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低调
进入域外战场之前，荒鉴之主曾经告诫袁至要潜藏身份。
袁至想起当时自己的回答。
“……需要保持低调，小心谨慎。”
域外战场中，只要活得够久，总能见到几个拥有不朽战力的界主战将，不过这些界主战将大多数都是拥有特殊天赋的异族，战力勉强能对抗普通不朽。
人类族群中拥有不朽战力的界主级战将极为少见，绝大多数都是五大巨头势力的核心层。
偶尔有一两个界主，因为有些奇遇或者厮杀数十万年忽然领悟高层次秘法而拥有了不朽级战力，也会被迅速吸收到人类族群的五大巨头势力核心层中，加以培养。
这样的界主，天赋很高，将来一旦突破成为不朽神灵，也是不朽中的强者。将来都有一丝可能成为人类族群中的那些超级存在。
敌对族群对于这样的界主天才当然是尽量提前扼杀，凡是能够击杀这样的界主天才，都会给予特殊奖励。
之前击杀札厉族界主小队的那一战中，袁至一刀斩出，札厉族的那些界主们根本没有意识到敌人来自何方，就统统灰飞烟灭，对外传递消息自然无从谈起。
不过面对佗因族的这一战就做不到这样，袁至有把握一刀斩开敌人的宇宙飞船，但没有把握能在一瞬间就完全击杀所有敌人，尤其是那些佗因族不朽神灵——
这些不朽神灵在战斗爆发的瞬间完全有能力将自己遇袭的情报传递出去。
袁至身为界主却拥有不朽战力的身份必然会暴露。
不过，暴露和暴露之间，也是有差别的。界主级有普通不朽军主的战斗力，和界主级有封王不朽的战斗力，完全不是一个概念。
“那我就表现的低调一些……”
……
在袁至的探测仪屏蔽下，载着整只精英界主小队的宇宙飞船穿过宛若迷宫般的地下通道，逐渐接近佗因族的宇宙飞船。
佗因族的宇宙飞船中，那三名佗因族不朽毫无所觉。
“特兹威刚刚给我们发来消息，让我们去指定坐标会合，伏击一队妖族不朽队伍。”其中一名体型最大，约有五十米左右的佗因族不朽用嘎吱嘎吱的声音说道。
“妖族不朽队伍？”另外一名佗因族不朽挪动巨大的方形头颅，发出同样嘎吱嘎吱的声音，“科特维斯，是妖族本族的不朽，还是外族的不朽？”
“是妖族本族的。”名为科特维斯的佗因族不朽答道。
“妖族本族的？”问话的那名佗因族不朽头上十二颗石头样的眼睛转动，有些迟疑，“妖族不朽的神体都很大，很难击杀。我们虽然天生身体强大，但体型跟妖族相比仍然差得远。去了恐怕也不起什么作用。”
妖族本体都是妖兽，体型大都很大，从数公里到数十公里的都有，因此成就不朽之后，神体也远强于其他种族。
宇宙中，大多数普通生命的体型都不大，比如人类，绝大部分都是一两米，有一些种族的体型比较大有五六米，夸张一点的十几米顶天了。
这样的体型，成就不朽后，神体内拥有的神力，比起妖族不朽几公里大的神体，自然要差无数倍。
佗因族虽然天生身体强，成就不朽后，神体的强度也比其他种族要高一些，但身体高度最高只有三五十米，跟妖族仍然没法比。
“特兹威在军队系统中地位比我们高的多，他还是机械族本族的不朽。”佗因族不朽科特维斯声音中透露着无奈，“柯鲁克斯，我们无法违抗他的命令。”
“特兹威是出了名的贪婪，就算打赢了估计我们也落不到什么好处。”名为柯鲁克斯的佗因族不朽有些愤怒。
“哼！”在旁边听这两人对话的第三名佗因族不朽冷冷出声，“我们是无法违抗他的命令，可是也未必得完全按照他的命令去作战。”
“梅尔宾斯，你有什么建议？”科特维斯看向这第三名佗因族不朽，出声问道。
名为梅尔宾斯的佗因族不朽在这三名不朽中体型最小，只有三十多米高。他转动头上的十二颗石头状眼睛，分别看向科特维斯和柯鲁克斯。
“围攻妖族本族的不朽，特兹威不会只找我们这一个小队，肯定还会纠集其他队伍。”梅尔宾斯说道。
科特维斯和柯鲁克斯点头，认可他的猜想。
“既然不止一个小队去，那就让其他小队先上。”梅尔宾斯继续道，“我们不用去的那么早，只要在路上走的慢点就可以。”
柯鲁克斯表示赞同：“说得对！就算去的晚了，也不算违背命令，特兹威也没法拿我们怎么样。”
科特维斯略略一想，发出嘎嘎的声音：“我们可以在路上寻找几个异族小队，打上几场，就说是遭到了异族小队袭击。到时候，有军功作证，特兹威也没话可说。”
“那就这么做。”
三名佗因族不朽做出决定，宇宙飞船立刻开始降低飞行速度，开始变向飞行，打算绕点远路，顺便找找可能存在的敌对势力小队。
……
宇宙飞船的休息室中，几名佗因族不朽的对话被探测到，并同步直播在投影中。
队长林恩笑道：“这三名佗因族不朽受机械族不朽的命令去集合，看来是不情不愿。”
“对我们倒是好事。”袁至目光一转，“本来他们的宇宙飞船飞行速度也接近光速，和我们的飞行速度一样，很难追上。现在他们开始减速，倒是给了我们机会。”
宇宙秘境中，存在着虽然稀薄但无处不在的尘埃之类的物质，导致宇宙飞船无法加速到光速，只能做到尽量接近光速。
因此一旦发生追击的情况，双方的最高飞行速度都是接近光速，速度基本一致，根本无法拉近距离。
袁至和林恩原本的计划是跟踪这三名佗因族不朽，等他们找个地方停下来之后再偷袭。反正有高级探测仪屏蔽着自己的信号，这三名佗因族不朽也无法发现袁至他们的宇宙飞船。
不过现在，敌人想要寻找其他异族小队求战，将宇宙飞船的飞行速度也降了下来，林恩的宇宙飞船可以轻轻松松的追上他们。
……
佗因族的宇宙飞船将飞行速度降到只有每秒十万公里左右，并且沿着地下通道的岔路开始绕行。
林恩的宇宙飞船悄然靠近，逐渐接近到三百万公里左右。
“都出去！准备战斗！”
林恩一声令下，所有人迅速飞出宇宙飞船。
林恩收起宇宙飞船，与众人一起，同步加速到接近每秒三十万公里，向着两个地下通道岔口外的佗因族宇宙飞船飞去。
界主级、不朽级的飞行速度可以轻松达到光速，只是这样长期飞行会比较累，所以一般都是乘坐宇宙飞船，只有战斗时才出来。
现在为了偷袭，林恩早早的就收起宇宙飞船，让所有人做好战斗准备。
唰！唰！唰！……
一名不朽神灵，带着八名界主战将，速度迸发，几秒后就来到一个地下通道的岔口，瞬间转向进入下一个通道。再飞行数秒，又转过一个地下通道岔口。
这个地下通道，只有一万多公里粗细，前方百多万公里处，佗因族宇宙飞船的身影出现在视线中。
“做好准备！”
队长林恩下令，同时双手环抱，两手之间翠绿色光芒亮起，逐渐形成一只透着晶莹绿光的神力标枪。
这次出手，林恩传音和袁至交谈，最终决定由林恩出手，吸引敌人的注意，然后袁至偷袭，争取短时间干掉三名佗因族不朽。
林恩手中的神力标枪几秒后就完全形成，无比浓烈的绿芒在神力标枪中涌动，蓄势待发。
前方佗因族的宇宙飞船只有每秒十万公里的速度，林恩他们的飞行速度则接近三十万公里，神力标枪凝聚完成后，双方的距离已经接近到不足十万公里。
“去！”
绿色的标枪瞬间跨过将近十万公里的距离，穿入佗因族的宇宙飞船内，绿色的光芒立刻爆发开来。
“轰！！！”
整艘宇宙飞船顿时炸成碎片，只剩下一个特殊材质制造的舱室在地下通道中，被神力标枪爆炸的威力震荡，翻滚着撞向地下通道的通道壁上。
“轰隆隆~~~”
特殊材质制造的舱室被爆炸催动，以接近三十万公里的速度狠狠撞进地下通道的通道壁内，撞击的能量传入周围混杂着岩石的土层，炸出上千公里的巨坑。
师晞巢陆的岩石和土层受宇宙秘境中的本源能量影响，非常厚重结实，即便是不朽军主级的攻击，也不能造成太大破坏。
深坑中，特殊舱室上出现十二个巨大的开口。
嗖！嗖！嗖！
一道道身影迅速从特殊舱室的开口里面穿出，站在新撞出的大坑底部，看向上方空中的林恩他们。
“是人类！”科特维斯嘎嘎叫道，愤怒无比。
“只有一名人族不朽！竟然敢偷袭我们！”柯鲁克斯吼道，一根布满尖刺的巨型石棒出现在他手中。
“小心！”梅尔宾斯十二只石头眼睛四处观看，“一名人族不朽，就有底气攻击我们。这名人族不朽的实力可能已经接近封侯不朽！”
科特维斯正欲冲出，听到梅尔宾斯后面的这句话，身形一顿，十二只眼睛一转，嘎嘎笑道：“那我们呼叫增援！”
他立刻组织语言，发出求援信息。
「遭遇疑似有封侯实力的人族不朽，位置在……」
机械族的虚拟世界中，这条求援信号迅速发出，向着无尽远处扩散。
佗因族不朽的身体有三五十米高，即便是遇到封侯不朽，最多是打不过，用神力硬抗也能把敌人耗死。
上方空中的这名人族不朽实力可能很强，但刚才那一击给科特维斯的感觉并没有多强。以他们三个的实力，应该能抵挡得住这名人族不朽。
发出求援信号，完全是为了向机械族不朽特兹威证明自己这个小队没有畏战拖延时间，只是遭遇了‘强大’的敌人袭击。
说起来慢，实际上佗因族的三名不朽观察战场，判断情况，互相交流做出决定，然后发出求援信号这些动作都只在一瞬间。
上方空中，林恩已经再次凝聚出一只充盈着绿光的神力标枪。
他的木之本源法则构成的法则领域压向下方的三名佗因族不朽，同时手一挥，神力标枪直接射向体型最小的那名佗因族不朽神灵梅尔宾斯。
“福斯洛达，其他两个就交给你了！”林恩毫无心理负担的向袁至传音。
下方，佗因族不朽梅尔宾斯全神贯注，迎向袭来的神力标枪。
“好强的……嘎？”梅尔宾斯忽然察觉有异，“不对，这人族不朽的法则领域怎么就比我强一点点？”
充满绿光的神力标枪击中梅尔宾斯手中的岩石护盾，剧烈的冲击波炸开，冲向四面八方。
科特维斯和柯鲁克斯也同时察觉到了这名人类不朽的法则领域。
“这么弱的法则领域？”柯鲁克斯嘎嘎吼道，“也敢来袭击我们！”
他立刻暴起升空，挥动手中布满尖刺的岩石巨棒，冲向林恩。
旁边的科特维斯稍微落后一步，看向周围。
“这么弱的人族不朽竟然敢偷袭我们，周围可能隐藏了其他的强大不朽。让柯鲁克斯去对付他，我注意观察周围情况，为他掠阵。”
不朽之间交战，宇宙飞船中飞出的佗因族界主们已经将那些本族的域主们收入体内世界，同时四散飞出，离开不朽的交战范围。
他们的战斗力比起不朽来说差的太远，一不小心被不朽交战产生的余波击中，就可能会被重伤甚至轰死。
古鲁金、奎、潘他们迅速飞去，迎向那些佗因族的界主，互相配合着与这些体型巨大的异族岩石生命战在一起。
林恩全力攻击下方的佗因族不朽梅尔宾斯，对迎面飞来的挥舞着岩石巨棒的柯鲁克斯不闻不问。
“死吧！”
柯鲁克斯挥动岩石巨棒，引动法则之力，犹如挥舞着一颗行星般砸向林恩。
他心中也有些担心周围埋伏了其他不朽敌人，但战场上哪有那么多犹豫，就算有埋伏的不朽敌人，只要他们不出现，就先打死眼前的这个人族不朽。
远处，那名待在空中没有参战的人族界主忽然挥动手中战刀，一道金色光线在他的刀锋上一闪而逝。
几乎同时，柯鲁克斯眼前空间波动，一道如丝般的金色刀光跳跃出现，霎那间爆成一团金色光网，笼罩柯鲁克斯的全身。
“偷袭？！”柯鲁克斯一惊，立刻挥棒格挡金色光网，迅速反应过来，“是那名人族界主？”
一名界主敢袭击不朽，必然有什么强力的手段，柯鲁克斯没有丝毫大意，挥动手中岩石巨棒格挡的同时，也全力催动身上的战甲，力争达到最强防御效果。
金色光网轻松绕过柯鲁克斯手中的岩石巨棒，包裹住他的全身。
嗤！嗤！嗤！……
柯鲁克斯身上的战甲仿佛不存在一般，被金色光网瞬间切碎，整个人也被切成了无数小块。
“拥有不朽战力的人类界主！”
科特维斯、柯鲁克斯、梅尔宾斯同时判断出这个情况。
“凝！”
柯鲁克斯催动自己的不朽神力，想要将身体重新凝聚起来。
稍稍落后一步的科特维斯立刻冲前，想绕过林恩攻击远处的袁至。
袁至意念一动，没入柯鲁克斯体内的金色光网忽然爆发，高速旋转，形成一个巨大的金色光球。光球中，无数丝线般的刀光交错切割，将柯鲁克斯的身体切成无数更为细碎的粉末。
柯鲁克斯察觉自己的神体被切成无数细碎的神力粉末，神力粉末中的灵魂印记纷纷破碎，心中大惊。
「糟了……」
他心中刚刚出现这么一个念头，巨大的神体已经完全化作神力粉末，所有灵魂印记完全破碎，当即陨落！
同时，远处的袁至目光落在科特维斯身上。他手腕转动，已经挥出第二刀，另一道金色刀芒在刀锋上凝出，一闪而逝。
科特维斯只觉眼前一道金光亮起，无数金色丝线织成的光网迎面扑来。
他心中一惊，想到刚才柯鲁克斯被金色光网切碎的惨状，竟然立刻开始燃烧不朽神力。
但是已经晚了。
嗤！嗤！嗤！……
金色光网裹住科特维斯，没入他的体内。科特维斯立刻重蹈柯鲁克斯的覆辙，被切成无数碎块。
“不！”
科特维斯奋力挣扎，凝聚神体。
下一瞬，金色光网化作高速旋转的金色光球，光球中科特维斯那高达五十米的巨大神体瞬间化为齑粉。
科特维斯就此陨落，原地只余下一张金色刀光丝线织成的光网。
“柯鲁克斯！科特维斯！”
下方，原本信心满满正在抵挡着林恩攻击的佗因族不朽梅尔宾斯感到两名同族不朽的生命气息消失，愤怒吼道。
他心中惊悚万分，却也悲凉无比：“界主就能有这样的战力，能正面击杀科特维斯他们，一定是人类族群中最顶级的界主天才！我比科特维斯要差得远，必死无疑！”
「遭遇有封侯实力的人族界主！位置在……」
梅尔宾斯迅速在机械族的虚拟世界中群发邮件，同时燃烧不朽神力，冲向林恩，准备自爆。
感知加速下，整个战场的所有状况都在袁至的感知之中。
那些佗因族的界主虽然身体强悍，体型巨大，但灵魂防御比较薄弱。行动在奎、瞬这样的界主战将幻术师施展出的灵魂攻击下被纷纷扰乱。
加上古鲁金、肯、维铎的冲锋，以及潘、帕特配合着进行远程念力兵器攻击，这些佗因族界主纷纷陨落。
而交战开始，袁至的大部分注意力就落在这三名佗因族不朽身上。
金色刀光能够破开柯鲁克斯和科特维斯的防御，就代表了这两人的实力并没多强，击杀他们在袁至的预期内。
梅尔宾斯燃烧神力，立刻就被关注着他的袁至发现。
“就算我要死了，也要拉个垫背的！”
梅尔宾斯速度迸发，冲向林恩。
林恩立即察觉到这名不朽对手开始燃烧不朽神力，有自爆倾向，顿时大惊。
袁至意念一动，击杀柯鲁克斯和科特维斯那两张金色光网原地消失。
下一瞬，两张金色光网出现在梅尔宾斯身体两侧，交错闪过。
梅尔宾斯登时被两张金色光网切分成无数碎块。
光网在空中交错闪动，将梅尔宾斯的神体切成更小的碎块，却不杀死他，只是让他不能汇聚。
不能凝聚的状态下，梅尔宾斯根本无法燃烧不朽神力，也无法自爆。
“队长！”袁至传音笑道，“这是你的战功！”
林恩醒悟过来，手中立刻凝出一团绿光，形成一张大网，包裹住梅尔宾斯的神体碎块，将他逐份湮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