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一章 开明之苦
开明兽看着身前的陆吾,缓缓地将当初昆仑神山之中所发生的杀戮之因说起。
原来,西王母当初离开之时,带走了部分的贴身侍卫和一些灵兽,将那些守山侍卫和层阶没有达到神阶的灵兽留在山中。一则让他们来守护神山,并安排开明兽守门,陆吾统领侍卫,白泽驻守神殿,互相之间相互策应。二来他们所要去的地方,不知存在怎样的危机,也保留下一些力量。为自己退回昆仑神山,留一条退路。
他们离开之后,经过了上千年,这神山在他们统领下,相安无事。突然有一天,陆吾的神阶竟然有所松动,准备向圣灵突破。但是,在他静修之时,天地之间发生了大震荡,昆仑神山也被波及。
而那时候,陆吾正在突破关键之时,被这突如其来的打扰,引动了周身灵元的鼓荡,使得他的内丹破碎,从而冲击了兽识。若不能及时修复,他轻则降阶重修,再无成神之日。重则内丹破开,兽识消散,就此殁于天地之间。为了保持现状,他只能强行压制,争取度过此劫。
在陆吾挣扎在生死线上的时候,开明兽忽然出现。他为何会在此时出现呢。其实原因很简单,神山的震荡让其内所有的灵兽和侍卫们,从自己的洞府和神殿中走了出来,唯独没有看到陆吾的身影。
作为好朋友的开明兽自然会意识到,陆吾定然是有什么事情被迁延住了。于是开明兽去往陆吾兽的大殿,去寻他,没想到正好看到陆吾兽在奋力压制全身鼓荡的灵元。
开明兽一看便知,陆吾正卡在了进阶的关键,此时似乎受了不小的内伤。看他的样子,内元零乱,兽识不稳,虽然取出了一些疗伤和绪命的仙丹,让其服下,虽然有些缓和,却仍然无法帮其压制。看来只有西王母的神药不死仙丹,才能帮其度过此劫。
于是没有打扰陆吾,开明兽离开大殿,直奔西王母的药宫,想在那里寻找一些不死仙丹,帮助陆吾度过此劫。此时的药宫之内值守的侍卫和药童,刚好因神山震荡,走出去了。其实也不怪他们,毕竟昆仑神山外有百里噬人的泥潭,还有弱水守护,再加上无数修为高深的侍卫和灵兽,整个神山固若金汤。且只有三大统帅,并无任何仙人巡视,他们其实早已倦怠松懈了。
不过,虽然开明兽是三大统帅之一,却也无权走进这药宫之内,更不能私自取用仙丹。此时开明兽走进此地,也实属迫不得已。他不能眼看着陆吾深陷痛苦,而自己却无动于衷。只是,让他猜想不到的是,他并没有找到那不死仙丹。却在走出药宫之时,被回宫的侍卫和药童撞见。
那些侍卫和药童不由分说,直接指责开明兽不念王母之恩,监守自盗。还要将他的事情公诸于外,令他当中认罪。开明兽本就是性如烈火,一时情急,将药宫的侍卫和药童瞬间杀死。看到满地的尸体,他有些后悔。但是当他看到一个药童身上飘出的灵元白雾,突然想到了一个有些血腥的办法。将那些药童和侍卫体内的元丹取出,径直回到陆吾的宫殿。将那些元丹送入陆吾体内,没想到,竟然可以暂时帮陆吾压制体内之伤。只不过,没有经过祭炼的元丹,效果不佳,杯水车薪。
屋漏偏逢连夜雨,在开明兽离开陆吾宫殿之时,却被一些从药宫出来报信的侍卫碰了个正着。当他们看到开明兽手上还有血迹的时候,就猜到了,药宫那几个尸身是被谁杀死的,开始围攻开明兽。此地的骚乱更是引来了白泽,经他验看之下,也认定乐开明兽就是那个凶手。并且看到他从陆吾的宫殿之内走出,全都以为是在陆吾的授意之下去偷盗仙丹,被人发现后杀人灭口。想要闯进宫殿,拉陆吾出来一同认罪。
开明兽将陆吾正在疗伤的事情告知他们,不可轻易打扰,否则会有性命之忧。但是,那些人族的侍卫并不为所动,仍然要强闯陆吾宫殿,一致认定他就是主谋。
开明兽说尽了好话,那些侍卫仍然不为所动。究其原因,不难解释。那些人族侍卫不服陆吾,开明兽和白泽的管束,认为他们仅仅是兽类,自己怎么能被这些畜牲管束呢。但无奈他们三个实力不俗,并且深得西王母的信任。西王母身在昆仑之时,不敢逾越。但此时,仅剩他们三大统帅。并且陆吾还身受重伤,开明兽误杀药宫侍卫和药童,正好趁此时机,将这两大统帅关进八玄幽都的幽狱,剩下的白泽,他们就可以慢慢对付。
因此,僵持不下的时候,那些侍卫直接出手。而白泽也在这铁证之下,无奈下达命令,将开明兽暂且羁押。只是,开明兽作为守山神兽,实力无比强横,根本无惧那些守山侍卫。开始仅仅是防守躲避,但是当看到有些侍卫趁着他不注意,溜进陆吾宫殿的时候,他怒了。他知道若是陆吾再次被惊扰,将会让他的伤患加重。于是突入进去,将那几个侍卫拦在外殿。由于下手重了一些,那些侍卫被当场杀死。如此一来,更加做实了他是杀人凶手的罪名。
开明兽看着那几具尸身,一不做二不休,开始了真正的杀戮。一时之间,神山激荡,天地痛哭。时间不长,神山之中所有的神兽侍卫皆丧他手,包括白泽。
看着漫山遍野的尸首,开明兽哭了。这些曾经都是朋友,同修,此时却都死在了自己的手里。他内心不仅仅是有莫大的悔恨,更是伤心,他们为什么不愿意给自己一个机会,哪怕可以信自己一句话呢。
伤心过后,他突然想到好朋友此时正在遭受痛苦,也只能自己来背负这骂名了。将他们的内丹灵元取出,封在药宫的天地玄鼎之中,让玄鼎奇异的功效将这些内丹炼化,之后再让陆吾慢慢服用,帮其进阶。
随后,开明兽将那些尸体全都扔进了八玄幽都的黑洞之中,堆叠在一起,成为一座尸山,最后将白泽展身放在其上。
在开明兽看着那尸山发呆的时候,陆吾醒来了,发现整个神山突然没有了一个生灵。并且看到自己大殿之前,满是血迹,他心中大惊。原本已经有些平缓的灵元,再次激荡起来。他忍受着身体的痛苦,顺着那些血迹,一路跌跌撞撞,直接走到了黑洞之中。在那里看到开明兽,和那座庞大的尸山。
陆吾看到此情此景,已经猜到了一些内情。看着开明兽全身的血迹,更是气急败坏,内元错乱,直接向开明兽痛下杀手。但是,他此刻的实力,仅能发挥出三成,根本无法追上开明兽的躲避速度。在他强行催动内丹之下,造成内丹完全爆开,崩溃兽识,使得他陷入癫狂,眼中仅剩杀戮。
开明兽一时不查之下,被陆吾击伤。无奈之下,开明兽只能将它引入这八玄幽都的深处,那片无极之地。那里可以将任何灵元,意识禁锢的地方,可以让陆吾身体之内的灵元不散,兽识不失。虽然不一定使得陆吾康复,也不会死亡。
随后他离开了那里,回到神殿,看着满地的鲜血,心中总是不得安宁。再次回到无极之地,将那些元丹留在玄鼎之中的线索,写在无极之地的外面山石之上,寄希望陆吾醒过来之后,能够看到这些提示,去玄鼎之中取用炼化后的元丹。随后走出神山,将山门彻底封死,守在门外,独自忍受那些悔恨造成的心里创伤。
这一守又是数千年之久,直到巫相和巫凡的出现。两人的身份太过特殊,虽不是昆仑之修,但凭他们与西王母的关系,可以当得昆仑神山的半个家长。原本他不想回到神山,却被谷云哲意外之下,打开了山门。
这也是当时,开明兽为何急忙跑进山中,就是为了查看玄鼎之中的那些内丹,是否被动过。但是让他有些失望,玄鼎的痕迹根本没有打开过的迹象。然后又跑向八玄幽都的无极之地,想要看一看陆吾是否还活着。没想到,打开无极之地的那一刻,被陆吾蓦然偷袭,抓住了他的两头,并且还咬住了他的脖颈。经过一番挣扎,舍去了两颗人头,才从陆吾口下逃脱。
这就是过往之事,开明兽在悔恨的泪水没有停歇的情况下,慢慢道来。
谷云哲和巫相,巫凡听完,也陷入了沉默之中。他们不知道该不该信他,但是陆吾的内丹破损,兽识崩溃这是事实,巫相和巫凡本就是医中圣手,早已看出来,那就是因为进阶过程中,外界突变造成的。不过,这外界突变是否是因天地震荡引起,只能等陆吾醒来之后,让他自己来说明。
众人都低头看向陆吾,没想到的是,他趴在祸斗粗大的爪子上,已经睡着了。所有人都莞尔一笑,陆吾能保住性命已经是极其幸运的了,不能奢望他在蜕变回童身之后,还能记住过往之事。不过,能忘记那次痛失山门之修的曾经,对于他来说也是一种解脱。
谷云哲用手拍了拍祸斗,祸斗会意,轻轻地叼起陆吾,再次回到谷云哲的天宫之内。随后,谷云哲对开明兽说道,“虽然你所做,并非图谋私利,但你杀害同宗门人,这是事实。我没有权力对你进行惩罚,不过,从此以后,你要跟在我身边。在见到后土娘娘之后,听凭她的处置。你可愿意。”
开明兽沉默中点点头,他当初没有选择一走了之,一方面清楚自己是华夏幽冥一员,在此危急时刻,不能一走了之,更不会投向冥界。另一方面,他想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赎罪,哪怕刀山火海,万载雷劫,也心甘情愿。
开明兽的事情到此事算是告一个段落。随后谷云哲和巫相,巫凡不再纠结与此,毕竟更紧要得事情已经来到眼前。
几人走到城墙边上,向远处看去。时间不长,远处的山路上出现一队人马。并且里面还有几个高大的身影,夹杂在里面。
那些人站在岸边,没有继续前进,静静的看向城池这边。虽然他们没有旌旗招展,但是谷云哲从那几个巨大的身影也认出来了,这些就是冥界的大军。从他们的衣着来看,有些破损和灰尘,似乎刚从战场上归来。如此说来,这队人马,应该是原来驻守着这滥水之渊的军队。
不过他们应该注意到了城墙上的异样,没有他们熟悉的身影,而是一队整齐如一的乳白的士兵。在那队士兵之中,竟然还有几个身影,一头奇怪的多头猛兽,以及三个人。
这对人马正是冥界的另一个先锋统帅,达拉曼达斯。原本是去救援氿水之渊的困境,没想到遭遇到了埋伏,损兵折将不说,连带着沃水之渊也丢失了。经过一路奔逃,原本以为回到滥水之渊就安全了。但是走到水边的时候,却发现城墙之上有些不同,根本不是自己留下的那些守卫。
达拉曼达斯意识到,这座城池也丢掉了。但是他很奇怪,自己在这里布置下了极强的防守阵法,但这座城池还是丢失了呢。他身为统帅,却有过人之处,意识到这一点之后,立刻命令身后大军停止前进,并且后队转前队,向其他的地方撤离。
谷云哲他们几人看到那些冥界大军离去了,虽然这滥水之渊没有了危险,但前面还有流水之渊,那里的守军,少得可怜。若是被这些冥界大军去到了那里,那流水之渊,只能会再次丢失。几人稍一合计,决定追击上去。命六首蛟留守此地,等候援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