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罗刹出没
海面上一阵波涛滚滚，结队的几只渔船起起伏伏，乘着晚霞反向港口。
千米海面之下却是与上面截然相反的一派意象，无尽黑暗之中虽寂静无声，却有着滚滚暗流，海水冰冷刺骨，无人能够在这里生存。
凌喻已化作龙身，在深海中游刃有余的游行着，他随着与琼淮剑若有似无的感应，仔仔细细地搜寻着每一寸海底。
靠近一片海底沙滩，心中的感应愈发清晰，海下沙滩中一片茂密的珊瑚丛林，瑰丽无比。
凌喻一眼便看到在一架珊瑚上笔直而立的琼淮，剑身已被红色的珊瑚斑驳包裹，覆着细软的泥沙，几乎与珊瑚融为一体。
他眸光一闪，飞速靠近，毫不犹豫一把将剑从珊瑚中拔出，朱红的珊瑚礁簇簇爆裂，在海中搅动出不小的漩涡。
天空已经变为深沉元青，与融融海面相连。
冥色巨龙收起长剑，破出海面，乘着夜色向东方踏雾腾飞而去。
……
同片夜色之下，楚念晚拿着手中一纯黑色的龙形水晶掺银发簪出着神，这发簪将盘旋着的神龙雕刻的栩栩如生，细致入微到每一片龙鳞。
小摊上的老板看着雅致清丽的女孩驻足在他面前，立马卖力的介绍着：“姑娘好眼光，我这批货都是老手艺人费心设计，慢慢雕琢的，品质都好的很，尤其您手上这根。您可有意买与心上人啊”
楚念晚腼腆一笑道：“不是，我自己戴。”
摊主一愣，倒是没见过哪个姑娘喜欢乌漆麻黑的饰品。“哈哈，也是。您长得漂亮，自然是什么簪子都能戴的。”
楚念晚被他夸到心坎，付了银钱，将发簪收好。
远处安欣捧着一堆小吃跑来，发丝都有些凌乱。
“刚刚吃完饭，你这又买一堆啊？”楚念晚有些讶异。
“哎呀，我给大师兄买的嘛。他整天操持门派中大小事务，肯定也很久没有下山了。”安欣说着，自己拆开一包，往嘴里塞去。
楚念晚无奈笑笑，与安欣走出繁华的长街，向门派方向返回。
“明日我有一节术法课，你选了吗师姐？”安欣咽下嘴里的糕点，扭头看她。
“选了。”
“哦，有一个好消息。从明天起，往后的术法课都由长离长老来讲了，寂闲老头好像去闭关啦。”安欣道。
“闭关？他都已经够厉害的了，还有什么可闭的。”楚念晚不解道。
“谁知道呢，反正咱们是不用受寂闲的磋磨了。长离长老人总是笑眯眯的，还喜欢提问的学生，以后我的术法算是有救了。”安欣笑着，脑袋一晃一晃。
楚念晚附和着，突然被前方一群身穿白衣的人吸引了注意。几名年轻男子白衣上用银线纹绣着水波的样式，三四人排成一列，向百姓们的住区走去。
“哎，是咱们昆墟派的弟子。”楚念晚拉着安欣，朝他们指去。
“真的耶，这天都快黑了，他们成群结队的干什么啊？还都穿着制服。”安欣疑惑地望去。
“走，我们去看看。”
二人朝着昆墟弟子的方向追去，石板桥上拐了个弯，便看到他们停在一户人家房前。一对儿老夫妻正哭喊着，拽着领头弟子的衣裳说着什么，周围一圈看客，交头接耳的声音此起彼伏。
“常意师兄！”楚念晚看清领头人，拉着安欣挤过去。
“楚师妹，安师妹。你们怎么在这里？”常意找了一名弟子安抚两位老人，向楚念晚走来。
“我跟安欣出来逛街的，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发生什么事了吗？”楚念晚道。
常意点点头，“今日下午这两名老人找到门派中哭诉，说自己的儿子儿媳受到妖物侵扰，被挖去了眼睛，儿媳还被割了喉咙。”
他扭头看了眼几近哭晕过去的老太太，继续道：“他们来找时，儿媳还在医馆救治，结果等我们赶到的时候，人已经没了。”
“什么妖物这么胆大妄为，敢在我昆墟派脚下行这等凶事？！”安欣愤愤道。
“寻常妖物都是吸人精气，再狠些也是吃人了。怎么会有挖眼睛，割喉这种举动呢？”楚念晚奇怪道。
常意赞同道：“确实不同寻常，我们得先去看看受害者的情况。”
众人迈进古朴的小院中，院中摆设虽然简单但却干净有序，可以看出主人的细心经营。
老夫妻关上院门，街道上的嚷嚷声被隔绝在外，恢复安静的小院子多出了几分萧索之意。
众人被领着往房间里走去，看到了躺在床上的男子。
男子名叫阿山，眼睛已被白布缠好，却仍有点点血意浸透其中，白布之下有着明显的凹陷，揭示着他失去眼睛的事实。
阿山虽没有性命之忧，但整个人明显受到了巨大的惊吓，整个人蜷缩在被子里不停的抽动着，嘴中还不停念叨着：“妖，有妖怪……救命，救命……”
老太太上前拍打安慰着，扭头对着几人道：“各位仙长可要救救我儿，他年纪轻轻，没了一双眼，这往后还怎么过啊……”
“老夫人，您先别急。先给我们说说是什么情况吧。”常意温和地看向老妇，安抚着她的情绪。
老太太点点头，抽泣的哭诉道：“昨日夜里，我儿子和儿媳从外面买菜回来，二人不知怎的拌了几句嘴，闹了脾气，晚上便分床睡了。”
她顿了顿，顺了口气继续接上自己的话，“小夫妻吵架本是常事儿，我跟老伴儿也没多过问，结果……结果今晨，二人还在各自的房间里不出来，我跟老头子分别去叫，就看到，看到他们没了眼睛，还晕倒在地上，儿媳妇喉咙上还有道血口子……”
老太太回忆起伤心事，稍稍止住的眼泪又开始落下。
楚念晚听着，觉得奇怪，割喉之伤非同小可，还能坚持到下午吗？
常意明显也有这样的疑惑，“劳烦二位，让我看看受害女子的伤口吧。”
女子的尸体已经被抬到后院。常意掀开白布，楚念晚和安欣赶忙凑上前去。
“这喉咙伤口也不深呀，看起来确实不会当场致死。”安欣道。
“你们看，她伤口处发黑溃烂，这才短短一天，应当不是腐败所致，所以我想，是中毒。”常意道。
楚念晚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也不知道是什么妖物。”
常意从衣襟中掏出一只纸鸟，三言两语说明了现在的情况，“……综上所述，师兄，我怀疑是罗刹鸟出没，不知它是否还会再作案，具体部署需请师兄定夺。”
纸鸟接受指令，箭矢一般向昆墟派飞去。
罗刹鸟啊……
楚念晚想到在书中看到过这种妖。
书中所写，罗刹鸟是一种喜欢吃人眼睛的鸟类妖怪，据说它是阴气旺盛之地的尸气化成的。
样子像灰色的鹤，但长着白色的钩嘴和爪子。这种妖怪会变成美丽的女子样子隐藏在人类当中，寻找着合适的猎食对象。
“二位师妹，天色已晚。不若我先派人送你们回去，既然是有罗刹鸟出没，就得千万注意安全了。”常意叫了一名弟子，欲送回二人，顺便向裴云泽请示。
两个女孩与常意道别，乘着夜色回到了昆墟派。
……
雾气蒸腾，满室馨香。楚念晚洗完澡，坐在梳妆台前梳理着半干的头发。
她不自觉地朝着镜中自己的眼睛看去，一双玲珑的杏眼泛着浅浅的水光，明亮无比，眼尾微微上挑，媚而不妖，只看一眼便觉得被吸入漩涡。
她垂下眼帘，卷翘的睫毛微微地颤了颤。
喜食人眼的妖吗……