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试炼
“没什么。”
凌喻放下碗,狭长的凤眸看向她,“昨夜我已跟裴云泽说好,今日下午参与试炼。”
“啊,你动作倒挺快的。不过……”楚念晚站起身走向他,弯腰悄声道:“你现在的身体状况还好吗,要不要休息两天?”
“无事。”凌喻站起身,收拾着碗筷,感觉到一只软绵绵的手便向他小腹伸去。
他向后一躲,腿靠住椅子,没躲开。
薄薄的衣物下是块垒分明的坚实腹肌,隐隐约约还摸到一条浅浅的伤疤。
“绷带呢?这两天没有给自己换药吗?”楚念晚收回手,皱着眉看他。
“若是留疤了,我的血可是治不好的。”
“不会留,很快就好了。”凌喻一手麻利地将桌子收拾干净,转头看向她。
“你可以走了。”
楚念晚十分不满意他的态度,一手掐着腰,转身坐在他的床上。
手一撑床,指尖就碰到一个冰凉的事物。
她回头一看,一把通体锃亮的剑横放于床上。
剑刃常若霜雪,辄有风气,中段还隐隐约约带着银丝雕刻的云纹,剑柄却漆黑,以龙鳞图案包裹一圈,触手冰凉坚实。整把剑只是静静地躺在那里,便感觉到了一阵不可侵犯的冷意。
楚念晚偏偏不怕,手指抚摸着剑柄,头也不回地问:“我想看看你的剑。”
也不等他回答,她便一手抓起,“好重。”
她将剑身放在腿上,仔仔细细地研究。“真漂亮的一把剑,叫什么名字啊?”
楚念晚抬头看向凌喻,笑着问他。
凌喻架着腿坐在方桌上,没有答话,目光沉沉地盯着她,眸中闪动着意味不明的光,不知看了多久。
长久的沉默后,楚念晚嘴角的弧度渐渐褪去,她将剑重新放回原位,站起了身。
“我走了。”她低着头,从喉间发出一声细若蚊鸣的声音。
她从凌喻身边擦肩而过,手腕却被人一把拽住。
“那是琼淮。抱歉,我刚刚在想事,没有生气。”
凌喻站起身,将剑从床上拿起,举在她面前,“没有剑鞘,拿的时候要小心,别割到手。”
浅浅的笑意重新在楚念晚的脸上出现,她转移开话题,不再说剑的事。
“下午大概什么时辰?我好去看你。”
楚念晚不笑时有股子生人勿近的疏离感,笑起来却是眉眼温婉,带着一股子娇意,让人不自觉的将视线流转于她眉目之间。
凌喻端详一下她的脸,不着痕迹的将视线移开,“申时二刻。”
楚念晚点点头,跟游鸟打了招呼,转身走出了房门。
凌喻看着她的背影,黑沉沉的眼底闪过一丝宝石般的姜黄色。
日光从屋檐滑落而下,将木廊分为明暗清晰的两半,他垂下眼帘,关上房门,退回阴影之中。
楚念晚感受到背后炽热视线的消失,长长叹了口气。
“主人,刚刚男主他在想什么啊,那么出神,都没注意你说话。”系统有些不解,犹犹豫豫地问她。
山间小道静谧清幽,显得人脚步有些沉重。
“他想什么我不知道,但刚刚那一刻,我却是也想了不少。”
“想什么了?”
“我只当自己在他那儿多多少少有些不同,其实只不过是他不愿欠人,在履行对我的承诺罢了。”
她轻轻自嘲一笑,“不过这样一来倒是提醒了我,既然他还愿意履行这诺言,我便以这诺言多试试,看看我二人之间的那根线,究竟在何处。”
“主人说的对,我们永不言弃!坚决要把男主变为我们的同盟!”
楚念晚清澈明亮的眼睛又焕发出神采,脚步加快,向回走去。
昆墟派在整个大陆上是极负盛名的修仙宗门,与其他门派相较堪比业界翘楚。
而入派考核却跟其他门派的一年一度的制度不一样,昆墟派的考核每日都在开放,毫无间断。
要想挑战,只需直接进入昆墟派山门下的试炼入口,如若通过,人便直接会被传送至不厌峰上到金岩广场;若是失败,则会将参加者试炼记忆清空,且十年内不得再次挑战。
入门条件十分苛刻,且昆墟派只招收二十岁以内的弟子,每年在试境中,通过的考验人数凤毛麟角,但即便如此,还是有很多年轻人前赴后继。
楚念晚已经抓了游鸟一起坐在广场上的一根石柱边,等待着凌喻的身影。
凌喻约摸已经一百多岁了吧,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装嫩混进去的。
她眯着眼睛背靠汉白玉石柱,手指一下一下地打着节拍,计算着时间,心里想着试炼可能发生的景象。
这整个昆墟派中的弟子,也就她一个人土生土长,没有参加过这项考验了,实在想不出什么。
楚念晚调整一下姿势,在脑海里问系统:“试炼到底是考验人什么呢?”
青团一摇一摇,专业地解说:“昆墟派的试炼可以在你踏入试境的一瞬间准确的了解到你的生平,并且从中提取出最让你害怕或是有执念的事情,再次重演或改编发展。
不管用什么方法,只要你能打破幻境,走出执念,战胜自己,便为心性坚韧之人。”
听着倒是挺励志,可凌喻能有什么有执念的事呢
楚念晚轻轻摸了摸游鸟的翅膀,“肥肥,你家殿下可曾经历过什么不好的事情除了被囚山洞以外。”
游鸟抖抖身子,有些犹豫,“这就不好说了,殿下从小就沉默寡言,即便有事也是藏着掖着,断不会将委屈说与他人。”
楚念晚轻叹一声,望向传送门的出口,越发想知道凌喻的情况。
试境之中,凌喻已身处幻象,他脚踩一片青草,静静听着耳边的水滴声,神情严肃地看向对面。
一只黑龙盘卧于巨型石台之上,神采奕奕,威风凛凛,顺滑的鬃毛泛着亮光,身上龙鳞紧密排列,似一层坚硬的盔甲,牢牢护住身躯,无懈可击,他黄宝石一般深邃透彻的眼睛居高临下地看向凌喻,利爪已悄然弯曲成攻击状态。
是他自己。
凌喻嘴角划出一道似有若无的冷笑,神念一动,手中琼淮剑毕现。
他抢占先机,足尖一点,飞跃而起,剑尖朝着龙身直直刺去,毫不留情。
黑龙显然不将他放在眼里,连姿势都未曾变动,只挥动尾巴重击而去。
疾风而过,火光电石之间,凌喻在空中紧急反转,躲过攻击,接着右腿一蹬,踩着龙尾借力再起,向龙首而去。
黑龙未曾料到,躲闪不及,左眼被琼淮剑尖一扫,留下一道血痕。
“呵,真是有意思。”凌喻落地,伸手抚上左眼细细的伤疤,淡淡道:“这伤如今倒是跟我有缘。”
黑龙发出一声不甘的龙吟,霎时间地动山摇,尘土飞扬。
凌喻缓缓放下手,寒光凛凛的眼中倒映出奔袭而来的黑龙,他撤步闪身,沿背后石壁一路而上,攀直顶端后猛然中途变式,脚下云步腾挪,反手封出一剑,眼中带着血意,再次与之缠斗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