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五章
直到苏觅到家，也没有收到任务完成的系统通知。
她一路上，忍住嘲讽，听了宝歌那个傻丫头说了一路，她家哥哥多努力，她家哥哥多优秀。
三句话离不开哥哥。
宝歌莫不是鸽子精转世。
“苏小姐，您家到了。”
驾驶座上的司机低声提醒。
苏觅还在等待久违的提示音，她僵硬的偏头去看在一边傻笑的宝歌。
“宝歌，今天开心吗？”
“开心啊！”
宝歌的眼睛瞪得像两个小铃铛，里面星光闪烁。
“呵呵，你不是说会感激我吗？”
苏觅勾起一个自以为友善的笑容。
实际心想：为什么我还没得到奖励？
宝歌不明白她的意思，歪头看着她。
苏觅接着循循善诱，“陪你去看了演唱会，你是不是应该？”
真心感激我啊？
“啊！那当然那当然。”
宝歌顿悟，打开车门跑下车。
她今天太高兴了，找到了志同道合的伙伴。
她亲自从后备箱取来了个纸袋。
“这是赵河图的亲笔签名海报和应援手环，我刚刚看你俩在说话，你眼光还不错啊。”
宝歌冲苏觅挤挤眼。
“我不是——”
苏觅想推开眼前的大纸袋。
“哎呀，不要不承认嘛！喜欢赵河图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
“他出道才一年，粉丝都破五千万了。”
“我不想——”
苏觅挣扎，但在这事上宝歌很坚持。
逢人就安利星河少年团已经成了她的本职工作。
“多少女孩为他疯，为他狂，为他哐哐撞大墙。”
“苏觅，不要压抑你心中的爱火。”
“你要赶紧出手，让他见识见识你苏小姐的魅力。”
宝歌打开车门，把苏觅好说歹说的送下车。
奇耻大辱！奇耻大辱！！
被宝歌这小妮子耍了一下午不说，还被污蔑说喜欢男戏子？？？
下车后苏觅愤怒的甩上宝歌家的车门，宝歌在她身后怒吼：苏觅你个不识货的，这可是限量版的劳斯莱斯。
苏觅回头看着这辆在漆黑深夜中，依旧发出诡异绿色的荧光绿炫彩汽车。
极速消失在街道上，就像荧光棒成精。
眼光真是一如既往的差啊。她看着手里的白色纸袋
她走过自家院门口的两尊石狮子雕像，大门上龙飞凤舞的牌匾上写着：永春园。正对着院门，前院放了一尊玉雕的柏山像，是有年头的玉，经年累月的受雨水拍打，玉石愈发光滑。走过垂花门进了内院，正房门上镶嵌着玉石的牌匾，周围还有一圈金边。
规规矩矩刻着：春风化雨。这是姥爷的得意门生送家里的牌匾，一挂就是十年。
苏觅看到管家了，轻手轻脚的过去问。
“李叔，姥爷睡了吗？”
“先生等你呢，小小姐你不回来，他哪放心。”
李叔习惯了穿麻布衣服，穿不惯现在年轻人穿的t需牛仔裤。他低头看到苏觅手里印着男团合照的纸袋。
“小小姐，我来把这个送回你房间吧，先生看到要不高兴的。”
苏觅点点头，赶紧把这烫手山芋交出去。
“还知道回来!”
正房里已经传出老人气势如洪的声音。
苏觅低着头赶紧小跑着进去。室内没点灯，有些昏暗，只在主桌上点了根浅黄色的圆柱蜡。
“女孩子在外面待到天黑才回，说出去怎么像话。”
主座坐着位年七十的老者，一身白色中山装，在家里也把扣子扣到最紧。
“姥爷~”
苏觅却不害怕，上前蹲下，一把抱住姥爷的腿。
“有司机送我回来的，姥爷不用担心我。”
老人低头看见外孙头顶的发旋，语气稍有和缓，哼了一声。
“我听你小姨说，你发红榜时大闹了一场，把自己的排名划掉了？”
“学院里好些人说你作弊，是不想被曝光，才这么做。”
老人不等苏觅的辩解，接着说道。
“pcei是我一手创办起来的，交到你小姨手上。”
又是这老一套，苏觅抱着姥爷的膝盖，神色晦暗不明。
“你若是为家里争光还好，若是要给家里抹黑，可别对外面说，你是我关清流的外孙。”
老人越说越激动，拐杖被敲得很响。
“咳咳咳”
老人还想说，但开始剧烈咳嗽起来。
苏觅忙站起来给姥爷拍背。
家里的管家和佣人都低头，大气都不敢出。
在他们看来，小小姐越来越不服从管教，先生这几天一直长吁短叹。
老人拂开外孙女为他顺气的手，吞咽了几下，缓慢的说道。
“姥爷老了，不知道你们这些年轻人都在想什么。”
“你和你堂姐，今年年末我会带一个去参加我们老一辈的峰会。”
“我不希望我关清流带过去的后辈，是一个对学术不尊重，只想走捷径取胜的宵小之辈。”
苏觅脸上不再挂着乖顺的笑，双手无力的垂下。
宵小之辈，在这个家的逻辑里，也比无名之辈要好得多吧。
“觅儿，少惹点祸，让你小姨省省心吧。”
老人拄着拐站起身。被管家扶着回自己的卧室休息了。
苏觅站在正房，月辉穿过屋顶波浪形状的瓦当，爬进室内。
爬过门槛，爬过木椅木桌，爬过地面的红石地砖，爬上苏觅的小腿。
苏觅觉得今晚的月光很美，但很凉薄。
就像这个家。
她独身一人身处昏暗的室内，孤独像潮水袭来。
她走过回廊，找到自己的房间，摸黑爬上自己的床。
她过惯了这样的生活，没人关心她累不累，每天开不开心。
只有她的存在是否给家族带来荣耀。
她闭上眼坠入熟悉的梦境。
“这个字念胡，小小姐。”
“福~”
五岁的小苏觅拖着小奶音，和家教老师学发音。
家教老师的脸上没了开始的敬畏，变得急躁刻薄起来。
“是hu胡，小小姐，把嘴撅起来发这个音。胡——”
“fu福——”
小苏觅很有耐心的一遍遍和老师学。
“小小姐，19+8等于多少啊？”
“等于，1,2,3，，，，，，16,17”
把脚趾手指都扒拉一遍后，小苏觅得出答案。
“等于17！”
“小小姐，那9+8等于多少呀？”
“等于，1,2,3，，，，，，16,17”
又把脚趾手指都扒拉一遍后，小苏觅快乐的说出答案。
“等于17！”
“对呀，那19+8怎么也等于17呢？”
家教老师声音听起来温和，脸上早已没了笑意。
“可是觅儿只有20根指头呀。”
小苏觅歪着小脑袋，耐心的告诉老师理由。
家教老师彻底败下阵来，走到门外和外公说。
“关院士，小小姐，实在不是学习的料，但没准长大以后慢慢就好了。”
“不可能，她是我关家的孩子，怎么可能不是这块料。再去教，别的孩子一次能学会的，就教她百次千次，我就不信还学不会。”
门外闪过外公恼怒的面容。
屋里还没桌子高的女娃娃，低头摆弄着七巧板。
她的生活很简单，早起就会在她的小教室里和老师学习，要一直学到太阳下山，晚上和外公一起吃饭。
夜晚一个人抱着小熊睡觉。
她的童年没有父亲抱着举高高，也没有母亲拥着讲睡前故事。
她最大的娱乐，就是趴在玻璃上，看教室窗外的鸟巢。看鸟妈妈觅食回来，给它的三个孩子喂食。三个鸟宝宝张着小嘴，争先恐后的等妈妈投喂。
但有一天，鸟妈妈再也没有回来。小鸟们越来越饿，羽毛的光泽也渐渐消失，几只鸟都灰败起来。
它们的叫声引来了树下野猫的注意，这只肥硕的橘猫灵活的爬上树梢。
有一只小鸟拼死一搏，从鸟巢中跳了下去，在坠地之前，千钧一发学会了飞行。
其它两只变成了橘猫的盘中餐，淡黄色没了光泽的羽毛还粘在橘猫的胡须上。
看吧，靠山山倒，靠水水流。
只知道依靠父母的孩子，会被吞得骨头都不剩。
她的梦里永远都是童年学不完的唐诗宋词，加减乘除。就算她拼尽全力，也无法达到外公的要求。一次次面对的只有外公的失望和叹息。
直到她用了别的法子，和堂姐一样，考回了一个第一。
外公注视着她，没有叹息，这次的眼神，不像是失望也不像是责怪。
是一种解脱。
好像一道难题，终于有了解。
尽管这个解的方法不是那么光明磊落，但总归得到了想要的结果。
全家人都精心呵护着她的解题方法，大家都心照不宣其中的猫腻，但取得成果后，又都其乐融融的享受别人的称赞和羡慕。
这样的生活，没有厌恶与否。
因为她除了姥爷和小姨，已经没有什么能再被失去。
人在别无选择的情况下，只能像救命稻草一样抓着自己仅有的。就算那是一团无用的柳絮，航脏的污泥，不断从指缝溜走的沙子。
【宿主，宿主醒醒】
苏觅的梦境被系统打断，苏觅脸上还有没擦的泪水。她的手中，紧紧攥着一截空调被，柔软丝质的被套，被她的指甲划出几道裂痕。
【您在梦中完成“不疯魔不成活”学习任务】
【可领取奖励】
苏觅：？？？？离了大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