的努力结果。但我们的探索不过冰山一角，离真正的目标还远的很，不要太过膨胀。”
她语气平淡，似乎没把这点成果看在眼里，一番话也如一盆冷水浇在众人头顶，浇灭了他们冲到脑袋的飘飘然。
“庞主任，没必要这么严肃吧？”眼见众人收敛掉脸上的兴奋纷纷散开，还有人给他递了个多保重的眼色，陆逢川哭笑不得。
“我还不懂他们？不敲打敲打尾巴都要翘上天了，这才哪儿到哪儿，现在没有时间给他们骄傲，等真的研究出缓解污染的药剂再说吧。”
庞惜云揉了揉眉心，长久以来的压力让她疲惫不已，眼下染上青黑。
“先不说这个了，蔺原风，你跟我来，卓长官要见我们。”
闻言，陆逢川轻轻抬眼，若有所思。
五区长官卓朋兴要见陆逢川，不是在长官府，也不是在军部议事厅，而是研究所一层会议室。
卓朋兴旁边陪同的还有两个人，一个穿着便服的前九区长官，看见陆逢川时稍微惊讶地张了张嘴，另一个是一身军装的廖震，后者冲他点点头。
“长官。” “卓长官。”庞惜云和陆逢川。
卓朋兴点头示意他们坐下，身旁的童钧探出头对陆逢川笑了笑：“小兄弟，好久不见。”
“童长……你认识他？”
“上次我说有人救了我，就是这位小兄弟。”那次醒来童钧就去找了卓朋兴，不过他如何被救的自己也不清楚，便简单提了提，是以卓朋兴此前一直不甚清楚。
“哦？”
卓朋兴探究地打量陆逢川：“你救了童长官？是怎么一回事？”
陆逢川心想原来是试探他来了：“原来这位是童长官。我并不知道他的身份，不过是离开九区的时候碰见污染者围攻几个人，双方两败俱伤，我见童长官还有呼吸才捡回来的。”
卓朋兴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也不知信没信：“原来是这样。”
陆逢川心想：这人大约是不相信的，然而因为什么原因不打算直接拆穿，这原因可能是他给五区研究所做的贡献，也有可能是九区副官让人起了疑心，所以就先不对他这个阴差阳错的意外做什么。
不过是什么也无所谓，陆逢川把童钧捞出来的时候就想过后果，大不了跑路就是了，这个世界的异变原因他还挺感兴趣，其他城区也能满足他的好奇心。
庞惜云问道：“长官，您找我们有什么事？”
说到正事，卓朋兴的脸色严肃起来：“实不相瞒，我们得到消息，三区出事了，联络信号还能使用，但是情况不比当初的九区好多少。而且三区的异变出现了和联邦其他城区都不同的变化，军部决定派遣军队从外围支援，现在需要一批医护人员和研究者去三区采集样本。”
“什么变化？”庞惜云最先关注的永远是研究本身。
而这一次不管是卓朋兴，还是他身边的童钧，脸色都十分难看，可见三区的变化极有可能超出了他们的认知，于是陆逢川也提起了兴趣。
童钧深呼一口气，语气滞涩：“一部分人受到污染，保有作为人类的意识和思想，但是……需要活人鲜血维持身体不和思想不沉沦……”
短短几句话听得庞惜云的眼睛微微睁大，转头和陆逢川交换了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他们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当人类的思想被强加上野兽的本能，曾经的同类变成食谱上的必需品，是坚守道德底线还是放任自己堕落？这成了一个最大的难题，谁能保证他们不会向对方举起屠刀？
“卓长官，您的意思是让我们带人去三区？”庞惜云问。
“是的。我会加派人手随行，庞主任，蔺医生，希望你们能接下这个任务。”
卓朋兴脸色严肃，退后一步给二人鞠了一躬，没等庞陆两人伸手扶就拒绝了，执着地一鞠到底。大家都知道，这一鞠躬背负的不是让人良心不安的道德绑架，而是联邦生死存亡的沉重。
“我愿意前往三区。”庞惜云一口应下，后用目光询问陆逢川的意向。
陆逢川：“和庞主任一样，我也愿意前往三区。”
“多谢，多谢……多谢两位。”卓朋兴自己知道这个时候要求手无缚鸡之力的医生和研究人员去趟三区的浑水不道德，但有些事情总要有人去做，若非他早前决定要跟童钧去九区，这一次也非得亲身涉足不可。
“廖震你们见过的，这一次他带领护卫队随行保护你们。”
随着卓朋兴的话，廖震往前走了一步：“庞主任，蔺医生，请放心，我会尽我的生命保护所有医护人员和研究人员。”
“军队和护卫队的本事我们当然相信，不过你们也要保护好自己。”
“好了，既然如此，接下来挑选去三区的人员名单的任务就交给庞主任和蔺医生了，事不宜迟，三天之内出发。”
卓朋兴简单利落下了命令，廖震随着庞惜云二人去安排此事，一同离开会议室。
“你觉得这人能信？”
卓朋兴凝视着陆逢川远去的背影问道。
童钧点头：“按你的说法有人闯进长官府把我救出来，他却说路遇两伙人斗殴捡漏……卓长官，你这段时间有发现九区发生过斗殴？”
“没有。”卓朋兴摇头。
“那就是了，他应该就是那个人。”
卓朋兴皱着眉左思右想，过了一会儿才妥协道：“罢了，我私下嘱咐过廖震，这一路上他会盯着这个蔺原风的，有什么事及时汇报。”
童钧起身，语气带着些许怅然：“屋漏偏逢连夜雨，也不知道三区怎么样了。”
“童长官啊，人能有几个脑子想这么多？三区先交给廖震他们去探探路，咱们火烧眉毛且顾眼下吧。”
“说的也是，我这会儿是自顾不暇了。”童钧苦笑道：“哎，我说，你还叫我什么童长官？本人已经被架空了，算哪门子的童长官？”
卓朋兴：“该！你信任那个副官，人家可包藏祸心，不仅要你的位子，还要你的命。”
“没办法的事，谁让我遇上了呢。”童钧摇头：“不过我还是觉得这里面另有内幕，此人我还算了解，不是个为了上位不择手段的人，只是他到底图谋什么我想不出来。”
“人活一辈子哪儿有不求的？”卓朋兴不以为然。
他拍了拍童钧的肩膀，率先走出去：“想那么多做什么？把他抓过来审问一遍不就结了？走吧，咱们去九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